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石油天然氣產業的發展問題與趨勢

林 琳

（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歷史所，哈爾濱150018）

一、我國能源狀況及其演變

新中國成立以來，能源消費對經濟增長的保障總是起著關鍵作用。歷史上煤炭一直是我國的基本能源。新中國第一座采油基地建在甘肅省玉門市。上世紀50年代末，建國十周年前夕，以鐵人王進喜為杰出代表的中國石油職工隊伍，發揚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時代精神，發奮圖強，大干快上，忍酷暑，耐嚴寒，在塞北荒原艱苦會戰，終于鉆探出了新中國第一口油井——大慶油田。進而又出現了勝利油田、大港油田、遼河油田……，以及巴蜀氣田、南疆氣田。從1963年起，我國實現了石油自給自足，不再進口外國石油然而，對于中國這段歷史，俄方學者國立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研究生謝爾巴科夫·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維奇卻另有說法，認為大慶油田是在蘇聯專家的幫助下發現的。這種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石油產業政策乃是由于中蘇關系惡化而采取的被動對策，其結果則是中國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盡管如此，中國還能向日本及其他幾個本區域國家出口石油和煤炭，為的是便于創收外匯并且買到必要的工業品。不過，自1983年起，國內石油產量下降而需求上漲，中國開始從西亞國家阿曼采購石油，以此作為解決國內能源運輸瓶頸問題解決之前的權宜之計。這個時期中國能源出口量逐年增加，但從1993年起成為純石油進口國（黑龍江公司在俄運營問題有該省專家學者不止一次考察研討，然而他們總是透過傳統的揭示投資合作問題與前景的棱鏡觀察這些公司。這方面的例證請參看劉爽的文章《黑龍江省建設對俄羅斯跨境園區的模式與對策》，載于《東南亞縱橫》2013年第10期，第39—41頁；李金波《邊境地區對俄投資合作的現狀、問題和對策以綏芬河市和東寧縣為例》，載于《西伯利亞研究》2011年第1期第12—14頁）。

此后，能源安全保障成為我國面臨的一項愈益迫切的任務，并且在越來越大的程度上決定著我國的對外政策。我國能源的高消費水平是由其蓬勃的經濟發展態勢促成的。2002-2012年期間，中國已由一個地區強國變成一個能夠對當代國際生活和世界經濟施加重大影響的全球強國。（從統計資料數據看，黑龍江省公司占到來自中國的對俄羅斯全部各種非財政投資1/3以上。參看陸昊《2014年1月26日在黑龍江省第12屆人民代表大會一次會議上的政府工作報告》，載于《黑龍江省人民政府公報》2014年第3期第12—13頁；《我省企業拓展實業，紛紛走出國門，投資合作涉及五大洲七十多個國家地區》，載于《黑龍江日報》2013年3月31日第1版。）利用豐富的勞動力這樣的優勢無疑會促進總產量的增長，但是工業發展也需要原料的大量投入。中國正在建造從北到南和從東到西把各大都市相互聯通起來的高速鐵路和高速公路網絡為基礎的先進基礎設施。不耗用龐大數量的能源就不可能建成先進的基礎設施。[1]除了幾個年份以外，能源消費的增長速度具有與國內生產總值增長速度相似的動態（參看圖1）。

圖1 1980～2014年GDP與能源消費增長速度%

我國能源外交的政策是積極滲入世界市場，并且擴大利益范圍，包括近東、非洲、拉美和中亞之類地區。在1993年我國已由石油出口國轉型為石油進口國，我國的能源短缺威脅還顯得不那么嚴重。然而時至石油進口量已達7 020萬噸和進口石油達到全國總消費量的25%的新千年之交，這個問題已經令人感到頗為嚴重了。2014年我國石油進口量達到2.82億噸，[2]消費量達到4.90億噸。[1]這就是說，中國消費的石油一半以上如今是從國外采購的。

圖2 2014年中國石油進口來源地區分布（單位：百萬噸[7]）

按國別出口量排列，2015年上半年對華石油輸出五大國如下表所示。

表1 對華石油出口五大國/2015年上半年[8]

