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日本茶文化起源于中國,最終經過日本人的洗禮形成了其獨有的日本茶道。日本人用茶道感受生活的平靜、追求內心的舒適,從茶道中體會禪門的“冷暖自知”。日本茶道是日本人最唯美的信仰,它簡素質樸,返璞歸真的茶道藝術在禪宗的思想境界指引下花開遍野,成為了日本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載體。日本茶道由清而靜,由寂而美,始于侘歸于寂,始于茶終于禪。然天地同根,萬物一體,舍小我而融入天地之中,其靜寂無為,禪茶一味,侘寂美學于此于生。
關鍵詞:日本;茶道;侘寂;美學基調
全世界各地最為稱贊日本的審美的一個代名詞就是侘寂,沒有任何一種其他的門類能夠像茶道一樣從多方位的角度去理解侘寂到底是什么。茶室是日本侘茶的代表性標志。
1 風雅美基調
茶道中最直觀的理解侘寂美學的就是茶室。它豎以原木,糊以土墻,看起來是非常質樸的,所謂質樸就是侘的一面,那么在這個極其狹小的空間會省去很多日常生活中的充滿,日本茶室以小著稱,通常以四個榻榻米大小為準,但也有比這更小的茶室,這也是日本人獨有的縮小意識的表現形式之一,喜歡在狹小的環境中展示內容的精細和廣博的內涵。所以在最后在茶道的茶室當中,只留下了一個掛軸,還有一個插花,以及他需要用到的最精簡的茶具。茶室中的插花,花美不是它的目的,最重要的是要如花在野,摘除他在原野當中綻放的樣子,這個綻放的樣子可能不是最美的狀態,但是這是他在自然當中最鮮活最自由的狀態的展現,茶道它自身是一個非常內省、克制的過程,他有一種非常體貼關照人心的思維,當你了解到他的形態、思想的根本的時候,會給我們一個新的視角去思考我們的現實。
人們稱自村田珠光興起的草庵茶開始,到千利休達到最高點為止的利休茶道全系統為“侘び茶”。這個草庵茶的茶室就是日本茶道最具代表性的茶室之一。草庵茶的茶室都坐落于大自然之中,依山傍水,樹木環繞,綠意盎然,清新舒適。進入庭院就好比進入仙境,沒有喧鬧,沒有嘈雜,沒有世俗的煩擾,進入茶室瞬間就會放下塵世的紛紛擾擾,一切也都歸于平淡。燈火斑駁的石燈籠上有略微青苔,木質的茶桌樸實簡素,庭院中的枝杈也有獨特的剪裁,陽光能透過樹葉絲絲的透進茶室,充分享受自然的唯美和怡然,這是草庵茶最深刻的簡單與寂靜。
2 樸素美基調
日本茶道中的“寂”字,意寓殘缺悲傷,既有時間流逝的劣化意義,又有光陰流逝的無常精神,在茶道中的“寂”主要感覺在于它的歷史滄桑感,在經歷過歷史的蹉跎和漫長的塵埃積淀后,形成的古舊、蒼老,以及呈現的茶碗外在灰舊、銹色,體現出茶道中侘寂美學的特有審美價值。提到這種殘缺就不得不講述茶道具的殘缺、平凡與落寞。
茶道具中茶碗的藝術形象,完全地結合了禪宗思想和侘寂美學的思想,是兩者的集大成之作。以民間雜器誕生的“井戶茶碗”為例,“井戶茶碗”被茶人稱為名碗之最。“井戶茶碗”碗口直徑為十五六厘米,竹節碗底、碗體上緩慢環繞的四五道條紋以及深深地“茶溜( 位于碗底內側中央的洼坑,為鑒賞茶碗的重點)”、碗底外側的“鮫皮紋”等,都使得“井戶茶碗”具有堂堂正正的茶碗王者風范相符的“碗相”。它沒有人為的刻意雕琢、浮夸的畫飾、精美的包材,卻擁有自然的古樸、未染色的靜態,樸素平淡是井戶茶碗的代名詞。去繁就簡,除去浮華,留下本真,用極簡的外觀直指茶碗深處,代表每一位禪人的心境,代表每一位茶人的平淡清奇。“井戶茶碗”是裝扮成飯碗的抹茶碗,裝扮成雜器的雅器,裝扮成廉價的高價之物,裝扮成文盲的有文化之徒,裝那成普通人的天才。與井戶茶碗相比其他茶碗,則是由一群平平凡凡不識大字的文盲信手燒制而來的雜器。沒有借助任何其他力量而生產出來的茶碗,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井戶茶碗相比。這是因為,從審美意識的世界出發,有意識的創造出來的作品,又被認為的區分為美與丑,自始至終都掙扎徘徊于美與丑的二元概念之間。“井戶茶碗”平庸,樸實,帶著歷史的滄桑感,似乎將塵世所有煩惱,將一片葉子溶于水中,化卻凡塵,了解世俗,忘卻煩惱。“井戶茶碗”自身飄逸著一縷淡淡的“和臭”,是日本人特有的時代氛圍。
