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民
摘要:美國著名小說家菲茨杰拉爾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是一部諷刺20世紀美國夢的重要作品,全文以尼克這個配角人物的視角和口吻對主人公蓋茨比及其奢華的生活進行描述和評價,以場景設置和人物刻畫等方式勾勒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面和生動的人物形象。基于此,從敘述視角對該部小說的藝術特點進行綜合評價和總結。
關鍵詞:蓋茨比;《了不起的蓋茨比》;藝術特點
中圖分類號:I106.4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8)06010803
引言
著名小說家菲茨杰拉爾德是美國文壇及歌壇“爵士時代”的代表人物之一,其代表作品《了不起的蓋茨比》一舉奠定了他在美國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的顯赫位置。菲茨杰拉爾德是迷惘的一代作家中的一員,該部作品于1925年正式出版,通過小說人物和事件描寫映射出當時美國人民的理想和現實生活之間的沖突,深刻揭示出爵士時代美國青年一代人過度狂熱追逐美國夢想卻必然遭到毀滅的悲慘結局。這部作品通過虛擬的“美國夢”折射出人們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而且盲目地認為金錢和物質財富能夠成為實現這一虛無縹緲的夢想的捷徑,而蓋茨比所篤信的這種美國夢與現實世界卻格格不入,這正是20年代美國社會的真實寫照[1]。《了不起的蓋茨比》這一作品成功地以人物為中心進行了場景的建構,以動作為中心進行了人物的刻畫,小說中包含大量富有寓意的色彩象征體系,這一系列高超的文學創作手法都深刻而詳細地刻畫出小說主人公狂熱追求“美國夢”歷程中的思考與行動,其中賦予了強大的追求夢想的勇氣和力量,這也是對當時美國盛行的享樂主義的深刻批判和反思。從時間上看,該作品誕生于兩次世界大戰之間,這恰恰是美國文學迅猛發展的重要時期,杰出的作家通過文學來刻畫人們對于物質財富的過度追求、披露美國青年對當時社會的不滿,因此以“美國夢”破滅作為時代主題的文學作品層出不窮。這部別具匠心的小說以精湛準確的語言文字和豐富多彩的修辭手法敘述著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塑造出飽滿生動的人物形象,體現出異彩紛呈的文學與美學內涵,被諸多評論家一致認為是繼詹姆斯之后美國小說中藝術手法最臻完美的作品之一。
一、國內外對《了不起的蓋茨比》的研究現狀分析
著名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一經問世就顯得炙手可熱,引發了國內外文學界對其深入的討論和研究。國外對于該部作品的研究大多數圍繞著其中的“美國夢”主題,側重于其悲劇風格和象征意義等方面的內容,比如Lehan Richard通過分析《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蓋茨比追求“美國夢”幻滅的原因,揭示出“蓋茨比的夢幻也就是一個時代的夢幻”這一重要的結論;John F.Callahan指出,該作品深刻描繪出當時美國社會的“爵士時代”風貌,向人類展示了當時美國年輕人夢寐以求的“美國夢”是如何破滅的[2]。國外對于《了不起的蓋茨比》大多從宏觀理想的角度去分析,而對于敘事手法和技巧等細節的研究相對較少,即便是有學者對這些方面進行過探討,也只是研究了菲茨杰拉爾德對于小說中時空的處理方式,并沒有對敘述技巧及功能等進行研究。因此,國外對《了不起的蓋茨比》的文學特點研究相對還是比較少的。相比而言,國內對該部作品的研究就顯得十分豐富,尤其對它的敘事研究頗多。比如,國內學者杜永新從故事的敘述者“尼克”入手,對該人物在這部作品中的雙重作用——故事的成功敘述者和作者所要弘揚的道德水準的代言人——加以分析;陳玉潔則從敘述手法和敘述主線兩個方面綜合分析了整部小說對敘事技巧的成功運用,認為將“你”作為敘述者是一個全新的視角,而以“蓋茨比”和“尼克”兩人各自的愛情故事作為主線發展,也是一種非常成熟的現代敘述技巧[3]。關于《了不起的蓋茨比》,學界最新的研究關注于小說的空間敘事,即運用空間敘事理論,包括從地質空間、社會空間和文本空間等三個方面深刻剖析小說的敘事藝術特點,認為小說的作者是采用地質空間之間的相互對比來展示出人物之間的相互差距和象征意義,而這種社會空間則暗喻蓋茨比永遠無法實現和超越的“美國夢”。小說通過使用文本空間的“重復”“閃回”等技巧來刻畫人物,層層遞進深化主題,增強了小說的文學感染力。
根據以上不難看出中國學者對該部小說的敘事技巧研究相對較多,而且大部分著眼于“尼克”這一人物的雙重作用。筆者認為,我們要以獨特的視角和全新的觀點,從宏觀的角度對小說的藝術特點進行概括。