表1顯示，對中國的石油供應就區域來源而論是相當多樣化的，也反映出中國外交的多向度和多維性。

歷史上沙特阿拉伯是對我國非常重要的石油出口國。然而我國不斷增長的能源需求和近東多變不穩的政局則促使我國政府注重石油進口國的多樣化。如果看看英國石油公司2020年的預測，那就可以說這種趨勢大體上保持了下來。（參考圖3）。按照英國石油公司的預測，2020年中國的石油產出量將達3.09億噸，消費量會到5.19億噸。

圖3 2020年我國進口石油來源地區分布預測（單位：百萬噸[9]）

然而考慮到最近的世界經濟趨勢，這個預測可能過于樂觀。例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預測繼續調低了世界經濟的增長速度，此舉的原因之一恰恰是我國經濟的轉型升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首席經濟學家莫里斯·奧布斯特費爾德指出了目前影響世界經濟的三大強勢因素：增長疲軟乏力的中國經濟的轉型升級；原料價格下降；即將到來的美國貨幣信貸政策正常化。

我國天然氣的情況大同小異。2014年我國天然氣消費量為1660億立方米，其中大約三分之一，即540億立方米是從國外進口。在這種情況下，也據那家英國石油公司的預測，到2020年我國將進口850億立方米天然氣，這種前景自然有利于預計2020年啟動“西伯利亞力量”輸氣管道對華供氣的俄羅斯天然氣工業公司。一切終歸取決于我國和世界經濟的發展狀況。

2016年首季時節，俄羅斯尚未對我國供氣。那時的情況是波斯灣國家、非洲和中亞作為基本來源地對中國供氣——而且當時我國也進口液化天然氣。

二、我國能源的產業結構及燃氣替代煤炭政策

2014年我國的能源結構情況是煤炭占70%，石油占20%，燃氣4%，其余品類包括核能替代能源占6%。這樣的燃料品種初次消費的使用比例幾十年未變，以致引發中國乃至國際社會的憂慮。

這樣的燃料品種比例對于多數國家乃至全世界并無典型意義，全球能源初次消費中居多的是石油，煤炭平均僅占27%，而這是由多種經濟原因和戰略原因造成的，其中緣故，分析如下。

在我國能源平衡表里占有核心地位的煤炭堪稱富富有余。就煤炭儲量而論我國居世界第三位，其消費量多過世界其余各國消費量的總和。但是我國煤炭質量很低，基本上采出的是高硫分高灰分的褐煤。這種燃料生產和使用時對環境的污染，主要產地遠離消費地點，經常出現生產事故——這些因素導致生產煤的能效需要提高，石油和天然氣消費量增加大大提高了生產的能效。

然而天然氣保障著世界能源消費的23%，但是在我國天然氣卻只占能源消費的4%。這是一種比石油和煤炭更加純凈清潔的燃料，天然氣投向大氣的排放物比煤炭大約少了二分之一。我國正在推行增加天然氣比重的方針，目的在于實現能源多樣化并且降低煤炭的消費比重。

圖4 中國2007～2014年天然氣消費量（單位：10億立方米）

動態論說相對指標的時候，必須指出，1990年代以來國民人均能源消耗增加了，單位GDP能源消耗卻下降了，而單位GDP消費降幅分別比人均消費升幅高4倍和2.5倍。這就證明，一方面工業領域能源的利用效率提高了，另一方面國民福利水平上升，其結果就是電能、供熱，燃氣使用的能源增加了，以及汽車交通工具和其他能耗設備購置幾率更高了。

圖5 國民人均煤炭消費量和每1000美元GDP煤炭量（以噸計）

我國具有比照GDP的最高的二氧化碳排放絕對和相對指標。我國只有1%的城鎮人口能夠呼吸到清潔干凈的空氣。我國政府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十八大修改更新的黨章補加了生態文明建設。我國“十二五”規劃（2011～2015年）文件特別強調了削減污物排放、治理江河湖泊和優化產業結構等方面的規劃，這就確證了諸多生態問題受到了政府的高度關注。世界銀行專家們認為，“綠色經濟”勢必成為2030年前中國發展的六大重大戰略方向之一。

