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勝 魏合偉 鄭維蓬 劉治軍 羅 天
(1.廣州中醫藥大學,廣東 廣州 510000;2.廣州中醫藥大學附屬骨傷科醫院,廣東 廣州510000)
痛風性關節炎是由于嘌呤代謝紊亂而導致尿酸鹽沉積在關節囊、滑囊、軟骨、骨質和其他組織中而引起的一種炎性反應,臨床表現為紅、腫、熱、痛[1]。隨著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痛風的患病率呈逐漸上升趨勢,其防治已然成為國內外醫學界研究的難題。目前研究表明尚無確切的根治療法[2]。本研究通過清熱涼血方聯合涼性經筋通貼膏治療痛風性關節炎,取得了滿意的療效。現報告如下。
1.1 病例選擇 診斷標準:西醫依據美國風濕病協會對“痛風”制訂的診斷標準[3](1997 版),中醫則參照《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對“痛風的診斷依據、證候分類、療效評定”標準[4]。納入標準:符合以上診斷標準;年齡18~70歲;同意并自愿作為觀察對象;簽署知情同意書,能接受治療方案者。排除標準:類風濕性關節炎、化膿性關節炎、創傷性關節炎及繼發性痛風者;未按規定用藥,無法判斷療效者;合并有心血管、肺部、肝、腎、造血系統、惡性腫瘤等嚴重原發性疾病及精神病患者。剔除標準:出現嚴重不良事件者;治療過程中出現嚴重的合并疾病;觀察者依從性差,未按醫囑進行治療者;患者自行退出研究;患者隨訪期間因各種原因失訪。
1.2 臨床資料 選取自2015年11月至2016年11月在廣州中藥大學附屬骨傷科醫院門診符合上述標準的63例痛風性關節炎患者,按隨機數字表法分為治療組32例與對照組31例。治療組男性30例,女性2例;年齡 21~68 歲,平均(39.70±12.20)歲;病程 5 d 至 16年,平均(5.00±1.10)年。治療組男性28例,女性3例;年齡 19~62 歲,平均(39.50±11.60)歲;病程 7 d 至 18年,平均(6.00±1.90)年。兩組患者臨床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3 治療方法 對照組急性期給予依托考昔片[5](默沙東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J20130158)口服,每次60 mg,每日1次,至疼痛好轉后停用。緩解期給予苯溴馬隆(昆山龍燈瑞迪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J20130141)口服,每次50 mg,每日1次,早餐后服用。服用西藥期間同時用涼性經筋通貼膏(由廣州中醫藥大學附屬骨傷科醫院藥劑科制劑室提供)外敷患處,每日1次,每次8~12 h。治療組同上述基礎治療,同時全程配合口服清熱涼血方:蒲公英10 g,紫花地丁10 g,瞿麥15 g,茵陳 15 g,赤芍 15 g,白術 15 g,茯苓 15 g,陳皮 10 g,黃柏10 g,知母15 g,甘草6 g。再根據不同證候加利濕、化濁、活血、健脾、益氣、補肝腎等治療。水煎內服,每日1劑,2周為1個療程。兩組治療期間禁食辛辣刺激及酒味,避免勞累、受涼。
1.4 觀察指標 1)癥狀嚴重程度積分。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疼痛:不痛為0分;隱約疼痛(或)酸楚不適為1分;疼痛較重但可忍受為2分;疼痛劇烈無法忍受為3分。累計部位:未累及任何關節為0分;僅累及1個關節為1分;累及2個關節為2分;累及2個以上關節為3分。腫脹情況:關節無明顯腫脹為0分;關節輕度腫脹為1分;關節顯著腫脹為2分;關節高度腫脹為3分。皮膚顏色:局部皮膚顏色正常為0分;局部皮膚顏色淡紅為1分;局部皮膚顏色暗紅為2分;局部皮膚顏色焮紅發亮為3分。關節功能:關節活動不受限,可做各種活動為0分;輕度受限,1個或多個關節不適或活動受限,但可從事正常活動為1分;明顯受限,生活可自理,但不能從事一般活動為2分;臥床或坐臥,生活不能自理為3分。關節畸形:無關節畸形為0分;僅趾(指)關節肥大、變形為1分;腕、肘、膝、踝關節輕度肥大、畸形為2分;腕、肘、膝、踝關節顯著肥大、畸形為3分。痛風石:無痛風石為0分;痛風石單發為1分;痛風石量≤3個為2分;痛風石>3個為3分。上述各項條目分數相加即為該患者的癥狀嚴重程度積分。2)試驗室指標。治療前后血尿酸(BUA)、血沉(ESR)、C 反應蛋白(CRP)測定,空腹采患者靜脈血,采用尿酸酶法于治療前后測定。
1.5 療效標準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所確定的療效標準。顯效:主要癥狀消失,關節功能基本恢復,BUA、ESR、CRP計數基本恢復水平,較治療前改善>66.7%。有效:主要癥狀基本消失,BUA、ESR、CRP計數有所下降,較治療前改善>33.3%。無效:與治療前相比,各方面均無改善,BUA、ESR、CRP計數較治療前改善<33.3%。
