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沖突分析的PPP項目合作關系穩定性

劉彩霞，郭樹榮，叢旭輝，紀 蕾

(1.山東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山東 淄博 255012；2.山東理工大學 建筑工程學院, 山東 淄博 255049；3.大連理工大學 建設工程學部，遼寧 大連 116024)

自2014年9月推廣PPP模式的文件(財金[2014]76號)發布以來，各部委相繼出臺多項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的鼓勵性政策，PPP模式逐步成為當下公共服務主要供給方式之一.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模式[1]源于英國，是新常態下創新公共服務供給，提高公共服務供給質量與效率，實現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共贏的新型合作方式，其核心是政府部門與社會資本方的合作伙伴關系[2].但PPP項目作為一項不確定性因素眾多的復雜系統工程，不僅建設周期長，而且涉及眾多利益訴求不一的參與方[3]，致使合作過程中存在龐雜的沖突問題，尤以政府和社會資本之間的沖突問題最為顯著.政府作為公共服務的供給主體，旨在追求公共利益最大化；社會資本作為私人服務的供給主體，以謀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為目標.在公共利益與私人利益、公共服務與私人服務沖突的背景下，政府與社會資本方是否會選擇PPP模式合作，以及合作的穩定性成為不容忽視的問題.

目前， PPP項目合作穩定性方面的國內外研究成果主要有，Robert Osei-Kyei等[4]提出采用文獻調查和個案分析等研究方法，系統探究1990—2013年間影響PPP項目最終穩定性的關鍵因素，為進行關鍵因素的實證分析提供參考；段世霞等[5]運用Vensim仿真軟件構建系統動力學模型，為PPP項目未來發展的可持續性提供決策依據；何雪鋒等[6]提出采用不完全信息下監督博弈模型，進行PPP項目運營階段穩定性分析，為PPP項目監管運營提供有力借鑒.簡言之，上述研究成果各具特色，可為公私合作PPP項目穩定性分析提供參考借鑒，但目前關于PPP項目合作穩定性的探究，多集中于影響因素分析或行動博弈等局部層面，而對公私雙方合作問題動態變化的宏觀把控研究較少，尤其缺乏基于沖突分析角度，對公私合作項目動態穩定性的探究.

鑒于此，本文選取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為研究對象，在綜合考慮公私合作背景的基礎上，構建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的沖突分析模型.首先，確定公私雙方的可能行動方案，并借助邏輯分析剔除不可行結局；其次，基于局中人個人偏好和利益最大化原則，運用AHP法確定局中人的合理優先序；最后，進行動態穩定性分析，進而確定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的全局穩定局勢，為后續PPP項目合作穩定性研究提供理論依據.

1 沖突分析理論

1.1 沖突分析

沖突分析是由偏對策論和經典對策論發展而來[7]，用以對沖突問題進行正規分析的決策方法，即通過協調沖突各方矛盾，尋求沖突問題最優解[8].該方法最大程度地利用已有信息，對現實生活中難以定量描述的問題，進行穩定性分析并預測動態均衡結果，以保證決策水平的科學合理性.

1.2 沖突分析程序

沖突分析的具體流程可概括為以下幾個步驟[9]：(1)識別實際沖突問題，描述沖突問題產生背景；(2)確定局中人的行動方案；(3)借助邏輯分析等剔除不可行結局；(4)局中人優先序確定；(5)進行穩定性分析，以確定動態均衡結果；(6)結果分析；(7)依據沖突分析結果，做出最佳決策，具體沖突分析流程如圖1所示.

圖1 公私合作沖突分析過程Fig.1 The conflict analysis process of PPP

1.3 沖突模型基本要素

沖突分析的研究對象并非現實沖突問題，而是由現實問題抽象而來的沖突模型，因此，沖突模型的規范性直接影響沖突分析結果合理性以及后續決策科學性.為保證沖突模型規范性，建模過程中應明確以下6個要素：(1)時間點，沖突問題發生的起始點，亦為沖突建模前所掌握沖突信息的終點；(2)局中人，沖突問題涉及的利益主體，該主體應具有獨立決策能力，且任一沖突問題至少包含2個利益主體；(3)行動方案，借助二進制數字1和0表示沖突局中人是否采取行動方案，其中1表示采取，0表示不采取；(4)策略，局中人采取的一組行動方案，稱為局中人的一個策略；(5)結局，每一局中人均任選一個策略，所有策略組合形成的結果稱為一種結局；(6)優先向量，又稱優先序，按個人偏好和利益最大化原則，對可行結局進行排序，進而形成各局中人的優先序.

2 公私合作的沖突模型

2.1 項目概況

某市公路改造項目采用PPP模式，項目于2016年發起，目前處于建設階段.該項目涉及道路400余條，改造總長度約700 km，由社會資本方負責項目的投融資、建設和運維，其特許經營期為12a，運營期滿后由社會資本方無償移交給政府.

2.2 建模過程

以公私合作公路改造PPP項目為例，沖突分析局中人為政府和社會資本方.在雙方合作過程中，政府部門有2種可供選擇的行動方案[10]：(1)與社會資本合作共同負責公共服務供給，即采用PPP模式；(2)采用傳統模式直接負責公共服務供給.與政府部門行動選擇相對應，社會資本亦有兩種可供選擇的方案[10]：(1)與政府部門合作共同負責公共服務供給，即采用PPP模式；(2)不參與公共服務供給.