由此可見，諸多生態問題促使我國政府用清潔干凈的燃氣替代作為我國的主要能源的煤炭。我國已被證明的天然氣儲量約為35 000億立方米，將近俄羅斯的十分之一。然而即便開發自己國家的天然氣也往往成問題，原因在于不合算，就是說開采本國油氣田的氣反倒不如輸入其他國家的實惠穩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盡量少采或不采以備不時之需——不妨學學美國。

這些因素促使我國在外交領域活躍起來，首先與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這樣的鄰國積極開展供應天然氣的對話。

三、我國能源安全保障的政策

在關注我國對外來油氣供應依賴程度的同時，我們列舉我國政府在這個領域的主要優先事項。我國政府在這方面的主要措施是。

第一，經由國有公司通過簽訂長期合同的途徑保障來自國外的穩定又多樣化的油氣供應。這個目標可以通過中資投入油氣輸出國的各種經濟部門來達到。另一方案是我方國有銀行（即所謂出口信貸代理行）對那些能夠有益于我國或者與我方伙伴或承包商互動協作的外國公司發放專項低息貸款。

我方國有公司參與國外的碳氫化合物勘探開采項目。“走出去”政策成為我國石油安全保障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該政策在這里意指借助于中國的技藝和中國的資本參與外國的油田開發。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的公司在所謂“第三世界”，例如非洲國家，乃至歐洲和美洲參與這類項目。還有中國石油公司與加拿大塔利斯曼能源公司的合資企業是北海大陸架的英國部分的最大開發商之一。

第二，有效開發本國資源。有時吸引外國公司，包括掌握先進技術工藝的世界級制造服務商，而用上這套技術工藝就能使得某些難以開采資源的產出具有經濟效益。譬如說從本世紀00年代開始。中國就出現英荷殼牌石油公司與中國石油公司的合資企業，該企業生產出以煤炭為原料的合成燃氣。殼牌公司還參與開發了我國的油頁巖氣，但油頁巖項目啟動以來都是不盈利的。

第三，提高經濟發展的能效水平，燃氣代替煤炭。工業發展與環保規范相結合，發展和推廣節能技術工業；發展替代能源，風能、潮汐能等等。

第四，在“爭議”區域實施積極主動開發進取。我國正積極對南海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周邊“爭議”區域實施主動開發進取政策。

第五，建立石油，液化天然氣以及煤炭的戰略儲備。

第六，提高生產安全性，尤其是煤炭工業的生產安全。

綜上所述，我國政府正在運用一整套措施以保障能源安全，因為我國政府意識到這個問題已相當尖銳。在這種情況下，各種不同方案以一個地區為轉移正在運用起來。在某些地區，例如歐洲、中亞，或者俄羅斯則是發揮綜合配套的政治經濟政策等方面的影響。

出于國家安全和生態安全考慮以及社會穩定的考慮，我國在能源開采和生產領域保持著國家管控。有如下幾個機關負責各個不同能源領域的調控：有國家發改委、能源局、國土資源部、環保部等等。

每一種燃料的市場和都有其自己的調控特點和價格形成辦法。煤炭市場是最零碎而又高度競爭的。與此相反，在我國都是由國有公司開發油田和氣田。（參看表2）。

表2 中國特大油氣開采加工產業公司的主要經營指標（2014年）

這三家特大型中國油氣產業巨頭企業幾乎包攬了中國境內的所有石油天然氣開采，在國外則代表國家。國家通過這些公司運用比煤炭更有競爭力的燃料支撐中國的油氣市場。

中化集團公司也是天然氣加工和氣田開采的石化業界的大型企業，并且逐步開始兼搞油田勘探和石油開采，盡管它目前還與三大巨頭相去甚遠，望塵莫及。

中石油公司是中國一家有實力的資本化大公司，在2014年全球財富500強排行榜上名列第二，盡管它在開采量方面不如中國石油天然氣公司（同榜第四），況且石油價低。

四、油頁巖革命對中國能源產業的影響

當今人們把油頁巖氣的開采業稱為油頁巖革命。在技術上油頁巖革命成為可能實行的事情是由于在三個極其重要的領域——水平鉆探、巖層水平分離技術工藝以及地震情報信息的收集和電腦分析。這三個領域的技術已經成熟。所以油頁巖氣才可以開采。

