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明,王桂忠,李少菁,陳志剛
(廈門大學 海洋與地球學院,近海海洋環境科學國家重點實驗室,福建 廈門 361102)
青蟹隸屬于甲殼綱(Crustacea)十足目(Decapoda)梭子蟹科(Portunidae)青蟹屬(Scylla).一般認為青蟹屬有4個種,主要分布于暖溫帶和熱帶海域.形態學以及12SrRNA、16SrRNA和CO1基因序列分析結果表明,我國沿海的青蟹優勢種為擬穴青蟹(Scyllaparamamosain),主要分布于長江口以南的東南沿岸水域,是一種重要的經濟蟹類[1-8].我國擬穴青蟹養殖規模較大,相關的研究也較多[9],但其種群生物學的研究較少[10].本課題組曾從形態學、生理學和遺傳學等方面對擬穴青蟹種群生物學進行了一些研究,結果表明:分布于我國東南沿海的擬穴青蟹可能已分化為南、北2個種群,且南、北種群的個體混雜分布于我國不同海域,隨緯度變化,同一海域不同種群所占的比例不同.北方種群的個體主要分布于緯度較高的江浙沿岸海域,緯度越低則個體數量越少;南方種群的個體主要分布于緯度較低的海南島和北部灣沿岸海域,緯度越高則個體數量越少.南、北2個種群適應環境溫度的能力不同,北方種群比南方種群更能適應低溫環境,在高溫環境下則是南方種群比北方種群生長得更好[10-12].
最近,本課題組分析了分布在我國不同海域的擬穴青蟹的線粒體呼吸速率和代謝酶活性的季節性變化,發現分布在北方海域的擬穴青蟹的線粒體呼吸速率和細胞色素C氧化酶(CCO)活性明顯高于分布在南方海域的個體,說明分布于北方海域的擬穴青蟹比分布于南方海域的個體更能適應低溫環境[12],這一結果進一步支持了分布在我國東南沿海的擬穴青蟹可能已分化為南、北2個不同種群的觀點.前已述及,擬穴青蟹南、北種群的個體是混雜分布于我國不同海域的,隨緯度變化,同一海域中不同種群所占的比例不同.為了進一步探究在同一海域中是否北方種群比南方種群更能適應低溫環境,本研究在我國東南沿海不同緯度的海域采集低溫季節的擬穴青蟹野生樣品,比較南、北種群的線粒體呼吸速率以及CCO、乳酸脫氫酶(LDH)、丙酮酸激酶(PK)、己糖激酶(HK)活性的差異,以期了解分布于我國東南沿海的擬穴青蟹的種群分化情況、不同種群的分布規律及其生理特征,為我國擬穴青蟹種質資源的開發和保護以及水產養殖的生產和管理提供理論依據.

表1 采樣時采樣點海水的溫度、鹽度及樣品的生物學參數
在我國熱帶、亞熱帶海域采集低溫季節的野生擬穴青蟹,采樣點為浙江省寧波海域(緯度約29°14′ N)、福建省漳州海域(緯度約23°79′ N)和海南省儋州海域(緯度約19°69′ N),采樣時間為2010年11月、2010年12月和2011年1月.采集到的擬穴青蟹活體運回實驗室,按照本課題組確立的鑒定方法[12]進行分類鑒定以篩選出南、北種群的典型個體:擬穴青蟹南方種群個體的螯足腕節外緣有2根刺,其中1根刺極小;北方種群個體的螯足腕節外緣只有1根發達的刺.選取處于同一發育階段、肢體完整健康的個體在實驗室中暫養2 d,以使其恢復到正常的生理狀態.每個采樣點的每個種群選取6只個體用于線粒體呼吸速率的測定和相關酶活性的分析.每只擬穴青蟹養在一個120 L的培養箱中,內含100 L過濾海水,溫度和鹽度與采樣點海水的一致,培養期間連續充氣,每天投喂適量的合適餌料.采樣時采樣點海水的溫度、鹽度以及南、北種群個體的殼寬和性別比例見表1.
