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政策中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平衡態評估研究

黃魯成，滕旭東，苗 紅，吳菲菲，王小麗

(北京工業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北京 100124)

創新政策中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平衡態評估研究

黃魯成，滕旭東，苗 紅，吳菲菲，王小麗

(北京工業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北京 100124)

摘 要：創新激勵和負責任創新是創新政策中的兩種重要理念，其平衡態直接影響著創新政策質量。本文闡述了負責任創新與創新激勵理念及基本關鍵詞，并用基本關鍵詞與語義相似詞共同構建了表征創新政策理念的詞庫，在此基礎上對2014-2016期間的創新政策理念平衡態進行了評估。研究發現：首先，該期間創新政策中這兩種理念處于非平衡態，但有其階段合理性。其次，自2016年以來，負責任創新理念日益受到重視，但關注“創新質量”、“負責任創新”、“科技倫理”、“社會利益”等仍顯不足。最后，創新激勵理念中，寬容失敗的創新文化環境需要加強。本研究為分析評估創新政策理念提供了新視角和新方法，并證明具有可行性，其實踐意義有助于厘清我國創新政策改進方向，進一步提升創新政策質量。

關鍵詞：負責任創新；創新激勵；語義相似度；創新政策；平衡態

一、引言

2017年12月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分析研究2018年經濟工作時，強調指出，推動高質量發展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確定發展思路、制定經濟政策、實施宏觀調控的根本要求，必須深刻認識、全面領會、真正落實。“高質量發展”體現在科技創新政策(以下簡稱“創新政策”)活動中就是要不斷提升創新政策質量，努力實現創新政策中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兩種理念的平衡態，運用高質量的創新政策促進創新活動健康可持續發展。

創新激勵和負責任創新是創新活動中的兩種重要理念。創新激勵是通過各種政策手段和措施使創新主體產生或維持創新動力的(活動)理念。負責任創新是通過各種政策手段和措施使創新主體承擔或維持創新責任的(活動)理念。“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是兩種地位相當又不同的創新(活動)理念，都是社會必須的創新(活動)理念，也是互相制約影響的創新(活動)理念，因此，需要探討二者的平衡關系。高質量的創新政策應能堅持兩種理念的平衡態，進而促進創新活動健康有序發展。但目前創新政策中這兩種理念的平衡態究竟如何以及今后應當如何發展還未引起人們重視，也未見到相關研究成果。在CNKI的文獻數據庫中，不設置時間限制，并且在篇名中搜索包含“創新激勵”的文獻分析后發現，我國的創新激勵研究始于1995年李柏洲在《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發表的“論市場經濟條件下的技術創新激勵”一文，而后相關研究發文量持續增長，截至2017年10月21日共發表論文699篇，其中2016年發表論文達60篇。創新激勵研究主題包括：第一，創新激勵機制的研究[1-2]；第二，創新激勵相關政策的效果及存在的問題研究[3-5]；第三，影響企業創新激勵的因素研究[6-7]。上述研究均未討論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的關系，也沒有對二者平衡態的評估研究。以同樣的方式搜索篇名中包含“負責任研發與創新”或者“責任式創新”或者“負責任創新”(以下均簡稱“負責任創新”)的文獻，分析發現負責任創新(責任式創新)始于2011年趙迎歡[8]發表在《武漢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上的介紹性文章，即《荷蘭技術倫理學理論及負責任的科技創新研究》。2016年8月8日發布的《“十三五”國家科技創新規劃》中首次明確指出，“倡導負責任的研究與創新”[43](簡稱“負責任創新”)，該年度相關論文增長很快，截至2017年10月21日，共發表“負責任(責任式)創新”論文31篇。目前我國負責任創新相關研究還處于概念討論階段[9-11]。

國外關于創新激勵和負責任創新的研究文獻均早于我國，關于創新激勵的研究主要有：XiaolanFu研究了開放式創新如何影響創新激勵，認為開放式創新與創新激勵之間存在替代效應[12]。也有學者研究了企業家精神和創新氛圍、知識網絡等如何影響美國創新性企業的制度[13]。國外關于負責任創新除了概念的界定外，還有對不同產業內創新行為的反思[14-15]，以及負責任創新的框架模式[16-17]，針對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關系的研究已經開始，主要內容是如何在企業內部制定激勵制度，促進企業負責任創新[18]。

綜上，國內外學者針對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研究基本是分開討論的，鮮見有對二者關系進行平衡態評估的成果。為此，本文提出了如下研究思路：首先，研究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理念、構成及相互關系；其次，提出兩種理念平衡態的評估方法；最后，將評估方法應用于我國2014-2016部分創新政策文本分析中，分析這期間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的平衡態，并根據“平衡態”與否及程度提出對策建議。

