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璋 勇
(1.西北大學 中國西部經濟發展研究中心,陜西 西安 710127;2.西北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7)
自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經濟增長由高速轉向中高速之后,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及經濟增長質量的提升就成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核心任務。金融是現代市場經濟運行的樞紐和核心,在這種背景下,優化金融資源配置、提升金融資源配置效率、實現金融業的高質量發展,就成為現代金融發展的主題。
自從1992年我國提出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以來,金融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速發展,突出表現為:一是金融業由以銀行為主的傳統金融逐步發展為包括銀行、保險、證券、信托等在內的現代金融,形成了較完善的金融機構體系、金融市場體系、金融監管體系;二是金融規模快速擴張。2006~2017年,年末廣義貨幣供應量(M2)余額從34.6萬億元增加到167.7萬億元,凈增加了3.85倍;M2/GDP比值由1.68提升到了2.03;銀行業金融機構總資產由41萬億元增加到250萬億元,凈增加了5.10倍;全部金融機構本外幣存款余額從34.81萬億元增加到169.3萬億元,凈增加了3.86倍;各項貸款余額從23.85萬億元增加到125.6萬億元,凈增加了4.27倍;保險機構保費收入從5641億元增加到36581億元,凈增加了5.48倍;股票市場年末市值由89403.9億元增加到567475.37億元,凈增加了5.35倍;而同期名義GDP由20.94萬億元增加到82.71萬億元,凈增加了2.95倍①。可見,無論從那個指標看,我國金融業的擴張速度均遠遠超過了同期GDP的增長。三是金融監管體系不斷完善,特別是由基于分業經營的“一行三會”監管體制改革到基于金融混業發展趨勢組建的金融穩定委員會及下設的“一行兩會”,標志著我國宏觀審慎的金融監管框架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這種快速的金融總量增長與我國市場經濟發展的不斷深入以及金融市場化程度的不斷加深密切相關。但當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轉向中高速增長之后,作為現代市場經濟核心的金融業,也必然要從數量擴張轉向高質量的發展,這不僅是我國經濟轉型發展的要求,也是實現金融可持續發展的內在必然。因此,從金融業的本源出發,對高質量的金融發展進行界定并構建科學的評價指標體系,對于正確認識與客觀評價我國金融業的高速發展、實現金融業回歸本源以及更好地服務于實體經濟,無疑具有重大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1.金融發展理論的簡要回顧與研究綜述
自從20世紀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以雷蒙德·W·戈德史密斯、J.G.格利、E.S.肖和羅納德·麥金農等為代表的一批經濟學家將其研究聚焦于發展中國家的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問題,并先后出版了一系列論著,從而創立了金融發展理論。此后,以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問題為研究主題的金融發展理論,獲得了不斷的發展。
金融發展理論從其誕生,始終圍繞著三個問題展開:一是研究金融體系(包括金融中介和金融市場)在經濟發展中所發揮的作用;二是研究如何建立有效的金融體系和金融政策組合以最大限度地促進經濟增長;三是如何合理利用金融資源以實現金融的可持續發展并最終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圍繞著這三個命題,先后形成了以雷蒙德·W·戈德史密斯為代表的“金融結構論”,以羅納德·麥金農、J.G.格利和E.S.肖等為代表的“金融抑制論”“金融深化論”,以Hellman,Murdock和Stiglitz為代表的“金融約束論”,以羅伯特·C·默頓和茲維·博迪為代表的“金融功能論”,以周小川為代表的“金融生態論”和以白欽先為代表的“金融可持續發展論”。這些理論從不同的角度解釋了金融發展的內涵及發展水平度量、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機制、金融發展促進經濟增長的條件等。
