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咸永

[提要] 凱恩斯在《就業、利息與貨幣通論》中提出在市場自由的條件下經濟中會存在“非自愿失業”,要實現經濟的充分就業就需要國家的干預。該理論一度盛行,雖然也經歷波折,但至今依然是主流。隨著國家干預經濟在實踐中的深入,尤其是具有代表性措施的最低工資法的實行,“非自愿失業”似乎并未消除。本文主要從經濟學角度分析最低工資法的效果,并結合實證分析,得出相應結論。
關鍵詞:凱恩斯;國家干預;最低工資法;非自愿失業
中圖分類號:F241.4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8年5月3日
1929~1933年爆發的全球性經濟危機,使西方經濟學界一直崇尚的古典自由主義經濟學思想受到巨大打擊。該思想認為在市場的自發作用下,經濟會處于充分就業狀態,不承認非自愿失業的存在。凱恩斯對危機爆發的原因進行分析,否定了古典經濟學派的思想,證明了非自愿失業的存在,主張國家干預經濟以消除非自愿失業。作為國家干預經濟的手段之一,最低工資法的實行目前在世界很多國家都很普遍,這種經濟干預是否也導致非自愿失業,學者們還沒有達成統一的意見,焦點是最低工資法對就業的影響效果上。因此,對最低工資法的深入分析很有其必要性。
一、最低工資法研究文獻綜述
(一)國外研究狀況。國外對最低工資法的影響研究的時間較長,相應研究19世紀末20世紀初就有進行。斯蒂格勒認為,政府施行最低工資制度干預勞動力市場的供求關系,會導致勞動力的供給大于需求,引發非自愿失業。最低工資理論模型認為,如果最低工資標準比均衡水平低,則對市場無影響;如果高于均衡水平,則會造成勞動力供過于求,這種結果有兩種效應,其一是導致失業;其二,如果最低工資水平覆蓋的不是所有部門,執行相應標準的部門因工資的提高對勞動力的吸收量減少,那些因技能低下而被解雇的勞動力將會轉向其他沒有執行相應標準的部門,這些部門工資水平本來就低,再進入一批勞動力后,部門勞動力過剩,導致原有勞動力的工資水平繼續降低。沖擊效應模型認為,強制實行最低工資水平有可能帶來沖擊效應,這種效應會使勞動的邊際生產力提高,會促使企業把需求轉向對管理、技術等方面的提高,可能會造成企業性質的變革。
(二)國內研究狀況。我國《最低工資標準》的正式實施于2004年開始。圍繞最低工資標準的研究,我國學者的主要觀點如下:
1、反對實行最低工資標準。平新喬教授認為提高最低工資水平要權衡農民的機會成本。在目前狀況下,農民在農村務農的年收入是遠低于在城市務工的年收入的,即使工資水平很低,只要大于務農的收入,農民工客觀上還是會接受的。如果強制提高最低工資,會使企業的用工成本增加,降低就業量,延緩城市化進程。馬雙、朱喜和張劼的研究也認為最低工資標準實施會造成失業。
2、贊成實行最低工資標準。李定認為實行最低工資標準是政府追求穩定、促進公平的需要,能體現政府親民、以人為本的形象。王亞麗認為,最低工資提高的水平有限,還不足以對經濟構成大的影響。中國人民大學常凱教授指出,從長期看,最低工資的提高有利于促使勞資關系保持穩定。此外,最低工資提高的收入效應也可能會抵消部分失業影響。
3、認為最低工資標準的實行有利有弊。鄧春玲從理論適用的外部環境的視角研究,認為最低工資法的正面效應和負面效應同時存在。若合適的干預使正面效應大于負面效應,則會促進經濟的發展。高宇婷通過研究認為,我國最低工資標準的實行對就業有負面作用,但效果不顯著,適當對最低工資標準進行提高會保障農民工群體的利益。
從以上的文獻回顧中可知,關于最低工資法的實施,國內外的學者都進行了理論分析,但觀點不一。而且進行實證研究的并不多見,本文將用實證分析法研究最低工資法對非自愿失業的影響。
二、實證分析
(一)模型的建立。本文綜合牟粼琳、王剛和張運婷的做法,將GDP、在校大學生人數作為控制變量,將當期最低工資標準和滯后一期最低工資標準作為自變量,就業人數作為因變量建立相關模型。需要說明的是,國內最低工資標準于2004年才真正執行。僅采用時間序列數據研究的話不能滿足大樣本要求,故本文的研究采用2004~2016年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均對各變量作對數處理,模型形式如下:
各變量的含義如下:
Eit:表示不同省份不同年份的就業人數。由于最低工資標準對私人企業員工和個體戶的影響較大,且考慮數據的可得性,本次就業人數統計的是各省不同年份私人企業和個體的就業總人數。
LWit:表示不同省份不同年份的最低工資標準。考慮到數據的連續性與可比性,最低工資標準均取第一檔。因各個省的最低工資標準不一樣,而且調整的時間也不同,這里借鑒羅小蘭(2011)的處理辦法,將數據按調整的時間進行了加權處理,如某省某年的最低工資標準是在該年4月份開始執行的,則該年的最低工資標準=調整前的工資水平×3/12+調整后的工資水平×9/12。數據均以2004年的數據為基期,折算成了實際的工資標準。
