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阿恩海姆的“平衡”視角下夏圭的山水畫解讀

何雨蒙

摘要：阿恩海姆是格式塔心理學的集大成者，把格式塔心理學的科學理論與藝術現實結合起來，在其著作《藝術與視知覺》中，用其心理學理論對藝術領域的各個方面進行了探討和分析，其中阿恩海姆的平衡理論是藝術的基礎部分，它是藝術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用阿恩海姆的平衡理論對藝術作品進行解讀，把藝術平衡理論系統的與夏圭的作品相結合起來，重新解讀半邊之景。

關鍵詞：半邊山水；視知覺；平衡

一、阿恩海姆的平衡理論

阿恩海姆是格式塔心理學的代表人物，格式塔心理學是20世紀初在德國產生的心理學理論，格式塔在德語中有“形”的意思，所以在中國又稱為完型心理學，它以視知覺為主要研究對象，主張研究直接經驗（即意識和行為）。

在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中講“尤其在一件藝術品中，組成它的所有要素的分布必須達到一種平衡狀態。那么什么是平衡？為什么平衡對藝術品來說是不可缺少的？” （1）在這里，所謂平衡就是視知覺中的各種元素在視知覺動力的作用下獲得一種穩定的、到位的配置狀態。平衡包含兩種：物理上的平衡和心理平衡，如果作用于一個物體上的各種力達到可以相互抵消的程度，這個物體便是處于平衡狀態了。而心理平衡或者成為知覺平衡，就是知覺中的各種要素的力的配置。

阿恩海姆認為在一幅作品中存在著力場，阿恩海姆所講的力場視覺中力的分布，力場的分布影響著平衡，而影響力場的要素又有很多，如重力，方向，頂與底，左與右等等。把這些影響力場的要素在畫面中處理恰當，就可以使畫面達到平衡，給欣賞著帶來愉悅的感受。

平衡必須傳達意義。藝術品所達到的平衡，是構成人類生活的那些反復出現和重復產生的動機所永遠無法達到的。 （2）如果單純的平衡理解成收拾房子，把物件擺放整齊，這就使大眾對藝術失去了興趣，因為這與自己收拾房間沒什么本質不同，都是在尋找平衡，整潔。因此，只有當平衡傳達出某種意義或者暗示時，它的功能才能真正地發揮出來。

二、邊角之景中平衡的呈現

“知白守黑”在中國繪畫理論中指的是虛境與實景的并存、相生的道理。煙云渲染是畫中流行之氣，“空白、非空紙，空白即畫也”“黑為陰白為陽，陰陽交構，自成造化之功”。夏圭的邊角山水之景，正是這種虛實相生的知白守黑的典型代表。現已夏圭作品為例，拋開人生經歷，繪畫本身理論，單就以阿恩海姆的平衡來對畫面進行分析和總結。

首先是重力，能夠影響重力的因素有遠近，根據杠桿原理，同一繪畫成分，越是遠離平衡中心，其重力就越大。在繪畫中，事物距離觀察者越遠，給人的重力越大，這是其一。其二，在其他因素差不多的情況下，物體越大，其重力就會越大。其三，顏色明亮一些的表面，其面積比灰暗的表面看上去大。如夏圭的西湖柳艇圖利用上述的原理來欣賞，前景的松樹較大，遠處有四人在泛舟，這種構圖看起來并不失衡其中的原因是：根據杠桿原理，畫中的人物和船只距離遠相對重力大，給人有分量，所以前景并不突兀，且泛舟人數較多，人物衣服留白，松樹顏色較暗，根據顏色來講，亮色的表面要比暗色的表面大。

“孤立獨處”也能夠影響重力，在一些重要場合明星們總是避免與他人距離過近，這是突出某人的手段。夏圭的松溪泛舟圖前景松樹枝葉繁盛，有密集感，遠處是孤零零一只小舟，且水面沒有水波，更加加重小舟的“孤立獨處”，加重分量感，另外畫中蓋章的地方，也加重了小船的重力，使得整個畫面沒有失衡的感覺。這是確定平衡之一的重力的影響。

其次，方向同重力一樣，也是影響平衡的重要因素，繪畫中所包含的任何一種特定形態的事物，都具有自己的軸線，這些軸線都能產生一股具有方向的力。圖一，兩顆松樹的中軸線，有一條向右上方的力，一條向左上方的力。船只有一條向左前方前進的力，這三條力線交織在一起，其焦點大概處于畫面的三分之一處，而繪畫中的三分之一構圖法，即在畫面畫兩條橫線和兩條豎線，他們交叉的4個點就是需要著重表現的地方。

綜上所述，物理上的平衡，與視知覺上的平衡并不一樣，甚至在視知覺上的平衡與物理層面上的平衡恰恰相反。這些視知覺上的特點，在攝影、繪畫和設計領域都是值得品味和借鑒。當然，《藝術與視知覺》一書中并不只有平衡，其簡化、形式和張力等章節都是值得去閱讀的，它可以讓我們去換種思維方式和角度去思考，這些思考往往會帶給你新奇的體驗。且在現代藝術的欣賞中，其發展的趨勢是越來越多地依靠觀賞者的直覺去發現其審美價值，從而使觀賞者也成為繪畫的實質性作者之一。③

注釋：

（1）[美]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p13—14.

（2）[美]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p39.

③[美]魯道夫·阿恩海姆.《視覺思維——審美直覺心理學》[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P23

參考文獻：

[1]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2]魯道夫·阿恩海姆.視覺思維——審美直覺心理學[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3]徐復觀.中國藝術精神[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3.

[4]李澤厚.美的歷程[M].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8.

[5]錢穆.中國通史[M].成都：天地出版社，2017.

（作者單位：河南大學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