提取線粒體時,將暫養在實驗室的擬穴青蟹經24 h饑餓處理后,剪開其頭胸甲取出鰓、肝胰腺和附肢肌肉,其中2只螯足放于-70 ℃超低溫冰箱中保存以備酶活分析之用.按照Liu等[12]的方法提取鰓、肝胰腺和肌肉的線粒體.采用BCA(bicinchoninic acid)法[13]測定線粒體制備液的蛋白質含量.在蛋白質含量測定之前,將10 μL的線粒體制備液溶解于1 mL不含牛血清白蛋白(BSA)的提取緩沖液中,在12 000g、4 ℃條件下離心10 min,沉淀之后再經2次溶解和離心以去除BSA對總蛋白測定的影響[14].
使用英國Hansatech公司生產的Clark LS2H型氧電極測定線粒體呼吸速率,測定溫度為25 ℃,3種組織的測定方法一致,均采用經改良的Hulbert等[15]的方法.首先往反應室中加入1.98 mL 呼吸緩沖液(100 mmol/L KCl、40 mmol/L 蔗糖、5 mmol/L 4-羥乙基哌嗪乙磺酸(HEPES)、10 mmol/L K2HPO4、2 mmol/L MgCl2、1 mmol/L乙二醇二乙醚二胺四乙酸(EGTA)、0.5%(質量分數,下同)BSA,pH=7.2).接著加入50 μL的線粒體制備液,待基線平穩后,線粒體耗氧率接近于零,此時為線粒體的狀態1呼吸速率.再加入10 μL 琥珀酸(終濃度為2 mmol/L)或丙酮酸+蘋果酸(二者的終濃度均為5 mmol/L),此時測得的耗氧率為線粒體狀態2呼吸速率.然后加入10 μL二磷酸腺苷(ADP,終濃度為0.2 mmol/L),此后耗氧率會顯著上升,為線粒體狀態3呼吸速率,即線粒體最大耗氧率.此狀態持續一段時間后,耗氧率隨著ADP的消耗而逐漸下降,ADP耗盡后的耗氧率則為線粒體的狀態4呼吸速率.線粒體呼吸速率的單位[nmol/(min·mg)]表示為每分鐘每毫克線粒體蛋白質消耗的納摩爾氧.
在CCO活性測定前,將肝胰腺、鰓和肌肉的線粒體制備液稀釋于低滲的KCl溶液(10 mmol/L KCl,10 mmol/L Tris,pH=7.6),經凍融破裂線粒體外膜以便能更有效地進行測定[16].CCO活性測定采用美國安捷倫公司生產的Agilent Cary-100型紫外-可見分光光度計在550 nm波長下測定還原態細胞色素C的氧化量,測定溫度為25 ℃,反應時間為4 min,反應體系為pH 7.5的100 mmol/L K3PO4和0.05 mmol/L 的還原態細胞色素C.CCO活性單位(U)表示為每毫克線粒體蛋白1 min內將底物轉化為產物的摩爾數.還原態細胞色素C是通過在細胞色素C中加入過量Na2S2O4還原產生的,還原過程通過加入足量的氣泡以去除多余的Na2S2O4[17].
從每只蟹的螯足中稱取0.2 g肌肉,加入2 mL緩沖液(10 mmol/L乙二胺四乙酸二鈉(EDTA-Na2)、10 mmol/L Tris、0.5% BSA,pH=7.5)進行勻漿.使用Polytron組織勻漿機以20%最大速度勻漿2次,每次45 s,每次間隔1 min.勻漿在4 000g、4 ℃條件下離心10 min,取上清液用于酶活性測定.酶活性測定的溫度為25 ℃.采用修改的Thibault等[17]的方法測定LDH活性,其反應體系為0.1 mol/L K3PO4、0.32 mmol/L煙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NADH)、1.6 mmol/L 丙酮酸,pH=7.0.采用修改的Hansen等[18]的方法測定HK和PK活性.HK的反應體系為55 mmol/L Tris、10 mmol/L MgCl2、80 mmol/L葡萄糖、24 mmol/L三磷酸腺苷(ATP)、1.6 mmol/L煙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磷酸(NADP)、14 U 6-磷酸葡萄糖脫氫酶,pH=7.4;PK的反應體系為25 mmol/L咪唑、10 mmol/L MgSO4、100 mmol/L KCl、5 mmol/L ADP、2 mmol/L磷酸烯醇式丙酮酸(PEP)、0.3 mmol/L NADH、5.5 U LDH,pH=7.4.上述3種酶活性的測定均使用Agilent Cary-100型紫外-可見分光光度計在340 nm波長下測定NADH或NADP的增減量,活性單位(U)表示為每克組織濕質量1 min內將底物轉化為產物的摩爾數.
