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秋
[摘要]作為中國傳統文化原創時期的一顆隱匿的星斗,莊子對生命的關注尤為深刻。作為道家的重要代表人物,莊子以“道”論為基礎,認為人的生命實際上蘊含了形而下和形而上的兩種含義:就形而下的層面而言,生命是指屬于人的生理層面的自然的形體生命;就形而上的層面而言,生命則是指屬于人的心性層面的、由人的形體生命所展開的精神生命。生命得之于“道”,人應愉悅接受,并加以重視和珍惜,活足“道”所賦予的生命壽限,這也是實現人的形體生命價值的追求,也即“盡年”。這里,莊子是在用自己的哲學智慧以求在亂世中保全生命;同時,莊子認為“道”也是人的精神生命的最終皈依,人的生命在精神層面要努力地追求“道”的境界,也即“體道”。莊子對生命價值的思考形成了與儒家生命思想既相互對立又相互補充的關系,豐富了中國文化中關于生命的思想,同時抑制了宗教因素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滋長;實踐上,莊子的生命價值論告訴我們要珍惜生命,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中回歸生命的本真,努力追求精神的自由。當然,莊子的生命價值論也有其局限性。
[關鍵詞]莊子;生命;價值
[中圖分類號]B82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0-8284(2018)06-0142-05
“天地之大德曰生”[1]646,大自然的偉大就在于它創造了生命。作為自然界中唯一會思考的人類,生命的理論值得我們去研究與思考。那么,首先不得不引起我們思考的是,什么是生命?生命的價值在于什么?莊子作為中國傳統文化原創時期的一顆隱匿的星斗,他對生命的關注尤為深刻,“作為道家的代表,莊子無疑是生命至上論的推崇者和踐行者”[2]。
一、莊子生命價值論的產生背景
莊子關于生命的思考產生于特定的時代背景,同時也與其個人經歷及個人性情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一) 社會背景
莊子生活于戰國中期,這一時期是中國歷史上一次社會大轉型的劇烈時期,也是中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一個大變革時期,莊子關于生命價值的思考也正是在這樣一個復雜的社會歷史時期生成的。
戰國時期的物質豐富程度已非奴隸時代的中國可比。生產力的提高、經濟的發展、物質財富的增加,使人民的生活技能和生活水平有了明顯的提高。但同時,隨著物質財富的增長,人的物欲也在增長,為了追求物質利益,人們不惜一切代價,生命異化成了物質欲望的俘虜和奴隸。可以說,戰國時期生產力的巨大發展并沒有使人們追求的幸福生活成為現實,反倒是很大程度上助長了各諸侯霸主們的貪欲,為了爭奪土地,他們不顧百姓的死活,大肆發動戰爭,兼地奪城、弱肉強食,老百姓苦不堪言。從整個社會來看,頻繁不息的戰爭成了這一時期的歷史主題。翦伯贊在其《中國史綱要》中說:“戰國時期兼并戰爭比春秋時更為激烈和頻繁,規模也更大。……春秋時的大戰,有時數日即告結束,戰國時則短者要數月,長者可以‘曠日持久數歲。作戰雙方都要求消滅對方實力,因此一次戰役中被斬首的士兵是數萬或數十萬。”[3]與此同時,隨著周王朝的衰落,周以來的傳統的宗法禮樂制秩序在戰國時代已經完全失去了其原有的規范作用,人們也失去了統一的價值觀念和價值標準,其精神猶如一葉浮萍,隨風漂流。總之,莊子生活的戰國時代,是一個諸侯爭霸、戰亂四起、草菅人命的時代,也是一個禮崩樂壞、綱紀紊亂、騷動不寧的時代,生活在這樣時代的人們不得不日夜忍受饑寒交迫的困苦,生命飽受肉體和精神的折磨,幸福變得遙遙而不可及。
