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 王林輝



摘 要:長三角與珠三角的經濟發展具有明顯的外向型特征,技術引進來源地的不同可能是其技術結構差異的重要原因。將技術結構分為技術等級(全要素生產率)和技術類型(技術進步偏向)兩個維度,分析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技術結構;將技術引進來源地區分為港澳臺地區和其他地區(發達國家),分析不同來源地的技術溢出(進口技術溢出和FDI技術溢出)對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結構的影響,結果表明:以20世紀90年代為分界點,珠三角的技術等級從高于長三角轉為低于長三角;長三角的技術類型為資本偏向型,而珠三角的技術類型為勞動偏向型;來源于發達國家的技術溢出促進了長三角技術等級的提升,并使其技術類型朝資本偏向型方向發展;來源于港澳臺地區的技術溢出抑制了珠三角技術等級的提升,且使其技術類型朝勞動偏向型方向發展。不同來源地的技術引進對地區技術結構有不同的影響,各地區應根據自生的產業發展需求和要素稟賦結構選擇適配的引進技術,并增強自主研發能力,以促進地區技術進步和產業發展。
關鍵詞:長三角;珠三角;技術來源;技術結構;技術等級;技術類型;全要素生產率;技術進步偏向;外商直接投資
中圖分類號:F113.2;F12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131(2018)02-0062-10
一、引言
作為我國經濟發展最為迅速的兩個區域,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技術水平一直處于領先地位,但二者的技術結構卻不盡相同。胡曙虹等(2014)在研究我國各區域高校知識創新績效時發現,技術進步是影響長三角和珠三角全要素生產率的最主要因素,長三角的技術進步水平略高于珠三角[1]。王曉東(2011)對制造業效率的比較研究也得出長三角的技術進步水平高于珠三角的結論[2]。梁東黎(2010)基于技術進步的總價值和凈價值的視角,進一步分析了長三角與珠三角在生產型技術引進、技術型技術引進和自主創新型技術進步上的差異,結果表明,1999—2002年獲益水平由高到低為自主創新型技術進步、技術型技術引進、生產型技術引進,總體上長三角大于珠三角;2003—2007年獲益水平由高到低為技術型技術引進、自主創新型技術進步、生產型技術引進,長三角與珠三角獲益水平相當[3]。趙藝(2015)對技術空間擴散的實證研究發現,長三角已經跨越“技術吸收”的門檻,國外直接投資和技術差距對技術進步產生了正向作用,但珠三角仍然處于負向影響的門檻范圍[4]。鄭云(2015)對長三角和珠三角外商直接投資和技術外溢效應的研究表明,長三角的外商直接投資溢出效應大于珠三角[5]。魏巍等(2017)研究發現,長三角的技術等級總體上要高于珠三角,長三角的技術類型也與珠三角不同[6]。上述研究證實了長三角與珠三角存在顯著的技術結構差異,但是卻沒有深入分析造成技術結構差異的原因,不能為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技術提升和經濟發展提供差異化的決策參考和策略。
發展中國家的技術進步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對發達國家和地區先進技術的引進(Kumer,2002;Acemoglu et al,2007)[7-8],而來源于不同地區的技術可能會帶來不一樣的技術溢出效應。眾多研究表明,港澳臺地區和發達國家對我國的技術溢出作用不同,主要表現為:港澳臺地區對我國的技術溢出效應要弱于其他地區(白紅菊,2013;俞峰,2014)[9-10],尤其表現在沿海地區(張成等,2016)[11];來源于港澳臺地區的投資對生產效率的提高具有促進作用(何楓等,2013)[12],而其他地區的技術溢出效應主要體現在對整體技術水平的正面影響上(李鐵立,2006)[13];港澳臺地區的投資主要以中小企業和價值鏈低端的加工業為主,而其他發達地區的投資則集中于跨國公司和高技術產業(孫早等,2014)[14]。長三角和珠三角作為我國經濟發展外向型區域的代表,無論在貿易開放度還是技術引進力度上都具有絕對的優勢,二者的外資水平一直占我國吸收外資總量的一半以上(王曉紅,2005)[15]。大量經驗研究顯示,毗鄰香港地區的區位優勢、東莞地區對臺資地區IT產業的承接、譽有“珠三角模式”的“三來一補”加工貿易,使珠三角與港澳臺地區的貿易往來密切并帶動了珠三角企業的技術進步;而20世紀90年代浦東新區對先進技術和資本的大規模招商引資造就了長三角的外資引入以發達國家為主(參見表1)。不同的技術引進來源地是否對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技術結構造成了不一樣的影響?為此,本文將技術結構界定為技術等級和技術類型,參照魏巍等(2017)的做法[6],以技術進步水平(全要素生產率指數)衡量技術等級,以技術進步偏向性反映技術進步類型,量化分析長三角與珠三角的技術結構差異;并通過區分港澳臺地區和其他地區來研究不同來源地的技術溢出對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進步結構的影響,進而從技術引進來源地角度解釋長三角與珠三角技術結構差異的原因,以期為各地區優化技術引進策略和加快技術轉型升級提供決策參考。
表1 長三角和珠三角代表產業外商投資企業法人和從業人員占比(截至2013年)
數據來源: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廣東省第三次經濟普查公告
