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類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形成過程及其傳信功能

李 水

(北京大學 對外漢語教育學院，北京 100871)

一、引 言

近年來，坦言類話語標記成為話語標記研究的熱點問題之一，既有李宗江(2015)、周明強(2013)等學者對坦言類標記總體特征及分類的研究，也有對坦言類標記個體的分析，如：“說實話”(易正中等(2013)、楊娟(2015))、“說真的”(蘇俊波(2014)、劉潔(2016))、“說心里話”(李洋(2016))、“不瞞你說”(于軒竹(2017))、“說白了”(司羅紅(2016))等。以上研究皆涌現于近五年，分別對以上坦言類標記的詞匯化歷程、句法分布、語義構成及其語用功能進行分析。

本文研究的對象是已有研究中未曾關注到的坦言類話語標記“說實在的”，舉例如下：

(1)說實在的，我甚至想象他是不會對那些紅學知識感興趣，也不會去讀的。(《讀書》)

(2)劉二飛：實際主持這場壓力挺大的，目標就是讓他們倆得爭論起來，說實在的，我還第一次跟他們這樣對話，所以能不能成功心里沒底，但我會努力。(《李彥宏馬化騰馬云精彩對話》)

由上例可見，“說實在的”與被標記的話語間有停頓，在句法上具有非強制性，無句法結構關系且不充當句子成分；語義上不參與句子句義構成，對命題的真值意義影響不大，屬于語用范疇且具有主觀性，應屬坦言標記中的“實言類”[1]話語標記。

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礎上，對CCL語料庫進行檢索，搜集到有效話語標記“說實在的”622條，排除重復語料后，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方法，對共計600條語料進行統計和分析，以期考察坦言類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歷史演變過程、話語位置分布和使用場合，探究其傳信功能。

二、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形成過程

“說實在的”源自動賓短語“說實在的話”，“說”是動詞，有用言語表達之意，“實在”作為形容詞充當定語修飾名詞“話”，表示“真實、不虛假的話”。

根據《現代漢語八百詞》中的解釋：動詞“說”后賓語多為“話”或某種性質的話。由于動詞“說”與賓語“話”經常共現，且出于“語言經濟原則”，“說實在的話”逐漸省略了“話”，簡略為“說實在的”，表示“說出實話或實情”。與“說實在的”構成相同的短語有“說好聽的”、“說真的”等。

根據對北京大學CCL古代漢語語料庫的搜索，“說實在的”話語標記的用法最早出現在民國時期，早于直至現代漢語才成為話語標記的“說實話”[2]。見下例：

(3)說實在的，這個皇子也不是蘭貴妃生的，乃是圓明園里的一個漢女，名叫楚英生的。(《清代宮廷艷史》)

同時，在搜索CCL古代漢語語料庫中發現，早在清代道光至光緒年間，“說實在的”變體的話語標記用法已初見雛形，見下例：

(4)張金鳳道：“姐姐既要我說，你我這些煩文散話都收起來，咱們只講實在的。講實在的，第一，姐姐得看九公這位老人家?！?《兒女英雄傳》)

從上例可見，“講”與“說”意義相同，“……，咱們只講實在的”這一句中，“講實在的”是動賓短語的用法，其概念意義為“說真實的話”；而在“講實在的，第一，姐姐得看九公這位老人家”這一句中，“講實在的”表現為程序意義而非概念意義，句法上具有獨立性、可分離性，韻律上獨立前后有停頓，已經成為一個話語標記。從這一例句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講實在的”由動賓短語演變為話語標記的詞匯化過程，是“反復運用話語成分的規約化”[3]。

