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非洲中醫藥國際投資分析

柯夏童　陳一鳴

[提要] 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發展，我國中醫藥“走出去”充滿內在動力；同時，隨著屠呦呦獲得諾貝爾獎，抗瘧藥青蒿素揚名世界，加速了我國中醫藥國際投資的步伐。本文以中國-馬拉維青蒿素抗瘧中心為例，分析中國對非洲國家中醫藥國際投資的環境、作用以及前景。研究結果發現：首先，中國對非洲中醫藥國際投資環境方面，機遇與挑戰并存，但在雙方國家的官方積極推動下，機遇大于挑戰；其次，中國對非洲國家的中醫藥國際投資可以提高非洲國家的醫療衛生水平和藥品可及性、促進醫藥領域的產業升級、加快非洲國家藥品本土化生產的步伐等；最后，中國對非洲國家的中醫藥國際投資前景看好。

關鍵詞：中國；非洲；中醫藥；國際投資；青蒿素

中圖分類號：F83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8年5月5日

中醫藥是中華民族數千年來的民族瑰寶，是中國人民的智慧結晶，是經過歷史檢驗的有確切療效的治療方法，讓中醫藥“走出去”、讓世界更多的人們體驗中醫藥服務，是我們當代人的責任與使命。中國科學家屠呦呦因其領導的課題組利用現代醫學方法分析研究兩千余中醫方藥提取治療瘧疾的青蒿素成功，大大降低了全球瘧疾的發病率和死亡率而獲得2015年度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中醫藥再次得到全世界的聚焦和審視。中國中醫藥的振興和發展離不開中醫藥國際投資。通過企業的海外直接投資，不斷提高中醫藥的市場份額和世界范圍內的影響力，充分發揮中醫藥治療疾病的獨特優勢。隨著我國不斷促進中醫藥對外交流與合作工作，并貫徹實施《中醫藥“一帶一路”發展規劃（2016-2020）》，這些給我國醫藥企業“走出去”進行海外直接投資極大的內在動力和支持，通過已有案例，研究分析中國對非洲中醫藥國際投資的環境、作用以及前景具有深遠的戰略意義。

一、中非中醫藥貿易概述

為促進中醫藥事業發展和中醫藥對外交流與合作工作，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國際合作司制定了《中醫藥國際合作專項2017年度項目申報指南》，并落實《中醫藥“一帶一路”發展規劃（2016-2020）》具體任務，推動一批重點示范性對外合作項目，包括中國-美國中醫藥腫瘤合作中心、中國-馬拉維青蒿素抗瘧中心、中國-中東歐中醫醫療培訓中心等，落實中醫藥國際政府間醫療保健、教育培訓、科學研究、產業和文化合作，促進中醫藥國際文化傳播，推動中醫藥服務貿易發展。在我國落實中醫藥“一帶一路”行動指南過程中，中非醫藥合作取得了喜人的進展。首先，從貿易額看，總額由2012年的約20.87億美元增至2017年的約24.32億美元，除個別年份小幅回落外，總體保持增長；從貿易主體看，從事對非醫藥商品出口的企業達7，400多家，其中大多數為民營企業；從貿易國看，埃及、南非、尼日利亞、坦桑尼亞、埃塞等是中國對非主要醫藥貿易國。其次，隨著中非“十大合作計劃”的逐步落實，中國企業對非洲中醫藥領域的投資步伐加快，中國對非洲的中醫藥國際投資不斷增加。

二、中國對非洲各國中醫藥國際投資環境分析

（一）中國對非洲各國中醫藥投資的有利因素

1、中國和非洲各國的官方推動作用與支持

（1）中國對非洲的醫藥領域援助日益深入。科摩羅衛生部部長穆薩·瑪赫瑪說：“要問是誰幫助科摩羅抗擊瘧疾，毫無疑問是中國。中國是科摩羅的兄弟，中國是我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現在每一個科摩羅的人都知道，中國人幫我們戰勝了瘧疾。”瘧疾跟艾滋病、肺結核一起被稱為人類三大傳染病殺手，其中非洲國家仍然是全球瘧疾防治的“主戰場”。2016年，91個國家的瘧疾病例共達2.16億例，比2015年報告的2.11億例增加500萬例。2016年全球死于瘧疾的人數達到44.5萬人，五歲以下的兒童特別易患瘧疾。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式，我國加快了對非洲抗瘧的援助計劃，建立中國-馬拉維青蒿素抗瘧中心，落實各個援助項目，并以此輻射到非洲各國。首先，在商務部、國家衛生計生委、外交部、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和廣東省政府的支持下，由廣州中醫藥大學與廣東新南方青蒿科技公司聯合組織的“青蒿素復方快速清除瘧疾項目”，先后于科摩羅所屬的各島嶼實施，超過220萬人次參與。其次，2016年12月26日非洲圣多美和普林西比民主共和國與我國正式恢復外交關系，根據圣普方的要求，經中央批準，廣州中醫藥大學承擔赴圣普開展瘧疾援助工作。隨著對非瘧疾援助的日益深入，專家團隊們探索出了“中國式的抗瘧方案”。

