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費耶阿本德的多元論

楊圣群

摘要：費耶阿本德的科學理論，著重強調了個人自由主義。他認為，我們社會中科學的制度化是與人道主義相悖的。對科學、教育和社會的分析中，費耶阿本德把多元主義方法論應用其中，形成了理想的自由社會思想。

關鍵詞：費耶阿本德；多元主義 ；方法

保爾·卡爾·費耶阿本德（Paul Karl Feyerabend， 1924-1994）出生于奧地利， 是當代的美國科學哲學家，大學時期學習了歷史學、物理學、天文學，他是無政府主義者，在1951年 獲得哲學博士學位。歐美哲學界將費耶阿本德、波普爾、拉卡托斯、庫恩四人并稱為“科學哲學四大巨頭”?！斗磳Ψ椒ǎ阂环N無政府主義知識論綱要》一書是費耶阿本德的代表作，這是一部引發了很大爭議的著作。費耶阿本德反對有任何的科學方法，主張“方法論無政府主義”，提出“怎么都行”的口號。他對先前許多科學哲學流派進行了批評和質疑，認為科學本質上是一種無政府主義的事業，因為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未知實體，科學家必須對它選擇開放，不做任何限制，否則都是科學的絆腳石。

為了創造性地提出和完成新的認識任務，就要求我們能夠擺脫某種固定方法程式的束縛（愛因斯坦曾把這種不受限制的態度稱為“機會主義”）。人類要研究的是一個未知的有待探索的世界，因此我們要使自己的選擇保持足夠的自由和開放。事實上，歷史上許多的科學發現，例如原子的誕生、原子論的興起和量子的誕生等科學的發現，都給了我們一種顯而易見的啟示，這些科學家都是在有意或是無意地打破了某種固有方法程式束縛的情況下有了這些偉大的科學發現。費耶阿本德認為，科學是一種自由的實踐，科學研究應該呈現多元化的發展，讓所有的學科都能自由發展，甚至是宗教和巫術等不被科學認可的學科，都可以存在自由發展的權利，我們應該寬容地對待各種學科，這樣最終科學可以從中獲益。

多元主義方法論原則與科學、教育和國家相結合，形成了費耶阿本德的自由社會思想。在他的《反對方法——無政府主義知識論綱要》（1975）一書的最后一章中自由社會思想已初見端倪。自由社會思想在之后的《自由社會中的科學》（1978）一書中予以了具體的論述。

按照費耶阿本德的觀點，人應當是自由的、自主的。人類社會中，科學的制度化是與人道主義理論相悖的。費耶阿本德通過一個淺顯的例子證明當代社會所受到的種種束縛。在美國，人們有自由選擇宗教的權利，但是，他們的孩子卻沒權在學校選擇學習巫術而不選擇學習科學。他認為，國家與教會是相分離的，但是國家與科學是不分離的，正是這種不分離，往往導致了科學的發展受到各種固有方法的束縛。在費耶阿本德的想象社會中，科學與其他知識形式一樣，不再有超越其他知識形式的特權，國家在不同意識形態之間是保持中立的，這樣可以確保個人具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也就是人們可以選擇科學，同樣也可以選擇巫術。

按照他的多元論思想，既然科學和其他形式的知識是一樣的、平等的，不存在好壞之分，那么掌握了一定科學知識的科學家理應從神壇上走下來，放下社會特權?！斗磳Ψ椒ā泛汀蹲杂缮鐣械目茖W》一樣，旨在指出：在自由社會中，專家的社會地位不應該因其掌握了某些方面的科學知識而高高在上。其觀點沒有那么特殊的重要性，不應該持有特殊的權利，專家的意見應該服從民主判定。人們應該根據所認為的最合適的程序來解決問題。