講實在的：短語→表情態固定語→話語標記。

說實在的：短語→話語標記。

綜上，與“說實話”、“說真的”等先作為動賓短語使用再詞匯化為話語標記的歷程不同，“說實在的”甫一出現就成為話語標記，這一用法承襲自清代的話語標記“講實在的”，只是動詞“講”因為“句法環境不夠豐富、使用頻率較低”[4]，語法化程度低于“說”，“講實在的”被“說實在的”所取代。而后，現代漢語“說實在的”的用法承襲自民國，從CCL現代漢語語料庫檢索到的600條語料中的“說實在的”絕大多數是話語標記用法，在句子中做動賓短語成分的僅有1條，也因此，話語標記“說實在的”語形穩定，沒有其他變體形式。

三、“說實在的”的位置分布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話語標記，位置比較靈活，可以在話語序列的任何一個位置出現，可位于起始位置、中間位置、結尾位置，根據句內停延標記情況，還可進一步細分。

(一)線性位置分布

1.起始位置

居起始位置的話語標記“說實在的”處于優先選擇的位置，搜集到共409條語料，占總體比例68.2%。具體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其后有標點隔開(一般是“，”)，有明顯停延，占絕大多數，如例(5)；另一類是其后緊隨句子，無停延標記，如例(6)。

(5)說實在的，這個結果對我的觸動是巨大的。(《從普通女孩到銀行家》)

(6)說實在的只有外文的商品好賣，價也高。再說有些外商，你要讓他印中文標志，他就不給你貨了。(《1994年報刊精選》)

2.中間位置

對600條語料統計發現，位于中間位置的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共185條，占總體比例30.8%，按照停延標記，可具體分為四類：

第一類，話語標記與前后分句有明顯停延，前后都有標點標示停延。例如：

(7)他拿著這個錢包，雙手微微地顫抖著，說實在的，此刻他正等錢急用。(《1994年報刊精選》)

第二類，話語標記緊接后分句，前有標點標示停延。例如：

(8)最后我找了一條船到他住的那個島上去，那是在水邊兒的一間舊屋子，說實在的就是個棚子。(《作家文摘》1995年)

第三類，話語標記緊隨前分句，后有標點標示停延。例如：

(9)那個時候說實在的，我對莊先生根本沒有什么戀愛念頭，純屬尊敬、敬仰，也懷著一顆同情心。(《作家文摘》1996年)

第四類，話語標記在中間位置無明顯停延，嵌入分句，無標點標示停延。例如：

(10)上海這地方說實在的除了吃館子進戲園子以外，也就只能是逛商店，風景真是沒什么風景。(《劉心武短篇》)

3.結尾位置

位于結尾位置的“說實在的”數量較少，搜集到共6條語料，僅占總體比例1.0%。例如：

(11)郭德綱：這學問大了，說實在的。什么都得研究！(郭德綱相聲小品)

本文對CCL語料庫統計的“說實在的”線性位置分布數據見表1。

表1 “說實在的”線性位置分布統計

綜上，“說實在的”優勢位置為起始位置，其功能“一般是為了凸顯整個話語的信息焦點”[5]。居于中間位置的話語標記按照停延標記分類：明顯的停延標記標明了氣息停延和語法停延，屬于言語表層的表意系統，其功能是“加強節奏、調節語速；揭示結構層次”。無停延標記的句內也存在語用停延和節律停延，屬于言語深層的表情系統，能夠“增加積極的修辭效果；具有禮貌功能、強調功能、突出情感功能、遲疑功能和語篇輔助功能”。*李水《近十年漢語停延研究綜述》，載北京大學對外漢語教育學院《第八屆北京地區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生論壇文集(中)》，2015年，第49—61頁。話語標記“說實在的”極少位于結尾位置，僅起到“追補”作用。

(二)使用場合

觀察CCL現代漢語語料庫發現，“說實在的”的語體特征明顯，大多在口語中使用，包括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對話和話本體裁。這與前文所述相符，坦言類話語標記“說實在的”源自清代小說《日下新書》(又名《兒女英雄傳》《金玉緣》)中的對話，初見于民國話本小說《清代宮廷艷史》。

