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桐
摘要:作為一名法律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有屬于自己的法律信仰。我國法治建設的困境,首先表現為法律信仰的危機。本文以蘇格拉底為例,對法律人心中的法律素養進行剖析,以期能讓讀者意識到應對法律給予尊重和信任,最終實現法律信仰的構建。
關鍵詞:法律信仰
公元前399年,蘇格拉底被指控不信官方宗教、敗壞青年,從而被判處死刑。臨行前,蘇格拉底的學生來看他,告訴他朋友們準備幫助他越獄,而且一切已安排妥當。可是蘇格拉底卻坦然自若表示不越獄。朋友們告訴他雅典的法律不公正,尊重這樣的法律簡直是迂腐。但他卻反問越獄正當嗎?我們會認為,既然法律不公正,為什么還要遵守?有些西方人似乎并不那么“開竅”。有些法律或許不好甚至可惡,但這不應該成為我們挑戰法律尊嚴的借口。否則逃避法律的約束只能導致社會的混亂無序。他對柏拉圖等人說:民眾大會通過的決議就是法律,它是崇高和神圣的,必須得到切實的執行。我如果逃跑了,這項關于判處我死刑的法律就得不到執行,那么,民眾大會以后就沒有權威了。假如民眾大會通過的決議和法律得不到執行,沒有權威,我們雅典城邦也就危險了。所以,盡管判處我死刑是個冤案,但民眾大會既然已經作出了決議,我就必須服從。我要以服從死刑的方式,來維護民眾大會的法律,樹立法的神圣和權威。說完之后,他就喝下了毒藥。蘇格拉底的偉大,他對待不公的法律,選擇了慎重的態度,他用一死,來維護法律的尊嚴,來向世人證明了法律應有的秩序和每個人都應該遵守的不可拋棄的義務。他有自己的法律信仰。
然而中國法治進程之所以艱難曲折,最根本的原因是培養形成法律信仰的艱巨性。我們按照現代法理和法典所建立起來的法制體系在實踐中時常被虛置、規避、同質和濫用;我們建立了完善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然而社會生活中的盜版、盜印現象卻屢禁不止;日常生活中,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遵守交通紅綠燈的民眾寥寥無幾;有些時候,我們按照現代的法治觀念和制度設計的結果,卻給民眾帶來“秋菊式的困惑”。通過對中國社會現象的觀察、反思,劉星先生甚至還憂慮地發現:連央視最受歡迎的《今日說法》節目,在某種程度上也忽略了民眾說法的參予,而一昧是專家說法。這樣容易導致“居高臨下、忘卻民主”,形成少數專家的話語權,難以做到“送法人心”,更不利于法律信仰的形成。盧梭說過:一切法律之中最重要的法律既不是銘刻在大理石上,也不是銘刻在銅表上,而是銘刻在公民們的內心里。但法在我國大多人的心中還是一個可有可無或事不關己的范疇,法律在許多方面被當作“嘲笑的對象”,這在法治化的推進中是極其危險的。可見,在中國,法律信仰的樹立不啻是一個新的思想上的萬里長征。
與蘇格拉底不同的是安提戈涅,她挑戰了當時君主頒布的法律命令,不顧國王頒布的法律依然要為亡兄舉行葬禮。她的理由是:“我更應該服從高于國家法律的宗教法律。”她的結局是悲壯的,但是她卻選擇了自認為更好的法律秩序。
在《西窗法雨》中有一篇題目為法上“法”。第一個法指的是世俗法律,第二個“法”在《安提格涅》中指的是宗教法律。當世俗法律和宗教法律發生沖突時,安提戈涅說更應該服從高于國家法律的宗教法律。之所以選擇服從后一個“法”,是因為世俗的法律有缺陷,這是不可否認亦是無法避免的,畢竟法律是人制定的,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法律的缺陷還在于,遇到特殊情況時無法隨機調整,靈活處置。而作為法上“法”的更高法則,指得就是宗教法律嗎?我看不然。事實上,它和世俗法律一樣有著不可避免的缺陷。那法上法會是人的智慧嗎?某種程度上可以這樣說,我覺得高于國家法律的更高的原則,指的是存在于人們心中的正義基礎上的判斷,不是常說“公道自在人心”嗎?就像安提戈涅一樣,選擇自己的行為從而選擇自認為更好的法律秩序。
我最先的情感是無法接受蘇格垃底的選擇。這種慎重是否在維護法律的尊嚴與權威?這讓我想到“米蘭達警告”,明知法律存在實體不公,卻要拋棄法律的個體正義去維護法律的程序正義,那么,身為法律人則更應該理智地看問題,將道德與法律分開,否則將深陷在情與理中不能自拔。那么,將法律道德化是法律的一種倒退還是升華?然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卻寧愿去信奉“以暴制暴”的原則,但是,如果用一種暴力去打擊另一種暴力能為我的情感所接受的話,為什么我就不能接受用生命去維護正義?哪怕這種正義并不見得完善。如果“以暴制暴”能讓我們得到一種情感的宣泄和對現實不滿的快慰的話,那么蘇格垃底的選擇則是一種殉道,理性地說,那是一種偉大的震撼!就仿佛任何一座江山都需要白骨的堆積,任何一條探索正義的道路都需要血和生命的祭奠!我們這些學法的人是否更應該對蘇格垃底的選擇肅然起敬?
世界上唯有兩樣東西能讓我們的內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們頭頂上燦爛的星空,一是我們內心崇高的道德法則——康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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