二、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理念、構成要素

(一)創新激勵理念及構成要素

芬克·韋格納爾標準英語詞典中將激勵定義為煽動行動、動員和刺激行動的力量。周怡認為激勵是使經濟活動當事人具有從事某種經濟活動的內在動力[19]。為了保證激勵方式的有效性，應先識別出激勵對象的動機，滿足激勵對象的需求。激勵是主體通過運用某些方法讓客體積極行動起來，付出更多時間和精力，以實現激勵主體所期望的目標[20]。

關于創新激勵，李柏洲認為從市場激勵和政府激勵兩種激勵機制來鼓勵技術研究、技術開發、技術推廣[21]。蔣軍鋒認為創新激勵致力于誘導團隊成員的努力行為來控制各類風險以獲取創新績效[22]。姜彩樓認為創新激勵是促進新興產業技術突破的有效手段，目前以研發激勵和需求激勵為主[23]。根據創新激勵主體不同，可以從企業角度[24-25]和政府角度[26]分別考查創新激勵。Saar將創新激勵分為政府研究資助、獎品和獎金、獎項等形式，認為獎品不僅可以解決創新激勵的問題，而且可以解決專利制度下普遍存在的市場失靈問題[27]。政府角度的創新激勵多是證明政策干預措施或研發補貼在提高生產效率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28]的實證研究，很少明確給出創新激勵的概念。Matthias Almus分析了公共政策中研發補貼對企業創新活動的影響，實證了研發補貼刺激創新活動[29]，稅收優惠已經被證明是政府支持科技創新的有效工具，用于支持中小企業、初創企業，以及特定的優先研發領域的創新發展[30]。Geroski[28]認為政府采購對普遍的創新研發投入(包括電子設備，核能，化學產品，發動機和運輸設備)產生了積極的影響，公共采購可能比一般的研發補貼政策更能刺激工業創新。

本文所研究的創新激勵實施主體是政府，實施的對象(客體)是創新主體(企業、研究機構、高校等)。由此認為創新激勵是政府為推動創新主體創新活動，而提供的一系列降低創新研發成本以及創新風險與不確定性的政策措施，以期創新主體的創新行為能積極主動、持續發展，創新能力得以不斷提升。

根據上述分析，本文認為，創新激勵理念由如下基本關鍵詞表征：獎勵、降低風險、投入、補貼、低息、融資、稅收優惠、培訓、知識產權、政府采購等。這些“基本關鍵詞”將是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庫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負責任創新的概念及構成要素

2003年，美國在21世紀納米技術研究與發展法令中提出“責任式發展”概念。同年，Tomas提出負責任創新應當實施技術評估和風險管理。隨后，對負責任創新的模型和框架陸續被提出[31]。Stilgoe[32]等人在此基礎上提出更寬泛的定義：負責任創新意味著通過目前科學和創新的集體管理來關護未來。Von Schomberg[33]將負責任創新定義為一個透明、互動的過程，社會行為者與創新者相互擔負責任，以實現創新過程與創新成果的可持續性，符合社會的價值觀，滿足大眾的需求和期望。2014年歐盟發布的《負責任研究與創新羅馬宣言》指出，“負責任研究與創新是一個將研究與創新跟社會價值、社會需求和社會期望相聯系的過程。”同時提出應當從技術角度提升負責任研究與創新，要用負責任研究與創新去評估、調整、優化研究與創新活動，通過制度變革培育負責任研究與創新能力。因為負責任研究與創新具有重要意義：“負責任的研究與創新不僅符合社會需要，而且能為應對社會挑戰提供智能、包容性、可持續的解決方案；它能將來自歐洲不同地區的新視角、創新者和創新人才集合起來，識別被人們忽視的解決方案；它將為公民、公共與私人機構建立起信任，以支持研究和創新；它將促進社會相信創新產品與服務；它有利于評估風險并管理風險。”

Mirjam Burget等重點闡述了“負責任研究與創新”(Responsible Research and Innovation——RRI，以下中文統稱為“負責任創新”)，認為可以從兩個角度進行闡述：一是行政管理視角；二是學術研究視角[34]。

“行政管理視角”體現了政策制定者和基金機構管理者的觀點，“學術研究視角”體現了學術界學者的觀點。前者如Sutcliffe為歐盟委員會提交的《負責任研究與創新報告》中，認為負責任研究與創新主要含義包括：1)研究與創新產品應充分考慮其社會與環境效益；2)堅持社會(關心公共產品的公共機構與非政府機構)自始至終參與創新過程；3)除了技術與商業效益外，還應從現實與未來角度，有效評估社會、倫理與環境效應、風險與機會；4)整個監管機制應當能預期和管理問題和機會，即能夠對迅速變化的環境和知識做出反應；5)開放與透明是研究與創新過程的重要組成部分[35]。Schomberg為歐盟委員會提交的《面向信息通訊技術和安全技術領域的負責任研究與創新報告》認為“負責任研究與創新是一個透明交互過程[33]，即社會行為者與創新者關于創新過程、市場產品觀點的相互交流，交流的焦點問題是創新過程和產品的倫理可接受性、可持續性和社會期待性”。“行政管理視角”下的負責任創新主要強調了包容性、參與性、治理、預期性和適應性，強調了在考慮技術和商業效應的同時，考慮社會倫理、環境效應優先性的重要意義。

