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漢語諺語應把握的幾項原則

李生愈

翻譯就是第二次創作的過程，筆者認為，實踐出真知，真知又能進一步指導實踐，離開了實踐的理論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因此，語言實踐是核心，而不是單單為了研究理論。在學習朝鮮語過程中我認為，專業的翻譯能夠流利地與朝鮮人會話，并能熟練地翻譯朝、漢文章是深入了解學習朝鮮語理論最終目的。翻譯實踐中經常遇到漢語諺語的翻譯問題，這對朝鮮語翻譯來說是檢驗其成色的重要試金石。日常生活用語說得很好，但要將富有中國特點的諺語翻譯成鮮明朝鮮特色的語言，從而讓朝鮮民眾理解，這需要左右逢源、雙語兼顧，掌握一些原則和技巧，如果能將漢語諺語翻譯得酣暢淋漓，才能說朝鮮語說得地道。作者通過本文探究現實生活中怎樣將漢語諺語翻譯成更符合朝鮮民族心理的朝鮮語，使大家對翻譯漢語諺語有所認知，并應把握住幾個原則：

首先，在翻譯中堅持符合朝鮮社會政治環境是翻譯中國諺語中最重要的。實際是說翻譯時要充分考慮朝鮮政治經濟社會發展背景，用朝鮮當代語言習慣來進行表述。也就是在翻譯漢語諺語中要堅決貫徹民族性立場，不可用所謂的“普世價值觀”語言代替朝鮮國內特有的語言習慣。朝鮮半島一分為二的狀態距今已有73年之久，分裂后因為強調民族獨立自主性，一直在語言上強調其純正性，要求在使用詞語時堅持盡量使用固有詞和歷史上經常使用的漢字詞，并保持語言的時代性，注意運用反映當代朝鮮社會文化的特色語言。

漢語諺語主要反映的是中下階層民眾的志向和情操，但也有不少反映的是封建社會中統治階層的腐朽迂腐思想，比如說，反映封建愚忠思想的諺語：

?：《烈女不更二夫》

（??? ? ???? ???? ???）

《學而優則仕》

（??? ?? ?? ??? ??? ??）

還有反映封建身份等級和宿命虛無論的諺語：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 ?? ?，??? ??? ??? ?? ?? ? ??? ??）

?：《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

（?? ?? ? ???? ??? ??? ???? ?? ???）

此類諺語與朝鮮國內政治環境不相稱，在翻譯實踐中要盡量進行技術處理，有的可以考慮具體的語言環境，用更適宜的詞句翻譯過來，有的則可以不要考慮局限，用當代語言予以詮釋。

其次，翻譯漢語諺語成為朝鮮語時要符合朝鮮人民的日常生活習慣或審美趣味。漢語諺語是人民大眾在長期反抗斗爭實踐中，在勞動生產生活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結晶，它最能生動反映勞動人民所獲得的社會生活知識。中朝兩國歷史相通，地緣相近，相互的文化認可度、融合度很高，特別是諸子百家的思想文化互相滲透融合，所以，漢語諺語很大部分契合朝鮮人的文化認知和思想認知。但也有一部分諺語形成于中國獨特歷史文化背景下，映襯的是極為特殊的年代，所以有些漢語諺語與朝鮮人的認知和認同不一致，而且諺語中的比喻對象，每個國家各有側重，如果直譯過去會引起不知所云的誤會。比如說，《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中的“程咬金”是一位在中國家喻戶曉的小說人物，此人憨后耿直，手執板斧常伏于半路殺出。通常翻譯這句話是：

??? ?? ??? ?? ?? ????.

為什么在翻譯句子中沒有提及“程咬金”的名字，因為很容易出現兩種情況：一是根本不知道句子中所說的???是誰，程咬金是中國小說《隋唐演義》中的人物，他的故事只限于漢語圈所熟知，大部分朝鮮人并不知悉此人物；二是這句話所傳達的意思是“發生了原本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按原句翻譯不能準確地表達此句的本意，也與朝鮮人的認知不相符合。所以，與漢語諺語《半路殺出程咬金》相符的，朝鮮有一句廣為流傳的俗語：

???? ?? ??? ?? ??? ??? ? ?????（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再比如說，《狗急跳墻，賊急殺人》，說的是狗急了都能跳墻，更何況是壞人呢，急眼的時候更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在朝鮮語中有一句比較合適：

《?? ?? ???????? ??? ?????.》

（逼到死胡同的老鼠也會咬貓后腿）

這里可以看出來，在中國語言環境中“狗”一般來代指壞蛋、奸細，比如：狗奴才，癩皮狗，哈巴狗等等，但如果要翻譯成朝鮮語，就要按照朝鮮人的情感認知來修改這個比喻。在朝鮮風俗里認為“狗”象征著忠臣，而狗肉系滋補佳品，通常把它作為招待貴賓的佳肴，所以對泛指的“狗”并不認為是丑惡的代名詞。

