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龍
[摘 要]目前,功利性、模式化的詩詞教學充塞著我們的語文課堂。面對詩詞教學的困境,我們教師要根據詩詞的特點,結合學生的學習實際,從內容走向形式、從意象走向文化、從作品走向作者,轉變教學視角,以喚醒詩詞教學的內在活力,達到詩詞教學的醇然之境。
[關鍵詞]詩詞教學;教學視角;文化;形式
[中圖分類號] G623.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7-9068(2018)10-0031-02
當下的詩詞教學越來越模式化,也越來越顯得急功近利了。且不說 “讀詩—解詩—背誦—默寫”這一教學流程的模式化,單就“抄寫詩句含義,并一字不漏地背誦下來”這一帶有功利性的教學環節,多少也是令人結舌的。這樣的教學,詩之味、詞之韻,已蕩然無存,就如同那“嚼了又嚼的甘蔗,有啥滋味”。這樣單調、功利的詩詞教學在當下的語文課堂上有一種泛濫的趨勢。面對詩詞教學的窘境,筆者試圖從內容走向形式、從意象走向文化、從作品走向作者三個方面來闡述詩詞教學視角的轉變,以期喚醒詩詞教學的內在活力,到達詩詞教學的醇然之境。
一、從內容走向形式
內容是顯而易見的,形式卻不為人所知。當下的語文課堂中,常常看到教師對內容的條分縷析,而缺失對形式的把握。“內容不論怎樣崇高和范疇廣闊,它只是有限地作用于心靈,而只有通過形式才能獲得真正的審美自由。”這是席勒在《美育書簡》里寫的。在他看來,要想獲得真正的審美自由,就要通過形式這一途徑。因此,“藝術大師的獨特的藝術秘密就在于,他要通過形式來消除素材”。對詩人而言,他是通過詩歌的話語形式來消除詩歌素材,表達其潛在的意圖。因此,在詩歌教學中,我們要通過對詩歌話語形式的體悟來理解詩人話語的意圖。
特級教師魏星老師在執教《墨梅》和《石灰吟》時,先讓學生比較“不要人夸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和“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兩句詩在表達形式上有什么共同點。經過比較,學生發現了兩句詩都含有“不”字。于是,魏老師引出了“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讓學生明白古詩雖然很短小,但語氣上有起伏轉折,這樣的轉折便于作者感情的抒發。這樣的教學,便是對詩歌形式的一次洞見。
筆者在教學杜甫的《絕句》中,讓學生通過“兩個”對“一行”,“黃鸝”對“白鷺”,“鳴翠柳”對“上青天”這種對對子方式領略詩歌的對仗之美;同時抓住“黃”“白”“翠”“青”讓學生展開想象,說說自己仿佛看到了怎樣的畫面。有的說:“我仿佛看到柳樹發芽了,翠綠翠綠的。兩個可愛的黃鸝在歡快地歌唱。”有的說:“我仿佛看到一碧如洗的天空中有一行白鷺在緩緩地飛翔。”在想象中,學生體會了詩意,感受了畫面,領略了詩歌的色彩之美。
又如,在教學《滁州西澗》的過程中,筆者讓學生細細地看、細細地聽,感受“獨憐幽草澗邊生”“野渡無人舟自橫”的靜,“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的動,進而引出詩歌的動靜之美。這樣,讓學生體會詩歌表達的藝術美。
總之,立足于話語形式,體會話語意圖,能使課堂呈現出一種別致之美。
二、從意象走向文化
什么是意象?“意”就是意念,“象”就是物象。意象指主觀情意和外在物象相融合的心像。在詩詞教學中,有些教師能夠抓住意象,體會作者的內在情感,卻忽視了意象背后深刻的文化內涵。