所有數據用平均值±標準差表示.采用SPSS 13.0 統計分析軟件,通過t-檢驗分析同一海域南、北種群的線粒體呼吸速率和酶活性的差異,通過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和最小顯著性差異法(LSD)多重比較分析不同海域南、北種群的線粒體呼吸速率和酶活性的差異.差異顯著和極顯著水平分別設置為p≤0.05和p≤0.01.
在本研究中,無論是使用琥珀酸還是丙酮酸+蘋果酸作為底物,擬穴青蟹鰓、肌肉和肝胰腺線粒體的狀態2和狀態4呼吸速率的差異均很小,但狀態2或狀態4與狀態3呼吸速率則有很明顯的差異,所以本研究選擇擬穴青蟹鰓、肌肉和肝胰腺線粒體狀態2與狀態3呼吸速率的測試結果進行分析比較.
2.1.1 鰓
如圖1所示: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的鰓線粒體呼吸速率在測試的3個海域的變化規律相似,其狀態2和狀態3呼吸速率均表現為寧波海域最高,儋州海域最低,漳州海域介于兩者之間,即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的鰓線粒體各狀態的呼吸速率均隨著緯度的升高而升高.在測試的3個海域,同一海域北方種群鰓線粒體呼吸速率均顯著高于同一海域南方種群(p≤0.05).其中寧波海域使用琥珀酸為底物時測得的狀態3呼吸速率:北方種群為(70.54±3.35) nmol/(min·mg),南方種群為(50.94±6.05) nmol/(min·mg).漳州海域使用琥珀酸為底物時測得的狀態2呼吸速率:北方種群為(11.17±1.93) nmol/(min·mg),南方種群為(7.23±2.05) nmol/(min·mg);狀態3呼吸速率:北方種群為(46.88±12.76) nmol/(min·mg),南方種群為(28.02±6.12) nmol/(min·mg).上述3項在南、北種群間的差異極顯著(p≤0.01).
2.1.2 肌 肉
如圖2所示:寧波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的肌肉線粒體各狀態的呼吸速率均顯著高于漳州海域和儋州海域(p≤0.05).將漳州海域與儋州海域進行比較,肌肉線粒體呼吸速率在北方種群間無顯著差異(p>0.05),但在南方種群以丙酮酸+蘋果酸為底物時測得的狀態2和狀態3呼吸速率則表現為漳州海域顯著高于儋州海域(p≤0.05).同一海域不同種群間肌肉線粒體呼吸速率的比較結果如下:在寧波海域,北方種群高于南方種群,其中使用琥珀酸和丙酮酸+蘋果酸為底物時測得的狀態3呼吸速率差異顯著(p≤0.05);在漳州海域,也是北方種群高于南方種群,其中使用琥珀酸為底物時測得的狀態2和狀態3呼吸速率差異顯著(p≤0.05);而在儋州海域,南、北種群間的差異不顯著(p>0.05).