學術研究視角下的負責任創新方面，Roco認為負責任創新的特點包括：跨部門和學科的變革；均衡考慮健康、安全與環境；政府機構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參與其中；應有長期措施預警和適應[36]。Stahl認為，負責任的研究與創新是一種高層次的責任，其目的在于重塑、完善、發展、協調現有的研究與創新過程，使得研究主體和責任內容能夠保證實現理想的、可接受的研究產出[37]。Spruit認為，負責任研究與創新是一個集體過程[38]。Wilford則強調研究與創新中的個體責任[39]。 “學術研究視角”下負責任創新更加強調協調性、長期性。

綜上，目前負責任創新的是從不同視角下進行的闡述，強調了不同方面的重要意義，缺乏內在邏輯基礎上的系統闡述。對此，本文從三個方面對負責任創新進行闡述，即基本內涵、基本過程、基本產出。

“基本內涵”是指的基本要素及功能要求。基本要素及要求包括(“四要素與四功能要求”)：1)科技創新發展要素及要求——RRI促進科技創新不斷進步，能為社會、經濟發展提供科技基礎，并為應對人類發展過程面臨的挑戰提供科技保障；2)創新主體與經濟發展要素及要求——RRI促進創新主體創新能力和盈利能力不斷提升，實現經濟協調發展；3)道德倫理與社會發展要素及要求——RRI滿足道德倫理要求，滿足社會安全、和諧和福利的期待，并能應對社會發展面臨的挑戰；4)環境發展要素及要求——RRI不損害環境的可持續發展。

“基本過程”是指，RRI是一個持續實施的過程，不是一個概念性的理想描述，這個過程的基本要求是：RRI應堅持眼前效應與長遠效應相結合原則，而不是臨時應對性策略；在RRI整個過程中，創新主體、政府機構、社會公眾等都應參與其中，不論個體還是共同體都應肩負RRI責任；RRI適用于各個科技領域，各類研究與創新活動都應始終堅持。

“基本產出”是指，RRI是一個有高質量產出的過程，其內容及要求是：RRI產出包括服務于社會和個體需要的新技術、產品與服務，并能符合“四功能”要求；要對RRI產出效果進行評價，不僅要把握產出的正面效應，也要識別產出的潛在風險和負面效應；并通過制定相關制度和政策，引導和提升RRI產出效果。

根據上述分析，本文認為，負責任創新理念由如下基本關鍵詞表征：持續、環境、倫理、社會、責任、風險、安全、和諧、福利、評價、質量、規則、效應等。這些“基本關鍵詞”將是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庫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三、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平衡態含義及類型

創新政策中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理念的平衡態是指，創新政策文本中兩種理念的關系狀態，包括平衡與非平衡。“平衡”意味著在創新政策中沒有過分強調某種理念而忽視另一理念；“非平衡”意味著比較重視某一理念，而對另一理念不夠重視。創新激勵和負責任創新是創新政策中必須堅持的兩種重要理念，過分強調任一理念，都不利于發揮創新政策有效、持續作用。只注重經濟利益，忽視技術對社會公眾和環境造成的不良后果不從中吸取教訓，有可能導致創新激勵災難，因此負責任創新的理念現在受到各國政府和科研人員的重視[35]。

在創新政策中堅持兩種理念的平衡態，既包括動態平衡，也包括整體平衡。“動態平衡”是指，創新政策中的兩種理念不能長期倚輕倚重，要根據國家科技經濟發展階段的差異性，對兩種理念的重點進行調節。

“整體平衡”，即創新政策是一個整體，它是由不同側面的創新政策構成的緊密體系，不同側面的創新政策因其對象和目標的差異性，故對兩種理念的要求必然存在差異，但一個時期內整體創新政策中的兩種理念上應保持其平衡性。唯有如此，創新政策才能促進創新活動健康運行。

創新政策中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兩理念的平衡還應堅持于創新活動的各主要階段。

在技術創新的研發階段，創新激勵使創新主體減輕了面對技術應用前景不確定性和市場范圍不確定性的不安，預期、反思、參與和行動納入研發過程中[40]，同時負責任創新規范了研究人員的科研行為，負責任創新與創新激勵相輔相成，齊頭并進，相互補充，既要強調研發成果數量，也要重視質量，更要符合倫理道德和社會價值觀。

在技術應用商業化階段，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也是同等重要。技術應用商業化階段，技術發展具有不確定性和市場風險，需要政府相關創新激勵政策。另一方面，也需要堅持負責任創新——分析預測新技術對未來潛在的未知影響，構建靈敏的反應機制，力爭減少不確定性，主動應對負面影響，促使創新成果提高公眾滿意度。