與金融發展理論的演化進程相伴隨,關于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也成為金融領域持久的熱點。這些研究大體上可以歸納為以下三個方面:
(1)對金融發展理論的驗證性研究。對金融發展理論的驗證研究,其核心在于通過選取樣本(包括國家、產業、企業等),采用計量經濟學方法,對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相關理論進行計量檢驗。20世紀80年代的計量檢驗,主要是對金融抑制理論、金融深化理論研究結論的佐證,其中大多數實證研究結論都肯定了“金融抑制論”“金融深化論”的科學性。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對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不僅驗證了金融發展確實具有促進經濟增長的功能,而且明確區分了金融中介和金融市場作用于經濟增長的機理以及決定金融發展和金融結構的制度因素。在研究的具體對象上,分別從三個層面進行:一是從宏觀層面,以國家(包括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為研究對象,研究金融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尤其是對全要素生產力的影響。如:King等從金融功能角度對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1];Levin等對股票市場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2];Rousseau等對金融中介體對實際經濟活動作用的研究[3]。二是從中觀層面,即產業層面進行的研究,重點分析一國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成長之間的關系,并由此解釋金融發展影響經濟增長的機制。如:Rajan等對金融發展與產業規模及產業集中度關系的研究[4];Neusser等對經合組織中13個國家制造業與金融發展之間關系的研究[5];Fisman等對金融市場發展對產業成長性關系的研究等[6]。三是從微觀層面,即從企業層面進行的研究,重點通過企業數據的分析,研究國家法制體系、商業環境等對金融市場的影響以及由此對企業成長的影響。
(2)對中國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起,國內關于中國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逐步熱了起來,但主要是對現代金融發展理論在中國的驗證性研究,研究的主題非常廣泛,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幾個角度:一是以國家為對象,從國家層面研究金融發展水平和金融結構等對宏觀經濟增長、產業結構變遷、收入分配、農村經濟增長、企業改革的影響。如:易綱 、趙志君對中國金融資產結構進行的定性與定量分析[7-8];林毅夫等對金融發展與制造業發展關系的研究[9];冉光和對金融產業可持續發展問題的研究[10];王定祥等對金融資本形成與經濟增長的研究[11];張成思等對經濟增長與金融結構優化關系的研究[12]。二是以經濟區域為對象,研究區域金融發展與區域經濟增長的關系,以及區域間金融發展水平差異與區域經濟發展差異之間的關系,并從金融發展角度對其進行解釋。如:唐旭對于中國區域間的資金配置和流動性進行的研究[13]。殷德生對中國區域金融組織結構發展的研究[14];周立基于對中國各地區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進行的實證研究[15];唐松采用空間計量模型對東、中、西部地區金融資源配置與區域經濟增長差異之間關系進行的實證研究[16];安強身等對金融資源配置效率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17]。三是從金融市場、金融行業角度對其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的研究。如對股票市場發展對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對農村金融與農村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對保險市場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等。四是對金融業資源配置效率問題的研究,如王睿等對西部農村資金投入的綜合效率的研究[18],徐建軍對中國各省域農村資金配置的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的研究[19],楊希等運用超效率 DEA 和 Tobit 模型對西部農村資金配置效率水平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20],熊曉煉等對西部金融資源配置效率的研究[21]。