(二) 文化背景
春秋戰國時期,隨著周王室的衰落,奴隸主經濟瓦解,一些奴隸主失去了昔日的社會上層地位而淪落到普通百姓的民間,從而使西周以來社會上層的文化散布到民間四野。這在一定程度上為隨之而來的諸子百家的興起局面奠定了基礎;春秋戰國時期政治動蕩、社會混亂,中央集權不明顯,使得學者們不專屬一國一姓,而是可以在各國之間自由地周游講學,這在客觀上使各種思想學說得以很好地傳播;這一時期各諸侯統治者為了富國強兵、增強自己的戰爭實力,紛紛“禮賢下士”“招門納諫”,使有思想的士人發表自己的言論看法,用游說的方式參與到社會政治生活中來,從而誕生了一批對中華民族的思想文化起開拓性和奠基性作用的偉大思想家。他們各自建立繁富精深的言說,而由于他們各自的切身生活體驗、人生目標、個人性情等的不同,他們的學說也各異,甚至互相對立,他們互相抨擊與融合,在文化上促進了思想學術的繁榮。
在“百家爭鳴”的文化思想局面下,莊子以開放的思想,博覽群書,博采眾家之長。而作為道家的重要代表人物,莊子尤其繼承并在很大的程度上發展了老子的思想莊子思想源于老子,是普遍流行并被接受的觀點。但也有人提出否定意見,以錢穆為代表。錢穆在清代學者崔述、汪中、梁啟超等人懷疑的基礎上,力主老子晚于莊子,出現在戰國晚期,并認為莊子思想源出于墨家。他說:“莊子書雖儒、墨均譏,然論其學派,實歸墨家一路。平章學術,當具只眼,學者勿以未經人道疑之。又,莊子與惠施交游,施亦墨徒,莊子當受其影響。”(參見錢穆:《國學概論》,商務印書館1997年版,第47頁)近代學者郭沫若則主張莊子出于顏氏之儒。他說:“我懷疑他本是‘顏氏之儒,書中征引顏回與孔子的對話很多(郭沫若:《十批判書·莊子的批判》,東方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76頁)。。眾所周知,在中國思想史上,老子最先以“道”為哲學范疇開創了道家的哲學體系。老子第一個把“道”作為客觀實在,認為“道”是天地萬物產生的起始和根源、是萬物得以變化發展的動力之所在。可見,在老子那里,“道”是世界的本源。莊子作為先秦道家的集大成者,繼承了老子的“道”是世界本源的這一意義,同時,莊子的“道”論還不僅僅在于探討宇宙的本體是什么,而更在于以“道”為本體論和認識論的依據,圍繞“道”展開其生命價值的思考。
(三) 個人因素
關于莊子的家世,現代學界研究者們大都認為莊子是宋國貴族的后裔。著名教授顏世安說:“莊子很可能出身貴族,但是莊子自己這一生是徹底從上層政治以致整個上流社會退出,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4]沒落貴族的出身,使莊子讀過很多書,自身擁有豐富的文化知識,通古明今、洞察事理,他把一切都看得很清很透。在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里,莊子這個貴族后裔過的都是游于社會底層的窮困潦倒的生活,他曾做過最大的官就是漆園吏,但時間不長就辭官隱居。莊子辭官后隱居在偏僻狹窄的陋巷,終日靠打草鞋、賣草鞋為生,生活極其的貧窮,家中柴米油鹽有時接濟不上,還要向監河侯借米。但盡管這樣,莊子也不愿意參與到統治者的政治斗爭之中,所以當楚威王聘請他出任楚國的宰相時,他斷然拒絕。遠離政治的生活,讓莊子把關注的重心放到了生命之上;亂世之中貧困的生活,讓莊子對生命有了獨特的關照和熱愛。
二、莊子生命價值論的基本內容
何謂價值?王海明在他的《倫理學原理》一書中是這樣界定的:“價值便是客體中所存在的對滿足主體需要、實現主體欲望、達成主體目的具有效用的屬性。”[5]對于主體之人來說,以生命活動為意識活動所指向的客體,其所說的就是生命的價值問題了。