書面語體中的“說實在的”并不多見，部分出現于富有“形象性”和“情感性”的文藝語體中，且敘述的視角發生了轉換，產生了移情，“說話人把自己也投入到句子的情景之中，跟事件(或狀態)的參與者(或物)發生不同程度的認同(identification)”[6]。例如：

(12)說實在的，宋美齡為哥哥取得碩士學位而高興，又為哥哥去攻讀博士而自豪；但……(《宋氏家族全傳》)

上例雖然是記敘文體，但使用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并不是客觀陳述，而是作者從人物角色“宋美齡”的視角出發，揣度她當時的想法，而非作者本人的想法，因為作者本人不會對“哥哥取得碩士學位”等事件產生情感反應。敘述的視角發生了轉換，作者將自己移情到情景之中。

通過對北京語言大學BCC現代漢語語料庫的分類搜索，也得出了相應的統計結果，“說實在的”在文學語體和微博語體中的頻數遠遠大于在報刊語體和科技語體中的頻數，如表2所示。

表2 “說實在的”在各語體中的頻數統計

四、坦言類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傳信功能

樂耀(2014)[7]認為“傳信范疇”(evidentiality)是主觀性的語用范疇，傳信意義的表達是一種動態的交互交際活動。言者向聽者表達的意義有兩層：一是指明信息的來源(the source of information)；二是表達言者對知識的態度(the attitudes towards knowledge)。筆者認為，坦言類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兼具傳信的兩種意義，與言者對所表達內容的“可信度”密切相關，有三種傳信功能：第一，敘實傳信功能；第二，推斷傳信功能；第三，不合預期傳信功能。

(一)敘實傳信功能

所謂敘實，指的是言者直接獲取信息，對親歷的相關事件進行陳述。這類事件，可以是客觀報道的事實，也可以是由感官得到的證據。

第一類敘實功能，是言者描述親歷事實，與真值有關。例如：

(13)說實在的，這類來信為數不少，主要集中在經濟不發達地區。在這些地區，農民……(《人民日報》)

(14)我慢慢的，越來越怕，怕自己到時候考不好。說實在的，我父母在那時一直安慰我，說考得好和不好，都是一樣的，不要緊的……(《獨生子女宣言》)

話語標記“說實在的”本身含有對事實的“真值”的判斷，其后引出客觀事實“來信不少”和“父母安慰的話”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本身就具有現行性或現實性，沒有推理的必要”[8]。這類傳信多是對前文的補充說明，可信度最高。

第二類敘實功能，與言者的感官證據相關，但與真值無關，是個人經歷的認識立場在語言上的反映，主觀性強，包括“視覺型”、“味覺型”、“觸覺型”等。例如：

(15)1994年初，組織上派我到貧困縣虞城任職，說實在的，當時我心里沉甸甸的。(《人民日報》)

(16)說實在的，吃也并不難吃，但也不像人們說的那么好吃?？磥?，又是……(《人民日報》)

(17)說實在的，我對電視提不起興趣，而且還從心底里詛咒它。正是……(《人民日報》)

從上例可見，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后傳達出言者對“到虞城工作”的感受、“吃榴梿”的味覺體驗、對“電視”的喜惡態度。這些言者本身的感官證據，是私人的情感，如果不是本人言明，他人很難體察。但從感官證據出發的自我表露，一方面可以拉近言者與聽者間的關系，一方面可以表達對聽者的信任，體現了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人際功能。

(二)推斷傳信功能(inferred)

“說實在的”推斷功能體現在，言者通過間接方式獲取信息，經過對已知信息的歸納或演繹進行推斷，或者僅是無證據的揣度。

第一類是證據性推斷，也包含兩小類：歸納推理和演繹推理。其中一種是從已知的特殊信息推出一般性新信息的歸納推理，例如：

(18)“第四號是一個名叫白色抵抗的團體，一個由中年突擊隊員組成的小團體，我們已經觀察了三年。你們都有一份材料，說實在的，嫌疑很小。他們愛干的是丟燃燒彈和燒十字架。沒有多大的計謀。最重要的還是他們沒有多少錢……”(《鵜鶘案卷》)