(3)關于金融發展質量問題的研究。隨著我國經濟增速逐漸由高速向中高速轉變,經濟更加注重有質量的增長,作為現代經濟核心的金融業,其發展質量問題也自然進入到了研究者的視野之中。目前關于金融業發展質量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三個方面:一是關于金融發展質量的內涵界定。目前對于金融發展質量給出明確界定的文獻非常零散,其中有一些文獻具有代表性,如:任保平等將金融業增長質量界定為“金融業規模的擴張、結構的優化、效率的提升、穩定性的增強和風險性的降低”[22];扶明高將金融發展質量分為整體金融業的發展質量與單個金融企業的發展質量,其中將整體金融業發展質量界定為“九性”,單個金融企業發展質量體現為“十性”[23]。二是關于金融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及測度。如:任保平等構建了包含金融業規模、金融業結構、金融業效率、金融業穩定性、金融業風險性五個方面共計15項指標的指標體系,利用2003~2012年數據對中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金融發展質量的測度分析[22];孫志紅等從金融業規模、銀行業指標、證券業指標、保險業指標、金融對經濟的促進等5個維度提出了包含13項指標的金融發展質量指標體系,并用灰色聚類分析法對我國不同區域金融發展質量進行了測度[24]。另外,部分學者也提出了提升中國金融發展質量的政策建議。
2.現有研究的簡要評論
金融發展理論從以雷蒙德·W·戈德史密斯為代表的“金融結構論”,以羅納德·麥金農、J.G.格利、E.S.肖等為代表的“金融抑制論”和“金融深化論”,以Hellman,Murdock和Stiglitz為代表的“金融約束論”,以羅伯特·C·默頓和茲維·博迪為代表的“金融功能論”,到以中國學者周小川為代表的“金融生態論”和以白欽先為代表的“金融可持續發展論”,均從不同的角度解釋了金融發展的內涵及其與經濟增長的關系。但客觀地說,直至“金融功能論”,研究的側重點在于解釋金融業的自身發展及其與經濟增長的單向關系,對于經濟發展對金融發展的反向關系闡釋不多,更沒有從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的交互關系中闡釋發展問題。“金融生態論”的提出,實現了對金融發展問題研究視角的轉化,即:將對金融發展問題的研究從金融業內部轉向了金融業外部,重點研究影響金融發展的環境因素,為實現金融業的穩健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而“金融可持續發展論”更是將金融發展理論推進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它以金融是一國最基本的稀缺性戰略資源為基礎,探討金融發展與經濟發展的相互關系,從而將金融發展從以發展中國家為研究對象擴展到了包括發達國家的所有國家,闡釋金融發展與經濟發展的世界性問題,指出金融發展的核心在于金融效率,而金融效率是質與量的統一,金融效率高低的評價標準是金融發展與經濟發展的適應與協調程度。這為新時代下確定金融發展的基本思想與發展原則及目標提供了理論基礎。
在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問題的實證研究方面,文獻資料十分豐富,研究范圍涉及到了從宏觀到微觀、從國家層面到區域層面、從金融業整體到具體各行業,研究內容涉及到了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優化、科技創新、收入分配、新型城鎮化、貧困減緩等多個方面,研究成果為推進金融改革、實現金融穩定發展、促進經濟增長與社會進步及環境改善起到了積極作用。但關于金融發展質量問題的研究,還處在概念提出階段,研究文獻極少,關于金融發展質量的內涵界定和金融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觀點都還比較零散,缺乏共識。特別是在金融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構建上,更多的還局限于傳統的金融發展觀,即側重于金融發展的數量表現,而對金融業對實體經濟支持程度的衡量還比較欠缺,難以滿足金融實現有質量發展的現實要求。