以“道”為理論基礎,人的“生命”在莊子的論述里實際上是蘊含了形而下和形而上的兩種含義:其一,就形而下的層面而言,生命是指屬于人的生理層面的自然的形體生命;其二,就形而上的層面而言,生命則是指屬于人的心性層面的、由人的形體生命所展開的精神生命。就人的形體生命來講,莊子認為其價值就在于活足該活的年歲,使得生命得以保全,也即是 “盡年”;就人的精神生命來講,其價值更應該追求自由,于大道同一,這也就是莊子“體道”的生命終極價值的追求。
(一) “盡年”
生命來自于哪里?莊子在實體論意義上繼承了老子的“道”理論,認為生命根源于“道”。莊子在《大宗師》中很精彩地道出了“道”的根本內涵:
“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古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及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于上古而不為老。”(《大宗師》)
可見,在莊子看來,“道”在天地萬物產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與老子一脈相承,莊子認為宇宙全體現象的本原實在在于“道”,而人的生命作為天地萬物之一物,自始至終都是由“道”而來,也就是說,“道”是生命之根源,人的形體、精神以及整個生命都是產生于“道”。在《德充符》中記載莊子在與惠施辯論人有情還是無情的問題時,惠子曰:“人而無情,何以謂之人?”莊子曰:“道與之貌,天與之形,惡得不謂之人?”(《德充符》)可見,在莊子那里,人的外貌音容是產生于“道”的,人的形體是得自于“天”的。生命得之于道、受之于天,本應愉悅接受,并加以重視和珍惜。而首先需要重視和珍惜的就是人的物理之身的存在,也即人的形體生命。簡單說,也就是活著。莊子認為個體生命的首要價值就在于“盡年”。莊子在其《人間世》中說道:
“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人世間》)
關于“盡年”,王夫之先生曾這樣解釋:“盡年而游,不損其逍遙;盡年而竟,無擇于曼衍;盡年而應,不傷于天下;安萬歲之不可知,而聽薪之盡。則有生之年皆生也,雖死而故不亡也。”[6]“盡年”,即盡其天年,盡其自然,也即在自然中活足自然賦予的生命壽限。莊子生活的戰國時代,是一個社會動蕩、天下大亂的時代,每個人的生命隨時都可能被死亡的魔鬼吞噬,莊子無力改變世道的殘忍與冷酷,轉而把關注的重點轉移到了人的生命本身,用自己的哲學智慧以求在亂世中生命的保全。莊子說: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無道,圣人生焉。”(《人世間》)
“一受其成形,不忘以待盡。”(《齊物論》)
這里的成,就是成就事業;這里的生,就是保全生命,也就是說,天下順道而行,圣人可以投身于社會,成就一番自己的事業,造福于社會,反之如果天下逆道而行,圣人就應該放棄世俗的名利,逃出塵世,過歸隱的生活,以求生命的保全。可見,莊子把生命的價值定位到對生命的保全,這是和他生活的那個天下無道、戰亂四起、草菅人命的時代有直接關系的。莊子認為人的生命是“道”賦予的,人一旦接受“道”賦予的生命,就要不失其真性情以盡其天年,莊子在這里肯定的是生命的自然價值,他只求實現生命的自然發展、合于生命的自然之道、完成生命的自然過程,以“終其天年而不中道夭”(《大宗師》)。
(二) “體道”