禪宗所主張和倡導的禪學思想,即是了美學概念中的內容不在少數,運用禪的真理也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美學真理的奧秘。那么禪宗與侘寂美學在茶道中茶碗的使用上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運用禪的真理,可以解釋闡明寂美學真理的至為深奧的妙締,禪的思想是解決寂美學問題的關鍵之所在。以“井戶茶碗”為例的樸素外表,是茶道禪宗的淡淡平和之氣,是侘寂美學的寂美深意。
3 缺憾美基調
日本茶道在侘寂審美上還有另外一個特點,就是扭曲的形態之美,這在世界美學史上也是少有的以扭曲歪型作為美的代表。這種扭曲美是就是一種缺憾美,其扭曲的外形最初并不是茶人可以制造出來的。而是這些陶器在燒紙的過程中出現的不定性而產生的。扭曲外型的陶器燒制成成品作為茶具到茶室中時,一些茶人覺得這樣的茶具別有一番韻味,“歪得”自然,于是就將他保存下來,此后逐漸在日本的茶人中口口相傳,最后形成了日本茶道獨有的“歪型”之美。這些在燒制過程中出現的不定性造就了日本茶器獨有的殘缺之美,是更貼近自然的樸實、更貼近生活的真實、更貼合實際的當下生活。它以其獨有的平淡和落寞,帶給茶人凈化本真,尋求最真實的自我的境界。就好比禪宗參禪就是為了追尋人類最本真的存在,最深處的根源,一切順其自然,無常即是美。
我們都知道整個的禪宗體系是建立在“無”的基礎之上的。慧能曾經提出“無相者,于相而離相;無念者,于念而離念;無住者,人之本性”的基本觀念。無念即無心,是一種消極對世的態度,世界與我沒有關聯,好比行尸走肉。無念,是指心如死水,了無牽掛。鈴木先生認為“般若是一把兩面鋒利的劍,一面切刺無念、一面切刺有念”,在心與外在世界分離之前,不但沒有心,世界也不存在,這是一種空無的狀態。伴隨般若的神奇,無念與有念有分離,有新的一面自我展開進入知覺的主體和外界,造成無念和意識世界的直接對立,但存在于二者之間的否定式相對的,這種否定實際也是一種肯定。因此,日本人的歪型審美,是看似無念為根本的禪學思想在美學領域的個性體現。在一切不可能中產生出來的可能,在不完美中孕育出來的完美。這正是利休茶道的精妙之處。日本茶道的歪型之美以草庵茶時期最盛,此后日本茶人在陶瓷的茶具的制造之中刻意追求的不完美中也僅有少部分成為了精品。
這種不完美的缺憾藝術就是侘寂審美所推崇的,讓物品自己描述自己,形成人與物的共鳴。從茶道具的缺憾中看出,缺憾的茶碗藝術是對殘缺美最好的詮釋。茶道中最好的溝通方式是不刻意的、水到渠成的交融,不刻意為之亦是侘寂思想的精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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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倩(1994-),女,延邊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研究方向:中朝韓日哲學思想及其比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