四、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平衡態評估方法

(一)平衡態評估思路

如何評估單項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是否平衡？如何評估某個階段上總體創新政策在兩種理念上是否處于平衡態？目前還沒有相關評估方法。為此我們提出用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和創新激勵理念詞的數量對比進行評估，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是指這樣一類詞，其詞型并不是“責任”，但這些詞從不同側面反映了“責任”的內容，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的含義同理。如何確定這些表征詞呢？表征詞太少，對理念的理解不全面；表征詞太多，又容易模糊了理念的本意。為此，本文除將前述的“基本關鍵詞”作為表征理念詞外，也將與“激勵”與“責任”具有較高相似性的詞也作為表征理念詞，最后通過識別、計量對比每個理念的表征詞，從而評估單向創新政策和整體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的平衡態。具體步驟如下：

首先，選擇待評估的創新政策文本，其基本要求是政策文本的內容屬于創新范圍，同時是中央政府層面的創新政策。

其次，對創新政策文本進行分詞，“分詞”的目的是為與表征理念的詞庫中詞進行對比。

第三，構建“激勵”與“責任”語料庫，即從創新政策文本、中文維基百科、CNKI報紙數據庫篩選含有“責任”、“激勵”相關詞的文本，經分詞后放入語料庫。

第四，構建表征兩種理念的詞庫。由于語料庫中的詞數量龐大、構成復雜，創新政策文本中的分詞無法與其進行識別對比，因此需要在“語料庫”基礎上，構建表征兩種理念的詞庫，該詞庫中的詞一方面來自前述基本關鍵詞；另一方面，采用語義相似度方法，把從語料庫中識別出“激勵”相似詞、“責任”相似詞也放入詞庫中，這些相似詞雖然不是目標詞(“激勵”與“責任”)，但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激勵”與“責任”的含義。

第五，將創新政策文本的分詞與“激勵”與“責任”詞庫中的兩種理念詞進行對比，按照評估類型及評估準則進行評估(詳見圖1)。

(二)平衡態評估類型與準則

為便于闡述評估內容和結果，特界定如下三類創新政策。

一是激勵型創新政策，該創新政策文本中僅有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沒有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的詞；二是責任型創新政策，該創新政策文本中僅有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的詞，沒有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三是混合型創新政策，該創新政策中既有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也有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的詞。

混合型創新政策有三個亞型：當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多于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的詞時，則此類創新政策稱之為混合激勵型創新政策(混合亞型1政策)；反之，稱為混合責任型創新政策(混合亞型2政策)；若混合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的詞數量相等，則此類創新政策稱為混合平衡型創新政策(混合亞型3政策)。

對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平衡態的評估有以下三種：

圖1 研究框架

A類評估。這是基于激勵型創新政策與責任型創新政策數量對比對創新政策總體進行的平衡態評估。當所有創新政策主要分為激勵型創新政策和責任型創新政策時，通過識別這兩類創新政策的數量分布而確定其“平衡態”，其評估準則是：若激勵型創新政策數量與責任型創新政策數量相當時，總體創新政策處于平衡態；否則，總體創新政策處于非平衡態。A類評估可以發現不同類型創新政策之間是否平衡及程度，政策制定者可根據“程度”，決定是增加激勵型創新政策，還是增加責任型創新政策。

B類評估。這是基于混合型創新政策對創新政策總體進行的平衡態評估。當所有創新政策主要是由混合型創新政策構成時，通過識別混合亞型1和混合亞型2的數量分布而確定其平衡態，評估準則是：若混合亞型1政策和混合亞型2政策數量相當時，總體創新政策處于平衡態；否則，總體創新政策處于非平衡態。B類評估可以發現兩種混合亞型創新政策之間是否平衡及程度，政策制定者可根據“程度”，決定是增加混合激勵類型創新政策，還是增加混合責任型創新政策。

C類評估。這是基于兩種理念表征詞詞頻對特定時期內總體創新政策的平衡態評估，即對總體創新政策文本中的創新激勵理念表征詞和負責任創新表征詞的數量分別進行統計與對比分析，評估準則是：兩種理念表征詞數量相等時，總體創新政策處于平衡態；否則，處于非平衡態。C類評估從細節上把握總體創新政策的平衡態，創新政策制定者可根據平衡態與否及程度，決定創新政策中是強化創新激勵理念，還是強化負責任創新理念，以實現創新政策平衡態。