二、長三角與珠三角技術結構的差異
1.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技術等級
本文以通過DEA方法得到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來衡量技術等級。分析所用數據來源分為兩個時間段:1993年以前的數據來源于《中國國內生產總值核算歷史資料:1952—1995》,1993年(含)以后的數據來源于《上海市統計年鑒》《浙江省統計年鑒》《江蘇省統計年鑒》和《廣東省統計年鑒》;產出、勞動投入、資本投入分別用GDP、資本存量和年末勞動者人數衡量,其中GDP和資本存量以1978年為基期,資本存量采用永續盤存法得到(張軍等,2004)[16]。各地區具體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見表2。分地區來看,受改革開放政策的影響,珠三角早期的技術等級提升加快,全要素生產率指數高于長三角,并在1987年達到了峰值;但20世紀90年代以后,隨著浦東新區的對外開放和快速發展,大量先進技術的引進使得長三角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逐漸反超珠三角并保持領先優勢;2003年,珠三角技術等級呈現跳躍式發展,全要素生產率指數大幅提升,但隨后而來的“用工荒”對珠三角造成了較大的打擊,技術進步受到牽制,全要素生產率指數一直落后于長三角。綜合來看,長三角的技術等級要高于珠三角,但長三角和珠三角全要素生產率指數的平均值均小于1,尤其是珠三角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近年來一直較低,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珠三角的經濟發展。
表2 長三角和珠三角全要素生產率指數
2.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技術類型
本文用技術進步偏向性測定技術類型,通過構建CES生產函數來求解,函數形式設為:
最后,利用SUR模型及可行的廣義非線性最小二乘法對參數進行估計。
上述模型一共涉及產出、勞動投入、資本投入、勞動收入和資本收入五個初始指標,數據來源以及產出、勞動投入、資本投入變量同上。對于勞動收入和資本收入,根據收入法進行劃分,其中生產稅按照比例分攤。具體計算公式為:勞動收入=勞動報酬+生產稅凈額×勞動報酬/(勞動報酬+固定資產折舊+營業盈余),資本收入=固定資產折舊+營業盈余+生產稅凈額×(固定資產折舊+營業盈余)/(勞動報酬+固定資產折舊+營業盈余)。根據上述方法對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的技術類型進行測算,初始值的選取借鑒León-Ledesma等(2010)的做法[21],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長三角和珠三角標準化三方程參數估計結果
注: ***、 **和*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下顯著。
為了確保結果的準確性,分別采取了不變技術進步率(表3結果①)和Box-Cox型技術進步率(表3結果②)兩種方法進行測定,兩種方法的測算結果差異不大,但顯著性不同。由于通常條件下要素增進型技術效率的曲率不為1,因此我們選取結果②更為合理。為了進一步驗證結果的穩健性,采用基于殘差項的Bootstrap方法對結果②進行檢驗,得到結果B②,與結果②差異不大。三種測算結果均表明:長三角的要素替代彈性小于1,即勞動與資本存在互補關系;珠三角的要素替代彈性大于1,即勞動與資本之間存在替代關系。陳曉玲等(2012)采用不變技術進步率的方法也得到了珠三角要素替代彈性大于1的結果[22]。將結果②代入前述公式,可得到長三角和珠三角的要素增進型技術效率和技術進步偏向性指數,主要年份的測算結果如表4所示。長三角多數年份的技術進步勞動偏向性指數及其均值小于0,總體表現為資本偏向型技術;珠三角技術進步勞動偏向性指數均值大于0,總體表現為勞動偏向型技術。
表4 長三角和珠三角要素增進型技術效率和技術進步偏向性指數
三、技術引進來源地對地區技術結構的影響
1.模型構建與數據處理
我國的技術引進主要通過外商直接投資(FDI)和國際貿易兩個渠道(朱平芳等,2006)[23]。因此,本文從FDI和國際貿易(進口貿易)兩個方面考察不同技術引進來源地的技術溢出效應。為考察不同技術引進來源地對技術等級和技術類型的影響,引入地區虛擬變量,將FDI和進口貿易的來源地分為港澳臺地區和其他地區,結合控制變量,構建影響因素分析模型(具體的變量含義和指標處理參見表5):
TFP=β0+β1lnIMH+β2lnIMF+β3lnR+β4lnFDIH+β5lnFDIF+β6lnHR(+γD)+ε
TB=β0+β1lnIMH+β2lnIMF+β3lnR+β4lnFDIH+β5lnFDIF+β6lnKL(+γD)+ε′
表5 技術結構影響因素模型的變量含義、選取指標及處理方法
長三角和珠三角各變量的數據來自《中國國內生產總值核算歷史資料:1952—1995》、1994—2016年《上海市統計年鑒》《浙江省統計年鑒》《江蘇省統計年鑒》《廣東省統計年鑒》、1991—2016年《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和1989—2016年《中國勞動統計年鑒》,個別缺失數據根據回歸關系或平均增長率確定。由于江蘇省到1993年才開始有按國別區分的進出口數據,因此研究時期為1993—2015年。由于長三角和珠三角經濟具有明顯的外向型特征,FDI與進口之間存在較強的相關性,需要消除變量之間多重共線性的影響。參照王班班等(2014)的做法[27],分別用進口貿易和自主研發對FDI做0LS回歸,然后用這些回歸的殘差值來代表剔除了共線性影響的進口變量和自主研發變量,在此基礎上對技術等級和技術類型的影響因素分別進行回歸。
