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據畢飛宇同名小說改編的話劇《男人還剩下什么》近日在京上演,畢飛宇專程從南京來到北京觀看?!白髌犯木幘拖窦夼畠?,嫁出去就跟當父親的沒太大關系了,但關鍵是要有這個原作的魂兒在?!碑咃w宇稱自己的作品不怕改,“我對改編永遠有自豪感,一個人的精神可以影響別人,原著就像踢了別人一腳,成為別人動起來的動因。至于我這腳踢出去會怎樣,我不用去管。編劇從中提取什么、舍棄什么我都不去干涉,像不像我一點都不重要。所以我對改編的原則是事先溝通,溝通完撒手。就像爸爸和女兒,女兒出嫁后,爸爸不能去干涉女兒的生活。而且對藝術家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尊重和自由。我小說的價值就在于輔助別人思考,這是我作為小說家的幸福?!痹诋咃w宇看來,小說和舞臺及影視的表現方式極不相同。“小說靠語言,比如我寫天上的云朵如何翻滾能寫好幾頁,這讓我亢奮,但對舞臺而言,這樣的描寫卻沒有用。雖然版權費不及編劇費,但做任何事都要找行家去做。改編一定有一部分是超出你的作品的,就像炒股,不賠是不可能的。所以作為原作者,要認可改編好的地方,也必須接受不好的。話劇中人物的生動性是小說所無法達到的,而我最熱愛的也是話劇改編,話劇改編后小說也會變得奢侈。”
格非日前在接受采訪時說:一個對世界沒有看法的作家,怎么訓練也沒有用。這個過程,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來積累,涉及到你個人的生活、經歷。你對生活是不是嚴肅、認真,也有關系。有的人匆匆忙忙打發了一生,不經過大腦,不經過感情的發酵。有的人失戀,會痛苦很長時間,有的人幾個小時就忘了。生活、命運帶給一個人的饋贈有時候是相當痛苦的,一個人經受痛苦的時候也沒想將來把它寫成小說,可當他經歷了這些東西,一旦想寫作的時候,他寫作的內容、材料的質地是完全不同的。我覺得一開始要做的就是破除迷信。不要覺得那些大作家多么了不起,你也有可能成為大作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稟賦,有的人在各方面修養不是很好的狀態下,一鳴驚人寫出了傳世之作。你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的大作家,他們的文字水平起初并不高,比如沈從文,他早年開始寫作時文化水平并不高,他有的是勇氣和他對自己寫出來的東西的價值的確信,這個非常重要。你要能夠確信你寫出來的東西是好的,你無條件地認可這個東西,這樣的思維習慣會給你帶來一個巨大的解放感和取之不竭的寫作動力,使得你下筆如有神助。我把這稱為一種火熱的工作狀態,你的大腦在燃燒,你的句子都像是在燒,我們所謂的“燒腦”。這樣的狀態下,你寫出來的句子總是漂亮的。有時候不見得和你的寫作量、詞匯量、讀書的多少有直接的關聯。
殘雪日前在接受采訪時說:可能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先鋒”。先鋒后面都有大部隊的。比如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那些先鋒,他們的大部隊到了九十年代或新世紀就都變成寫實的作家了,包括他們自己也早就匯入了大部隊,不再搞什么探索了。我一個人是另起爐灶的,理念和追求與那些先鋒都不同,所以也沒幾個人追隨我。進入新世紀以來,我以為我這種寫作在文壇上幾乎絕跡了,然而后來我通過仔細閱讀,發現還是有幾個同我類似的稀有“動物”,這就是作家張小波和梁小斌。前者的小說和后者的散文同我的創作屬于一個領域。他們兩人的作品我都寫過評論。很遺憾的是他們沒有繼續創作下去。不過就他們現有的作品來說,這兩位在文學史上也會有濃重的一筆。我們三人會是未來的文學的主流(還包括余華早期的幾篇作品)。我堅信這一點。我對于“新實驗文學”是這樣定義的:它是一種有哲學底蘊的文學,以自我來做實驗的活動就是這種文學活動。但此處的自我,并不是西方人觀念中的自我。這個自我既不是純精神的,也不是心理的。它是靈與肉、精神與物質相互交融,各自分裂,而又在連接中的矛盾的互動,一種異質的分裂中的統一、統一中的分裂的互動的矛盾。
劉慈欣日前在魯迅文學院做了“用科幻的眼睛看文學”的學術講座。劉慈欣認為,科幻是一種主要依靠想象力的文學體裁,它和傳統的現實主義文學體裁大相徑庭,是以超現實為基礎的。如果借用神話學的視角,可能能夠更好地體味科幻與文學在當下的分野。劉慈欣用古代神話和現代神話舉例,分析了現實和超現實之間的關系。古代神話是古人對人與宇宙的關系的理解,其中的神是把自然力量的人格化,“他們認為這就是現實,不是虛無縹緲的”,所以對于古人來說,“神話就是他們的現實主義”。而在現代,諸神已經離席,所有的神話不被接受了科學常識的我們所信服,我們所描寫的宇宙不再是人格化的自然力量,現代神話在本質上就是超現實的,而科幻文學的意義在于提供了神話在現代復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