二、以敘述視角解讀《了不起的蓋茨比》
菲茨杰拉爾德的代表作《了不起的蓋茨比》形象地刻畫了美國青年在“美國夢”破滅時的心理,該部作品情節簡單,結構嚴謹,思想深邃,被公認為是美國文學史上的經典之作。菲茨杰拉爾德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向世人展示出一種后來被反復模仿的敘述技巧:以小說作品中的某一個角色為敘述視角,整部小說的故事都是由該角色擔任敘事的觀察者進行講述和評價,該敘述者既游離于行動之外,同時又深深地參與故事之中,給予讀者一種深刻的真實感。敘事者,一直離讀者很近,變成了一個真實的人,該人物所觀察到的情況和復雜的內心感受也因此具有了真實感,同時還會帶領讀者一同對故事情節和遇到的實物做出反應和客觀的判斷,極易引發共鳴和渲染主題[4]。從這個角度,我們再來重溫一下這部經典小說開篇的親切場景:敏感的年輕人尼克出身于美國西部一個“顯赫而富裕”的家庭,他也參加過那場“偉大的戰爭”,回來后認定西部是“天下最寒酸的地方”,因此便去東部從事“債券生意”,卻從不幻想發大財。尼克在長島租下了一間簡陋的平房,卻無意中發現這座簡陋的房子緊挨著蓋茨比的豪華府邸,親眼所見富人們在這里通宵達旦喝酒跳舞的場景。蓋茨比作為小說的主人公,一直讀到小說的1/3都沒有正式出場,既吊起了廣大讀者的胃口和興趣,又只能通過尼克的耳聽和猜想來勾勒出一個“讀者心中的蓋茨比”。可以說,小說用了1/3的篇幅為蓋茨比的出場進行鋪墊和準備,這種“奢侈”是沒有哪一部作品能夠相媲美的。
我們沒有見識和接近過蓋茨比本人,卻總是通過尼克好奇的眼神和揣度的目光看到蓋茨比的影子和形象,這種寫作手法是小說一舉成功至關重要的一個關鍵所在。可以說,作家菲茨杰拉爾德成功塑造了一個不是主人公的主人公——尼克,他不是故事的主人公,卻被賦予了敘事者的重要視角,因此他不得不深深地參與到整個故事中來。直到在小說最后的分析中,尼克才正式成為整部作品的主角。初來紐約時,對城市生活一無所知的尼克被蓋茨比表現出的魅力以及奢華的生活方式搞得神魂顛倒,他卻能夠堅持站在一個理性的角度去審視這種繁華和喧囂,總能處在局外人的角度來觀察和體會局內人在麻木歡樂之后的悲哀,以及當時的浮華時代背后偌大的空虛。
在小說中我們只能聽到尼克·卡洛威對于事件的解釋。可因為他離蓋茨比很遠,所以他從來不能給出他的一個全貌,讓讀者能夠詳盡了解蓋茨比悲劇的始末。然而,盡管我們從來沒接近過蓋茨比,也不能確切知道他是怎樣賺錢以及他到底有多少錢,而我們卻會關心他,這也恰恰是偉大小說的力量所在。
三、《了不起的蓋茨比》的藝術特點探討
這部小說為世人展示出無與倫比的藝術特點,在此我們從場景結構的設置、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富有寓意的色彩象征等角度進行逐一探討和分析。
1以人物為中心的場景結構設置
整部小說以主人公蓋茨比這個人物的美國夢化為烏有為主題,因此該小說在敘述結構上集中體現和強調了蓋茨比這個核心人物,以此為中心對影響和決定蓋茨比一生命運的一系列外部環境因素進行場景結構的設置,一幕幕集中而又具體的場景層層遞進地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5]。比如小說的第三章描述蓋茨比花園里正在舉行的豪華晚會,把蓋茨比的宅第比喻成一部巨大的機器,沒有受到邀請的男女賓客們像飛蛾一樣飛舞在香檳與繁星之間,大家都沒有親眼所見蓋茨比這個慷慨者,卻都貪婪享受著蓋茨比的慷慨解囊,場面極其混亂,這就是當時社會的風氣。縱觀全文,整部小說的各個章節均包含了一系列充滿人物的場景,即便在小說最后的兩個章節,雖然沒有再沿用戲劇場景,卻也離不開場景效果來刻畫一些生動的時刻,比如當蓋茨比先生到達蓋茨比的住所時的描述,以及尼克與沃爾夫山姆第二次相遇紐約這座城市時,都不得不借助于戲劇場景來烘托氛圍[6]。以人物為中心的場景結構對于揭示蓋茨比“美國夢”的真實本質大有裨益,同時又能夠較為直觀地反映出各個人物角色的性格特征,而且該形式有利于加強整部作品的緊湊感。因此,這是菲茨杰拉爾德刻畫人物性格和諷刺批判社會的一種獨特方式。諸如蓋茨比的粗俗和堅持追求理想。布坎南的粗暴和殘酷、威爾森的兇暴等一系列場景,均由敘述者尼克聯系起來。因此,尼克在整部小說的場景結構計劃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蓋茨比是小說的主人公,而尼克則是這部劇作的舞臺經理旁白,全文從尼克的角度來看待那個時代、那個世界,以尼克的道德觀來代表“我們”審視蓋茨比。通過尼克,菲茨杰拉爾德既可以充當場景中的角色——尼克,同時又可以走出場景進行評論和感慨,這種把講故事和故事情節進行區分的敘述方式,恰恰體現出敘述者清醒的自我意識狀態。
2以動作為中心的人物形象刻畫