2.技術引進來源地對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等級的影響
在充分考慮組間異方差和組間同期相關性的基礎上,對長三角的技術等級采取適用于長面板的面板校正標準誤方式進行回歸,并以固定效應作為穩健性檢驗。表6中的回歸結果顯示,個體虛擬變量之間確實存在固定效應且時間趨勢顯著,驗證了方法的適用性。由于珠三角為時間序列數據,為了增強與長三角的可比性,引入地區虛擬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由于技術引進以港澳臺地區和日本、新加坡、韓國和歐美等發達國家為主(白紅菊,2013)[9],因此,以英、法、德、意、美、日、韓等發達國家(以下簡稱發達國家)數據代替其他地區數據再次進行穩健性檢驗。表6中的(1)為面板校正的標準誤回歸結果,(2)為采用發達國家數據的回歸結果,(3)為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
表6 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等級影響因素回歸結果
注:***、**和*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下顯著。
表6的回歸結果顯示,港澳臺地區的技術溢出對長三角的技術等級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且進口和FDI技術溢出的作用強度相似;而發達國家的技術溢出對長三角技術等級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且進口技術溢出的作用系數更大。這表明,長三角技術等級的提升與發達國家的技術溢出密切相關,這與通常的研究結論相符。另外,自主研發也對技術等級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作用系數不高,這符合發展中國家的技術等級現狀,同時也體現了長三角地區的外向型經濟特點,技術進步主要來源于技術引進。人力資本對技術等級的影響不顯著,這可能與人力資本的計算方法有關,由于統計年鑒中的最高學歷只劃分到大專及以上,并不能反映出長三角地區高學歷的人力資本優勢。
而從珠三角技術等級的影響因素回歸結果看,除了其他地區進口技術溢出外,其他因素的影響均在5%的水平上顯著。從技術來源地看,來自于港澳臺地區的進口和FDI技術溢出都表現出負向作用,說明港澳臺地區的技術溢出不能促進珠三角的技術進步,反而會抑制技術等級的提升;而來源于其他地區的進口和FDI技術溢出對技術等級表現出顯著的促進作用。總體來看,來源于其他地區的技術溢出作用強度略大于港澳臺地區,且FDI技術溢出的作用略大于進口技術溢出。另外,自主研發對珠三角地區的技術等級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但人力資本卻起到了顯著的抑制作用,說明現有的人力資本狀況不能滿足珠三角技術等級提升的需求,這也與珠三角缺乏高技能人才的現實相符(魏巍等,2017)[28]。
綜合來看,各變量對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等級的影響類似,都是港澳臺的技術溢出呈現負向影響,其他地區的技術溢出和自主研發呈現正向影響,且其他地區的技術溢出效應要大于港澳臺地區,FDI的技術溢出效應要大于進口。由于珠三角特殊的地理位置帶來了大量港澳臺地區的技術引進,而長三角引進發達國家的技術更多,進而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長三角的技術等級高于珠三角。
3.技術引進來源地對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類型的影響
采用類似的實證方法對技術類型影響因素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7所示。對長三角技術類型影響因素的回歸結果中,除了港澳臺地區進口技術溢出外,三個回歸結果基本一致。原因可能是長三角進口貿易中還存在一部分進口再出口的影響沒有剔除,使結果呈現了一定的不穩定性。由于(1)和(2)的結果基本一致,且這兩個回歸結果的擬合優度也高于結果(3),因此重點關注(1)和(2)的結論。港澳臺地區的進口和FDI技術溢出對勞動偏向型技術呈現出顯著的正向影響,且FDI技術溢出的系數更大;而發達國家進口和FDI技術溢出對勞動偏向型技術呈顯著的負向影響,且進口技術溢出的系數更大。說明港澳臺地區的技術
表7 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類型影響因素回歸結果
注:***、**和*分別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下顯著。
溢出促使長三角地區技術類型朝勞動偏向型方向發展,而發達國家的技術溢出促使長三角地區技術類型朝資本偏向型方向發展,這與大量相關研究表明的發達國家資本偏向型技術進步特征相符。另外,長三角的自主研發對勞動偏向型技術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這可能是由于所引進的發達國家技術的資本偏向程度高于與長三角適配技術的資本偏向程度,需要通過自主研發來平衡。而長三角的要素稟賦結構對資本偏向型技術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從側面反映了長三角的勞均資本比例較高,已接近于發達國家,進而帶動了資本偏向型技術的發展。