此例，根據“觀察了三年”得到的特殊的信息：“愛干的是丟燃燒彈和燒十字架”、“沒有多大的計謀”、“沒有多少錢”，歸納出“嫌疑很小”的結論。

(19)所以她非但沒被分到一家好醫院，反而被分到了城外一家很小的計劃生育診所。在那兒她盡幫著醫生做人工流產手術，就是這么跟孩子打交道的?？勺顟K的是，她得了白血病。說實在的，她一生吃的苦不少。(《讀者(合訂本)》)

上例中，言者根據事主“沒分到一家好醫院”、“分到城外一家小診所”、“做手術”、“得了白血病”這幾個特殊已知信息，通過“說實在的”傳達出推斷出的新信息“她一生吃苦不少”，起到總結的作用。

另一種是演繹推理，即根據上下文已有的一般性信息或假設，推斷特殊情況下會出現的相關結論，例如：

(20)說實在的，反華鬧劇接連演出了八場，很難再唱出什么新調兒。為了給中國人權……(《人民日報》)

(21)黃某還只是個12歲的小姑娘，說實在的，這種年齡的山村女孩子，壓根就不知道結婚的涵義。經巧嘴“嫂子”……(《愚昧，使她作了小小新娘》)

上面兩例中，都是由一般到特殊的過程，言者通過對時局總體的觀察，認為“很難再唱出什么新調兒”；通過對一般12歲女孩的認識，推斷出黃某作為一個12歲山村女孩，“不知道結婚的含義”。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在這里也起到解釋說明的作用。

第二類是言者無證據的“信念(belief)”[9]，只要有言者個人的判斷和意見就夠了，無須證據。但這一判斷并非臆斷，而是來源于隱性的現實基礎，是言者和聽者共有的背景信息。例如：

(22)說實在的，我覺得民主主義什么的沒了也好，整個宇宙還原成原子也無所謂，只要他能在我身旁半睡半醒地看書就好了。(《銀河英雄傳說》)

(23)說實在的，他相信她是不會和她們打過交道的；他在讀那封匿名信的時候，腦子……(《追憶似水年華》)

(24)說實在的，我猜(當然不能肯定)對于中國學生，多講這些東西未必有用，……(《讀書》)

以上三例中，都有“覺得”、“相信”、“猜”這類心理動詞，直接表達言者的想法，或言者認為的事主的想法，從上下文中很難找到直接的證據或者間接的推理。這一類型中，話語標記“說實在的”表達的是明面上或許不能直言，證據也不充分的“不同的觀點、負面的評價或是不確定的判斷”[10]。

(三)不合預期傳信功能

根據萬光榮等(2016)[11]的總結，語言成分傳達的信息分為三種：預期信息(expectation)指的是言者傳遞的信息與聽者預期一致；反預期信息(counter-expectation)是言者傳遞的信息與聽者預期不一致；沒有預期的新信息是中性信息(neutral information)。不合預期傳信指后兩種。在對含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600條語料進行觀察后發現，“說實在的”常與反預期標記共現，或者無標記但隱含已知信息與新信息的不吻合，具體可分為三大類。

第一類，顯性反預期傳信，通過直接對預期A加以否定來表達反預期，“-A”是對A最直接的悖反形式，一般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前后有單用或復用反預期標記共現。例如：

(25)說實在的，對這樣細小顆粒稍為大意一點也就過去了，可王工認為科學上沒有馬虎。(《1994年報刊精選》)

(26)說實在的，我也不想走，但是，由于種種原因我不走也得走，走也得走。(《人民日報》)

(27)說實在的，企業虧損并不是工人沒有出力，而是市場環境、經濟體制、經營決策……(《人民日報》)

