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制度是個好制度

張磊

2018年1月23日起進入北京的兩會時間。這次人代會更有特殊意義，要完成換屆，實現2017年10月份舉世矚目宣言之后開啟首都再出發的新航程。生逢當代，見證歷史，社會安定、發展有序才有平穩預期和無盡期待。的確，中國特色五年一個周期，換屆既是對上一個五年的總結，又是下一個五年的開始。作為普通一員，亦是自己人生轉折之后經歷的第一個人大工作周期。從旁觀者到參與者，經事、識人、寫字、明理，熟悉工作、認識制度、研究業務、思考問題，逐步有了一些個人體會，也想在濃郁的議政氛圍中加以梳理，希望借此情此景感召，留下難得記憶，并以此向值得欽佩的諸位先賢、長者和同事表達一份微薄的個人敬意！

——人大制度是個好制度。2014年習總書記在人民大會堂慶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成立60周年大會上講話指出“60年的實踐充分證明，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符合中國國情和實際，體現社會主義國家性質，保證人民當家作主，保障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好制度”。寥寥數語，指向明確，含義深刻。政治制度不是“飛來峰”。人民代表大會是個好制度，好在其立足馬克思主義無產階級國家學說崇高理想，通過吸收傳統大一統國家有效治理精華和借鑒西方代議制民主的合理成分，經過幾代人接續探索和辛勤耕耘，逐步發展建立起一整套超大型國家實現人民民主的制度安排和民主范式。一是實現嬗變，不走“家天下”一言堂封閉僵化老路。基層是縣鄉直接選舉，更高層級間接選舉，各級人大代表組成代表大會，不以身份論高低，投票表決時一人一票共同行使國家權力，即通常所說：人人平等，集體行權。這一制度安排意義重大，使得東方文明古國實現歷史嬗變，由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一躍成為現代民主國家，實現了最大范圍的人民當家作主，開創了歷史新紀元。二是確保效率，避免“民主悖反”，不走改弦易幟“邪路”。不同于西式三權分立，人大制度是典型的“一院制”（鄧小平語）。人民通過選舉產生代表，代表組成各級權力機關，對人民負責受人民監督；各級國家行政、監察、審判、檢察機關由代表大會選舉產生，對人大負責受人大監督。制度體系設計中，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確保黨性和人民性一致，立法權、行政權、司法權非相互分離、相互制約，而是有明確產生與被產生關系、監督與被監督關系，統一行使國家權力的只有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展現的制度優勢是能夠將遠中近目標較好調和，既保證公平又兼顧效率，通過有序民主和正確集中，著力把握事物本質規律，較好協調各方矛盾，避免議而不決、互相掣肘，既能集中力量辦大事，又能民主法治辦好事。三是保持活力，不斷豐富發展“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民主政治閉合路徑。作為國家政治生活最大制度平臺，人大及其常委會行使立法、監督、決定、任免等主要職權保證黨的主張通過法定程序轉化為人民遵守的國家意志，并且保證人民意愿通過法定程序得到有序匯集、正確表達而進入政府決策，從而打造治理層級雙向暢通的制度鏈路，始終奉行開放、包容、創新精神，調動全體社會成員參與積極性，不斷優化國家治理體系，發展國家治理能力。好制度還體現在對比中彰顯的優越性。由于信息技術的發展，社會越來越扁平化，社會生活越來越原子化，個體權利義務被放大，公共利益和道義越來越發散，精英政治受到極大挑戰，西式民主政治發展遇到瓶頸。當前世界范圍民粹主義之風盛行即為典型特征。沒有對比就沒有鑒別，沒有對比就難獲真知。增強道路自信、制度自信，要求我們更加深刻地理解和認知人大制度，充分把握其制度精髓和政治學要詣，始終堅守“民主平等、公平正義、法治尊嚴”基本理念，達成基本權利、程序規則、至善美德之間和諧統一，更大范圍和更高程度保障人身自由，更加和諧和更加有效調和個人與集體、當前與長遠、局部與全局之間相互關系，真正走出新型政治文明發展道路，實現具有普遍意義、令人信服的文明崛起。由于共同擁有生存環境，人類是一個命運共同體；同樣由于擁有共同價值追求，人類也是一個道德共同體。從此意義上講，物質和精神文明兩翼齊飛，文明型崛起才能成為可能。作為當今世界擁有最古老文明積淀的國家，新時代新形象，我們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就是要在人民代表大會制度這一根本政治制度上實現新突破、取得新認同、發揮大影響！