最后，翻譯漢語諺語中要忠實地反映本民族固有特點即表現為原汁原味的翻譯。每一個漢語諺語都細膩地反映了中國廣大勞動人民的民族特點、民風習俗及語言沿襲，是最為寶貴的民族瑰寶。漢語諺語它包含著中華五千年優秀的社會文化傳統，積蓄了很多輝煌的歷史成就和痛徹心扉的失敗，是區別于其他國家的顯著特征，清晰地閃耀著自己的民族特性，浸透著具有獨特中國味道的文化意境，深刻悠遠。如何才能夠形象而又原汁原味地翻譯漢語諺語呢？我認為需要注意以下幾點：

1、在翻譯時必須如實地體現漢語諺語的民族色彩。朝鮮民眾當中傳誦著許多耳熟能詳的中國典故、歷史事件、民族英雄、和帶有中國特色的生活習慣及特征，遇有此類詞語時不需要異譯，要直譯過去。這些文化遺產既是我們民族的，代表了中華文明，同時也是世界瑰寶。舉例說，《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周瑜和黃蓋均是三國時期的軍事家，赤壁之戰不可缺少的人物，此二人在中國婦孺皆知，在這里周瑜和黃蓋的名字就可以直譯了，翻譯成：

??? ??? ???（周瑜打黃蓋；）??? ??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還有例子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也是一樣，這個諺語的意思是有能力的人聚在一起，每個人各使絕招，在翻譯這個成語時就可以把中國神話典故中的“八仙”保留下來，前半部分直接翻譯成：

?? ??? ??? ????（八仙過海）

后半部分的注解（解釋）放在后面即可。

?? ???? ????.（各顯神通）

再比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個諺語中“蘇杭”是中國南方有名的風景名勝古都，位于秀美江南的江浙一帶，在中國歷代先賢哲人們的詩詞歌賦中都曾出現過，并且聞名天下，所以可以把“蘇杭”直譯成朝鮮語，特別能體現中國的民族色彩。

《???? ??? ??，???“??”?“??”? ??》

2、翻譯中要把漢語諺語的語言魅力和語言傳統體現出來。漢語諺語能夠流傳下來是因為經歷了很長時間得磨礪凈化，它能夠仍保持著它的韌勁和當年的歷史特色，就說明它是民族心理的沉淀。諺語比喻的對象大部分為中國廣大民眾喜聞樂見的人或事物，所以，謀篇布局時要充分考慮當時的歷史習慣，予以尊重為好。比如說：

《好馬不吃回頭草》（?? ?? ?? ?? ??）《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 ??? ??）《黔驢技窮》（????? ???? ??? ??）

從這些諺語中不難發現，古代中國是傳統農業大國，北方地區使用畜牧對象以驢、馬居多，所以多喜歡用驢、馬來作比喻對象，所以直譯過來能夠彰顯出中國諺語的風格。

例如：《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但我忘不了故鄉，還是回來了。》

（??? ??? ?? ????? ?? ?? ???? ???，? ??? ??? ?? ?? ?? ??????.）

3、翻譯漢語諺語中出現固定的疑問代名詞時候要保持前后一致，代指上下部分都曾出現過的同一時間、地點、事物等，從而準確地反映出事物本質。換句話說，在漢譯朝過程中，就不要再一一對應的翻譯出代詞，而是翻譯出前后兩部分所要表達的邏輯關系。打比方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個諺語是說做什么事，得什么樣的結果。做事要從具體情況出發，要看對象不能想當然的主觀臆測。如果用朝鮮語翻譯就是：

《??? ???? ??? ???》（破鍋也有破鍋蓋）

再比如《上游的水清，下游的水才會清》，是說下游水是好是壞完全取決于上游的水清濁。如果用朝鮮語來表現就是：

《??? ??? ???? ??》（上梁不正下梁歪）

綜上所述，諺語是流傳于民間的提綱挈領的短語，一般都是經過口口相傳，多以直白的口頭語或朗朗上口的韻語形式存在。恰如其分地使用諺語可使文章風趣活潑，增強語言的感染力。將漢語諺語翻譯為朝鮮語，要優先考慮簡單明了的原則，即讓朝鮮人做到老嫗能解，之后再考慮地道的原則，即讓漢語諺語還保有本國語言特點。前者是要求翻譯標準能做到讓“下里巴人”能懂，后者是要求翻譯時得保持漢語獨特韻味。這就好比是把富有中國漢語特色的“美味”——諺語銷售到朝鮮國土上，在此過程中首先要讓“中國美味”被外國人能接納，再思考還要保持這個美食的獨特民族特點。也許這就是在翻譯漢語諺語中最需要注意掌握的核心原則。

（作者單位：遼寧省公安邊防總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