在行動方案選擇過程中，政府部門可根據社會資本方采取行動具體情況選擇最佳方案，社會資本亦可根據政府選擇行動的情況采取合理方案.每個局中人各選擇一種行動方案后，其方案組合構成一種結局，局中人所有行動方案的組合結果構成沖突各方的基本結局，在公私合作沖突模型中有22+2=16種基本結局.結合公私合作問題實際情況，剔除對局中人而言邏輯上不可行的部分結局，如方案選擇過程中，政府部門不能同時選擇PPP模式和自建方式.按上述邏輯剔除部分不可行結局后，可得公私合作沖突模型的9種基本可行結局，見表1.

表1 公私合作局中人的可行結局
Tab.1 The player′s feasible outcome of PPP

局中人及行動結 局政府部門與社會資本合作(PPP模式)010010010政府自建即不合作001001001社會資本方與政府部門合作(PPP模式)000111000不參與公共服務的供給000000111十進制數0124568910

確定沖突雙方可行結局后，根據公式：

(x0,x1,…,xn)=x020+x121+…+xn2n，式中，n=3；(x0,x1,x2,x3)表示局中人是否采取行動方案的二進制數組合，如表中(1,0,1,0)=1×20+0×21+1×22+0×23=5，運用該式依次將表示各結局的二進制數轉化為十進制數，以此作為各可行結局代號.

2.3 基于AHP的局中人優先序確定

根據局中人個人偏好、利益最大化等原則，本文利用層次分析法(AHP法)[11]計算各局中人可行結局的相對重要程度，以確定各局中人優先序.該方法借助專家打分法將主觀決策定量化，用以衡量可行結局兩兩之間的相對重要程度，進而確定沖突各方期望結局排序，以此作為局中人優先序.以政府為例，分以下4步進行：

1)構造可行結局間判斷矩陣.借助1—9標度法對可行結局兩兩重要程度賦值，構建可行結局判斷矩陣A.

4)確定優先序.以可行結局相對重要程度作為局中人優先序排列的依據，即相對重要程度越大，該結局越優先.在政府部門優先序列表中，將政府部門最佳期望結局(相對重要性最大的結局)列為最左，并根據期望依次遞減排列，最右側期望最低，據此排列優先序表.社會資本方的優先序亦按此方式確定.

在公路改造PPP項目沖突分析模型中，公私雙方可行結局優先序的確定按上述步驟進行，由此得到公私合作中局中人的優先序列表，見表2.

表2 公私合作局中人的優先序
Tab.2 The player’s priorities of PPP

局中人優 先 序政府部門5461029810社會資本方0510892146

2.4 穩定性分析

穩定性分析是沖突分析的關鍵步驟，即結合局中人優先序，預測公私雙方全局穩定局勢[12].在公私合作的沖突模型中，主要進行以下6種結局的分析.

1)單方面改進(Unilateral Improvent，簡稱UI).單方面改進包含2層含義：首先各局中人只能從自身角度出發改變自己的行動方案；其次各局中人只能將行動方案向對自己更有利方向改進[13].在公私合作的沖突分析模型中，各結局存在2種可能結果：此結局存在或不存在UI，在存在UI的結局上方標記u.

2)合理性穩定(Rational Stable).某一結局不存在UI，即為合理性穩定[9].以政府部門某一可行結局為例，在社會資本方不改變其行動方案的前提下，該結局對政府而言為最佳結局，即不存在UI.實際分析時，在該類結局上方標記r.

3)連續懲罰性穩定(Sequentially Sanctioned Stable).某一局中人將結局q單方面改進到q′，另一局中人會將q′改進到q″；但對第一個局中人而言，q″優先序小于或等于最初結局q，則結局q對第一個局中人而言存在連續性懲罰[9].以政府部門為例，在對某一結局進行穩定性分析時，結局q可能存在多個UI，若所有的UI都構成連續性懲罰，則該類結局為連續懲罰性穩定結局，標記為s.

4)非穩定(Unstable).仍以政府部門的結局q為例，若其存在至少一個可單方改進的結局[14]，且改進后的結局不會對局中人產生連續性懲罰，則該類結局為非穩定結局，標記為u.

圖2 公私合作沖突模型的穩定性分析Fig.2 The stability analysis of PPP conflict model

2.5 結果分析

表3 公私合作沖突穩定性分析表
Tab.3 The analysis table of the stability of PPP

全局穩定EXXXXXXXX政府部門個體穩定ruuruuruu優先序5461029810UI5510299418社會資本方個體穩定rrrsuuuuu優先序0510892146UI05105010982

3 結束語

公私合作關系穩定性對PPP項目順利實施至關重要.針對公私合作過程存在的沖突問題，以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為研究對象，建立公私合作的沖突分析模型，借助AHP法確定局中人優先序，利用穩定性分析預測全局穩定局勢，并進行實例應用.結果表明：在公共服務供給領域，公私合作存在唯一全局穩定局勢，即政府和社會資本均選擇PPP模式提供公共服務，且該模型能較有效地對公私合作最終結局進行預測，并進一步印證政府和社會資本依托PPP項目合作是互利共贏的穩定方案，可為公共服務領域PPP項目合作關系穩定性提供理論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