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生》以高加林的歸來-離去-歸來為線索,以高加林的悲劇命運為角度,在現代化與傳統兩種截然不同的話語碰撞中,對變革時代下的鄉村、農民及知識分子寄予了憂思。小說中存在多處對立體的矛盾存在,同時對變革時代下的農村場景著以重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下的現代化語境之下,面對高加林矛盾的人生,同時考慮到城鄉差距,權力干預等,以小見大,透露出變革時代下的矛盾現狀。
關鍵詞:路遙;《人生》;變革時代;矛盾;高加林
作者簡介:郭婷(1993.12-),女,漢族,河北滄州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現就讀于河北大學文學院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12-0-01
路遙《人生》的研究熱一直居高不下,在對高加林人物形象的探討中,一直將他置于成長中的社會主義新人或追求現代文明的啟蒙新人,但這兩種人物形象的討論都有所偏頗。小說通過高加林的歸來-離去-歸來為線索,給我們展示了他作為農民與知識青年的雙面性格,生長在黃土地的高加林,通過學習知識走上與父輩們不同的道路,同時知識也催生了他與這片土地的隔膜,他與農村產生疏離最后卻又被精神向往的城市拒絕。村莊中遺留的貧窮與落后,城鄉差距以及戶口制等,這些都是現代化體制進程中,農民與農村的經濟底層現狀與精神匱乏的揭示。經濟發展下的變革時代,農民開始正視所面對的困窘現狀,卻發現在長期的傳統體制的擠壓之下,農民與農村開始畸形的發展、進步。
一、高加林的悲劇命運:政治權力對個人的戲弄
出生于農村的高加林一直渴望于改變自己的命運,我們可以看到他在做教師時,想要考取正式崗位,改變自己農民的身份。但是在被三星擠掉職位后,他重回公社,此時的他或許已經接受自己一輩子待在黃土地的現實,所以他坦然的和巧珍交往,也心平氣和地去縣城里拉糞,就在一切正常進行之時,勞動局的馬占勝在背后暗箱操作將他安排為宣傳干事,他又一次“進城”。可見他的“歸來”與“離去”的背后操縱手都是馬占勝,也就是權力。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的中國處于改革開放前夕,高家村居于落后地位,且有高明樓為代表的權力階層擠壓高加林等知識青年為代表的現代文明。農村現代的普及教育給予農村青年城鄉不公平的認識,在受到權力為代表的階層壓迫之下,高加林的父親從沒想過報復,反倒笑臉相迎,而高加林也順理成章的享受著權力為他帶來的種種好處,農民的追求功利性與知識分子的清高性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在他遠離鄉村之時,以為自己遠離了鄉村與權力迫害,城市卻將拒之門外,現代化的個體被權力為代表的共同體一再戲弄,只能返回他的出生地:代表傳統的鄉村。
二、現代化進程在鄉村的阻礙:高明樓與“衛生革命”
現代化與守舊權力的第一次交鋒是衛生革命,一派是現代化為代表的農村青年,高加林、巧珍、巧玲等,另一派是傳統為代表的農民們,在兩方因為漂白粉爭執之時,高加林悄然退出,巧玲爭執不過,這是現代化在愚昧鄉村的挫敗,也讓我們意識到困窘的現實。而最終解決方式是高明樓的現身說法,權力的勝利也使得它在農民心里烙下更深的烙印。
衛生革命事件讓我們意識到鄉村傳統依附于權力,并且農民們對權力的背后操縱已經是見怪不怪,譬如高加林忽然調入縣政府,村民表示已經習以為常,可見守舊勢力已經在傳統文化中滲入之深。而我們在觀察高明樓對待高加林的態度時,意外的發現,高明樓可能早就意識到鄉村或者說整個社會遲早會被接受了現代文明的知識青年所重新整治,所以他贊揚他們的做法,這是守舊勢力對現代化這一新興事物的拉攏,或者也可以考慮為,守舊權力是不是想要借此腐化、滲透于現代化進程之中。現代文明在鄉村的進程中遭遇守舊勢力的包圍,集體經濟與階級倫理的反對,這不僅讓我們重新考慮前三十年的革命對鄉村肌體的破壞,也讓我們思考當下,在變革時代之下的改革,到底改變了鄉村什么?
三、變與不變:變革時代下的矛盾體
在蠢蠢欲動的城市化進攻鄉村之時,生于黃土地的路遙,更加意識到這一變革對鄉村的影響。在他的筆下,現代文明的到來并沒有一瞬間打開農村與城市的接觸邊界,而傳統與現代的相互交融將數百年生活在鄉村的農民們推向了另一個矛盾的存在。
以高加林為例,在分享到權力帶給他的利益,體驗到城鄉二元體制的利益之后,他開始不自覺地維護守舊權力,而放棄去改造原本存在的城鄉差距。正如變革時代的執政者在享受到守舊勢力的好處之后,而放棄了原本現代文明所給予他的使命。而愛情在巧珍與黃亞萍之間的徘徊,也是用文學的形式描繪出現代化進程中存在的意志不堅定以及時代造成的愛情悲劇,不可忽視的二元城市對立以及戶口制需要得到改善。
但是路遙也為我們提供了改革的希望,高加林的重回土地、巧玲的教育論和德順爺爺的人生經驗,為我們的變革提供了思路,那就是正確對待理想和現實生活,社會雖有責任,但是我們要腳踏實地,面對真實的現實,處理好現實的當下責任以及教育好我們的子孫后代,改革才能順利的進行,現代文明才能惠及各處和我們的子孫后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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