在莊子那里,生命的價值并不僅僅在于“盡年”,“盡年”的生命價值只是對人的形體生命而言的;對于人的精神生命而言,其價值更在于 “體道”。莊子置身于艱難的時代,他認為個體無力改變現實,那么能做的也只有在精神上超脫現實,追求精神的自由,與大道合一,也就是 “體道”,而這,也是人的生命在精神層面的價值之所在。莊子的“道”,可以分為宇宙之道和境界之道,作為宇宙之道的“道”是萬物得以生成和生長的根源,而作為境界的“道”則是人精神的最終皈依、是人生最高境界和最終的目的地,這個境界恰恰是莊子所認為的人的精神生命的價值追求之所在[7]。《大宗師》中有一段南伯子綦與女偊的對話,曰:“‘子之年長矣,而色若孺子,何也? 曰:‘吾聞道矣。”很顯然,這里的“道”是無古今的,能入于不死不生之“圣人”之“道”,這里的“道”是絕對自由自在的終極理想境界,在莊子看來,追尋“道”的境界也是生命終極價值的追求。
莊子在《逍遙游》中曾這樣說: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逍遙游》)
“乘天地之正”其意思就是“順萬物之性”[8];“御六氣之辯”就是把握六氣(陰、陽、風、雨、晦、明)的“變化”;“以游無窮”,就是超脫有限的現實世界。這里的意思是說,若能遵循自然的規律,把握六氣的變化,讓精神暢游于無窮的境地,人還有什么可依待的呢!這就明確地道出了莊子“逍遙”“無待”精神自由的追求。莊子認為,對于人的精神生命來說,應該獲得一種脫盡一切桎梏而得“逍遙”的大解放、大自由的境界。所以,“逍遙”實質是超越時空而獲得的一種精神生命的自由,是一種精神境界。陳鼓應先生說:“《逍遙游》的主旨在于通過遠大的視野獲得精神的提升,從而拓寬心靈的自由度。莊子把時間無限拉長給我們看,把空間無限拓寬給我們看,這種視野也可以叫做‘道。”[9]只有精神“逍遙”了,才可通達到“道”的境界,也即是“體道”。在莊子看來,“體道”之人分別被稱為“至人”“神人”“圣人”。“至人無己”,無己,即是心靈處于樸素本真、空漠寂靜的狀態,即是精神處于與萬物融為一體的得“道”境界;“神人無功”,無功即是去人為、去小成,即是超越萬物,超越世俗的道德名利。“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9]去人為、去小成的“無功”境界乃是通達大“道”的條件;“圣人無名”,無名,即是銷盡了人間的功名之累,達到無求于世、棄知忘我、其心歸“道”的境界。其實,在莊子的運思中,“至人”“圣人”“神人”都是相互聯系不可分割的整體,三者之間雖然名稱相異、各有側重,但其目的都是要將個人化入大“道”之中,這是渾然一體的要求。
人的生命的存在也是形體生命和精神生命存在的統一體,生命的價值也應達到“形體”和“精神”兩個層面的統一。“莊子認為在現實的生命體中,精神和形體是緊密結合的,并且兩者要相互配合、協調一致,生命才能健康、有活力。”[10]“體道”雖然是一種理想的心靈自由的追求,但這種理想的心靈自由的追求恰恰就融合在“盡年”的日常生活中。《應帝王》中的“游心于淡,合氣于漠”(《應帝王》)這就是說精神的逍遙就是在紛繁的塵世中融合于大道,循道而求“盡年”,達到心靈的平和、淡漠、虛靜、完全自由的“體道”境界。
三、莊子生命價值論的現代意義
莊子這種以珍惜生命為基礎的對生命的思考,充滿了思辨的哲理智慧,在今天步履匆匆的現代社會,似一股清泉,啟發人們重新思考生命意義和價值,在我們今天的現代社會具有可貴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一)理論意義
首先,莊子的生命價值論提出了一個不同于儒家哲學的生命態度,形成了與儒家生命思想既相互對立又相互補充的關系,豐富了中國文化中關于生命的思想。在中國傳統的生命哲學中,儒家思想主張人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主張生命要積極入世,以實現自己的人生抱負,為社會做出積極的貢獻;而莊子的生命價值觀論以一種出世的思想主張生命的保全,認為生命應在現實社會中盡力活足自然生命該有的年歲,也即我們前文所說的“盡年”,同時,“盡年”的過程中追求精神的逍遙以與大道一體,也即“體道”。