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哲宇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專項提出了“實施健康中國戰略”,眼健康,尤其是青少年群體的眼健康正是“健康中國”戰略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改善我國青少年眼健康現狀、控制近視發病率的浩大工程中,政府、學校和眼鏡行業都發揮了各自重要的作用,而承擔著大量一線工作的醫院所發揮的作用更是不容忽視。為了在錯綜復雜的業態交織之中真正看清未來視光的發展方向,從一線眼視光醫生的日常工作中了解我國青少年眼健康現狀,實質性地推動近視防控工作,本期《觀“視”界》欄目采訪了上海歷史最為悠久的綜合性醫院——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的眼科主任醫師張琳教授。
始建于1844的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是上海開埠后的第一家西醫醫院,也是上海地區歷史最為悠久、聲譽口碑最扎實的綜合性醫院之一。仁濟醫院的前身是一家由傳教士建立的診所,經過170多年的發展,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家集醫療、教學、科研于一體的三級綜合醫院,也是上海市定點醫保單位。從2012年開始,仁濟醫院快速擴張了多家分院,目前醫院由東院、西院、南院、北院四大院區和上海市腫瘤研究所組成,始建于1990年的東院位于上海市浦東新區浦建路,是占地面積最大、服務患者最多的一處院區。
2016年,仁濟醫院出院人數12.11萬人次,位居全上海第二位;門急診人數426.6萬,位居上海第一位。完成手術例次9.82萬臺,排名上海第一。這一切數據,都是以全上海所有三甲醫院中最低的平均住院天數和較少的編制床位數量實現的。截至2017年,仁濟醫院的手術例次已經連續5年在上海市所有醫院中排名第一。
最值得一提的,還是仁濟醫院近幾年在科研上的進步。據了解,2016年,仁濟醫院新增各類科研項目295項,縱向科研經費數10514.6萬元,連續5年破億元大關,其中國家級項目經費占總經費60%,國自然項目維持在90項以上。2017年,仁濟醫院國家自然基金中標109項,創歷史新高,破上海記錄。排在全國醫療機構第四位,上海市第一位。

人物簡介:

張琳
上海第二醫科大學醫療系獲學士學位;香港中文大學眼科及視覺科學系獲碩士學位;2001年晉升為眼科主任醫師、碩士生導師。
畢業三十余年來,主要從事眼視光學和眼前段疾病的臨床防治及基礎研究。全面掌握對眼科常見病、多發病和眼科疑難雜癥的診治和手術。國內外發表論文和專著。現為上海醫學會分會視光學分會前任主任委員,上海市醫學會眼科分會斜弱視學組顧問,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眼科主任醫師,碩士生導師,培養多名研究生。主持完成省部級課題,為國家科技獎勵評審專家,上海市政府采購評審專家,國家和上海市醫療鑒定評審專家。
Q:仁濟醫院近年來不論是在科室發展還是科研項目上都有很大的發展,請張教授為我們介紹下仁濟醫院視光科室的發展情況。A:仁濟的眼科和視光部門發展有很長的歷史,醫院視光領域的技術發展,最早要數我們二醫大的視光專家王永齡教授,他上個世紀50年代從美國留學歸來,將帶狀光檢影技術帶回國內。王永齡教授把大部分的職業時間用在了視光領域的臨床和技術研究上,帶動了仁濟醫院的視光臨床與技術發展,并在國內推廣。
在技術上,上海交通大學的幾家附屬醫院都各有側重,仁濟醫院的傳統優勢項目就是視光和斜、弱視的治療。在日常診療中,我們對醫生在視光和眼科上的知識儲備和技能都有要求,只掌握視光不掌握眼科技能或是只會開刀手術而不懂視光都是不行的。我們的視光醫生還會做白內障、青光眼和淚道等手術。

