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阿城曾在一次訪談中,教給了讀者一個如何判斷一部作品是否偉大的方法,他說:判斷一部小說是否偉大,關鍵要看它是否像幾個聰明的腦殼在打架?若像,則寫得再俏皮,也只能進入暢銷書排行傍,而不能列入影響數代人的經典之列。換句話講,如果一部作品中讓人拍案叫絕的比喻總是蜂擁而至,就像雞尾酒里的冰塊總在咯啦咯啦的碰撞,誰都想吸引人,誰都想爭風頭,這絕不是一流的作品。一流的寫作,應該是聰明沒有這么外露,往往都是要隔了很長的時間,埋頭寫作的人才會突然想起來他是個作家,要在比喻上,精確地露一手絕活,讓讀者擊節贊賞一下。而在此之前漫長的寫作過程中,作家應該像一位農民一樣在耕耘,沉浸在人物叵測的命運中,沉浸在故事出人意料的走向中,他的臉上不時會露出暖昧的惆悵,或一條條深思熟慮的抬頭紋,他決不可能有心思每分鐘都在講俏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