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秀
1988年,我在川北蒼溪縣一所鄉中學任教導主任。那年暑假,我到龍山鎮休養身體,不料天氣不作美,持續的陰雨天,把心情搞得“濕漉漉”的。為了驅走心里的“陰霾”,多些“陽光”,我決定到附近的文柏村走一走。文柏村是個“旱梁子”,黨支部書記王建文帶領干部群眾苦干實干,把“旱梁子”變成了“糧囤子”,成為蒼溪農村的一面紅旗。那一天,雨后初晴,我踩著松軟的泥土,從村的這頭走到村的那頭,一邊走一邊與村里的干部群眾擺談。經過深入了解,文柏村人不僅吃飽了肚子,還廣開門路掙了不少票子。第二天,我拋開一切雜事,將采訪的情況寫成了調查報告《糧囤子拴上錢串子》,完稿后,我反復斟酌,總感覺不滿意,但又不知該如何修改。后一想,既然寫出來了,就寄出去吧!因父親那時正擔任村組干部,村里訂了好多份省委機關刊物,其中《學習與建設》(《四川黨的建設》前身)雜志成了我必讀的刊物。于是,我沒有多想,就把稿子寄了過去。
在從郵局回來的路上,我猜想著稿子十有八九會被編輯老師丟進廢紙簍。不料,一月后,郵遞員給我送來一份沉甸甸的驚喜,我竟然收到了雜志社編輯部張小敏老師給我寫的信,信中說:“你這篇文章,反映了中國國情,一要吃飯,二要建設,是一篇好文章。由省委組織部、省委宣傳部組成的‘我們的黨支部征文評選委員會經過認真評選,《糧囤子拴上錢串子》被評為二等獎。我受組委會委托,已給蒼溪縣委書記趙洪銀同志去了賀信。希望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p>
當晚,我失眠了。我一次又一次地打著手電筒,在被窩里讀著小敏老師的來信,心中滿是驚喜、懷疑和感激。驚喜的是,我的作品竟得到了省委機關刊物的肯定;懷疑的是,總覺得自己的能力似乎遠不足以獲得如此褒獎;感激的是,黨刊老師們對一個默默無聞的投稿人給予的無限關懷與鼓勵。
一封信,匯成了我心中幸福的“海洋”,“海水”拍打著我的青春時光,浸潤著我的希望。
不久,一個下雨天,縣委書記趙洪銀打著傘,拿著小敏老師的信,來學校找到我。他對我說:“小伙子,不簡單啊!在全省獲了大獎,為蒼溪人民爭了光!我代表縣委感謝你!”剛說完,趙書記便緊緊握住了我那雙沾滿粉筆灰的手,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只記得心跳得厲害,手抖得厲害,不知該作何回應。看見洪銀書記遠去的背影,才后悔有好多話還沒來得及說。
幾月后,我被調到趙洪銀書記身邊工作。從那時起,我更加熱愛閱讀《學習與建設》雜志。每期雜志快送達的那幾天,我總是魂不守舍,想象著捧著新雜志的情景。雜志一到,我總是在第一時間,一字不漏地讀完,甚至把個別篇目抄到筆記本上。除了讀,我還積極地給雜志投稿,我的長篇通訊《雪梨大王盧履清》被1990年第3期《學習與建設》雜志采用,還被評為好稿。從那時起,我筆耕不輟,先后在《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藝報》《中國作家》《四川日報》等數十家報刊發表通訊、散文、詩歌、報告文學數千件,后又出版了《熱流》《紫色土》等作品集,由一個基層通訊員逐漸成長為中國作協會員。
往事如煙,歲月如歌。一轉眼,我已步入半百之年,回望來路,如果沒有黨刊老師們的厚愛,就沒有我的今天。感謝30年前那封溫暖的來信,因為它讓我認定了方向,它給了我自信和陽光。(作者單位:中共廣元市委宣傳部)(責編:周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