菲茨杰拉爾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藝術特點,就是小說通過人物動作刻畫個性十足的人物形象。該小說在對人物形象進行刻畫時,對當時美國社會的復雜性進行了生動的描繪。這一方面,作者大量對人物動作進行重復性的描繪,以強調人物的性格特征,以此來折射出小說所要涉及到的話題:墮落的現實社會與理想主義者幻想的“美國夢”大相徑庭。菲茨杰拉爾德的人物創作成為他的小說藝術的一個重要方面,比如蓋茨比的動作,他以虛幻的信仰為基礎,因此該人物強烈的感情和奇特豐富的想象力大多數是通過伸手動作和微笑表情等來體現與刻畫的。再如,布坎南代表著富裕階層的道德與價值觀,他肌肉發達,且高傲殘忍。因此,該人物暴露出習慣性的推人動作也十分符合常理,這種支配性動作也與理想主義的蓋茨比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再看看這里的女性人物黛西,她作為當時美國富裕階層的婦女代表人物,外表漂亮而且迷人,而內心卻十分膚淺不堪,極其容易受到個人情緒或喜好的驅動。因此,她的這種人物個性特征就在小說中化為“挑逗性的聲音”。菲茨杰拉爾德對一系列人物動作的反復描繪和刻畫,都真實地體現了各個階層形形色色人物的性格特點,栩栩如生的各路人物形象躍然紙上。
3富有寓意的象征主義色彩
顏色一般在戲劇小說中代表著一定的特殊意義,這種象征意義就像舞臺燈光在戲劇表演中的作用一樣。在戲劇中,人物的心理狀態大多數是以演員的舞臺表演為主,但燈光和色彩的變化在體現人物心理變化上是十分有幫助的,強烈的視覺效果和光色情感都可以用來表現出人物內心的變化。菲茨杰拉爾德運用了色彩象征生動地表現了《了不起的蓋茨比》這部作品的活力與藝術之美,而且該作品頻繁使用色彩象征的寫作手法,通過使用色彩象征體現出小說的主要矛盾沖突。該部作品運用色彩象征精細而又微妙地賦予理想與現實的雙重含義,包括光明與黑暗的對照以及顏色的象征意義等。對于光明與黑暗的象征,它們總是彼此映襯、相互對照的,而且色彩往往與感情之間存在著對應的象征關系,蓋茨比的想象力創造出一種“不可名狀的華麗的世界”,這種光明似乎成了他的中心世界,他的精神世界也因此而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然而,讀者卻可以看到更多的東西,整個公寓被黑暗所籠罩,黑暗支配著世界,窒息了光明,蓋茨比的夢想注定會幻滅[7]。關于顏色,菲茨杰拉爾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主要描繪了藍色、紅色和綠色這三種顏色,其中:藍色首先出現在埃克勒伯格大夫的眼睛里,埃克勒伯格大夫的眼睛凝視著灰渣谷:“瞳孔巨大,眼睛湛藍。”藍色象征著某種理想主義,而小說后文黃色對藍色的侵入則恰恰暗示了現實物質世界必然與“美國夢”混雜;紅色象征著夢想,象征著蓋茨比夢想難以形容的俗麗以及丑惡的現實,縱觀全文紅色也彌漫在小說中,因為它是蓋茨比浪漫夢想中最閃耀的顏色。同時,紅色作為血的顏色,它與暴力有關,因此在紅色的象征意義中,我們又一次看到對希望的憧憬與流血交雜在一起,這就是不可避免的殘酷的現實。綠色光芒召喚著蓋茨比和他的美國伙伴往前走,但是綠色與黃色、藍色混在一起,又一次成為理想與金錢悲劇的結合。
結束語
菲茨杰拉爾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構思精細巧妙,節奏上則輕盈明快,全文故事情節生動明晰,對各個人物特點及性格特征的刻畫也惟妙惟肖。站在評論者和學習者的角度來看,不得不說,這部小說的成功和作家菲茨杰拉爾德所選擇的描寫角度有著不可分割的重要關系。菲茨杰拉爾德注重運用對比手法刻畫人物性格,擅長在不同性格的人群中進行對比,賦予了人物形象以真實感人的力量。因此,該部小說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文學創作上內容和形式相得益彰的范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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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陳玉潔.論《了不起的蓋茨比》的敘事技巧[J].安徽文學(下半月),2008(3).
[4]劉雯.《了不起的蓋茨比》敘述技巧探析[J].作家雜志,2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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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友鴻.爵士時代的夢想家——評《了不起的蓋茨比》的主人公形象[J].文教資料,2011(8).
[7]巫寧坤.了不起的蓋茨比[M].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