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可
(南京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南京210095)
在宏觀層面,大學生就業問題不僅表現在就業率和就業質量方面,還體現在空間分布不平衡。《2016年大學生就業報告》顯示,2015屆本科院校大學畢業生有21%在直轄市就業,31%在副省級城市就業,48%在地級城市及以下就業。由此可以看出,高校畢業生就業在宏觀角度存在一定程度的地域集聚現象。在微觀層面,大學生就業區域的選擇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個人因素影響,包括性別,家庭經濟條件,原籍所在地等,這就給大學生區域流動的預測和分析帶來了很大的難度。勞動力的區域流動有利于資源的有效利用,而由于非經濟因素導致勞動力的過度聚集則有可能導致物質資源和人力資源的浪費。因此,關注大學生就業地選擇意愿的基本特征,分析哪些因素在影響大學生就業地的選擇中起到了關鍵作用,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研究以博格的人口轉移“推—拉”理論作為理論指導。博格認為,人口流動是由推力和拉力兩種不同方向的力量作用的結果:“拉”是促進人口轉移的積極因素,“推”是阻礙人口轉移的消極因素。兩種力量在遷入和遷出地同時存在,作用不均衡時產生流入或者流出的個體選擇行為。因此大學生就業地區選擇取決于推力和拉力那種占據主導地位,進而分辨出在大多數大學生選擇就業區域時起到關鍵作用的影響因素,實現對大學生人才資源區域流動的分析和預測。
首先是對大學生畢業后的區域流動性的分析。根據趙晶晶、盛玉雪和蔣承(2016)的研究,我國高校畢業生初次就業流動表現出很強的區域特征和粘性;馬莉萍、潘昆峰(2013)則認為,畢業生更傾向于選擇在生源地就業,且畢業生在哪里就學也會增加他們畢業時留在當地就業的可能性;“211”重點高校畢業生更傾向于離開生源地就業,且更傾向于留在院校地就業。基于以上學者的調查研究,不難看出,大學生畢業后的流動性很大程度上受到個人因素、區域因素等的影響,表現出較強的區域特征。
其次,在對影響大學生畢業去向的因素的分析中,往往包括對個人因素與區域因素的分析。在對個人因素的研究中,李黎明、張國順(2008)認為,家庭因素和自身學業成就對大學生職業選擇有顯著影響,大學生擁有的社會資本越充裕,人力資本越豐富,就業地區更傾向于選擇經濟發達,收入較高的地區;指出了家庭狀況與受教育程度對就業選擇的重要影響。而在對區域因素的研究中,大部分學者的研究往往是在基于某一固定區域的基礎上,對諸多區域因素中的一個進行具體的分析。如盧姍、王瓊(2007)在研究中認為,鄰省來滬學生流動受距離影響最大,距離影響隨距離增加而減小;部分大學畢業生往往會因為離家太遠而放棄上海的就業機會。郭閻思彤、李紅勛(2016)認為,生源地對北京畢業生是否留在北京有顯著影響,而性別和戶口所在地則沒有顯著影響。落后地區的畢業生可能更看重北京的經濟發展水平與就業機遇,進而選擇留在北京。征春秀(2013)認為,“經濟發達”“行業發展前景好”是畢業生就業選擇時考慮的首要影響因素,其次是“個人發展機會多”。強調了在眾多的區域因素中,就業地經濟發展水平因素的決定性地位。這也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為什么更多的畢業生選擇畢業后“扎堆兒”留在北上廣。
縱觀以上的研究,大都單獨考慮個人因素或區域因素對大學生畢業后就業地選擇的影響,而沒有比較各部分因素之間的影響程度孰輕孰重?;谀暇┑貐^三所高校2018年應屆畢業生的畢業去向的調查數據,運用二元logistic回歸方程對調查結果進行定量的數學分析,綜合分析個人因素、家庭因素和區域因素對畢業生的影響,查明引起大學生區域流動的作用機制,并具體分析不同選擇意向的決定性因素,進而對大學生的就業目標地選擇提供科學的指導。
采取調查研究的方法,選取南京大學、南京農業大學和南京林業大學為代表,以宿舍為單位進行整體抽樣,發放問卷收集調查資料。在剔除無效問卷后,最終共收集有效問卷182份。在調查問卷的設計中,我們將影響大學生就業地區選擇意向的因素分為三個方面,一是個人屬性因素,包括性別、所屬院校、專業大類、從業方向、預期畢業薪酬等;二是家庭因素,包括生源地、家鄉與南京地理位置關系、是否獨生、父母的職業學歷、家庭收入區間和收入來源等;三是區域因素,包括房價、生活成本、環境污染、就業機會和社會保障等。將就業地區選擇意向劃分為四個類別,一是一線城市;二是就讀學校所在地(南京);三是家鄉所在地;四是其他區域,選項有重合時按照一線城市、學校所在地、家鄉所在地的順序填寫,保證選項之間的互斥。