（2）非洲國家對中國援助計劃的積極配合與支持。2007年在莫埃利島的“全民治療”啟動儀式上，時任科摩羅總統桑比和副總統親自做動員講話并帶頭服藥。2012年，科摩羅的總統在昂儒昂島在“全民治療”啟動儀式上也帶頭服藥。在總統的示范下，觀望中的居民也開始全民服藥。在非洲，幾乎每個人的手中都會有一本《Fast Elimination of Malaria》小冊子。在全民的積極配合與支持下，全民服藥成為可能，這也使得中國青蒿素藥企的投資環境更加理想。

2、中國企業的投資動機加強與非洲各國的中醫藥領域市場廣闊

（1）中國企業對非中醫藥投資步伐加快。近年來，中國制藥企業已在埃塞俄比亞、蘇丹、馬里、烏干達、南非等多個非洲國家建廠或設立銷售點，赴非開展藥品本土化生產步伐加快，相信在這些企業的帶動下，會有更多的企業對非中醫藥投資，以實現規模效益。例如，上海醫藥在蘇丹設廠生產抗瘧疾及抗生素類藥品，深圳中聯在埃塞俄比亞合資生產藥用膠囊等。

（2）非洲各國的中醫藥領域市場廣闊。目前，瘧疾仍在非洲橫行，對于抗瘧藥物的需求十分龐大。同時，在當地政府的推動下，全民服藥成為了非洲居民的共識。全民服藥，意味著沒有瘧疾癥狀的人也要服藥，非洲總人口約12.2億人，市場需求巨大，市場前景廣闊。

（二）中國對非洲各國中醫藥投資的不利因素

1、非洲各國的監管質量差，腐敗現象嚴重。發展中國家經濟剛剛起步，市場不完善、機制不健全問題突出，腐敗經濟的滋生、貧富差距的擴大等成為社會動蕩的催化劑。其他一些學者的研究也表明，東道國政治的不穩定、苛刻的法律制度和政府監管能力不足、效率低下及貪腐行為，都在嚴重阻礙中國企業進行投資和建設。而政府間的高效溝通和東道國制度質量的完善則是重拾中國企業投資信心的堅強后盾。腐敗的經濟尋租行為和低下的行政效率，不利于跨國公司的投資，甚至導致資源配置不當，最終造成投資的失敗。

2、非洲各國基礎設施滯后，勞動力素質差，不利于企業投資。傳統的國際直接投資理論認為跨國公司進入海外市場的動機主要有四種：市場尋求型、效率尋求型、自然資源尋求型和戰略資源尋求型。相應地，吸引不同動機FDI的區位優勢體現為充裕的市場需求、低廉的勞動力成本、豐富的自然資源以及技術知識等無形戰略資源。非洲很多國家目前經濟落后，基礎設施極度滯后，不利于跨國投資的工作效率。例如，抗瘧專家團隊成員說，非洲這里的網絡十分差，打一個電話都是一個難題，還有用電腦發一個20K的文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此可見，如此落后的基礎設施，不利于中方企業的直接投資。

3、中醫藥抗瘧確切的療效，觸動部分人的“奶酪”，受到當地利益方的阻撓。經過廣州中醫藥大學抗瘧專家團隊十多年駐守非洲，同非洲人民一起抗瘧取得驚人成效的同時，也受到了非洲各國當地的相關利益方的阻撓，困難重重。例如，當地的私人診所，在醫療衛生水平落后的非洲，私人診所的絕大部分收入來源于人們患瘧疾后到診所就診，但是由于中醫藥青蒿素等藥品的進入，以及官方政府推行的全民服藥，幾乎沒有人再患瘧疾，大大降低了他們的營業收入。其次，生產和銷售蚊帳的廠家或商家，由于改變了預防瘧疾的途徑和方法，使得蚊帳的需求量大大下降。隨著瘧疾逐步被解決，很多利益方的利益受到損失，他們就會奮起反抗，這不利于跨國公司的投資。

