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娟
《花為媒》是洛陽曲劇院移植改編傾心打造的精品劇目之一。該劇根據同名評劇經典劇目《花為媒》改編,是一部具有濃郁色彩的喜劇。講述的是王少安之子王俊卿自幼與表姐李月娥相愛,難舍難分的故事。王少安從中作梗,命媒婆阮媽去找張家的張五可與兒子提親。王母支持兒子與外甥女李月娥的婚事,為難之中阮媽李代桃僵,讓賈俊英替表弟王俊卿到張府后花園相親。幾番周折,賈俊英與張五可假戲真做,王俊卿與李月娥洞房花燭,兩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李月娥這個角色(屬閨門旦)在劇中當屬三號四號人物了,但我在人物刻畫和藝術形象上用心創造,傾注了對藝術事業的敬重和真誠,終使這個劇中人物的形象栩栩如生的呈現在舞臺上。
一、舞臺人物塑造的藝術鋪墊
當然,這里所說的藝術鋪墊,更多的是指人物情感、人物內在的藝術鋪墊。來自于演員對劇本的理解、劇情、故事梗概的認識和人物內在的剖析等。首先是依據劇本和導演要求并結合戲曲藝術唱念做表的各種表演程式及音樂、舞美、燈光、音響、舞臺效果等進行藝術塑造。劇本的賦予是根本、是基礎、是前提。這就要求演員要吃透劇情、把握人物?!痘槊健分欣钤露鸬那楦袖亯|集中表現在第一場。劇目一開始,首先是王俊卿家,高設壽堂、喜氣洋洋、丫鬟家童忙碌張羅的場面。隨著幕后一聲“李府貴客到”,王少安、王氏匆匆迎出,李月娥隨張氏上,李月娥:“參見姨夫、姨母”!一番喊喧后,王俊卿匆上,王氏:“兒呀,你姨母、表姐來了”。王俊卿激動地:“啊,表姐來了,表姐哪里?表姐哪里?表姐——”這時的李月娥也是激動地:“表弟哪里?表弟哪里?表弟——”兩人的舞臺調度和藝術表演是相互對稱靠近,其內在情感是積極一致的。共同向觀眾交待:這姐弟兩有兩小無猜、情投意合的情感基礎。而到李王氏:“月娥兒,上前替娘代拜,要與你姨夫姨母多磕幾個頭!”李月娥:“兒知道了!”這一“知道了”,不僅“聽話”愿意“多磕幾個頭”,而且心領神會地隨之產生許多美好的遐想,所以就趁此“拜壽”的大好時機抒發情感——表演(唱)了起來?!皦厶蒙舷孪矚馍?,愿姨夫壽活百歲福祿增”,是李月娥感觸到壽堂上的喜慶和對姨夫拜壽的禮節。“轉面回身再叩首,看見了我的表弟王俊卿”。這其中的“轉面”“回身”“再叩首”“看見”都是演唱的重點字眼和表演的重要細節。由此勾起了美好的回憶“幼小時我們兩個多親近,他呼姐我呼弟情深意濃,我們二人籬前窗下把書念,花園里你追我趕喜盈盈”。結合音樂想象到“幼小時”的“多親近”和“情深意濃”并有“籬前窗下”“把書念”“花園里”“你追我趕”“喜盈盈”的美好畫面。通過演唱和表演,要把這些“意境”遠的畫面呈現在觀眾面前。而“三年前他還是孩童樣,如今是瀟灑一書生”,是對表弟王俊卿的夸獎和慕愛,“孩童樣”是可愛的,“瀟灑一書生”就更可愛了?!奥犝f是他還沒有把親定,若與他鴛鴦成對隨心愿,我可是福氣不輕”,更是她對表弟王俊卿的愛的堅定和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再往后接下來的“祝姨父姨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吉善長久春永駐,子孫繞膝享百齡”,既是對姨父姨母的美好祝愿,又是對自己愛情及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因為她把姨父姨母的“子孫繞膝”和自己的“鴛鴦成對”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了!
戲曲舞臺的人物思想往往體現在表演藝術的具體細節上,離不開更多的舞臺生活體驗和觀察思考。在《花》劇第一場中,當王俊卿唱到“俊卿我忍不住上前說出肺腑語——(脫口而出)我愛表姐——”,王少安:“啊,你說什么”?王俊卿:“我——我愛表姐這塊手帕五彩綾”時,李月娥(急接)“表弟若愛,就送與表弟吧”。這既是對表弟脫口而出的話的完美補充,又是對姐弟倆相親相愛的暗示。這里的“送”不僅送“這塊手帕五彩綾”,,還送去了兩人相親相愛的“信號”。一直到李王氏:“天色不早,如此我們告辭了,”王俊卿:“俊卿送表姐”,李月娥:“表弟——”就已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難舍難分之感。這在舞臺上還有更具體細膩的表演和舞臺調度(恕不多述)。
二、舞臺人物形象的藝術創造
正如我們常說的:演戲有二重性,一個是演員,稱第一自我;一個是角色,稱第二自我。演戲則表演于角色,又歸結于演員對角色的創造。
針對李月娥的角色創造,通過第一場的藝術鋪墊(其實,對李月娥來說,第二場的“阮媽說媒”、第三場王俊卿家的王少安與王氏為兒子婚事而發生的爭吵、第四場王俊卿書房王俊卿的“相思病”、第五場張五可“閨房”、第六場張家花園的賈俊英“代替”相親及賞花、觀花、報花名等,在劇本結構的故事情節上,都稱得上是“各取所愛——花為媒”的藝術鋪墊。)和第二、三、四、五、六場的故事發展,李月娥的人物思想也產生了一定的困惑。
劇情發展到第七場:李月娥家,繡樓閨房,張氏端藥湯上唱:“心中只恨王少安,無情要拆好姻緣,月娥為此把病患,俺孤兒寡母誰可憐”,四句唱把“女兒的婚姻”該劇的故事變化交代了出來,“兒啊,快快出來把這碗藥湯喝了”。月娥從帳中出:沒有考慮自己的病情,也沒有回答喝不喝藥,開口就問:母親,姨母可有回信?李王氏無奈地搖頭:“兒啊,這件事情咱就不想它了。聽說你姨夫又叫那阮媽去說那張家姑娘了,怕你姨母胳膊也扭不過大腿呀”。李月娥失望而惋惜地:“母親——”,這聲“母親”叫的既讓人惋惜、痛惜,又憐憫無奈!