所謂預期可以指“說話人的預期、受話人的預期、聽說雙方的預期、第三方或事主的預期，也可以是某種社會規約性預期”[12]。以上三例中，例(25)體現了聽話雙方的預期是“對這樣細小顆粒稍為大意一點也就過去了”，反預期標記“但”后表明“王工”卻認為“不能馬虎”；例(26)直言了言者(說話人)自己的預期是“我也不想走”，反預期標記“但是”后言明反預期“我不走也得走，走也得走”；例(27)暗含聽者(受話人)或社會的預期是“企業虧損是工人沒有出力”，用反預期標記“不是……而是”說明實際的原因。

按照陸方喆(2014)對“反預期標記”[13]的分類，筆者對600條包含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語料進行窮盡式分析，統計出經常共現的部分反預期標記，如表3所示。

表3與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共現的部分反預期標記

第二類，顯性中性預期傳信，即言者和聽者對一個事件沒有預期，或者說預期值為0，但是在新信息中，出現超預期的1或者負預期的-1的情況，常與“沒想到”、“無意”、“但”等標記共現。例如：

(28)說實在的，我本無意去這個博物館，但恰好那天上午原訂的一個活動項目因故取消了……(《讀書》)

(29)說實在的，媽媽，我還真沒想到主考官會問這樣的問題。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對……(《從普通女孩到銀行家》)

(30)說實在的,我替張連偉捏了一把汗。但他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水平。(《新華社新聞報道》)

以上三例中，對于“去博物館”、“問這樣的問題”和“正常發揮”，言者本身是未曾預期和假設過的，是“無意”和“沒想到”和不確定的，但最終結果是不同0預期值的“去了博物館”、“問了問題”以及“充分發揮”。

第三類，隱性反預期傳信，雖然沒有直言預期也沒有明確反預期標記，但暗含預期，呈現反預期的事實。例如：

(31)一位青年教師向記者說：“說實在的，一個國內外知名的學者目前拿月薪10000元著實不應該成為新聞，而月薪700元，才應是一條不折不扣的新聞?！?《1994年報刊精選》)

由上例可見，社會規約對“國內外知名學者”暗含預期是“拿月薪10000元是新聞”，學者不該拿這么多月薪，但言者在話語標記“說實在的”后說明“拿高薪不應該成為新聞”與隱含預期相反。再如：

(32)“……說實在的，你真沒有我原來想象的那么聰明！”斯萬把她為什么可以不必撒謊的理由一條一條列舉出來，可是毫無用處……(《追憶似水年華》)

此例中，言者對聽者暗含的預期是A“我原來想象你很聰明”，但實際是反預期-A“你沒有那么聰明”。

不合預期傳信一方面用于表達認知比較之后預期的偏離，另一方面也體現出“交互主觀性”特征，傳達出言者的情緒、態度和認識，在主觀交際層面起到“修正對方的觀點，或引起對方的注意，促進交際行為有效進行”[12]的作用。

五、結 語

本文通過對CCL語料庫現代漢語和古代漢語語料庫的觀察，首先總結出坦言類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形成過程。其次，討論了“說實在的”的位置分布和使用場合。最后，從“傳信范疇”理論出發，總結出話語標記“說實在的”的三大傳信功能：敘實傳信功能、推斷傳信功能和不合預期傳信功能。此外，話語標記“說實在的”與其他坦言類話語標記相似，也具有語篇組織功能，如“解說”、“總結”、“順承”、“轉折”等，以及人際交往功能，如“示誠”、“示好”等，本文不在這里展開討論。

本文所選取的語料來自CCL語料庫，用例基本是訪談、小說中的對話，根據李先銀(2015)[14]的看法，CCL語料庫比較龐雜，不能反映話語標記在自然口語中使用的真實情況，這是本文研究所欠缺和不足的地方。此外，對于“說實在的”這一話語標記在權勢關系和親疏關系上表現出的人際分布，還有待進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