費耶阿本德指出：“科學家不滿足于按照他們所認為的科學方法法則來營造他們自己的嬰兒圍欄，他們想推廣這些法則，希望它們成為整個社會的一部分。為了達此目的，他們運用自己掌握的一切手段——論證、宣傳、壓服策略、暗中運動?！辟M耶阿本德的觀點是專家的意見不一定都是完全正確的。我們應該要重視科學，但不應該一味地迷信科學；我們要重視專家的意見，但不能一味地盲目相信專家的意見。在當代的社會中，無論是網絡上、還是媒體上，我們經?？吹交蚵牭綄＜业囊庖姾拖敕ǎ@些專家的意見小到人們日常生活，大到整個社會、國家問題。我們應該重視專家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的意見，但同時還應該保留對專家所提出意見的監督權。

費耶阿本德啟示了我們，對專家的意見不做考察而采取盲從的態度，是愚蠢和不負責任的。普通的民眾應該運用自身所掌握的知識對科學、對專家的意見進行監督和判定。普通的民眾不僅僅應該擁有知情權，同時還應該擁有表決權、否決權，還應該擁有對專家的監督權。

提到民眾對科學和專家的知情權、監督權和表決權，那我們就要考慮政府與科學的關系問題。費耶阿本德指出，現在的科學的發展和走向很大程度上受到政府、政策甚至軍事壓力的影響，并不全是研究和論證的結果。科學技術在國家的推動下，最終賦予了科學權威的地位，使民眾失去了質疑的權利。所以費耶阿本德提倡，科學必須要與國家相分離，反對國家偏袒科學。但是就當今的社會分析來看，科學與國家之間的關系是無法分開的，科學的走向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國家權利的影響，國家的權利很大程度上引導著科學的發展方向。誰能否認，核技術的產生不是為了制造核武器，太空技術的產生使用最多的是執行間諜工作。

費耶阿本德的多元論引發了對人、自然與社會三者之間關系的思考，保護了各種觀點和學派的自由發展。他將各個學派放在了相同的地位上，同等地看待各科學理論知識。人類對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知之甚少，我們不應該生活在外界（科學、制度和國家等）給于我們預先設定的框架下，使自己受到各種限制，而要放開思想、自由發展，提倡“怎么都行”的口號，對各種規則、方法應保持開放。

費耶阿本德主張用寬容的態度對待各學科的發展，但是它完全不區分科學和神化的做法以及主張方法論無政府主義的做法也會對科學研究造成不良的后果。

費耶阿本德主張所有學科自由地發展，不應該受到任何阻礙和限制，他甚至還認可一些巫術和邪教的自由發展。這種不區分科學與偽科學的做法，會大大擾亂社會的正常秩序。對于一些偽科學的存在，我們不應采取認可的態度，應該謹慎對待，及時清除，不能讓偽科學披上科學的假面具危害人類，阻礙真正的科學發展。

科學從誕生之日起，與社會之間直接或是間接地相互作用就已經開始了，我們不可能將科學與社會分離。在工業生產力和商品經濟社會不斷發展的過程中，科學技術與社會其他領域已經相互滲透，融為一體，其相互作用已成為推動社會經濟、政治和文化的主導力量?？茖W與社會其他領域之間的價值相關，既可以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也可以是消極的、相互制約的。我們不應該采取方法論的無政府主義的做法，一味地夸大科學與社會之間的消極意義，強行分離科學與社會的關系。

綜上，在科學哲學領域內，費耶阿本德樹立了一個極端相對主義，非理性主義的無政府主義形象。他認為，在科學的歷史中，非理性因素不止一次地促進了科學的進步。他的多元論在國內外眾多學者、專家中褒貶不一，因為他的思想激進、語言犀利等原因，在西方科學哲學中，費耶阿本德常常被稱為“反科學的哲學家”“什么都行的哲學家”，更有甚者稱之為“科學最壞的敵人”。費耶阿本德的多元主義思想不僅在方法論上體現并影響了后現代主義思想，而且從價值觀角度引發了當代人對人、文化、社會、自然等關系的反思，推動了后現代主義思想的發展。費耶阿本德已經離我們遠去，但是他的思想仍然對我們當今社會產生了極大的意義、深遠的影響，值得我們后人進行更為深入的科學學習和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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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劉文旋.費耶阿本德的科學方法論[M].數學與研究，2000.

[3]楊漢超.怎么都行：科學方法論的一個重要補充[M].自然辯證法研究，2000.

編輯/岳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