(三)“激勵”與“責任”語料庫構建

語料庫是與“激勵”和“責任”相關的語料集合，它是構建表征兩種理念詞庫的基礎。語料庫規模越大，“激勵”和“責任”相似詞的篩選越全面、越準確。為此，我們選擇了三個含有“激勵”與“責任”文獻素材來源，即中文維基百科語料庫、科技創新政策文本、CNKI報紙新聞文本。中文維基百科語料質量高，涵蓋的領域廣泛，包含了大量豐富的激勵和責任的語料。CNKI報紙數據庫包含了人民日報、中國青年報、科技日報、解放日報等具有影響力的主流優秀報刊，這些媒體平臺積極宣傳政府的政策主張，報道了許多與“激勵”和“責任”相關的內容。新聞報紙能夠及時宣傳國家頒布的路線方針政策，傳播中央制定的各種決議、指示、決定、意見和規定，同時也是報道科技創新政策實施情況的重要平臺。從新聞文本中可以找到更多能夠體現創新激勵、負責任創新內涵的詞語。

由于“語料”以相關文本為基礎，所以首先要確定篩選相關文本的方法。在CNKI報紙數據庫中，檢索題目中包含有“激勵”和“責任”的報紙，時間截止到2017年6月30日，按主題排序，獲取共4000篇新聞報紙數據并將其轉換為文本格式。在北大法寶法律法規數據庫中檢索標題中含有“創新”，發布時間從2014年至2016年期間的法規，效力級別為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共387篇政策文本。對中文維基百科語料去除英文詞匯，繁體字轉為簡體字后，將以上三種來源的文本數據，將所選文本進行分詞，從而構建了“激勵”與“責任”相關的語料庫(見表1)。

表1 “激勵”與“責任”構成的語料庫(部分)

(四)構建表征創新激勵理念和負責任創新理念的詞庫

在“激勵”與“責任”語料庫基礎上，可以采用枚舉的方法找到與“激勵”、“責任”的語義相似詞(分別表征創新激勵理念和負責任創新理念)，但這種方法較為主觀，無法發現新詞，無法分辨哪個詞語與目標詞(“激勵”和“責任”)最為接近。通過計算語義相似度，可以克服這些缺點。計算語義相似度主要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基于語言專家定義語義詞典知識庫的方法(如英文的Wordnet和中文的知網Hownet)構造樹或圖結構來計算語義相似度，但其無法考慮所有的句法特征，會造成誤差[41]；另一種是基于大規模語料庫，依靠詞語上下文提供的信息，將詞語映射為向量空間更加客觀地比較語義相似度。

Word2vec是Tomas Mikolov在神經網絡語言模型的基礎上提出的連續詞袋模型CBOW(Continuous Bag-of-Words Model)和Skip-gram(Continuous Skip-gram Model)模型[42]。Word2vec基于深度學習的思想，從大量文本語料中以無監督學習方式獲取語義知識。利用word2vec尋找相似詞語，簡單來說，它將語料中所有的詞語都轉化成詞向量，通過這種方式找到在空間中與“激勵”、“責任”相關的近距離的詞語。

對語料庫中輸入的詞語包括“激勵”、“責任”的上下文詞語用wi-1,wi-2,…wi-n+1表示，這些詞采用one hot進行編碼，one-hot representation 是一種詞向量表示方式。在這種表示方式中，詞與詞之間是相互獨立的，詞向量的長度為詞袋中所有詞的數目，向量中分量的取值只有0和1，向量的分量中只有一個是1，其他全為0，而1的位置對應為該詞在詞表中的位置。然后通過語料庫矩陣C將詞語序列映射為多維空間矩陣，連接矩陣得到C|V|*m作為輸入，其中|v|表示輸出節點的個數，m表示向量的維度。在隱藏層使用雙曲正切函數tanh作為激活函數。輸出層是一個softmax回歸分類器。

優化的word2vec模型在神經網絡語言模型的基礎上去掉了隱藏層，降低了計算的復雜度，大大提高了訓練效率。CBOW模型是將上下文的詞向量作為輸入，來預測當前詞。Skip-Gram模型是將當前詞作為輸入，在輸出層計算出這個詞所在上下文的詞向量。我們需要將目標詞(激勵或責任)作為輸入，來找到文本中經常在這個詞周圍出現的概率較高的詞匯，將這類詞作為目標詞(激勵或責任)的相似詞。

CBOW模型使用雙向上下文窗口，輸入層用低維稠密向量取代了神經網絡語言模型中的映射，在投影層轉化為求和，目標函數為：

Skip-Gram模型的投影層可以省略，每個詞向量作為log-linear類型輸入，目標函數為：

其中t為詞序列的個數，c為當前詞語的前后文詞數，c值越大，模型訓練的效果越好，同時，訓練的時間也越大。

我們用基于Python語言的gensim包的Word2Vec模塊，訓練skip-gram模型，size=400，默認window=5，將詞語映射為詞向量，來找到目標詞(“激勵”、“責任”)的相似詞，然后經專家審驗，確定符合以科技創新為背景且與目標詞高度相似的詞，由此構成“責任”與“激勵”詞庫，詞庫中各詞是按照待選詞與目標詞相似的程度進行排序的。如表2所示。

