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風波令Metoo運動陷尷尬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范開慶　本報特約記者　郝樹華

曾經的受害人，如今的施暴者！席卷全球的反性侵運動Metoo（我也是）日前上演特大反轉：意大利知名女星艾莎·阿基多被爆出性侵丑聞，受害者還是未成年人。極具諷刺意味的是，阿基多是Metoo最早一批的意見領袖，而如今她“潛規則”受害者的方式，與她此前極力控訴的施暴者對她做出的不軌之舉如出一轍。這一丑聞引發尖銳的社會質疑，輿論諷刺一些所謂的女權主義者“終于暴露出最虛偽的一面”。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之上，長期受到爭議的Metoo運動也被逼上了岔路口，未來將何去何從引發多方猜測。

意見領袖被爆性侵

美聯社21日報道稱，根據美國《紐約時報》上周末的曝光，2013年某日，當時37歲的阿基多在加利福尼亞州一家酒店對年僅17歲的男藝人吉米·班尼特實施了性侵。根據加州法律，自愿性行為的最低年齡為18歲。為平息法律糾紛，阿基多為受害者支付了38萬美元（約合人民幣260萬元）的“封口費”。爆料者還為媒體提供了二人躺在床上的自拍照。

阿基多雖對相關報道表示強烈否認，這起丑聞還是引發了巨大的社會反響，連日來不斷發酵。撰寫這篇報道的《紐約時報》記者西弗森表示：“Metoo運動的領袖人物做出這樣的事情，對于這項運動本身可不是什么好事。”美國電影人韋恩斯坦的律師也在21日對她“補刀”——“作為當年詆毀韋恩斯坦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她的虛偽程度真是令人震驚”。

阿基多事發后，質疑Metoo的聲音接踵而至。在輿論看來，Metoo過度強調女性受害人的遭遇、帶有很強的局限性；其實，社會上像阿基多這樣的“女色狼”并不少見，而男性受害者群體卻在很大程度上遭到了忽視。

在阿基多以前，另一件極具代表性的事件發生在美國學術圈：美國紐約大學知名學者、哲學家阿維塔爾·羅納爾被一位男性學生控訴性騷擾、性侵犯、跟蹤以及報復行徑，而后者的投訴一開始根本沒受到重視。圈子內甚至還抱團維護羅納爾，并對該名男生進行“抹黑”。

Metoo運動的批評者稱，在社會反性侵運動的大環境下，女性受害者的言論往往比男性受害者更容易得到采納、“無條件相信一切女性聲音”是這項運動的特性之一，這其中的“雙重標準”可見一斑。

Metoo運動“第二季”

據了解，Metoo運動大體可分為兩個階段，人們如今所熟知的、以社交媒體為主要傳播平臺的Metoo其實屬于第二階段。這個概念并非新生事物，它早在2006年就已被黑人社會權益人士塔拉納·伯克提出，當時主要是為了提振美國少數族裔女性的基本權益，特別是對于那些生活在貧困社區、長期面臨性騷擾風險的社會弱勢群體。有一次，一位年僅13歲的少女向伯克傾訴被性侵的遭遇，后者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直到事后才懊悔地表示：“我當時應該告訴她，‘我也是（Metoo）”——這就是Metoo的最初來歷。

時至2017年，美國著名電影人韋恩斯坦丑聞爆發，美國女演員艾麗莎·米蘭諾率先在社交媒體上發起新一輪的反性侵運動，將Metoo做成話題標簽，鼓勵有類似遭遇的女性受害者勇敢說出自己的經歷。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場浩浩蕩蕩的社會運動以演藝圈為圓心，迅速擴張到美國社會各行各業，金融圈、政治圈、宗教圈、體育圈不少位高權重、道貌岸然的癡漢色狼紛紛落馬。之后，這場運動又擴散到整個北美地區、歐洲、亞洲、大洋洲甚至阿拉伯世界，對全球女性權益事業起到了不容忽視的重要影響。伯克和米蘭諾等反性侵先驅也登上當年的《時代》雜志封面，被譽為“打破沉默的人”。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認為，這場運動的意義在于為難以啟齒的個人遭遇提供了一個公共平臺，讓受害者坦然傾吐最不幸的人生經歷，為猖獗的施暴群體制造巨大輿論壓力。也有不少知名人士從一開始對Metoo就不買賬。法國知名女演員碧姬·芭杜曾對《巴黎競賽畫報》稱，演藝圈的女性參與Metoo多數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因為業內很多女演員為得到角色慣于與制片人調情曖昧，事后又裝可憐聲稱自己是“性侵受害人”，這體現出的是赤裸裸的虛偽和荒謬。而在社交媒體上，也有很多人對碧姬·芭杜的觀點表示認同。

質疑聲音從未間斷

事實上，Metoo運動自爆發之日起，爭議的聲音就長期伴隨：目的不明、矯枉過正、局限性強以及對受害人進行“二次傷害”，是各界對這項運動做出的常見評價。美國保守派媒體曾經提出，這項運動最大的硬傷之一在于缺乏正當的訴訟程序，輿論傾向于對被控訴對象進行“有罪推斷”、形成了“控訴即等于定罪”的荒誕局面。媒體稱，在這樣的大趨勢下，“要毀掉一個人真的很容易”。

色狼得到應有懲罰固然令人拍手稱快，但輿論質疑很多存在不檢點情節者在Metoo的浪潮下受到了與其行為完全不對等的過度懲戒，他們或名譽掃地、或前程被毀；在個別案例中，甚至有人采取了極端行徑。英國《每日電訊報》舉例稱，今年春季，深陷性騷擾丑聞的韓國演員趙珉基在首爾的家中自縊身亡，疑似自殺動機是不堪媒體和網絡輿論的口誅筆伐。這場慘劇后，韓國社會掀起了一波抵制Metoo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