從珠三角技術類型影響因素的回歸結果看,除了要素稟賦結構和發達國家的進口技術溢出外,其他變量均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珠三角的要素稟賦結構發生了改變,“用工荒”和勞動力成本上漲等問題使珠三角的勞動力減少,要素稟賦結構對勞動偏向型技術產生了抑制作用。港澳臺地區的進口和FDI技術溢出都顯著促進珠三角勞動偏向型技術的發展,且FDI技術溢出的效應更加明顯;而來源于其他地區的進口和FDI技術溢出卻抑制珠三角地區勞動偏向型技術的發展,同樣是FDI技術溢出的效應更加顯著。總體來說,港澳臺地區技術溢出的影響略強于其他地區,FDI技術溢出的作用大于進口技術溢出。另外,自主研發對珠三角勞動偏向型技術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說明珠三角的自主研發仍然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發展為主。
綜合來看,港澳臺和其他地區技術溢出對長三角和珠三角技術類型的影響也具有相似性,即均為港澳臺地區技術溢出促進勞動偏向型技術發展,發達國家技術溢出抑制勞動偏向型技術發展。因此,由于珠三角對港澳臺地區技術的大量引進和長三角對于發達國家技術的青睞,導致珠三角技術類型呈現勞動偏向型的特征,而長三角技術類型呈現資本偏向型的特征。
四、結論及啟示
在技術等級(全要素生產率)方面,受漸進式改革開放政策的影響,20世紀90年代以前,珠三角的技術等級整體高于長三角;20世紀90年代以后,得益于上海浦東新區的建設發展,長三角的技術等級總體高于珠三角。在技術類型方面,長三角的技術總體上偏向資本,而珠三角的技術總體上偏向勞動。長三角和珠三角的技術引進來源地存在明顯的差異,長三角的技術引進主要來源于發達國家,珠三角的技術引進主要來源于港澳臺地區。無論是在長三角還是在珠三角,來源于英、法、德、意、美、日、韓等發達國家的技術溢出均有利于技術等級的提升,并使其技術類型朝資本偏向型方向發展;而來源于港澳臺地區的技術溢出均抑制了技術等級的提升,且使其技術類型朝勞動偏向型方向發展。不同來源地的技術溢出對地區技術結構的影響是不同的,而同類來源地的技術溢出對不同地區技術結構的影響是相似的,這也在很大程度上解釋了長三角與珠三角在技術結構上的差異。根據上述研究結論得到以下啟示:
第一,珠三角之所以能夠在改革開放早期迅速崛起,除了政策因素外,主要是因為當時勞動力較為廉價,且臨近港澳臺的地理位置發揮了重要的區位優勢,對港澳臺地區技術的大量引進適配了其要素稟賦結構和產業發展需求,勞動偏向型的技術進步促進了珠三角的經濟起飛。但20世紀90年代以后,產業結構逐步調整,資本和技術密集型行業開始取代勞動密集型行業成為經濟發展的主力,來源于港澳臺地區的技術溢出效應與珠三角的產業發展需求產生了背離,無論是在技術等級上還是在技術類型上均表現出較強的不適配性,從而抑制了珠三角的產業結構調整和經濟增長。
第二,浦東新區的開放和發展,極大地促進了長三角對發達國家的技術引進,并與我國加快工業化進程和擴大資本投入的發展戰略相契合,也適配了地區產業發展需求和要素稟賦結構。來源于發達國家的技術引進無論在技術等級還是在技術類型上均與長三角的經濟發展需求相吻合,因此,資本偏向型的技術進步促使長三角的經濟發展迅速上位,甚至超越了珠三角的技術等級,實現了要素、產業、技術的聯動發展。
第三,無論是長三角還是珠三角,要想提升技術等級,都需要引入發達國家的技術,并提升自身的研發水平。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技術引入過程中,技術水平和類型都要與當地的要素稟賦結構和經濟發展水平相適宜。同時,高層次人力資本是帶動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相比于長三角,珠三角對高技能人才的引進更為迫切,這是進一步促進珠三角經濟發展的關鍵。
第四,隨著人口紅利逐漸消失,勞動力成本持續上漲,珠三角地區依賴廉價勞動力發展的傳統模式難以為繼。為了徹底扭轉這種不利局面,珠三角地區需要改變技術結構,促進資本偏向型技術的發展。要加大對發達國家的技術引進和FDI引進,并增強自主研發能力,逐漸改變技術類型,尋求要素稟賦、技術進步、產業發展三方融合的發展路徑。
第五,隨著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產業結構向資本和技術密集型調整,資本和技術偏向型技術必將成為產業發展的主導。而目前,長三角和珠三角的自主研發仍以勞動偏向型技術為主,因此應及時轉變技術研發方向,以契合未來經濟發展走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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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e of Source of Technology Introduction on
Regional Technical Structure
—Comparative Analysis Based on Technical Grade and Technical Classification
betwee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the Pearl River Delta
