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扣子被拐記》看凱瑟琳·曼斯菲爾德筆下的毛利人

李偉娟

【摘要】本文從短篇小說《小扣子被拐記》窺探凱瑟琳·曼斯菲德爾筆下的毛利人形象。

【關鍵詞】小扣子被拐記；凱瑟琳·曼斯菲德爾；毛利人

毛利人是首批到達新西蘭海岸的人類，是新西蘭最古老的居民。十九世紀初，以英國為首的歐洲殖民者來到新西蘭之前，新西蘭只有毛利人。他們是當地的一道風景，擁有自己的語言，擁有與白人不同的面孔和體型，擁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生活方式，還擁有自己獨特的舞蹈和飲食等。從凱瑟琳·曼斯菲德爾的短篇小說《小扣子被拐記》我們便可窺見一斑。

《小扣子被拐記》創作于1912年。伊恩·戈登教授在他所編輯的《未被發現的國土——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新西蘭短篇小說集》中，將曼斯菲爾德以新西蘭為背景的短篇小說分為五個部分，分別為這：“春天、夏天、夏末、冬天”和“殖民地生活剪影”。《小扣子被拐記》被列在了第一部分，“春天：伯納爾一家”之中。這篇小說篇幅雖短，作家卻從一個被拐騙的小女孩兒“小扣子”的視角將毛利人的外貌、語言、生活圈子以及生活環境生動形象地展示在讀者眼前，同時，作家通過細膩含蓄的筆觸惟妙惟肖地描繪了毛利人的熱情好客與無拘無束，字里行間均流露出了作家自己對毛利人的肯定與喜愛。

故事一開篇，主人公“小扣子”便出現在讀者眼前，“在一幢方盒子似的房子前，小扣子站在花園的小門上蕩來蕩去。”雖然作家并未明確描寫小扣子的年齡，但從她隨后的描述中讀者不難推測出，這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子：“陣陣和風吹拂，揚起了小扣子的圍涎”、“一個女人把籃子交給另一個女人，抱起小扣子，就繼續走著。小扣子的頭靠在她肩上，滿是灰塵的小腿晃悠晃悠地”、“她吃著桃子和梨，胸襟上淌滿了蜜汁。”作家塑造這樣一位小主人公，其原因顯而易見：小孩子有時候很難描述或者講清楚一件事情發生的原委，但他們卻能夠明確表達自己的情緒——喜歡或者不喜歡。因此，孩子眼中的美好，就是美好；孩子眼中的真實即為真實；孩子的世界是純真無邪的。從孩子的視角去觀察和打量陌生的成人生活空間，便可展現不易被成人所體察的原生態的生命隋境和生存世界的他種面貌。

曼斯菲爾德從始至終都是從小扣子的視角展開故事情節的：“兩個身材高大的女人從街那頭走來，一個穿著紅衣裳，另一個的衣服黃綠相間，都包著粉紅的頭巾，挽著亞麻編結成的籃子。她們沒穿鞋，也沒穿襪，慢悠悠地走來，因為太胖了，沒法走快。”雖然作家沒有直截了當地表明兩個女人的身份，但從她們的外貌、衣著、舉止，讀者不難推測出這是兩位毛利女人。她們一出現便吸引了孤單的小扣子，因為她倆“臉上總是笑瞇瞇的。”而且，他們還說著小扣子聽不懂的“話”：“她們朝她瞅了又瞅，接著又捶胳膊，又拍手地說了些什么。……這兩個黑頭發的女人放聲大笑起來，兩個人又嘰哩咕嚕地說了一陣，還揮著手呢。”當小扣子被帶到“一間原木頭蓋成的房子”里時，她見到了更多的女人男人，“她們圍上前來，有的還伸出手指溫柔地梳理小扣子的卷發。一個年輕女人捧起小扣子的頭發，親吻她白嫩的頸背。小扣子又是羞怯，又是喜歡。”毛利男人用他們獨特的方式將桃子、梨“滾”到小扣子面前時，“小扣子放聲大笑了。”小扣子被這些人的友善、好客包圍著。而當她“害怕地”對一個女人說，“我弄得到處都是水果汁了！”的時候，這個女人居然“拍著她腮幫子”說，“一點都沒關系。”讀者也許會產生疑問，小扣子為什么會害怕呢？不就是水果汁弄臟了胸襟么？試想，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家里，小扣子也許會被劈頭蓋臉地責罵。家人的嚴苛與毛利人的寬容在小扣子的心中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這就也許就是小扣子喜歡這群毛利人的原因之一吧。就在小扣子沉浸在快樂的氛圍之中時，“一個手執長鞭的男人走進房間，他大聲嚷了些什么。大家都站起來，又是叫又是笑地裹上了毛毯、羽毛墊。小扣子又被抱來，這回是放到一輛大車上。”毛利人再次帶著小扣子出發了。她坐在一個女人的膝蓋上，“小扣了玩著她頸上綠色的飾物，她拿起小扣子的手，親吻著一個一個手指，又把她手翻過來吻她指上的凹處。”這個毛利女人母親般親昵的舉止帶給小扣子從未體味過的快樂，“小扣子從來沒有這么興奮過。”小扣子被帶到了這群毛利人的居住地，“海邊有兒間小房子，周國山木棚欄國脊，里面還有花園。這些小屋子使小扣子感到寬慰。”遠離家人的小扣子，看到毛利人的“小房子”時的心情竟然是“感到寬慰”。讀者不禁會回想到故事伊始時，作家的描述：“方盒子似的房子”前，小扣子形單影只，“她一個人，孤單單地，在小門上蕩來蕩去。”多么鮮明的對比！房子里所有的人“都很胖、很愛笑”。毛利人無拘無束的生活恰似小扣子向往的。女人們還帶她到海邊玩耍，哄著她，“不怕，可美呢”。就在小扣子陶醉在大自然的懷抱之中時，“一群穿著藍衣服的人”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美好，這群人要把她帶回到方盒子的小房子去。面對來解救她的人，小扣子竟然“害怕地尖叫起來”。小孩子的真情實感被作家刻畫得淋漓盡致。

從曼斯菲爾德娓娓道來的故事中，我們完全看不到被拐騙的小扣子有多恐懼，多害怕。恰恰相反，遠離了父母家人，小扣子反倒覺得和這些毛利人在一起極為開心：“小扣子從來沒有這么興奮過”、“她興奮極了。”小扣子眼里的毛利人生活在和睦相處的大家庭之中；他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善良友好、熱情好客；他們的生活空間是美麗的大自然；他們的生活中永遠充滿了快樂和笑聲。小扣子喜歡的便是作家喜歡的。我們不難看出曼斯菲爾德對毛利人不存任何偏見，即使他們是一群騙子。在作家的心目中，毛利人便是新西蘭那道靚麗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