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月
摘要:在張猛導演的鏡頭下《鋼的琴》更像是藝術片和紀實片的結合,故事敘述突出底層敘事的特色,但并沒有停留于簡單地再現現實生活中底層人物的苦難形象。立足于社會現實、取材于底層生活,在關注“底層”的同時,也體現出創作者在藝術上的精巧構思,精致的畫面、細膩溫暖的影調,使得藝術化的表現與底層敘事能更好的結合。
關鍵詞:工人階級;人物塑造;高度風格化;音樂的敘事性
20世紀50至70年代,工人在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勝利之前,有很多無所事事的懶漢、失業的頹廢者,總之流散四處,居于社會的底層與邊緣。而革命勝利后,他們聚集于工廠,得其所哉,充滿自信。有著國家主人翁和歷史與階級意識的自覺的工人階級,并在政治與文化中確立了普遍的尊嚴感。90年代后,資本全球化的時代,受資本和市場的影響,大量的工廠破產,工人下崗,再次成為流散四處的社會底層與邊緣人物。《鋼的琴》的創作背景便是市場化轉型和國企改革的時代背景下普通工人群體。關注底層人物的現實生活和精神風貌,現實主義的手法展現時代的變遷。不流于懷舊,不流于悲情,以飽滿昂揚的方式講述了一個有情有義的故事。
一、個性豐滿的人物塑造
《鋼的琴》中每一個人物的塑造都是影片感人至深的原因。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都是理想與現實的化身,他們雖然看似普通,卻都被導演賦予了鮮活的靈魂,他們個性十足,是無法再復制的經典。影片中的每一個人都具有鮮明的個性他們共同構成了一代富有集體意識、創造意識、拼搏精神和敬業精神的工人階級群像。他們在造鋼琴的過程中仿佛回到了從前他們穿著藍色工作服,在自己崗位上認真干活,專注和熟練的動作都表明他們曾經是業務很精的工人。
二、高度風格化的鏡頭語言及場面調度
作為一部“現實主義”電影是具有高度風格化的,導演大膽的讓電影貫穿始終的一直采用正面水平低角度拍攝,大量的從左入畫從右出畫強化了電影畫面的扁平干強化了封閉空間的舞臺感,讓觀眾感受這不像是一個電影更像是一個話劇。導演更為大膽的事讓機位一直是水平移動拍攝,人物也是水平的出入化,一般只有恐怖片才會這樣極具個人電影的風格化。例如陳桂林夫妻的兩次爭奪女兒撫養權的對話都出現在了同一個場景中,只是攝像機的機位高度不同,機位從兩人中間推進去仿佛把兩人從畫面里擠出去了轉而拍攝工廠的墻面留下夫妻戲劇性的對話爭論女兒出生的體重。導演用戲劇性幽默的臺詞隱喻用物質數據去記錄一段事實的呈現也許是沒有意義的。再如,當煙囪炸毀時運用了一個背面俯視指揮機位拍攝展現,工人們圍觀者煙囪被炸毀的情形,這種構圖方式使“圍觀”更具有一種儀式感,從而表達煙囪是一個時代的標識也是一個時代的記憶,為了保護這兩個煙囪不被炸毀他們作出了許多努力,正如汪工在演講中說的:“如果我們成功了,這將會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失敗,它將成為美好的記憶。最終煙囪還是被炸毀了。曾經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是工廠精英也是社會精英,一個樂隊式指揮機位和仰拍、俯拍鏡頭以一個客觀的鏡頭展現了這群鋼廠工人絕望的認可了階級的宿命,接受了自己被迫下崗的現實。
三、音樂的敘事性
(一)流行音樂展現黑色幽默和生活悲歡
影片最開頭畫面展現了一群穿著黑色雨衣的人在演繹無盡悲傷的《三套車》,先前還是充滿情感的歌曲,辦喪禮的人覺得歌太喪了,想讓老人走的換快些,轉而換成了《步步高》。再如陳桂林宴請好友在回來的路上畫面展現一群工人在運載著豬肉的火車上,舉著倒掛的豬腳歡快的唱著《心戀》。當鋼琴造好時,一大群工人在鋼廠中跳起斗牛舞,機器崩裂出來的火花和音樂節奏交織在一起將影片推向高潮。斗牛士的音樂和舞蹈表現了他們充足的干勁和澎湃的激情,他們用站好最后一班崗的精神,兢兢業業地完成了造鋼琴的這一創舉。
(二)蘇俄音樂展現濃烈的懷舊氛圍以及時代的變遷
引證導演張猛的采訪:“我們不能把心里社會主義的本質把我們每個人的本質就是深深烙進你心里的那些紅色的東西那些追求忘掉,忘掉之后我們的影像就一點性格也沒有了,包括這次在音樂上的選擇,誰能做到社會主義的音樂我們就選擇誰,所以我們選擇了大量俄羅斯東德的音樂,因為它保留了那種細膩的存在,你一聽就能把你那根弦波動,就能產生共鳴。”影片的創作背景是東北老工業區正走向轉型時期,這一時期可以說是承載了幾代人腦海中最為深刻而純凈的記憶,大量蘇俄東德的音樂能喚起觀眾記憶中的碎片,讓觀眾隨影片畫面和悠揚音樂產生共鳴。
《鋼的琴》重點不是對現實的批判,而是對那些處于現實困境中普通人的內在的呈現,影片不僅做到了小人物和大時代的結合還做到了通俗事物和藝術情懷的共鳴,影片沒有將觀眾帶入一味的沉重和悲傷之中,而是通過一系列的黑色幽默和苦中作樂的故事段落來表現他們面對生活的豁達與頑強。
(作者單位:廣西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