表2 激勵詞庫與責任詞庫(部分)

五、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平衡態評估實例

(一)創新政策文本選擇

創新政策是指一國政府為促進技術創新活動的產生和發展，激勵、引導、規范創新主體行為而制定并運用的各種直接或間接的政策和措施的總和。嚴格來說“政策”與“法規”、“規劃”和“計劃”等是有區別的，為便于收集創新政策文本，本文使用比較寬泛的“政策”概念，即以北大法寶法律法規數據庫為創新政策文本來源，檢索標題中包含“創新”的文本，選擇文件類型為行政法規及規范性文件，部門規章及文件(不包括地方政府相關文件)，檢索時間段為2014-2016，初步得到387篇政策文本，再以“科技創新”和“技術創新”為關鍵詞二次檢索，得到155篇政策文本，結合國務院、發改委、工信部、交通運輸部、科技部、財政部等部委的門戶網站下載18篇政策文本涉及到的附件。刪除39篇信息不完整或與創新政策不相關的文本，最終得到134篇科技創新政策文本作為研究對象。

對搜集到的創新政策文本梳理后，可將其分為意見、通知、綱要、計劃、指南。其中通知占45%，意見類占28%，搜集到的指南包括高端設備制造工程實施指南，綠色制造工程實施指南，智能制造工程實施指南，工業強基工程實施指南，制造業創新中心建設工程實施指南及其他申報項目指南。政策類型分布情況見表3。

表3 政策類型分布統計

(二)表征兩種理念詞的識別

識別每項創新政策中有多少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有多少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是判斷創新政策類型的基礎，為此將134項創新政策文本的分詞與表2詞庫進行對比識別，識別的規則是：1)依據責任詞庫與激勵詞庫(見表2)，并結合創新政策文本語境，對所得到的結果清洗，刪去包含重復涵義的詞，刪除其與負責任創新和創新激勵理念無關的相似詞語搭配。2)凡是創新政策文本中的分詞與表2中詞的相似度大于0.2，政策文本中這個詞就是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或是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的詞。3)即便相似度比較低的詞，專家可以根據其重要意義對其進行補充。由此可以確定每個創新政策文本中具有多少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及詞頻(見表4)，有多少創新激勵理念詞及詞頻(見表5)。

表4 創新政策文本中含有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及排序

表5 創新政策文本中含有創新激勵理念詞及排序

(三)科技創新政策兩種理念平衡態評估

對2014-2016年間的創新政策兩種理念進行平衡態評估，包括上述A、B、C三類評估，還包括對個別單項創新政策兩種理念進行的平衡態評估。實踐上，根據不同類型創新政策的數量，可以對評估進行選擇，不必都進行A、B、C三類評估，如本文中混合型創新政策占比達88%，只進行B、C二類評估就可把握整體創新政策的平衡態。為了具體說明三類評估的實施過程，本文完成了A、B、C三類評估。

1.基于創新政策文本的A、B、C評估

關于A評估。在134項創新政策中各類型政策分布如下：激勵型創新政策有13項，占比約為10%；責任型創新政策僅有3項，占比約為2%；混合型創新政策有118項，占比為88%。因此，創新政策文本中兩種理念處于非平衡態。由于這個時期的主導創新政策是混合型創新政策，所以這個結果不能代表總體創新政策平衡態。需要進行B評估。

關于B評估。在118項混合型創新政策文本中，有40項混合責任型創新政策，65項混合激勵型創新政策，13項混合平衡性創新政策。由于混合型創新政策占主導，且混合激勵型創新政策(65)項多于40項混合責任型創新政策(多38%)。從這個角度看，總體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處于非平衡態。

圖2 創新激勵政策文本與負責任創新政策文本分布二維圖

A和B評估，還可以用圖2可視化表達：圖2中X軸表示創新激勵理念表征詞在單項政策中出現的總次數(同一詞在一篇政策文本中出現多次也記為一次)，Y軸表示負責任創新理念表征詞在單項政策文本中出現的總次數；每一個有顏色的單元格表示一種創新政策文本，顏色越深的單元格表明該政策文本中兩種理念詞越多，圖中重疊的單元格表明各政策文本具有同種類且數量相等的理念詞；圖2中沿45度線的創新政策為混合平衡型創新政策，共有13項；圖2中45度線左側創新政策文本中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多于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這樣的創新政策文本框共計40項(混合責任型創新政策)，而右側政策文本中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小于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這樣的創新政策文本框共計65項(混合激勵型創新政策)。從45度線左右兩側政策文本框面積可以看，總體創新政策中的兩種理念也處于非平衡態。

關于C評估。為了從詞頻角度把握非平衡態細節，可以將134項創新政策中含有兩種理念的詞的詞頻進行對比分析，依據表4和表5統計的詞頻可知，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總詞頻為6111，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總詞頻為5437，二者相差11%，總體創新政策同樣處于非平衡態。