LW1it:表示滯后一期各省不同年份的最低工資標準。考慮到經濟政策的滯后性,還有勞動者一般會根據上年的最低工資標準確定工作意向,故引入滯后一期最低工資標準。
GDPit:表示各省不同年份的國內生產總值。數據均以2004年的數據為基期,折算成了實際GDP。
STUit:表示各省不同年份的在校大學生數。在校大學生屬于純消費群體,能帶動就業。
(二)數據來源。各省不同年份的就業人數、GDP、在校大學生數據取自中國統計年鑒;最低工資標準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及各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相關材料整理。
(三)實證檢驗
1、面板數據的平穩性檢驗。在對數據進行回歸前,先檢驗其平穩性,防止出現偽回歸現象。考慮到數據的非平衡性,這里采用IPS檢驗和ADF-Fisher檢驗。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在5%顯著性水平下,各變量均通過了平穩性檢驗。(表1)

2、Hausman檢驗及回歸分析。Hausman檢驗主要是確定模型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還是個體隨機效應模型。通過Eviews檢驗得統計量為0.000000,P值為1.0000。故應接受原假設,建立個體隨機效應模型。因時間維度小于橫截面維度。采用截面加權回歸以消除異方差性。如表2所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均通過了檢驗。(表2)
3、實證結果分析。GDP水平、在校大學生數的系數均為正數,小于1,且顯著性較強,這說明他們均對就業產生正向影響,可以創造就業崗位,與實際情況相符。
滯后一期最低工資和當期最低工資也是顯著性對就業產生正向影響。且當期的比滯后一期的效果要強。說明當期最低工資的提高可以明顯促進就業。而不是減少就業,與傳統理論不符。
三、研究結論
按上面的實證結果,最低工資對就業的影響并不符合傳統經濟理論規律。筆者這里作如下解釋:
(一)勞動者的勞動比較容易被機器或者其他人所代替。首先,目前中國的現狀是,領取最低工資標準的勞動者大多是從事服務業或還很難為機器所取代的體力活,容易為機器所取代的制造業工資基本在最低工資水準以上。故從短期來看,適當提高最低工資不會對就業造成很大的負面效果;其次,失業的出現以存在市場短缺為表現,而我國近年來一直存在生產能力過剩問題,不存在市場短缺;最后,目前國內最低工資標準比較低,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比例也很小,加上企業會考慮培訓成本,故其改變對企業不會造成大的影響。
(二)最低薪資的上升會促進就業的相關成果。最低工資標準的實施提高了工人的收入,通過擴大他們的消費能力,促進經濟發展,創造就業崗位。雖然最低工資標準的提高可能會減少就業,但在兩者同時作用時,完全可能達到促進就業的效果,尤其是當生產過剩時,提高勞動者的收入可以平衡消費與生產的關系,增加企業繼續進行生產的積極性,促使規模的擴大,吸收勞動力。其中,Katzand Krueger算出最低工資對就業的彈性在0.7左右。
綜上所述,最低工資制度的實行不會導致非自愿失業,而會促進就業。再次證明了凱恩斯就業理論的正確性,即國家干預會有效地降低失業,促進就業。因此,在現代條件下,國家插手經濟運行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
主要參考文獻:
[1]牟粼琳,王剛.中國最低工資標準對就業的影響研究[J].武漢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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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王亞麗.最低工資標準的經濟學分析[J].發展,20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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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高宇婷.最低工資制度與勞動就業的理論和實證研究[D].南京大學,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