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斯坦的“十面埋伏”

張哲

相比烏克蘭、格魯吉亞等國政局不穩，哈薩克斯坦就像中亞地區的“定海神針”。這個堪稱最低調的中亞首富國家，謹慎游走于大國之間，我們過去忽略了它的光彩，亦對其潛在風險無知。如今在“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哈企業相交甚歡。認清哈薩克斯坦商業環境中的“十面埋伏”，茲事體大。

風險一：接班人選風險

自1991年哈薩克斯坦走上獨立之道，在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執政20多年間，哈薩克斯坦度過了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和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2015年，哈薩克斯坦經濟因外部沖擊再度面臨挑戰，他的連任對于穩定國內政局、維持經濟政策、重振市場信息和平復民眾情緒意義重大。

2017年1月，哈薩克斯坦政府根據納扎爾巴耶夫指示成立了總統、議會和政府權力重新分配工作小組，就如何重新分配總統、議會及政府擁有的權力提出了建議。納扎爾巴耶夫承諾，將把大約40項權限移交給政府和議會，議會和政府權力將因此大幅加強，以便建立有效、穩定和現代化的國家管理體制。權力重新分配后，總統將在議會和政府間扮演終極裁判的角色，主要負責外交、國家安全和國家防衛等問題，政府將向議會負責，不再對總統負責。同年3月，納扎爾巴耶夫簽署修改憲法的法令。根據修改后的憲法，總統將部分權力移交政府和議會，政府和議會權力得到了加強。這是哈薩克斯坦在政治體制方面所做的調整和改變。

近幾年來，納扎爾巴耶夫通過大范圍的人事調整實現各個利益集團之間的平衡，通過調整和改變權力布局以建立更穩定的國家管理體制等，這些都是在為權力交接做鋪墊。雖然社會各界對接班人選有許多猜測和解讀，不過接班人的問題仍然沒有答案。未來國內政權交接順利與否將在較大程度上受現任總統的影響，政權交接的過程和結果將直接影響到哈薩克斯坦未來的社會穩定和發展，甚至整個中亞地區的穩定。

風險二：自主品牌競爭力風險

哈薩克斯坦是獨聯體國家經濟開放度最高的國家之一，居民收入水平較高。歐洲、美國、日本和韓國大量名牌產品較早地進入哈薩克斯坦市場，并贏得了口碑。中國是哈薩克斯坦的主要貿易伙伴，為哈薩克斯坦第二大出口市場和第二大進口來源地。然而，長期以來，中國自主品牌如日用紡織品類多在低價小商品市場銷售，品牌定位低、品質不高、消費人群檔次低，在哈薩克斯坦口碑較差，哈薩克斯坦媒體甚至播出過諷刺中國產品的節目。與此同時，哈薩克斯坦高級購物中心銷售的外國馳名品牌中的相當一部分又是中國制造的貼牌產品。因此，企業應逐漸將名牌商品和服務打入哈薩克斯坦中高端消費領域，逐漸改變中國自主品牌在哈薩克斯坦國民心中的形象。

風險三：海關通關風險

哈薩克斯坦海關通關管理政策復雜多變，關稅檢測系統運行效率較低。自哈薩克斯坦加入俄白哈關稅同盟以來，海關法規定的每年重審制度已成為外國投資者在通關環節上的主要障礙。公司在進出口過程中，會被海關部門要求補充文件或信息，因而嚴重影響公司的辦事和進出口效率，并對公司客戶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此外，哈薩克斯坦各級海關機構腐敗現象普遍，“灰色清關”的大量存在也阻礙了企業通過正常手續進行通關，形成了較高的貿易壁壘。

風險四：匯率波動風險

潛在的匯率波動風險將對中哈經貿帶來匯兌風險。哈薩克斯坦政府宣布堅戈從2015年8月20日起與美元脫鉤，開始實施自由浮動匯率制，并取消對匯率波動區間的限制。自該項措施實施以來，哈薩克斯坦發生較大幅度的貨幣貶值。2018年5月堅戈兌換美元匯率約為327：1，美元兌換堅戈匯率穩定在“300”時代，而2015年5月這一數字僅為186：1。堅戈匯率浮動變化主要取決于石油價格和盧布匯率。雖然2016年隨著油價企穩，堅戈匯率出現了一定穩定跡象，但由于俄羅斯受到西方制裁，堅戈匯率或受此影響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存在持續波動風險。因此，我國進出口企業、銀行機構在投資活動中需提高對堅戈匯率的風險防范意識，減少與哈薩克斯坦企業合作中產生的交易風險、折算風險和經營風險，推動更大范圍的使用人民幣計價結算或以其他規避堅戈風險的貨幣結算，規避或分散堅戈匯率帶來的風險損失。