油頁巖氣開采時使用的各種采氣新技術工藝——在美國水壓分離技術工業不僅可以增加采氣量的1/3，而且使油頁巖氣成為美國境內首要的天然氣來源之一。

中國擁有巨大地質儲量的各種類型的非傳統天然氣：油頁巖氣、沙巖封閉氣（tightgas），煤層甲烷和氣體水合物。例如美國能源情報署的報告《世界油頁巖資源：美國境外14個地區初步估計》表明，中國原封未動油頁巖層天然氣儲量體積比普通天然氣儲量體積多11倍。這個體積的天然氣以目前的消費水平夠全國用300年。作為比較，美國儲量達到2 630億立方米，阿根廷2 360億。又居該機構估計，中國可開采油頁巖氣儲量為361 000億立方米，比北美244 000億多得多。另據中方資料數據，中國國家發改委估計的我國油頁巖氣潛在儲量是280 000億立方米。

目前非傳統式的開采量基本上是靠煤層和厚實巖層的甲烷實現，但是顯而易見，油頁巖氣的開發才能成為我國能源自給自足的決定性因素。

官方的開采計劃到2020年是600～1000億立方米/年，而2015年應該產出65億立方米。我國油頁巖中碳氫化合物相對貧乏，油氣田區域基礎設施乃至服務行業欠發達，還有水的問題都意味著油氣產業這個部門在最近幾年內就需要巨額投資，更不用說需要進口技術工藝。然而，即使有了資金，該產業部門發展的第一階段可能要拖延到2020年，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據牛津能源研究所F·高先生估計，即使到2020年，油頁巖氣的開采量也不會超過100億立方米。

可以分析出阻礙我國油頁巖氣產業發展的下列幾種因素：一是不利的產地地質特征；二是水資源的有限性；三是技術工藝和專業人才缺乏；四是管道系統準入問題；五是復雜的天然氣開采法律。

礦井甲烷的情況稍微不同。如果說在北美煤層氣被認為是天然氣的非標準來源的話，那么在中國情形則是相反的。經過認證的其正式官方煤層氣儲量估計為2000億立方米，而國際能源機構估計中國煤層甲烷儲量是34萬億立方米，相當于世界總儲量的12.5%，位居全球第三。我國政府鼓勵煤層甲烷生產商和采煤公司聯合運作經營。這種生產經營方式的宗旨是礦井脫氣時避免甲烷盲目耗費，提高采煤產業部門的安全性，并且解決了能源的短缺問題。

中國十分關注礦井甲烷開采業的發展，是因為中國有巨大的煤炭儲量和伴生的煤層甲烷儲量所以可以預測這個采氣產業領域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基于中國煤層甲烷產業部門的生產增長預期可以預測中國非傳統種類燃氣的開采量，而煤層甲烷卻被錯位地或故意地稱為油頁巖氣。與此同時，油頁巖氣的直接開采在這里將會碰到五花八門的財政金融、土地、水務和生態問題。即便是在我國公司成功開發出油頁巖采集技術工藝的情況下，也未必值得期待產量的過快增長。不論我國非傳統燃氣開采上的現實成果如何，顯而易見的是，其在這個子產業部門的技術進步是確鑿無疑，貨真價實的。

根據以上調研結果，可以得出如下結論：全球能源市場的一切變化實際上都與亞太地區各經濟體的發展聯系在一起，而它們的發展已經成為了碳氫化合物的供貨主要方向，供貨正在從西方轉向東方，而且這個動向趨勢將會持續下去。石油和燃氣的主要商貿流已經趨向亞太地區，這里的燃氣凈輸入進口量到2035年推定預測將會增長兩倍，占到世界燃氣輸入進口總量的約50%；預測推定亞太國家石油凈輸入進口量也將增長一倍。

我國最近幾十年內仍將是最大的油氣消費國。國內油頁巖氣的開采量有所增加是可能的。然而我國的燃氣需要將會以超前的速度增長。我國需要獨聯體國家增加油氣供貨量，也需要管道燃氣的供應。由此可見，我國對碳氫原料的需要正在為俄羅斯和中亞國家這樣的能源供應國開辟了廣闊的前途并提供了巨大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