綜合上述A、B、C三類評估，本文認為2014-2016年間我國134項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處于非平衡態，從動態平衡角度看，這種階段性的“非平衡態”具有現實合理性：因為該階段我國的創新活動的主要任務還是增強創新動力，提高創新能力，力爭通過創新驅動、“雙創”保持社會經濟穩定持續發展，表現在創新政策中必然是激勵創新為主(2017年以后是否需要調整，后面專論)。

為進一步把握兩種理念詞在創新政策中的分布，本文選擇了出現頻率較高的前10個負表征責任創新理念的詞和10個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詞(見圖3、圖4)。

由圖3分析發現：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的詞“規范”、“質量”、“治理”占比較低，“道德”、“倫理”、“滿意”未進入前10關鍵詞。

圖3 總體創新政策中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出現頻次

圖4 總體創新政策中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出現頻次

由圖4分析發現：表征創新激勵理念的“資金與經費”類、“人才”、“支持”詞占比較高，物質激勵多于非物質激勵，“政府采購”、“寬容失敗”等未進入前10關鍵詞。

2.若干項政策文本中兩種理念平衡態分析

根據圖2，我們對一些典型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的平衡態進行分析：

1)從圖2的創新政策分布可以看到，兩種理念最為平衡的創新政策文本是2016GWY4。該政策是2016年國務院發布的《“十三五”國家科技創新規劃》[43]，在這個政策文本中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和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各有10個。

2)2015LH17政策中兩種理念是顯著平衡。該政策是由國土資源部、發展改革委、科技部、工業和信息化部、住房城鄉建設部、商務部聯合發布的《關于支持新產業新業態發展促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用地的意見》[44]。

3)2016JT10政策中兩種理念為非平衡。該政策有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有13種，而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有2種。經閱讀原文發現2016JT10表示的是《交通運輸部關于深化科技體制改革落實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意見》，該政策是為了著力解決交通運輸科技創新存在的前瞻布局不夠、創新動力不足、基礎研究偏弱、人才結構不合理等突出問題[45]，所以突出“創新激勵”理念與政策目標相符。

4)2016FGW13政策中兩理念為非平衡。該政策有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9個，而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只有1個，體現負責任創新為主。經閱讀該政策文本，發現該政策是《國家發展改革委辦公廳關于請組織申報環保領域創新能力建設專項的通知》[46]，所以突出“責任”要素是理所應當。

所以，就單項創新政策兩種理念的平衡態而言，有的可能處于平衡態之中，有的可能處于非平衡態之中，但不能因為非平衡態就否認該創新政策的質量，要進行具體分析，因為每項創新政策都有其特定的目標和具體問題。但中央層面的創新政策應更多體現為兩理念的平衡態特征。

(四)創新政策中負責任創新與創新激勵趨勢分析

2014-2016年間，創新政策中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和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呈上升趨勢(如圖5和圖6所示：縱坐標為創新政策數量，柱狀高低代表相似詞出現在多少政策文本中，不同柱型代表不同年份)。

創新政策文本中表征負責任創新理念詞的變化是(見圖5)：2014年出現最多的是“需求”，2015年和2016年出現最多的都是“標準”，而且“標準”和“質量”每年都以雙倍的增速出現在政策中；2016年比2015年增長1倍的詞有“規范”、“治理”、“環保”、“節能”、“安全”、“監測”、“評價”和“評估”；2016年創新政策文本中首次出現了“科研倫理”。這表明國家越來越重視“質量”、“標準”和“科研倫理”在創新政策中的重要地位，越來越重視創新活動中要加強科研人員的道德誠信建設，端正科研態度，引導企業和科研人員在技術創新活動中重視科研活動對生態環境和人類的健康安全造成的風險或災難，承擔保護生態、保障安全等社會責任。

創新政策文本中表征創新激勵理念詞的變化是(見圖6):2015年稅收優惠相關的措施開始激增，同時也出現了免征、減半征收、所得稅減免的鼓勵創新相關政策，部分原因是國家將自主創新示范區有關稅收試點的政策推廣到全國范圍實施；“表揚”、“表彰”這類非物質獎勵在2016年開始出現；鼓勵創新“寬容失敗”在政策文本出現的頻次也逐年遞增，2014年含有“寬容失敗”的創新政策有1項，2015年有5項，2016年增長到12項。