WEI Wei1,2, WANG Lin-hui2
(1. Jiaxing University, Pinghu Campus, Zhejiang Jiaxing 314000, China;
2.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Department,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Abstract: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Pearl River delta has significant export-oriented feature, and the difference in the sources of technology introduction is the important reason for their technical structure. This paper divides technical structure into technical grad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and technical type (technical progress biased) to analyze the technical structure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the Pearl River delta, and classifies the sources of technology introduction into Hong Kong, Macro, Taiwan and other developed states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 of technical spillover from different sources (import technical spillover and FDI technical spillover) on the technical structure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the Pearl River delta, the result shows that in 1990s for the cut-off point, the technical level of the Pearl River delta is changed from above to below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The technical type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is the capital biased while the Pearl River delta technical type is labor biased. The technical spillover from the developed states promotes the technical upgrading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and makes technical type develop towards capital biased direction while the technical spillover from Hong Kong, Macro and Taiwan inhibits the technical upgrading of the Pearl River delta and makes its technical type develop towards labor biased direction. The technical introduction from different sources has different impacts on regional technical structure, therefore, different places should selectively introduce the technologies according to their industrial development demand and factor endowment structure, and improve self R&D; ability to boost technical progress and industrial development.
Key words: Yangtze River delta; Pearl River delta; technical source; technical structure; technical grade; technical typ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technical progress biase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CLC number:F113.2;F127 Document code: A Article ID: 1674-8131(2018)01-006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