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載裝置中的倫理問題

李雙成 杜振江

【摘要】汽車收音機的設計暴露了電子產品設計中所存在的倫理問題。盡管其生產多年、技術便于理解，但仍然為我們的生命在旅途中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皆源自于制造廠商無意之中的設計。筆者認為，復雜的車載裝備中出現了以下主要的倫理問題：

（1）從社會倫理中的社會責任問題層面來看，它們操作的復雜性吸引并轉移了駕駛者對道路安全的注意力。

（2）從設計倫理中的職業責任問題層面來看，將價值理念（例如，營銷價值、誘人的樣式）嵌入產品的設計并不符合其產品的功能。

此外，與之相關的正義問題也是不容忽視的。

【關鍵詞】汽車收音機；倫理問題；安全；正義

作為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標志性成就——汽車，以其輕便快捷的交通優勢在經濟浪潮中得以迅速普及。然而，科技促使汽車多功能化的同時，也催生了一系列的倫理問題。本文將以汽車收音機為切入點，深入分析車載裝置中的倫理問題是如何產生的以及與之相關的正義問題。

一、車載裝置存在的倫理問題

汽車收音機技術系統設計中所存在的不必要的復雜性實為一個倫理問題。因為車內裝置的設計為我們制造了這樣一種困境：設計的復雜性需要注意力而關注道路安全又是行駛途中至關重要的一條原則，并且這一原則為立法所認可。

我的立場可以表述為：

事實：

保護行駛途中的生命安全需要駕駛者的注意力。

作為人類的一種認知能力——注意力，是有限的。

汽車設備中的復雜轉換需要注意力。

道路安全需要駕駛者的注意力。

論據：

復雜的車載裝備需要分散駕駛者的注意力。

對于車載裝置的設計目的而言，復雜性是無必要的。

論點：

在這種情況下，保護自身的生命安全具有倫理優先性。

生命安全無必要冒險。

因此，汽車中的電子商品的設計是不道德的。

這一推理，我認為是顯而易見的。對這些問題的無知并不能稱其為一個借口：事實上，在法律面前，這也不是一個有效的借口。此外，車載裝備及其安全問題一直以來都是每個理性人不容忽視的問題。伴隨媒體對交通事故的頻繁報道，亦使得汽車安全問題得到了當今社會更為廣泛的關注。

二、法律對這一問題的回應

有了這一觀點，下一步就是要建立一個明晰的倫理框架。下面我們以英國的交通法規為例（與我國的交通法規相比，英國的交通法規在內容和人們的交通意識方面皆有很大差異）。這一公共性法規明確闡釋了交通駕駛中的立法狀況。例如，英國的交通法規中明確表示，英國的駕駛考試需通過大量的理論考試和實踐考試。因而，對交通法規的無知可作為證據在法庭上建立訴訟責任。正如它所指出的：“knowing and applying the rules contained in the Highway Code significantly reduce road accident casualties.Cutting the number of deaths and injuries that occur on our roads every day is a responsibility we all share.”

英國的交通法規所規定的條例，向那些渴望成為駕駛者的人表明了一個基于規則的倫理框架。本文認為，看似無異但很顯然的是，車載裝置中的電子產品的設計（如汽車收音機）規避了交通規則中的倫理假設，而這卻是安全行駛中的“常識”。

1988年出臺的英國交通法規對則道路交通行為做出了更為嚴格的規定：

“You MUST exercise proper control of your vehicle at all times.Never use a hand held mobile phone or microphone while driving.Using hands free equipment is also likely to distract your attention from the road.It is far safer not to use any telephone while you are driving—find a safe place to stop first.”Highway Code，Section 127.

“There is a danger of driver distraction being caused by in-vehicle systems such as route guidance and navigation systems，congestion warning systems，PCs，multimedia，etc. Do not operate，adjust or view any such system if it will distract your attention while you are driving；you MUST exercise proper control of your vehicle at all times.” Highway Code，Section 128.

“Safe driving needs concentration .Avoid distractions when driving such as…loud music，trying to read maps，turning a radio.” Highway Code，Section 126.

“relied upon by any party to…establish…any liability which is in question…”Road Traffic Act，1998.