三、中國對非洲各國中醫藥國際投資作用分析

（一）對中方企業的作用

1、有利于中方企業減少相應的成本，提高利潤，進而提高產品的國際競爭力。非洲各國均處于發展的最初階段，物價水平比較低，土地成本、人工成本等都較低，可以減少企業的生產成本，同時，直接投資可以減少關稅等，大大地提高了企業的利潤空間。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國際投資已成為一種企業增強競爭力的方法，提高產品的競爭力，提高產品在全球的市場份額。例如，廣東新南方集團有限公司的青蒿素系列產品去年在非洲科摩羅這一國家盈利8，600萬元。

2、有利于擴大中方企業在非洲各國中醫藥領域的市場份額。中國藥品價格低廉、療效可靠，市場占有率逐步上升，中國逐漸成為不少非洲國家藥品進口主要來源，例如廣東新南方集團有限公司自主研發的雙氫青蒿素、青蒿琥酯和青蒿派奎已成為非洲治療瘧疾的首推產品，在東非及部分瘧疾高發國市場占有率居首。

（二）對非洲各國的作用

1、有利于提高非洲各國的公共衛生醫療水平，提高藥品可及性。非洲各國的自然條件和公共衛生條件都非常薄弱。例如，廣州中醫藥大學抗瘧團隊的帶頭人之一宋健平教授說：“我們有一位同志還被狗咬了，當地連抗菌疫苗都沒有，回來緊急回國。”由這可見，非洲某些國家的藥品匱乏到何種程度。近年來，隨著中國越來越多的抗瘧團隊駐守非洲開展抗瘧活動以及更多藥企在非洲建廠生產藥品，大大地提高了非洲各國的衛生醫療水平和提高藥品的可及性。最顯而易見的就是瘧疾的患病率急速下降，在部分國家甚至為零；其次，有足夠的藥品供應，使全民治療成為可能，這些都是中國藥企對非洲中醫藥投資的成果。

2、有利于非洲各國的醫藥領域產業升級與優化，促進非洲藥品本土化生產。中國企業在非洲進行中醫藥投資，可以引導當地的消費需求，以及對當地起到帶頭的示范作用，可以促進非洲各國醫藥產業的升級和結構的優化，在學習的過程中創新，最終生產出非洲本土的藥品。

3、有利于提高非洲各國的就業率，提高人們的收入水平、消費水平和生活水平。從對東道國和投資國的社會效應看，國際投資會提高東道國的就業率、提高人們的居民收入、消費水平和生活水平，適時的直接投資還會為東道國提供及時的幫助，幫助部分處于資金匱乏期的企業，使得它們能夠渡過難關。中國對非洲各國的中醫藥投資，一方面為非洲人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和通過各種培訓提高他們的就業能力，提高人才的素質和質量；另一方面他們在獲得工作的同時也獲得相應的收入，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

四、中國對非洲各國中醫藥國際投資前景分析

根據上文對投資環境的分析，可以看出中國對非洲各國中醫藥國際投資的前景看好。一是政治方面。中國政府十分重視中醫藥的“走出去”戰略，并實施《中醫藥“一帶一路”發展規劃（2016-2020）》，同時注重與非洲國家的友好相處，不斷加大對非洲各國的醫療援助，這可以促進中國藥企對非洲的中醫藥國際投資；二是非洲國家方面。目前，埃塞俄比亞、烏干達等非洲國家與中國加強在醫藥領域的合作意愿強烈，擬開展包括醫藥工業園在內的醫藥合資合作項目；三是其他國際組織方面。全球基金、蓋茨基金會、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等國際組織也與中國醫保商會等中方機構開展具體合作，助力中國企業赴非開展藥品本地化生產。同時，隨著“中非十大合作項目”的不斷開展，合作項目不斷增多，非洲國家的基礎設施不斷完善，制度執行和監管質量不斷提高，國際投資環境不斷好轉，中醫藥國際投資發揮的作用越來越明顯，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中非中醫藥合作將會實現更大的發展和更高的飛躍。

主要參考文獻：

[1]段資睿.中醫藥產業國際化發展路徑研究——基于“一帶一路”戰略的視角[J].國際市場，2017（4）.

[2]鄧啟明，周曼青.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決定因素：多維制度因素視角的實證分析[J].中國發展，2018.18（1）.

[3]何茂春，田斌.“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難點及應對思路——基于對中亞、西亞、南亞、東南亞、中東歐諸國實地考察的研究[J].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6（5）.

[4]閻大穎.中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區位選擇及其決定因素[J].國際貿易問題，2016（7）.

[5]畢秀芝.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投資分析[J].合作經濟與科技，2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