1.6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19.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配對t檢驗,等級資料(臨床療效分析)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見表1。治療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P<0.05)。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n)
2.2 兩組治療前后癥狀嚴重程度積分、BUN、ESR及CRP比較 見表2。兩組治療2周后癥狀嚴重程度積分均降低,治療組癥狀嚴重程度積分低于對照組(P<0.05);治療組BUN水平較對照組明顯降低(P<0.05);而治療組ESR、CRP水平均低于對照組,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表2 兩組治療前后癥狀嚴重程度積分、BUN、ESR及CRP 水平比較(±s)

表2 兩組治療前后癥狀嚴重程度積分、BUN、ESR及CRP 水平比較(±s)
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 別 時 間 癥狀嚴重程度積分(分) BUA(μmol/L) ESR(mm/h) CRP(mg/L)治療組 治療前(n=32) 治療后對照組 治療前11.83±2.74 530.60±100.83 65.30±16.92 42.01±10.80 6.02±1.21*△ 406.02±94.45*△ 35.16±13.13△ 24.64±7.53△11.51±2.32 526.82±104.44 65.61±17.40 42.21±13.40(n=31) 治療后7.22±1.60 457.41±102.70 40.62±15.02 28.22±8.81
2.3 不良反應 本研究共有3例(對照組2例,治療組1例)貼敷膏藥皮膚處有過敏反應,停止治療1~2 d,外用地塞米松軟膏及口服氯雷他定后緩解,改為每日貼敷4 h,未再次出現不良反應。治療組有2例口服中藥發生惡心、嘔吐、納呆等反應,經暫時停藥或減少給藥劑量后癥狀均自行緩解,且仍能堅持服藥而列入有效病例處理。
痛風性關節炎以第1跖趾關節多見,其次為踝、膝、肘、腕、手及足部其他關節,主要表現為關節及周圍組織紅、腫、熱、痛,活動受限,病情反復發作,可發展成游走性關節炎,生化檢查主要表現為血尿酸偏高[7]。現代醫學常選用非甾體類消炎藥、鎮痛藥物甚至激素及排、抑尿酸藥物如:苯溴馬龍、別嘌呤醇等進行對癥治療,雖具有一時的消炎鎮痛作用,但副作用較大[8],可伴有不同程度的不良反應,如出現胃腸道癥狀,骨髓抑制,肌肉、周圍神經病變,肝腎功能異常。痛風的中醫治療包括中藥內治法、外治法及針灸推拿等方法,不但臨床療效確切,而且副作用少,因此中醫藥在治療痛風上具有較大的優勢[9]。
痛風屬中醫學“痹證”范疇[10],但對痛風的病因、病機目前仍無確切的定義。朱丹溪認為痛風患者素體血熱為病理基礎,當遇冷水、身處濕地、受涼或臥時受風則誘發痛風[11]。魏合偉在總結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并結合多年的臨床實踐,認為痛風的病因在于“熱”,病機則為“血受熱”,而“血受熱而化濁毒”始終貫穿發病全程。急性期表現為實熱證候,而間歇期則表現為 “余熱內伏”的證候[12]。筆者根據其治療痛風的經驗,并結合廣東地處于嶺南地區,多濕熱,且久病多瘀,認為痛風病因不外寒、濕、熱、虛,其病機為寒、濕之邪阻滯關節,久則化熱、生痰,壅滯關節,以致腫痛。筆者所用中藥方—清熱涼血方[13]為其臨床經驗方,組方為蒲公英、紫花地丁、瞿麥、茵陳、赤芍、白術、茯苓、陳皮、黃柏、知母、甘草等。蒲公英性清涼,治一切疔瘡、癰瘍、紅腫熱毒諸癥;紫花地丁長于退熱,血熱壅滯、紅腫掀發之外瘍宜之,故兩藥共為君藥,共奏清熱解毒、涼血散結的作用;瞿麥味苦,寒,起清熱利水,破血通經的功效;茵陳主清熱利濕之功效;瞿麥與茵陳兩者共為臣藥,起到清熱利濕、通經利尿之效,排出血中濁毒;赤芍,苦微寒,既清血分實熱,又散瘀血,以清血分瘀熱;黃柏、知母苦陰之品,能滋陰降火,且黃柏清熱燥濕,以除濕熱下注之紅腫熱痛。然其本在脾,以白術、茯苓、陳皮合用健脾燥濕,同時防止君藥寒涼傷胃之弊,又合黃柏苦寒沉降,清下焦濕熱,諸藥相合清流潔源,標本兼顧;甘草作為使藥,有解毒功效,既防止君藥苦寒敗胃,又可緩和上藥辛燥之性。以上諸藥合用使陰分之熱毒清解而消,又能使血中之濕熱利尿而去。
《圣濟總錄·傷折門》認為經絡是氣血運行的通道,若氣血運行不暢或阻塞,就會產生局部疼痛、腫脹以及活動障礙等癥狀[14]。中醫學傳統膏藥外敷治療法[15],透過皮膚以至肌肉紋理而直達經絡,使藥力直達患處,透皮吸收和經絡剌激,借助中藥活血祛瘀的功效,起到祛除邪氣、疏通經絡的作用。本研究中應用的涼性經筋通貼膏,起到舒筋通絡、消腫止痛、逐瘀通經、清熱涼血、強筋壯骨之效[16]。
本研究結果顯示,清熱涼血方聯合涼性經筋通貼膏能有效緩解痛風性關節炎的臨床癥狀,可明顯降低血尿酸水平,提高生活質量,為臨床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提供了一種有效新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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