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含
【摘 要】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農民的數量十分龐大,鄉村題材的紀錄片近幾年越來越受到關注,這一類題材的紀錄片往往深入生活、深入群眾,在廣袤的農村大地汲取營養,煥發出勃勃生機。焦波導演帶領的攝制團隊推出了《鄉村里的中國》這部紀錄片,紀錄片一經問世,便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本文欲從三線平行交叉的敘事線索、具有中國特色的敘事結構、故事化的敘事方法這三個角度分析該紀錄片的敘事策略。
【關鍵詞】紀錄片;《鄉村里的中國》;敘事策略
焦波拍攝《鄉村里的中國》,是接到了時任國家廣電總局電影局副局長、現為局長的張宏森的命題作文,“找一個不大不小、不窮不富的村莊,在那里駐扎上一年,以24節氣為結構,拍攝一部真正屬于中國農民的紀錄電影,名字叫《鄉村里的中國》。”焦波考察了幾十個村子后,選取了離自己老家不遠的一個村莊——山東省淄博市沂源縣中莊鎮杓峪村,村子里有167戶村民,約500口人,地處沂蒙山腹地,村民主要經濟來源是種植蘋果。
一、三線平行交叉的敘事線索
《鄉村里的中國》拍攝之初,焦波曾打算以杜深忠作為唯一主線。后來,片子的鏡頭主要對準了杓峪村三戶村民,也代表了農村三種不同的類型,形成了三線平行交叉的敘事線索。希拉·柯倫·伯納德的著作《紀錄片也要講故事》就指出構建多重故事線的重要性,“雖然你只能講述一個主要的故事,但你可以在這個故事中貫穿兩條甚至三條故事線……‘A故事承載著主要故事的情節,是整部影片的核心,但其他故的故事也應該各有其情感的高峰和低谷”。
首先,這條主要的故事線“A”是杜深忠,代表鄉村的文化線。年輕時的他曾參加過魯迅文學社的學習班,喜歡文學創作,寫得一手好字,平時喜歡看新聞聯播,練習二胡和琵琶,是村里少有的追求精神營養的村民,雖然他看上去與其他村民格格不入,有些不務正業,可是,不得不說,他是個活的很“明白”的人。面對妻子不滿他練習琵琶,他說道“琵琶彈出個好曲來,家庭也彈出個好曲來,鍋碗瓢盆交響曲”,談到外出打工的農民,他說“這都是被逼出去的,一把辛酸淚,拿人肉換豬肉”。我們看到了這位老農民的睿智,也看到了他的無奈,他就是這樣掙扎在貧困與希望,現實與夢想之間。
杜洪法與杜濱才父子,是代表了鄉村的感情線。杜洪法在兒子兩歲時精神疾病發作,妻子改嫁,從此父子兩人相依為命。兒子不滿家庭現狀存,對父親存有成見,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深愛著父親,村里的春節聯歡會上,兒子唱的那首《父親》讓杜洪法禁不禁流淚,也讓眾多鄉親流下眼淚。杜濱才是眾多農村孩子的縮影,農村兒童和青少年的身心健康與教育問題也是導演拋給社會的一個問題。
村支書張自恩是代表了鄉村的政治線,村支書是黨在基層與人民群眾走得最近的人。張自恩是典型的沂蒙漢子,膀大腰圓,做事不拘小節,他一心為村民謀福利,周旋于駐村干部、開發商還有群眾之間,常常腹背受氣,“就賺了一肚子酒,什么也沒賺到”,但是他沒有選擇放棄,以沂蒙人的堅韌的毅力繼續在為人民服務的道路上前進著。
文化、情感、政治這三條故事線平行交叉敘事,配著其他村民的家長里短的瑣事,這樣的敘事策略令整個影片的故事飽滿而豐富,并且具有十分真實的效果。
二、具有中國特色的敘事結構
“按照24節氣的結構,講述農民的故事”,這成為《鄉村里的中國》的一條最為明顯的時間線,也使該片形成明顯的段落化。節氣,是古代中國勞動人民長期生活經驗的積累和智慧的結晶,它是根據太陽和月亮的運行制定,對于農業生產有十分重要的指導作用。影片中不同節氣的開始,總會配以該節氣特有的景色和場景,影片開始的立春時節,是一幅冰雪消融,“春江水暖鴨先知”的畫景,谷雨時是農民們在給果樹點花,夏至時時孩子們在捕蟬,掀蝎子,大雪時是一片雪景……