*和**分別表示同一海域的北方種群與南方種群間差異顯著(p≤0.05)和極顯著(p≤0.01);不同的大寫字母和小寫字母分別表示北方種群與南方種群在不同海域間差異顯著(p≤0.05)(下同).圖1 不同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鰓線粒體的呼吸速率(n=6)Fig.1 Mitochondrial respiration rates in gill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populations of S. paramamosain in different coastal waters (n=6)

圖2 不同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肌肉線粒體的呼吸速率(n=6)Fig.2 Mitochondrial respiration rates in muscle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populations of S. paramanosain in different coastal waters (n=6)
2.1.3 肝胰腺

圖3 不同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肝胰腺線粒體的呼吸速率(n=6)Fig.3 Mitochondrial respiration rates in hepatopancreas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populations of S. paramanosain in different coastal waters (n=6)
如圖3所示:在測試的3個海域,寧波海域以琥珀酸為底物時測得的擬穴青蟹北方種群的肝胰腺線粒體狀態3呼吸速率與漳州海域北方種群無顯著差異(p>0.05),除此之外,寧波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肝胰腺線粒體各狀態的呼吸速率均顯著高于漳州海域和儋州海域(p≤0.05).漳州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肝胰腺線粒體各狀態的呼吸速率與儋州海域均無顯著差異(p>0.05).同一海域不同種群間肝胰腺線粒體呼吸速率的比較結果表明:在寧波海域,除了以丙酮酸+蘋果酸為底物測得的狀態2呼吸速率外,其他3種狀態的呼吸速率均是北方種群顯著高于南方種群(p≤0.05);特別是以琥珀酸為底物測得的線粒體狀態3呼吸速率在南、北種群間的差異達到極顯著水平(p≤0.01),北方種群為(40.60±4.26) nmol/(min·mg),南方種群為(30.13±3.99) nmol/(min·mg).在漳州海域,北方種群線粒體各狀態的呼吸速率也高于南方種群,其中使用琥珀酸為底物測得的狀態3呼吸速率差異顯著(p≤0.05).在儋州海域,南、北種群線粒體各狀態的呼吸速率差異均不顯著(p>0.05).
寧波、漳州和儋州海域擬穴青蟹南、北種群鰓、肌肉和肝胰腺線粒體CCO活性測定結果如圖4所示:南、北種群鰓線粒體CCO活性均是在寧波海域最高,漳州次之,儋州最低.南、北種群肌肉線粒體CCO活性也是在寧波海域最高,顯著高于漳州和儋州海域(p≤0.05).肝胰腺線粒體CCO活性有所不同,北方種群在漳州海域最高,寧波海域次之,儋州海域最低;而南方種群在漳州海域最高,顯著高于寧波和儋州海域(p≤0.05).同一海域不同種群間線粒體CCO活性的情況如下:在寧波海域,北方種群鰓、肌肉和肝胰腺的線粒體CCO活性都顯著高于南方種群(p≤0.05),特別是鰓的線粒體CCO活性,在南、北種群間的差異達到極顯著水平(p≤0.01),北方種群鰓線粒體CCO活性為(0.441±0.067) U/mg,南方種群為(0.274±0.058) U/mg;在漳州海域,北方種群鰓和肝胰腺的線粒體CCO活性也顯著高于南方種群(p≤0.05),北方種群分別為(0.266±0.030) U/mg和(0.246±0.027) U/mg,南方種群分別為(0.168±0.048) U/mg和(0.210±0.020) U/mg;在儋州海域,肌肉和肝胰腺的線粒體CCO活性在南、北種群間的差異不顯著(p>0.05),鰓的線粒體CCO活性在南、北種群間則有顯著性差異(p≤0.05),北方種群為(0.132±0.023) U/mg,南方種群為(0.097±0.017) U/mg.

圖4 不同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的線粒體CCO活性(n=6)Fig.4 Mitochondrial CCO activities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populations of S. paramamosain in different coastal waters (n=6)

圖5 不同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和南方種群肌肉LDH、PK和HK的活性(n=6)Fig.5 LDH,PK and HK activities in muscle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populations of S. paramamosain in different coastal waters (n=6)
擬穴青蟹南、北種群肌肉LDH、PK和HK活性在不同海域的情況比較復雜,如圖5所示:漳州海域的南方種群肌肉LDH活性顯著高于寧波和儋州海域的南方種群(p≤0.05),而北方種群肌肉LDH活性在測試的3個海域間無顯著差異(p>0.05).漳州海域的南方種群肌肉PK活性也顯著高于寧波和儋州海域的南方種群(p≤0.05),而北方種群肌肉PK活性僅顯著高于儋州海域的北方種群(p≤0.05).寧波海域的南方種群肌肉HK活性僅顯著高于儋州海域的南方種群(p≤0.05);而北方種群肌肉HK活性在測試的3個海域間差異顯著(p≤0.05),寧波海域最高,漳州海域次之,儋州海域最低.同一海域的南、北種群間肌肉LDH、PK和HK活性的比較結果顯示:寧波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HK活性顯著高于該海域的南方種群(p≤0.05),北方種群HK活性為(10.79±1.13) U/mg,南方種群HK活性為(9.02±1.20) U/mg,除此之外,其余均無顯著性差異(p>0.05).