如果說李月娥母女兩聽到了丫鬟英子的傳信,得到了王家花轎“迎親”的可靠消息“笑了”,那僅只是暫時的“笑”,因為這是“妙計捉放曹”,她兩還很忐忑,她們希望笑到最后,也想笑到最后。因此她(李月娥)還有重戲在后頭。
這就在第九場里集中體現了出來。第九場幕啟“洞房”。王俊卿:“表姐”李月娥:“表弟”兩人親熱甜蜜地。突然,李王氏:“大事不好了,張五可闖進洞房來了!”王俊卿:“她來作甚,要她回去,要她回去,她……”王俊卿從上場門下。此時的李月娥表現出更多的是喜悅中的不安。當張五可唱:“怒沖沖走進洞房中”(上場)闖進洞房時,李月娥唱:“李月娥慌忙起身把客迎”,二人對視,張五可也驚奇地:(白)“好一個俊俏的女子啊!”唱:“張五可用目瞅,從上到下仔細打量這位女流------行動怎么那么風流,猜不著這位姑娘幾世修。美天仙女比她丑,嫦娥見她也害羞。見她的人贊不絕口,就是你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年邁老者見了她眉開色悅也得點頭,人世間這樣的女子真是少有,我見猶憐難啟口,滿腔怨恨全拋丟?!彪m然說這一大段四十多句的唱是劇中一號人物張五可的核心唱段之一,但她有兩個特殊的舞臺規定情景:一是張五可“怒沖沖走進洞房中”,二、洞房中只有張五可和李月娥,且張無可的“怒”也是由李月娥而來。當張無可驚奇的發現“好一個俊俏的女子”后,突然她的怒氣消了一些,她開始“用目瞅”“仔細打量這位女流”,從劇情及舞臺人物、表演藝術的要求來說,李月娥得接受并配合“打量”,我想:這應該是“配角”的“配戲”吧。所以,“我”從張五可的每一句唱和每一個表演動作中都給予積極配合的藝術表演。平時的演出中僅這段唱就能多次獲得觀眾的掌聲,也有“我李月娥”的一份藝術成就吧。
其實,更重要的是緊接張五可的演唱后,李月娥也有一大段“夸獎”張五可的唱:“李月娥遮衫袖用目打量,打量她貌似天仙、天女下凡、凡間少有這位五姑娘,她氣勢洶洶她把洞房闖,闖的人、人心亂亂一團團團轉轉團團、我們團團亂轉鬧得我是差一點就沒有主張。
張五可她雖然有那三媒六證,怎知我我搶了先先來到,到得早早不如巧巧不如恰,恰恰當當我們拜了花堂??∏湫睦镏挥形遥瑥娕さ墓蟽翰惶鹣?。我們已并肩同坐紅羅帳,你何必再闖洞房自受傷,我們是成對又成雙、雙雙對對對對雙雙、不慌又不忙我做了新娘”。這段唱是李月娥非常自信、有理、有力的辯解。也是李月娥與張五可“盤根問底”相互體諒、消除誤會的重要過程。演唱和表演中,依據劇情、人物思想,結合音樂,“我”巧借極富“洛陽曲子”風格的“扭絲”帶躲的(曲調)唱法把李月娥的人物思想刻畫的淋漓盡致。
這樣,自然而然的消了張五可的“怒火”,她唱道:“問姑娘鵲巢鳩占是何緣故?”我(李月娥)接唱“我與他表姐表弟自幼結鸞凰?!彼◤埼蹇桑┏溃骸霸醣任胰搅C樣樣有?”我(李月娥)唱道:“我也是姨母親聘拜花堂”——正當張五可和李月娥各自有理、相持不下時,眾進,張五可見“花園相親”的賈俊英上前急抓:“你曾親自把我相,又托阮媽做紅娘,原來你不是王俊卿,為何欺瞞把人誆”戲劇性的尷尬、難堪之時,解綾還需系綾人啊!阮媽:“現場辦公!說吧!咋辦!”賈俊英:啊,小姐,那日私入花園甚是冒昧,欠恭啊,欠恭!阮媽:(詼諧地)“前功”?前功不能盡棄!再通過張五可與賈俊英:“自那日花園見過姑娘,愛慕心就在我心中暗藏——”的愛慕表達和當面對證,最終,王俊卿與李月娥天生一對、賈俊英與張五地配一雙。正如劇中所說:鴛鴦成雙蝶成對,各自連翅各雙飛,感謝阮媽巧合配,各娶所愛花為媒。
——李月娥這個鮮活的舞臺藝術形象呈現在舞臺上。
(作者單位:洛陽曲劇院演藝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