這些交通立法源于，他們承認了車載系統由于其復雜性存在著潛在危險。而與此同時，制造廠商卻提出了“汽車電腦”、“收音機大小的電腦”的概念，這些電腦提供Windows操作系統，可訪問互聯網電子郵件，提供其他服務以及導航，此外還有正常的廣播以及音響功能。

據了解，世界上最暢銷的汽車收音機擁有一本超過50頁的用戶手冊。這表明了其中的復雜性，而駕駛者開車時并不能看手冊，所以一些用戶手冊（即使這是無關緊要的駕駛條件）仍是一個相當大的學習負擔。

因此，當消費者在行駛途中一方面存在著安全駕駛問題，另一方面制造出的產品卻讓我們向安全妥協。于是，一系列的倫理問題便得以產生。

三、設計中的正義問題

筆者從三個方面探索車載裝置中涉及的正義問題：

（1）車內的娛樂裝置促進了汽車的市場營銷，并事實上滿足了消費者的消費需求。例如，汽車制造廠商認為，他們之所以可以更容易地出售他們的汽車，是因為他們的汽車配有復雜的車載系統。

（2）由于車載設備的外觀和功能是由市場決定的，因此，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設備是否可以適當改造。例如，如果使用車載設備需要理解手冊，但這似乎令人難以置信。

（3）設計師和設備的用戶之間并不存在平等的關系。設計師掌控設備的設計并對設備具有更深入的了解，但是，對于用戶而言，設備是固定的并且所知有限。

這些觀點與倫理學密切相關，尤其是其中的正義問題：

（1）車載系統所提供的全方位服務（如：安全性能、導航）能否帶來一個高質量的駕駛體驗嗎？還是一個如杰弗里·庫皮特所提出的“正義的適應性” [1]問題？

（2）第二點涉及到羅爾斯正義論中“無知之幕”的問題。

（3）由于設計師和用戶之間缺乏互動，因而這一正義關系是建立在隱含的社會契約上的。

與此相應的是，設計領域也存在類似的概念：分別是與（1）相關的“匹配理論”和與（2）相關的“了解用戶”的原則。但這些都沒有被設計師考慮在內。

簡而言之，設計領域與明確的正義觀念之間存有一個精確的對應關系。從這里入手，我們可以進行更為深入的探討。

首先，我們可以將倫理概念與經濟概念相比較，例如：功利主義中的最大化原則=可用性；義務=指導原則。然而，盡管設計領域存在一些與倫理概念進行對應的關系，但這仍然不是一種萬能之法，例如以用戶為中心的設計理論便不能找到與之對應的倫理概念。

其次，羅爾斯的“無知之幕”認為，“在一個問題中所涉及的所有各方，都應該被置于同一個標桿之后。在那兒沒有角色之分，沒有社會差異，每一個參與者都被作為整個社會的平等成員來對待。”[2]將其運用到設計中去，則能使設計的產品更符合倫理要求。羅爾斯式的這一方法將有效地改變這一事實，而不僅僅只是指出錯誤。車載設備代表了高利潤和前沿技術，因而使這些設備變得“更好”（更符合倫理道德）是至關重要的。

四、結論

Berdichevsky和Neunschwander在他們發表的《Toward an Ethics of Persuasive Technology》一文中，明確了以可預測的結果為基礎判定職業倫理責任的水準。雖然他們的論文探討的是有說服力的技術，但其中的原則可用于這個問題的討論。文中指出，“只有當技術帶來的結果是意想不到的而不是可預見性的，職業的倫理責任才可得以免除。”[3]以車載設備為例，其中的汽車收音機，它干擾用戶的結果是很容易預測的，因而設計廠商應承擔相應的職業倫理責任。

從公平角度來看，設計者或者廠商與消費者之間存在明顯的不平等。冗長的用戶手冊被認為是這些設備的必要指南，這表明了設計師和用戶之間存在知識的不平衡。如果說用戶手冊的初衷是為了糾正這一部平衡的話，那么大多時候卻是失敗的，因為這只會讓消費者更清楚地了解到自身的不足。因而，我建議在這里引入羅爾斯“無知之幕”的理論，設計師應該考慮到消費者可能會遇到的困難，并使之產生有益的結果。我們應該以公平的原則訂立新的社會契約，在這其中消費者應被公平地對待，而不是可有可無。

綜上所述，設計師或者廠商作為知識的擁有者和變化的終極端，為了使雙方的力量得以平衡，應該以消費者的生命安全為首要原則。

參考文獻：

1 杰弗里·庫皮特.《正義的適應性》[M].牛津：牛津大學出版社，1996年：48.

2 羅爾斯著.何懷宏、何包鋼、廖申白譯.《正義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年：65.

3 Berdichevsky，and Neunschwander，” Toward an Ethics of Persuasive Technology”，Communications of the ACM，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