淺析古代文學女性形象研究的當代價值

摘要：“宜其室家”，這是中國古代社會女性價值的定位。事業和家庭難以平衡，這是現代女性的困惑。許多女性面對高升的離婚率大呼“回到從前”。古代文學女性形象的研究可以為我們認知歷代女性文化、定位當代女性角色提供借鑒，也拓展了女性文學研究方法，極具當代價值。

關鍵詞：中國古代女性形象 女性悲劇 當代價值

一、命運的輪回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還沒完——完不了。”①張愛玲這樣描寫女性悲劇命運的輪回。

我們在嘆息古人裹小腳的陋習時，又怎能自信地說沒有比之更丑惡的陋習正在奴役著當代女性。河南大學沈紅芳的《“殺夫”敘事中的罪與罰》，對李昂的《殺夫》、方方的《奔跑的火光》、遲子建的《第三地晚餐》等五部小說進行比較，揭示女性的悲劇命運并不因社會的解放、經濟的發達、法制的健全就能夠幸免。瘦身、減肥、整容，不比裹小腳更人性。女性形象大體上隨著時代進步呈現出不同的個性，但女性的命運在歷史里輪回地上演悲喜劇。

“宜其室家”，這是社會期待的女性價值的定位。《詩經》中所表現的女性的不懈追求，表明女性意識由自然到自然的約束。“文學對于時代的反映，以情感為基本特征，愛情是永恒的主題。”②如《日月》《谷風》《將仲子》《氓》等。“匪我愆期，子無良媒”“以爾車來，以我賄遷”，原始女性意識在《詩經》時代開始“禮”化。《陌上桑》中的羅敷，她拒絕使君調戲，被贊揚其不屈服于權貴，可以看出對女性形象的塑造已經加入了濃烈的道德成分。《孔雀東南飛》中焦仲卿、劉蘭芝的婚姻悲劇，揭露了封建禮教對青年男女的殘酷迫害。中國的女性很早便走上了被壓迫和反壓迫之路。

中國確立了以男性為中心的強權統治后，忠貞便成為了女性單方遵守的道德。所謂才子的愛情，愛江山不愛美人，只是對少數癡情女的安慰，在歷史長河中顯得太傳奇和不真實。當前，就業壓力日益嚴重，女性在成才、就業、勞動報酬、人生權益等方面仍然遭受歧視，對此，“嫁個有錢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的觀點大行其道，許多女性的個性追求一度陷入迷失。擠壓、填塞、打造女性身材觀念深入人心，女性漸漸在丟失自己曾經努力爭取到的權利。

如何珍視古代女性在探索的歷史中用生命換得的財富？如何走出中國古代文化中的性別歧視怪圈？如何用歷史事實和自己的行動逐漸證明女性與男性平等的價值？一切的問題都還需要探索，這些問題在研究古代女性形象中能得到解答。

二、多元的探究

古代文學女性形象研究為當代女性文學研究提出了多元研究思路。

女人是禍水到妻子有用這樣一種帶有功利主義色彩的進步。鮑震培在《論樊梨花》中認為，古代戰爭小說中“女英雄”形象多是一種思想幻象。中國小說從才子佳人到俠男烈女，再到英雄女將，體現了兒女與英雄結合的趨勢，從觀念上反映出帶功利性的女性文化。而現在的女性發展狀況又是沿著什么樣的道路在發展呢？

電視劇的傳播敘事方式對推動性別平等、兩性和諧具有重要作用。當代人怎樣以獨特求真的視角看待古代女性形象？現代科技日新月異的發展改變著人類的生活方式，也對人類精神生活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影視、網絡新型傳媒對文學的滲透日益明顯。王艷芳在《傳媒視野中新時期女性文學》中涉及了這個問題，把傳媒視野中的新時期女性文學納入自己的研究范圍，她認為應構建新世紀女性文學良性生態之路徑和女性文學文化研究的新思路。