風險五：行業限制風險

哈薩克斯坦受全球金融危機沖擊、世界經濟增速放緩、國內投資政策多變和堅戈貶值等不利因素的影響，國內政策環境、市場環境及行政環境等都存在不確定性，投資環境寬松度和自由度與以前有所不同。

為加快本國工業創新進程，哈薩克斯坦積極吸引外資，不斷改善本國投資環境。根據世界銀行發布的《2018年全球營商環境報告》，其在190個參與排名的國家和地區中居第36位，在獨聯體國家中排名前列，僅次于俄羅斯。但是，哈薩克斯坦對部分涉及國家安全的行業和領域仍存壁壘性規定，給投資哈薩克斯坦帶來一定的風險（見圖）。

風險六：勞務風險

哈薩克斯坦政府為保障國內就業，提升勞務技能水平，限定每年從國外引進的勞務數量，因此在哈薩克斯坦外資企業難以及時、足額獲取外國勞務許可和簽證。2017年1月1日，哈薩克斯坦施行新版辦理勞務許可條例。新條例的施行對我國大型工程建設類企業在哈開展業務產生重要影響。其中，最突出的幾個影響是：中哈雇員比例難以達到規定要求、勞務許可申請指標難度大，以及勞務許可屬地原則和簽證辦理手續繁雜等。

風險七：政策變動風險

哈薩克斯坦法律的立、廢、改非常頻繁，加之總統令、政府法令和相關部門的法規，在不斷完善法律法規的同時，也增加了法律法規的不確定性，給企業投資帶來風險。近年來，哈薩克斯坦政府對外資企業的管控程度日益嚴格，加大了對外資政策的調整力度，頻頻針對外資企業出臺新政策，特別是外國參與投資最多的能源領域，立法不斷調整。哈薩克斯坦政府通過修訂相關法律加強對油氣資源的控制，對資源利用增強監管，對環境保護加以規范，對外資收購國有能源企業加強限制。

風險八：技術標準風險

目前，哈薩克斯坦仍沿襲著蘇聯的各類技術標準，我國國內標準無法在當地使用。以建筑業為例，國內所有特級、一級和援外等建筑資質均無法在哈薩克斯坦建筑市場直接使用。即使雙方外交部門就相應的資質出具認證文件，仍不被哈薩克斯坦建設委員會認可。因此，我國企業在開展建設類項目前，必須按照當地規定，申請相應的建筑行業資質，申請時間一般在6～10個月。

風險九：環境保護風險

哈薩克斯坦主要依賴資源產業，因此對環境保護高度重視。法律規定，油氣開采項目設計階段必須就環境影響做出評估，并提出減少環境影響的措施。在正式投建前，必須辦理環保許可和排污許可。其中，環保許可是根據環境影響評估報告，明確污染物排放量，并要通過當地環保部門審批。排污許可是根據當地法律法規要求，建設符合標準的排污處理設施或者委托有相應資質的公司來運輸處理相關污染物。這些規定給進駐哈國油氣領域的企業帶來一定難度，中小企業要達到法律要求還存在困難，有些企業因此被迫減產。哈薩克斯坦對污染物排放的檢查和執法非常嚴格，環保部門執法權限較大，一旦發現違規行為就處以重罰，檢查和處罰面向所有油氣公司，無論是本國公司還是外國公司。因此，油氣企業必須了解哈薩克斯坦環保領域法律法規，以避免損失。

風險十：行政效率風險

腐敗問題在中亞國家中相當普遍，根據透明國際組織每年公布的清廉指數報告，2017年哈薩克斯坦在全球180個被考察國家和地區中排在第135名，總體上屬于腐敗比較嚴重的國家。政府機關的腐敗較為普遍，經濟裙帶關系滲透到商業領域各個部門，各級部門人員素質參差不齊，稅務、海關等執法機關隨意性大，各級政府對外資企業干預過多，行政效率較低。企業為承接各種檢查，增加了運營成本。

（作者單位：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