特級教師王崧舟老師在執教《楓橋夜泊》這首詩時,抓住“鐘聲”這一意象,讓其穿越千年,款款而來。從陳小奇的《濤聲依舊》、王士禎的《夜雨題寒山寺》到高啟的《泊楓橋》、陸游的《宿楓橋》,鐘聲連接著當代與過去,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褪色。它不是單純的個人化的意象,而是有著民族的共同心理積淀,成了承載愁緒、寄托思念的集體性意象,有著深刻的文化內涵。在意象中品味文化,在文化中復原意象,這是對意象文化內涵的一次妙悟。
筆者在執教《江南春》的時候,立足于“江南”這一意象,整合了漢樂府《江南》、白居易的《憶江南》,讓學生置身于一種文化的長廊中,看到了一個充滿文化韻味的江南。如果只是把“江南”單純地看作一個地域概念,文化的韻味將會被徹底消解。這樣的意象還有很多,諸如“清風”“明月”“漁翁”等。這需要教者從意象走向文化,站在文化的角度思考,把意象放置在較大的文化語境中進行引導,使詩詞教學有一種文化的厚度。
三、從作品走向作者
“……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友也。”(《孟子·萬章下》)在孟子看來,文學作品與作家本人的生活思想以及時代背景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因此只有知其人、論其世,才能客觀正確地理解和把握文學作品的思想內涵。清代章學誠在《文史通義·文德》中說:“不知古人之世,不可妄論古人之辭也。知其世矣,不知古人之身處,亦不可以遽論其文也。”他所表達的思想和孟子的觀點相同,要“知人論世”。
在功利性的語文課堂中,常看到教師在揭題后,出示作者的生平,在簡單介紹后便拋擲一旁,棄之不管。這樣的課堂教學往往不能從作者的角度出發,考察作者的創作環境以及所處的時代背景,進而有效地解讀詩詞,讓學生很難在讀懂詩詞的同時,也走近這位作者。這樣的課堂教學往往給人隔靴搔癢的感覺。如何從“隔”的課堂走向“融”的境界?
在《江雪》的教學中,筆者從作者的角度出發,考察作者的創作背景和時代背景,窺探出其內在奧秘,發現“絕、滅、孤、獨、寒”等字眼表現了作者內心的孤獨,而在這“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惡劣環境中蓑笠翁的特立獨行體現了其意志的堅強。為了體會作者的孤獨與堅強,筆者出示相關的背景資料,讓學生解讀、領悟。這樣,學生在讀懂詩歌內涵的同時,走進了詩人的靈魂深處。
立足于作者,不僅僅要關注作者的內心世界,還要關注作者的人生歷程。盛新鳳在執教李清照的《如夢令》時,引入作者的另一首詞《聲聲慢》。兩首詞的對比,展現了李清照南渡前后創作的詞的不同風格,勾勒了其人生歷程。除此之外,還可以關注作者的詩詞風格。一位教師將《如夢令》與《夏日絕句》加以整合,讓學生明白婉約詞人李清照既有婉約的一面,也有豪放的一面。這樣的轉向,往往能使詩人在學生心中立體起來。這樣的詩詞教學,不僅僅是與文本進行對話,更是與作者進行對話。這樣的對話往往能使課堂走向“融”的境界。
詩詞教學,情歸何處?從內容走向形式,關注詩詞的話語形式,體悟形式背后的內在意圖;從意象走向文化,關注意象背后的文化內涵,讓課堂呈現出一種文化的厚度;從作品走向作者,讓學生不僅僅與作品對話,更與作者對話。當然,僅僅通過以上三個方面的教學轉變,試圖解決當下詩詞教學的窘境,抵達詩詞教學的理想境界,是不切實際的。因為,這只是筆者在教學實踐中得出的一些經驗。畢竟,詩詞教學的理論與實踐本身也是在不斷發展和完善。“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相信,在實踐中不斷探索,在探索中不斷思考,我們會越來越清晰地看到詩詞教學的真意,從而使詩詞教學來一次真正的“華麗的轉身”。
(責編 韋 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