在敘事學中,節奏是影響敘事效果的一個重要的元素,它是通過敘事的快慢變化表現出來,會直接影響敘事的完整與精美。焦波在處理影片節奏時,給每個節氣安排了大致相同的時間,保證了整個影片的節奏。在《鄉村里的中國》中,導演在每個節氣中,使三條主線平行交叉敘事,有次有重,并且隨著24節氣的推進,故事娓娓展開,不斷向前發展,引人入勝。
《鄉村里的中國》作為一部鄉村題材的紀錄片,以24節氣為時間線,十分貼合主題,拉近與農民的距離,并且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
三、故事化的敘事方法
紀錄片故事化是指創作者在遵循真實性原則的前提下,通過對選題、拍攝、編輯等的控制來突出作品的情節性和戲劇性的一種做法。它借鑒了戲劇、故事片等藝術形式的敘事策略,將故事的理念與紀錄片結合。在創作上,紀錄片的故事化突出事件的故事性,展現豐富的故事情節和細節,用講故事的方式代替刻板的記錄,而且在題材選擇和內容表現上重視向人性世界的深度挖掘。這使得紀錄片更加跌宕起伏、更具吸引力。焦波并沒有經歷過正規的影視制作的學習,他僅僅是憑借著對于紀錄片的熱愛,對鄉村土地和人民的熱愛,講出了一個關于中國鄉村的平凡樸素,卻又最震撼人的故事。
《鄉村里的中國》雖然是一部紀錄片,但矛盾沖突明顯,具有很強的戲劇性。生活往往比戲劇更具有戲劇性。首先,影片中選取的幾位主人公都是“有故事的人”。杜深忠作為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可是他并不“安分”,在夢想與現實中掙扎;杜濱才是單親家庭中成長的孩子,他不滿家庭現狀,他對父親有成見,他思念母親……這一切構成了他的充滿戲劇性的生活;張自恩作為村支書,一心為村民謀福利,可是屢屢遭遇磕絆,在駐村干部、開發商和群眾之間來回周旋。其次,情節建構故事,紀錄片的故事化得益于情節的有機建構。在劇情展開上,村中的鄉親們根據一年二十四節氣耕種、收獲,每個人的故事也隨著時間呈現出開端和故事鏈。杜深忠把琵琶視為一個情結,從剛開始試探著與妻子討論買一把琵琶,后來撒謊買了琵琶,再到后來在家中練習琵琶,在這個過程中,觀眾一直對他能否實現夢想產生期待。終于,在村里的春節聯歡會上,夫妻二人一彈一唱,觀眾的期待也有了著落點。
在紀錄片中運用故事化的敘事手法講故事時,更要注重真實性。《鄉村里的中國》保留著鄉村里最原汁原味的話語,也展現了中國鄉村里最樸實真摯的情感,像是一部農村生活的“標本”。《鄉村里的中國》通過令人震撼的真實細節,展現了真實的鄉村群眾的生活,他們的生活艱難,充滿無奈,但是他們心中有堅持、有夢想、有熱情。當然,《鄉村里的中國》講的不僅僅是杓峪村鄉親們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它會引起人們對農村、農業、農民的關注,引發人們對于新時期農村生產建設反思。影片折射出的農村社會公共議題具有深刻的社會現實意義,如城鄉二元分化、環境保護、農民的物質和精神追求、農村留守兒童的身心健康與教育問題等,這更體現在它所承載的人文關懷的現實關照上。
《鄉村里的中國》通過三線平行交叉的敘事線索、具有中國特色的敘事結構、故事化的敘事方法形成了別具特色的敘事策略,向我們展現了原生態的鄉村生活,給我們講述了一個真摯、樸實、堅韌、溫暖的故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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