擬穴青蟹是生活在熱帶和亞熱帶海域的蟹類,在溫度較高時進行生長發育和繁殖,低溫時攝食和運動量則大為減少[9].擬穴青蟹分布于我國東南沿海海域,位于北部的浙江省寧波海域屬亞熱帶季風氣候,四季分明,夏季高溫,冬季水溫較低,可低至5 ℃以下;位于南部的海南省儋州海域屬熱帶季風氣候,四季不分明,長夏無冬,在最冷的一、二月份水溫仍可達到16~21 ℃;位于上述兩海域之間的福建省漳州海域,其氣候也介于兩者之間[19].由于我國東南沿海不同海域的氣候條件相差較大,而且是擬穴青蟹的分布北界,不同地理群體的擬穴青蟹很可能在遺傳或表型上出現差異,從而分化為南、北2個種群.倘若分布于我國的擬穴青蟹的確已分化為南、北2個種群,則兩者對低溫環境的適應能力、溫度補償機制以及生理生化的響應也應有所不同.為此,本研究在上述3個不同緯度的海域采集低溫季節的擬穴青蟹野生樣品,采樣時間為2010年11月、2010年12月和2011年1月,分別為秋末、初冬和中冬,此時這3個海域的水溫均是一年中較低的時候.通過分析3個海域不同種群的擬穴青蟹在低溫季節的線粒體呼吸速率、CCO活性以及肌肉LDH、PK、HK活性,判斷分布于我國東南沿海的擬穴青蟹種群分化情況以及不同種群的分布規律.結果表明,上述3個海域不同種群的擬穴青蟹在低溫季節的線粒體呼吸速率、CCO活性以及肌肉LDH、PK、HK活性存在顯著差異,由此證實了分布于我國的擬穴青蟹已分化為南、北2個種群的推測,且南、北種群的個體混雜分布于我國的不同海域.
本研究結果顯示,在寧波、漳州和儋州這3個海域的低溫季節,擬穴青蟹北方種群的線粒體呼吸速率整體上均高于本海域的南方種群,緯度越高的海域這種差異越明顯.在緯度較高的寧波海域,北方種群鰓、肌肉和肝胰腺的線粒體呼吸速率顯著高于南方種群,特別是這3種組織的線粒體狀態3呼吸速率,北方種群均顯著高于南方種群;在漳州海域,北方種群這3種組織的線粒體呼吸速率也顯著高于南方種群,其中在鰓中差異最顯著;在緯度較低的儋州海域,北方種群鰓線粒體呼吸速率顯著高于南方種群,而肌肉和肝胰腺組織的線粒體呼吸速率在南、北種群間未呈現顯著性差異.由此可見,在低溫環境下北方種群的線粒體對溫度的補償比南方種群更為有效,而且緯度越高,南、北種群間的差異越明顯.這個結果與本課題組先前測定的擬穴青蟹南、北種群線粒體功能和代謝酶活性的季節變化結果[12]是一致的.
擬穴青蟹鰓、肌肉和肝胰腺線粒體CCO活性與其線粒體呼吸速率的情況相似,在測試的3個不同海域均表現為北方種群整體上高于南方種群,特別是緯度較高的寧波海域,南、北種群間的差異達到顯著性水平.此外,擬穴青蟹鰓的線粒體呼吸速率和CCO活性在南、北種群間的差異很明顯,在測試的3個不同海域均是北方種群顯著高于南方種群.這個結果再次表明,在低溫環境下北方種群比南方種群有更高的溫度補償效率.擬穴青蟹南、北種群線粒體呼吸速率的差異與其CCO活性的差異相似,這是因為CCO是線粒體呼吸作用中重要的催化酶,二者是相互關聯的,所以表現出一致性的規律.在其他動物中,如不同發育階段的鳉魚(Austrofunduluslimnaeus)的線粒體呼吸速率與CCO活性也有類似的情況[16].
