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颯
勞動者如果終其一生都無法跟上知識進步的腳步,那么上百萬新誕生的工作由誰來做?
在我看來,以工業4.0為代表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已成為人類文明史上最劇烈的一次變革。這次革命實實在在地改變著人類活動的每個角落,影響著生產制造、地球資源利用、溝通交流、學習工作、開展業務等方方面面。
回想一下,10年前還沒有智能手機,但現在誰會不帶手機就出門呢?幾十年前,還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地方的計算機能夠連接到互聯網,今天,幾乎每個人都能連接到遍布全球的網絡,訪問人類創造的最浩瀚的信息知識庫。
具體到制造業,這種影響已從實驗室到工廠、從展示廳延伸到服務——生產企業能在制造第一個實體原型、建造生產線和實際生產前,在虛擬環境中設計、模擬并測試產品。在軟件幫助下,我們可以優化每步流程和每項任務,一旦一切都在虛擬世界成功運轉,那么實驗結果能轉化到實體世界,再把數據反饋到虛擬世界,完成整個閉環。
可以預見的是,這種變化會削減上百萬個工作崗位,但同時又將創造出上百萬個新的崗位。那么問題來了:如何讓盡可能多的人從第四次工業革命中獲益呢?
首先,我們要以史為鑒。20世紀中葉,經濟學家阿爾弗雷德·穆勒提出了所謂的社會市場經濟,這就是德國受用至今的成功模式。他預見到一個旨在“將自由市場原則和公平分配原則結合起來”的開放社會,并提出企業責任應該是為社會創造價值。
今天,企業利益相關者——包括客戶、股東、供應商、員工、政治領袖和整個社會都有理由期待企業承擔更大的社會責任,如保護環境、為社會公平而努力、救助難民、培訓和教育工人。
其次,第四次工業革命是以知識為基礎的,我們需要在培訓方面同步革命。30年前,德國鋼鐵業、礦業受到沖擊,不得不重新培養人才以適應自動化生產需求。這次革命中,政府和企業也要聯手為工人提供培訓,讓他們適應新的崗位。勞動者如果終其一生都無法跟上知識進步的腳步,那么上百萬新誕生的工作由誰來做?
第三,必須鼓勵創新和適應能力。數字化在過去已證明了它的顛覆能力,它已讓各類行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譬如我們經常聽到“去中介化”,現在它正帶來新的社會模式,其中之一就是共享經濟。不管你認為是好是壞,它都是現實。
第四,要鼓起勇氣解決棘手問題。譬如,如何為那些因機器而失業的人提供保障?是否需要保障其基本收入?是否應該對軟件和機器人征稅?提供全球IT平臺的公司是否需要遵守各個國家的規章制度?如果是,該如何執行?個人在數字化時代應該享有怎樣的自由和權利?
這些正是我們今天面臨的問題,我不認為懷念所謂的“美好的昔日時光”會得出好答案。波蘭社會學家兼哲學家齊格蒙特認為,許多人對建立未來社會這一想法徹底失去信心,轉而追尋往昔,雖然時移世易,但仍然心存向往。相反,我們應該心懷期待,認清第四次工業革命所帶來的機遇與風險,然后卷起袖子,為我們和后代找到真正行之有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