圖5 2014-2016年負責任創新相似詞在政策中的變化趨勢

圖6 2014-2016年創新激勵相似詞在政策中變化趨勢

六、結論與建議

根據上述對2014-2016年創新政策的分析，可以得到如下結論：1)我國創新政策中的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理念的平衡態是：依據創新政策類型分析，不平衡性較大(相差38%)；依據詞頻統計分析，不平衡性較小(相差11%)。綜合二個統計數據，可以認為目前我國的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處于非平衡態，即創新政策主導目標是激勵創新(這與我們進行的另一項調查問卷的結論也是相符的，即有80%回答者認為，我國比較重視創新激勵活動，對負責任創新活動重視不夠)，但具有合理性。2)從發展趨勢看，負責任創新理念日益得到政策制定者的重視，特別是中央層面的創新政策正在大力倡導負責任創新(其表征詞以雙倍速度增長)。3)在負責任創新理念方面，關注創新質量、負責任研究與創新、公眾滿意、科技倫理、科學道德、公正、處罰等多顯不足。4)在創新激勵理念方面，比較重視的是人才的培養和創新活動的資金支持，政府采購、寬容失敗等政策措施還顯不足。

“高質量發展”已成為我國科技經濟發展的重要指針，從創新政策角度看，就是要針對我國創新政策中存在的理念不平衡性，進一步提升創新政策質量，為此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在創新政策制定實施中要堅持整體平衡觀，一方面，一個階段內創新政策的制定和實施中，各級政府、不同部門針對不同問題，可以制定和實施一些有側重理念的創新政策，但總體創新政策應能實現兩理念平衡；另一方面，統領全局的創新政策在該階段內應當力求兩理念平衡。

第二，在創新政策制定實施中還要堅持動態平衡觀，即創新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并不要求各級政府、不同部門在不同階段上，始終保持創新政策中兩理念的平衡態，不同階段上的創新政策理念可以有側重。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們要在繼續推動發展的基礎上，著力解決好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大力提升發展質量和效益，更好滿足人民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方面日益增長的需要，更好推動人的全面發展、社會全面進步”。因此，當前創新政策應從“創新激勵理念占主導”非平衡態向兩種理念平衡態轉變，因為只有平衡的發展，才是高質量的發展；只有平衡的發展，才是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發展。

第三，目前的非平衡態主要來自激勵類創新政策(激勵型創新政策和混合激勵型創新政策)多于責任類創新政策(責任型創新政策和混合責任型創新政策)，因此應重視責任類創新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各級政府在制定實施創新相關政策時，要大力倡導質量理念、規則理念、可持續理念、社會價值和科研倫理理念、新技術風險理念等，這是實現創新活動的高質量和可持續的重要基礎。

第四，成功的創新活動對于創新主體是有市場回報的，因而創新激勵能有效激發創新主體的動力；而負責任創新具有明顯的外部效益，且對創新主體具有長遠效益，因此僅靠市場回報，難以促使創新主體積極承擔創新責任。因此，促使“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的平衡，需要創新政策在二方面進行改進：一方面要制定與社會發展相適應的“負責任創新”政策，引導創新主體承擔創新責任；另一方面，在創新激勵政策中研究設計激勵“負責任”的內容，推動創新主體愿意積極承擔創新責任。

本文提出了對創新政策中創新激勵與負責任創新理念進行平衡態評估的方法，初步評估了我國創新政策中兩種理念的平衡態，這一研究具有方法論的意義，對完善我國創新政策也具有一定指導意義。當然該方法在確定表征兩種理念的詞方面還有繼續完善的空間，期待同仁在該領域取得更好的成果。另一方面，如何判斷“創新激勵”是否促進“負責任創新”也是非常重要的現實選題，限于篇幅本文尚未涉及這一問題，這也是我們的努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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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valuationofBalancebetweenInnovationIncentivesandResponsibleInnovationinInnovationPolicy

HUANG Lu-cheng，TENG Xu-dong，MIAO Hong，WU Fei-fei，WANG Xiao-li

(DepartmentofEconomicsandManagement,BeijingUniversityofTechnology,Beijing100124，China)

Abstract：Innovation incentive and responsible innovation are two important ideas in innovation policy, and its balance state directly influences the quality of innovation policy.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responsible innovation and innovation incentive idea and basic keywords, and constructed the basic keyword and semantic similarity word thesaurus to present the ideas of innovation policy, based on this the balance state of the ideas in 2014-2016 was evaluated.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two ideas in innovation policy during the period are not balanced, but have the stage rationality. Secondly, since 2016, the responsible innovation idea have been paid more attentions, but the focus on “innovation quality”, “responsible innov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ethics” and “social interests” are still lacking. Finally, the innovative culture environment of tolerance failure needs to strengthen This study to evaluate the ideas in innovation policy provides a new angle of view and new method for evaluating innovation policy, and proved feasible and its practical significance will help clarify the improvement direction of innovation policy in China, further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innovation policy.

Key words：innovation incentive; responsible innovation; semantic similarity; innovation policy; balance state

中圖分類號：G301

A

1005-0566(2018)05-0025-14

收稿日期：2018-02-05

2018-04-25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17AGL009)。

作者簡介：黃魯成(1956-)，男，河北徐水人，博士，北京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科技與產業創新管理。

(本文責編：王延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