本次調查樣本中,男生66人,女生116人,男女比例約為4:6。從樣本的生源來看,省會或直轄市生、地級市、縣城、鄉鎮和農村所占比例分別為22%、31.3%、21.4%、8.2%和17.3%。畢業生預期畢業薪酬分布在 3 000-5 000、5 000-8 000、8 000-12 000和12 000以上的人數分別占27.5%、40.7%、20.3%和11.5%。大部分的大學生對自己的收入期望控制在5 000-12 000之間。另外,生源地與南京地理關系需乘坐火車一天以上的有25人,占13.7%,一天以內的有58人,占31.9%,5小時以內有65人,占35.7%,無需乘坐火車的有34人,占18.7%。
統計結果顯示,選擇一線城市、學校所在地和家鄉所在地的人數分別占32.42%、29.12%、19.23%。將近三分之一的大學畢業生選擇將一線城市作為理想的就業區域,總體而言雖然占據比重較大,但相對于選擇學校所在地作為就業地的人數來說,只高出3%左右,差距不大。說明一線城市對本科畢業生的吸納能力有所減弱,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一線城市“低性價比”導致的推力,二是二、三線城市“高性價比”產生的拉力。另外,大學生就讀學校所在地的優勢逐漸突出,大學畢業生喜歡在就讀學校所在地就業??傮w來說,一線城市、學校所在地和家鄉所在地三大區域覆蓋了80%大學生就業區域的選擇,因此,我們將對這三個區域的決策因素進行研究。
由模型一得出,預期畢業薪酬和就業機會對大學畢業生是否選擇一線城市作為就業目標地有顯著正向影響。說明選擇一線城市的大學生,更加看重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對職業發展的積極作用。模型二得出,生源地和南京與家鄉的地理距離關系對是否選擇學校所在地有顯著影響。從模型三可以看出,性別、生源地、父親職業和生活成本對是否選擇家鄉所在地就業有顯著影響。女性大學生選擇回家鄉就業與其他地區就業的概率比是男性大學生的3.59倍,說明相對于男性大學生,女性大學生可能更看重熟悉的生活環境和工作的穩定性。而在選擇回家鄉所在地就業地學生中,父親職業為個體工商人員的比例最大,表明個人擁有的社會資本對其選擇有著顯著影響。
通過以上數據,我們不難得出:第一生源地對于大學生就業地區選擇意向有重要影響,不同生源地學生在就業地選擇上存在差異。大學生傾向于選擇比生源地層次更好或者相同層次的地區作為就業目標地,這反映了大學畢業生剛結束校園生活時更高的生活追求和實現自我發展的需求,同時,也體現了不同生源地學生視野和個人價值觀念的不同。第二,家庭擁有的社會資本越充裕,越能夠對大學生在進行就業地決策時產生影響。父親職業這一因素在大學畢業生是否選擇家鄉所在地作為理想就業地時有著顯著影響。其中,父親職業是公務員或事業單位人員、企業人員和個體工商人員時,選擇回家鄉所在地就業的可能性更大。對比數據發現,家庭月收入20 000元以下的家庭的學生希望到一線城市就業的概率為43%,可見他們對于到一線城市工作的欲望更加強烈。第三、心理成本對于大學生在做出就業決策時的重要意義,比如女性大學生出于傳統觀念的影響和個人價值觀的考慮,相對于男性大學生來說,更容易選擇家鄉附近離父母近的區域就業。此外,人際關系也會對大學生就業目標地產生重要影響。這都反映了熟悉的環境、形成的社交網絡、親人朋友相聚的歡樂都是對大學生的拉力。第四,區域因素中就業機會和生活成本對大學生選擇理想就業地區有顯著影響,尤其體現在大學生對于一線城市的選擇上。
大學生選擇一線城市和就讀學校所在地的傾向十分明顯。生源地對大學生就業地區的選擇有顯著影響,即大學生傾向于把自身生源地等級以上的城市納入就業地考量范圍,其次,收入優勢、社會資本是大學生就業地區選擇的重要因素。而社會資本則是選擇家鄉所在地就業時最具決定性的因素。最后,心理成本在就業地區選擇意愿時的地位逐漸增強。與部分現有研究不同,本研究并未發現院校類型、所學專業等因素的差異對就業地區選擇意向的影響。
1.參與就業互助團體
穩定的社會關系能夠促進就業。強關系可以在工作搜尋時提供方便;弱關系可以提供更多的就業信息和機會。就學生而言,同為一所學校的畢業生而形成的“學長學弟”關系更容易形成固定的就業互助組織。如武漢大學等高校2004年就開始組織實施學生就業互助社團,這些組織可以通過提供就業信息、推薦實習崗位、組織就業培訓等方式實現互幫互助。
2.加強自身合理預期
研究表明,預期畢業薪酬和生活成本是大學生就業地區選擇的關鍵因素。如何尋求較高的薪資待遇和較低的生活成本之間的平衡成為重要問題。大學生首先要正確認識自己的消費習慣和預期生活水平,并結合就業目標地的應屆畢業生薪資狀況進行理性分析,從而理性選擇就業目標地。
3.注重就業心理調節
心理成本在大學生就業時發揮重要作用,尤其對于女性而言。因此學生應當學會如何運用心理調適的方法緩解壓力,比如學習相關的心理調節方法幫助自己提高在面臨巨大壓力的環境之下,繼續保持冷靜,理性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