張琳主任醫師(左二),三井化學(中國)管理有限公司醫療保健·功能材料銷售部經理唐蘊智(右三),上海康耐特光學股份有限公司華東區大區經理荊傲鎖(右一)、市場部經理侯椒息(右二),本刊記者劉雁(左三)、劉哲宇(左一)
Q: 我國的青少年近視高發問題日益顯著,暑假期間,眼視光科室接診的患者是否是以青少年居多?患者的年齡構成有什么特點?
A:假期里,到醫院來看眼睛的青少年兒童的確很多,我們眼科門診一個月接診患者人數在一萬人左右,暑假、寒假和周末都是接診青少年患者的高峰期,占比能達到三分之一。長期看來,眼視光部門接診的患者年齡段一直都呈現一個啞鈴的形狀,小孩和老人占多數,中間年齡段的相對人數少。這也反映出現在家長開始重視孩子的眼健康,只要是對孩子眼睛好的,再麻煩、花費再大也愿意,而中老年患者較多是白內障和老年黃斑病變,我們一年能做四五千臺手術。
Q:針對當前我國兒童眼病的高發的情況,從兒童眼保健方面出發,您認為該如何加強兒童眼保健意識?在臨床工作中如何做好眼保健方面的宣傳教育工作呢?
A:作為一線工作者,我們醫生很能感受到近視問題的嚴重性,我日常也接觸到很多為我們國家近視防控作出努力的專家學者,他們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我認為,近視防控工作不僅要全方位廣泛地開展,還一定要落到實處,落到細節上。
比如上海開展中小學生“目浴陽光”的活動,讓學生每天課余時間都要到室外陽光下活動。但是過了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我們回訪的時候,發現有一個班級的近視發病率和近視學生的度數跟活動開展之前相比較,沒有明顯的改變。深入了解之后我們才知道,這個班是重點班,學生愛學習,成績也都很好。即使是在課余時間到了戶外,他們也是在大樹底下抱著書本,而不是參與戶外活動,這個班開展“目浴陽光”活動就收效很小。在其他近視防控、護眼知識宣傳的工作中還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所以我認為保護兒童眼健康,不論是醫院、老師還是家長,都一定要落到實處。
Q:根據我們的市場調查,目前上海地區的消費者對功能性鏡片的接受程度很高,針對青少年兒童鏡市場,環焦、全焦點、防藍光、抗油污、防刮痕等功能性在潛移默化得改變著消費者的生活,這也為家長帶來了困惑,到底為孩子選擇哪種眼鏡更為合適,從專業角度出發,您如何看待這一問題?
A:你提到的鏡片的功能點,有一些在臨床工作中被證明切實有效的。作為醫生,從專業的角度出發,我們對鏡片和鏡架廠商最大的期許是更實用的功能:第一要耐磨,小孩日常生活中不會非常愛護眼鏡,鏡片最好要不易刮花,抗沖擊性強:第二是透光率,也就是阿貝數要高;第三是要輕,不阻礙鼻骨發展。
Q:我們了解到,您是一位對眼科和視光學非常有學術熱情的人,那么在您工作之余的鉆研和博覽中,有了解到哪些近視防控的新理論和新突破,是我國目前的近視防控工程所欠缺的?
A:青少年近視的一大問題是近視的成因不完全清楚,除了不健康的用眼習慣已明確會導致近視的成因外,我們在日常調研中也發現了一些其他因素。比如遺傳,我們統計的數據顯示,如果父母雙方都不近視,孩子近視的發病率是30%;有一方是近視,孩子的近視發病率就提高到50%;而那些父母都是近視的孩子,則有70%~90%都會成為近視。即使初始條件相同,在相似的用眼習慣、一樣的學校學習,回家之后對于使用電子產品有所控制的孩子里面,近視的發生也不規律。
但低度近視的不可預知不是對近視防控工作的潑冷水,一般程度的近視會給孩子鼻梁增加一副眼鏡的負擔,高度近視則是會影響人的生活質量的。高度近視患者從很小的時候都會顯示出低度近視的跡象,這是需要重點關注和防控的。人類視覺發育的敏感期從出生開始,2~3歲可塑性最強,是關鍵期,6~9歲敏感性逐漸減弱,12歲以后敏感期基本結束。不論是斜、弱視還是近視,都是越早發現,程度越輕、防治效果越好的。小孩剛出生的時候,眼球是較小的,發育的過程中眼球會不斷長大,眼睛也從年齡小的時候的遠視逐漸發展為正視。理想的狀況是隨著年齡增長遠視度數逐漸降低,到青春期的時候成為正視。如果3~5歲的小孩驗光,發現是正視,或者儲備的遠視度數較低,那么就能預測這個孩子未來可能會近視。建立起完善的眼健康檔案,從小做好近視的預防和歸檔,每半年或一年進行一次驗光,對于近視的早發現、早防治,避免高度近視影響生活質量,是有幫助的。

張琳教授在日常診療中
我國青少年近視的問題之嚴峻,人盡皆知,中小學近視防控和愛眼護眼知識的普及工作也開展多年、聲勢浩大,但從張琳教授所代表的一線視光醫生的角度,我們方知這些措施與工作的落實方式對最終成效影響巨大。青少年近視防控,時機是關鍵,落實到位則必須嚴格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