從語言文字入手，看其中所暗含的民族文化和心理特征也是一個歷來的研究方法，雖然現代多媒體的應用減弱了文本閱讀的頻率，但也還令人樂觀。同濟大學錢虹的《拂去女性文化歷史的塵埃》中，從中國的語言文字入手看其中所暗含的民族文化和心理特征，尤其是婦女地位逐漸沉淪的痕跡。唐山師范學院鄭麗麗的《清末新小說中的女子舍“身”救國現象》分析了清末新小說中出現的大量舍“身”救國的女英雄形象。長春師范學院劉釗的《清末民初以女性為中心的烏托邦想象》，以清末《女子世界》月刊上的小說創作為例，探討清末民初思想界文化界形成的一種以女性為中心的烏托邦想象世界及其在文學上的體現。云南大學謝雪梅對《尤利西斯》中女主人公的身體意識進行分析的同時進一步指出，中國當代女性文學寫作與外國文學寫作有很大差距，身體寫作在中國已很明顯地走“形而下”層次，應該向西方“形而上”的層次進行學習，否則將對女性文學發展有很大障礙。

三、無盡的寶藏

在差異中尋求良性的平等與和諧，對中國古代女性文學的批判借鑒，對當代女性的拯救，是研究古代文學女性形象的終極追求。

構建女性主體性成長、實現兩性和諧是人們關注的一個焦點。女性文學在走進“人的世界”后，發現自身的全面失落，在爭取權利中表現出對人生價值的追求。女性文學從“人的自覺”轉向“女人的自覺”。王安憶、鐵凝把女性肉體的覺醒帶入文本。當女性個人化寫作成為引人注目的文學現象，林白、陳染等開始關注女性的個體，以個體生存體驗表達女性集體的生存經驗，從社會生活空間走向私人生活空間。古代女性形象的研究，需要對文化資源的深度進行挖掘。古代文學女性形象與古代平民百姓的生活存在著什么樣的距離？處在最下層的女性人生又是怎樣？古代文學女性形象研究應注重學術性與普及性相結合，以反觀當下女性問題。

中國的古代文學史是女性磨練的記錄史。男尊女卑的傳統文化讓女性自卑，衍生出自賤，她們寄希望于好男人拯救自己。當今存在的男女不平等，相對于古代女性的卑微。我們應看到女性地位的提升，女性偉大成就的事實鼓勵著我們繼續自立自強。

事業失敗會讓男性失去魅力，事業成功卻讓女性失去魅力。家庭仍存在“夫貴妻榮”現象，社會為女性提供就業機會，同時又倡導婦女回到廚房去，女性一直在婚姻與事業間徘徊。當女性變強，又怕嚇跑了男性，當代女性盡管素質提高，依附的心理并沒減弱，很多女性甘愿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她們主動讓位于男性，強化了大男子主義。

當許多人在宣揚文學滅亡時，我們不得不反省現在的文化發展道路，“面臨商品化的社會在向純文學步步進逼，文學受眾偏愛武俠言情小說，或鉆研于家庭實用知識書籍這類讀物，或沉迷于垃圾文學如海盜暴力以及戀愛經、職場二十計等文化。”③

人們對古典文化的接受多是二次消費品的娛樂，聽聽《百家講壇》，看看《孔子》電影，就完成了古代文學的學習。某種意義上，在女人那里一直保存和延伸了早期自然文化。探討中國古代女性意識的進程，有利于更深刻地理解中國古代文化的意蘊。歷史是文化發展的根基，古代文學女性形象的研究可以為我們認知歷代女性文化，定位當代女性角色提供借鑒。

注釋：

①張愛玲：《金鎖記》， 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63—64頁。

②文載《中國社會科學》2008年第3期。

③馮驥才：《一個時代結束了》，《文學自由談》，1993年第3期。

參考文獻：

[1]譚正璧.中國女性文學史[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85.

[2]周曉琳，劉玉平.中國古代文學女性形象新論[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7.

[3]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

（作者簡介：龐先清，女，碩士研究生，西華師范大學，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家與作品研究）（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