——人大工作是副“千鈞擔”。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個好制度，由其本質特征和理念價值所決定，但制度作用發揮有賴于實際工作效果證明和檢驗，因此做好人大工作非常重要。五年來我見證了首善之區人大工作樣板和風采，尤為突出就在于有眾多同道者的持之以恒、接續奮斗、勇挑重擔。最有代表性一位，是這個制度的忠實布道者和執行者，他立言立行立德，傳道授業解惑，以其睿智思想、精煉語言、勤奮耕耘、扎實業績向世人證明制度功效，讓制度立體鮮活深入人心，讓工作光彩亮麗廣受贊譽。他曾反復強調自己工作兩個基準點，“第一點不能因為工作做得不好糟蹋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第二點不能因為不好好工作耽誤機關的年輕人……捫心自問，我們這些老頭子雖然不一定做得很好，至少我們沒有做損害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事情，我們還在努力證實著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好制度，是有優勢的，努力讓人民群眾看到人民代表大會制度跟他的權利和利益密切相連，這就是極大的安慰。”在談到工作權力觀時，他語重心長告誡，“在人大工作的同志必須更加自覺地劃清職責與職權的關系，確立權力屬于人民的意識，把保證人民通過人民代表大會行使國家權力作為重要責任。要更加自覺地樹立正確的權力觀，不爭部門和自己的地位、維護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地位；不爭部門和自己的權力、維護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不爭部門和自己的利益、維護國家和人民群眾的利益。”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工作信念和價值追求，才成就了五年來北京人大工作的眾多獨樹一幟。一是高度重視代表大會的龍頭地位作用。年度工作自大會閉幕起至下一年大會開幕止形成完整工作邏輯，會前代表視察“小群多路”，預算專業初審與聯合初審相結合，充實會前分團活動內容，常規“六報告”外代表大會增加立法、重大事項決定等自選內容，確保大會實際效果。二是立法公正性、針對性和有效性明顯增強。著重強調立法必須符合憲法精神，對于國家機關立法，首先是立責，克服單向立權傾向；對于公民立法，注重保障權利，同時規范義務。聯合津冀協同立法治污，出臺史上最嚴控煙條例，專注規范預算監督，強力主導居家養老立法，系統推進本市全民健身……以立法為手段保護公民合法權益、規范國家權力運行、維護社會公平正義和促進首都科學發展，打造有力制度屏障。三是提升監督工作剛性約束。加大執法檢查，注重立法執法緊密銜接，針對法條細摳，務實管用。撤除大額專項，建立權責統一的財政資金配置體系，實現全口徑預算審查監督，部門預算全部公開，嚴格落實審計整改。司法監督正規有序，規范性文件備案審查全國領先。四是決定權行使破題上路。制定專門規定，明確范圍、提案主體、協調機制、組織程序等，使討論決定重大事項有章可循。五是打包辦理代表建議（議案）成效顯著。創造典型自下而上自主設置工作項目模式。案由來自基層，服務保障大眾。每年3～4個議案事關國計民生，惠及千家萬戶，增強政府的成就感，提高公眾獲得感，雙向激勵，作用滿滿。總之，人大工作涉及方方面面，達到“立良法、促善治、助改革、求實效”的工作目標，需要付出艱苦的努力。“凝聚共識難，改革突破難，更新自我難”，做好人大工作不容易。受領“千鈞擔”，需要勇氣和決心，更要有智慧和毅力。

——人大代表是門“技術活”。人大代表不是頭銜，不是待遇，而是一種職務，是一份責任。個人站得直就是風景。身為制度體系的一分子，作為樹立形象，形象輻射能量，能量激發擔當。干好這門技術活，要有責任意識、擔當精神，更需要有為民情懷。見過死磕“污水治理”的代表，硬生跨界將自己磨煉成環保專家，各種成分指標信手拈來；見過認真履職的代表，五年來幾乎列席了所有重要常委會議題審議，兼職不亞專職；見過勤奮敬業的代表，從曹妃甸打車進京參加會議后又連夜自費租車返回，晚餐車上匆匆解決；見過富于感情的代表，呼吁關注特殊人群，言到動情處潸然淚下；見過剛正堅毅的代表，揭短亮丑毫不留情，令詢問對象紅臉出汗；見過粗中有細的代表，滿口家常白話，善用農家俚語，講的卻是深刻道理……對于大部分兼職代表，處理現實崗位與代表履職矛盾是個考驗，彌補龐雜履職需求與自身能力儲備差距是個考驗，沒有一定投入，不下一番功夫，難以實現跨越，難以答卷合格。為此樹立“主動、擔當、精準、有效”理念是大勢所趨。所謂主動，就是破除“等、靠、要”思想，加大預研預判力度，主動謀劃、積極作為，高層次著眼、全方位考慮，對標對表中央市委要求，緊密結合市情民意，胸懷全局，心有底數。所謂擔當，指既要事不避難，勇往直前，不逃避不妥協，克服困難，推動問題解決；又要敢于直面現實，積極建言獻策，敢于發出不同聲音，避免蠻干和機械執行。所謂精準，就是聚焦問題，深化挖掘本源，匯集民意、集中民智，力爭出實招、出好招，提高審議發言質量。所謂有效，即堅持“小步穩走”，通過一點一滴的工作，推動依法決策、科學決策、民主決策，發揮制度優勢、彰顯制度作用。總之，這門“技術活”專業體系博大，任一領域非到研究程度不可開口。“議”是表現手段，支撐在于：綜合分析和智慧決斷。不僅要能真實、準確地反映人民意愿，而且要善于分析研究群眾反映的問題，努力在凝聚共識、謀求共治、實現共享上做工作。

人之為人離不開政治生活。正確認識人大制度，認真做好人大工作，理解支持人大代表，需要全體社會成員與時俱進。換屆之年又將有兩位老人退出人大崗位，一位風趣幽默，善于以小見大、以事喻理，自稱精通數種語言，白天能講日語，晚間擅長暗語，有時較真時講1234阿拉伯語；另一位和藹可親，隨性生活，工作較真，極善提問，討厭拉開架式聽匯報，喜好邊走邊看邊問中查實情辨真相得真知。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有境界，重感情，講方法”，認識跨界、情感奠基、方法指路，任何時候都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鄉鎮、區縣、政府、黨委之后的人大歷程讓他們更“懂事了”，他們十分珍惜人生這一段神奇樂章。會務保障之余緊趕慢趕寫下以上這些文字，就是為了向時光致敬，為躬行不輟者禮贊。每一段結束都意味著新的開始。

（作者單位：北京市人大常委會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