擬穴青蟹鰓線粒體呼吸速率和CCO活性的種群間差異明顯高于肌肉和肝胰腺組織的種群間差異.在測試的3個海域,擬穴青蟹鰓線粒體的呼吸速率和CCO活性的種群間差異均達到顯著性水平;在漳州和儋州海域,肌肉和肝胰腺的線粒體呼吸速率和CCO活性的種群間差異則明顯低于鰓的種群間差異.這可能是因為擬穴青蟹鰓在體液滲透壓調節中直接與外界環境接觸,受外界水溫變化影響最大[20-21].由此可見,擬穴青蟹南、北種群的差異不僅表現在細胞水平上,也表現在組織水平上.
一般而言,當環境溫度降低時,為了彌補低溫對新陳代謝的抑制,在低溫下依舊保持活力的動物的機體調控系統會通過溫度補償機制來提高代謝速率,從而維持正常的生命活動[22-24].緯度越高的地區氣溫變化越明顯,生活在高緯度地區的動物會比生活在低緯度地區的動物面臨更極端的環境溫度變化,因此在寒冷季節同一物種的高緯度地理種群的代謝水平會比低緯度的地理種群更具溫度補償效率,從而維持同等的生長繁殖活動[25-27].
本研究的結果顯示,不論是擬穴青蟹的南方種群還是北方種群,在緯度較高的寧波海域其線粒體呼吸速率都較高,在緯度較低的儋州海域其線粒體呼吸速率都較低.除了肝胰腺線粒體CCO活性之外,擬穴青蟹南、北種群鰓和肌肉線粒體CCO活性基本也呈現該趨勢.雖然擬穴青蟹南、北種群其LDH和PK活性在測試的3個海域未呈現該趨勢,但其HK活性也是寧波海域顯著高于儋州海域.因此,從整體上來看,無論是南方種群還是北方種群,生活在較高緯度海域的擬穴青蟹個體的線粒體功能和代謝酶活性都明顯高于生活在較低緯度海域的個體,即生活在較高緯度海域的擬穴青蟹個體具有更高的代謝補償效應.
總體而言,我國東南沿海擬穴青蟹北方種群對低溫的代謝補償比南方種群更為有效,在緯度較高的海域更是如此.當低溫影響到擬穴青蟹的新陳代謝時,南方種群可能會減少活動甚至進入休眠狀態,而北方種群則依舊能保持較高的代謝速率,從而維持正常的生命活動.北方種群的這種生理特性使其比南方種群更適合在我國東南沿海緯度較高的海域生活,因此,在我國東南沿海不同緯度的海域,擬穴青蟹北方種群的個體數量隨緯度的升高而增加.擬穴青蟹在我國東南沿海的這種分化情況及其分布規律在養殖上應予以重視,對不同的種群在養殖上要區別對待.
值得進一步討論的是,與肌肉線粒體呼吸速率和CCO活性相比,擬穴青蟹肌肉LDH和PK活性在南、北種群間的差異很小,均未達到顯著性水平.LDH和PK是存在于細胞質基質的代謝酶,擬穴青蟹這2種酶活性的種群間差異不及線粒體呼吸速率和CCO活性的種群間差異顯著,說明擬穴青蟹南、北種群在線粒體代謝水平上的差異比在細胞質基質上的差異明顯.Dhillon等[25]在底鳉(Fundulusheteroclitus)南、北種群的研究中報道了類似的情況,在不同馴化溫度下不同種群底鳉的肌肉檸檬酸合成酶(CS)和LDH的活性有明顯差異.CS是線粒體呼吸作用中的另一關鍵酶,在5和15 ℃的低溫條件下北方種群CS活性顯著高于南方種群,而在任一馴化溫度下南、北種群LDH活性均無顯著差異,說明底鳉南、北種群也是線粒體代謝水平上的差異比細胞基質上的差異明顯.
綜上,本研究對我國東南沿海南、北種群的擬穴青蟹的線粒體呼吸速率、CCO活性以及肌肉LDH、PK、HK活性進行了比較分析。結果顯示,分布于我國東南沿海的擬穴青蟹北方種群比南方種群對溫度有更有效的代謝補償能力,且緯度越高,二者的差異越顯著。此結果為擬穴青蟹的種群分化以及擬穴青蟹養殖模式的建立提供了科學數據,具有理論意義和實際的應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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