其次,莊子的生命價值論為人們在逆境和苦悶中提供了一種抗拒逆境和消融苦悶的精神方式,從而抑制了宗教因素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滋長。眾所周知,在我們中國幾千年的社會歷史中,我們沒有像西方基督教一樣占據精神主導地位的宗教,但我們也需要宗教關懷,中國哲學在某種程度上就承扮了在中國社會的宗教之角色,給人以宗教性的啟發和關懷。莊子的哲學,它不是宗教,但卻能幫助人們解決生命的問題,莊子靠的是理性,而非信仰。莊子的生命價值論理論上為人們提供了一種從自然、社會的壓力和“自我”的束縛下解脫出來的方法,從而追求精神上的自由,這雖然本質上也有一種唯心主義的性質,但他是一種立足于經驗事實的理性思考,而不是一種幻覺或信仰。“宗教創造出一種全能的神或某種幻象和無苦難的彼岸,使人通過對它的虔誠的信仰,得到莫大的力量和慰藉。”[11]莊子的生命價值論告訴人們在處于生命低谷和逆境的時候不是悲觀地將解救的希望寄托于宗教里生命的彼岸世界,而是曠達地和大化流行中的自然結為一體,這對宗教心理的滋生具有抑制和免疫作用。
(二)實踐意義
首先,莊子的生命價值論在今天的意義就在于,他啟迪我們活著的重要性,告訴我們活著就是生命最大的意義和價值。當今社會物欲的極大誘惑,人與人之間的激烈競爭,人們的生命無時無刻不在重重的壓力之下,生命的價值和意義被嚴重地功利化,很多人都把功名、財物、權勢的位置凌駕在人的生命之上,甚至為了這些可以犧牲自己寶貴的生命;同時,也有一些人由于在競爭中的遭遇慘敗而痛不欲生,最終結束自己的生命。莊子的生命價值論能夠引導當今社會步履匆匆的人們去看清生命的真正價值,從而更加尊重生命、珍惜生命。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講只有一次,這讓人不能不深深體味生命的唯一和可貴,這也正是人們尊重生命與珍愛生命的至上理由。同時,生命又是極其脆弱和有限的,需要我們去保護和珍愛,所以,無論何時、身處何種境況,都不應該為了追求生命之外的錢財等物而放棄或損害寶貴的生命。其次,莊子的生命價值論告訴人們不僅要尊重生命,珍愛生命,更要努力追求精神生命的永恒。莊子認為生命的價值在精神上是追求精神自由,實現超越物我而達到逍遙于“道”之境界的狀態。生活在高壓狀態下的現代社會的人們,尤其是中青年群體,生活節奏快、學習及工作的壓力大,失眠、心理問題等等層出不窮,莊子的生命價值論提醒人們淡化過于強烈的名利意識,調節生活的節奏,為生命騰出一定的空間去追求精神上的滿足和享受,這也是對生命的一種完善。當然,在現代文明社會中,需要激發人的生存發展和追求名利的不懈奮斗的上進之心,以推動社會的前進,但任何事物都是過尤而不及,生命不是工具,生命需要在活著的過程中體悟靈魂的自由。
四、小結
幾千年前的莊子透視生命的價值,用他敏銳的眼光和充滿智慧的哲學告訴我們生命的價值就在于追求最大限度的保全形體存活,也即 “盡年”;同時在 “盡年”的生命過程上實現精神上的超越,追求精神的自由,與大道合一,也即 “體道”,這也是生命價值的終極追求。莊子獨辟蹊徑地為我們思考生命的問題提供了一種思路,雖不可避免地帶有很大的時代局限性,但也不可抹殺在今天帶給人們的啟發作用。我們應該本著批判繼承的態度,深入發掘莊子思想的精髓,為中華傳統文化的傳承和發展盡綿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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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常延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