因此,通過構建完善的金融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無論對于金融發展理論的完善,還是對推動有質量的金融發展實踐,都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金融業是現代市場經濟的核心。它作為一個產業,必須符合產業發展的一般規律,但金融業又是一個特殊產業,發展的脆弱性與高風險性是其內生的行業特征,特別是金融發展不當對經濟產生的巨大破壞性,使得金融發展過程中始終要以風險管控為基本前提。因此,依據現代金融發展理論,特別是“金融功能論”與“金融可持續發展論”,我們將金融發展質量提升界定為:金融規模擴大、金融結構優化、金融效率提升、金融穩健性增強以及金融功能得到充分發揮。
金融規模是保證金融發展質量的基礎。金融規模可以劃分為絕對規模與相對規模,其中絕對規模指金融發展相關指標的絕對數量,反映一個國家或一個地區金融發展的實力,相對規模指主要金融指標數量占社會經濟總量的比值,反映經濟的金融化程度以及金融業與經濟發展的匹配度。金融規模的擴大不僅是金融業自身發展的體現,也是保障金融業高質量發展的基礎。金融業的本源在于為實體經濟服務,這種服務體現在提供融資、支付結算、管理風險、宏觀調控等多個方面,有一定的金融發展規模才可以為實體經濟提供全面且有效的支持。
金融結構是保證金融發展質量的條件。金融結構指金融業各部分所占比例及其相互關系,用以反映金融業內部各行業發展的協調程度。金融結構可以從不同角度進行劃分,如金融資產結構、金融行業結構、金融主體結構和融資結構等。優化的金融結構意味著金融業內部各部門、各行業間具有和諧的比例關系,這是保證金融業高效運轉及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條件。
金融效率是金融發展質量的重要內容之一。金融效率反映金融系統對金融資源的利用與配置狀況,高的金融發展質量首先表現為金融業的高效率。金融效率的衡量要依據金融業的基本功能來確定,如銀行業的基本功能在于通過動員閑散資金并轉化為投資;證券業的基本功能在于通過市場融資,實現資金的高效率配置;保險業的基本功能在于通過風險的分散及補償機制,保證參與保險的經濟主體或產業的經營穩定性。
金融功能是衡量金融發展質量的核心。根據金融可持續發展理論,金融功能就是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支持作用。這種支持作用可以劃分為三個層面:一是基礎性功能;二是資源配置功能;三是擴展功能。顯然,從金融服務于實體經濟的本源來講,金融功能的充分發揮是金融高質量發展的核心。
金融穩健性是金融發展質量的必備條件。金融業是一個高風險行業,保持良好的穩健性不僅是其自身可持續發展的需要,也是其功能得以發揮充分的首要前提。因此,良好的穩健性是金融發展質量的重要內容。
可見,金融規模、金融結構、金融效率、金融功能、金融穩健性是金融發展質量的五個核心內容,也是評價金融發展質量的五個維度,任何一個維度的發展缺失或發展不足,都會構成金融發展質量的瑕疵。
依據上述對金融發展質量的內涵界定,對金融發展質量的評價包括金融規模、金融結構、金融效率、金融功能及金融穩健性五個維度。
1.金融規模衡量
金融規模包括絕對規模與相對規模。在具體的衡量指標上,絕對規模可以采用以下四個指標:一是社會融資規模。社會融資規模是一定時期內(每月、每季或每年)實體經濟從金融體系獲得的全部資金總額,其中的金融體系從機構看,包括銀行、證券、保險等金融機構;從市場看,包括信貸市場、債券市場、股票市場、保險市場以及中間業務市場等。社會融資規模是全面反映金融與經濟關系以及金融對實體經濟資金支持的總量指標。二是銀行貸款余額,反映銀行業的發展規模。三是股票市值,反映證券業發展規模。四是保費收入,反映保險業發展規模。
相對規模采用三個指標:一是M2與GDP的比例,反映經濟的金融化程度。二是金融相關率(FIR),即金融資產總額與GDP的比例。從嚴格意義上講,金融資產總額包括銀行業金融機構資產額、證券業資產額、保險業資產額、信托業資產額等,但鑒于統計數據的可獲取性,金融資產總額可用銀行存貸款余額、保費收入、股票市場市值、債券市場市值等的和來代表。三是社會融資規模與GDP比例,反映金融對實體經濟資金支持情況。
2.金融結構衡量
金融結構從不同角度劃分就有不同的衡量指標,如金融資產結構、金融行業結構、金融主體結構和融資結構等。考慮到金融業的核心功能在于通過不同的金融工具、金融市場來滿足經濟主體之間的融資需求,為此,可以用以下兩項指標反映金融結構:一是直接融資額占社會融資額的比例,用以反映融資結構;二是非銀行金融資產總額占金融資產總額的比例,用以反映金融行業結構。
3.金融效率衡量
金融業效率分為金融業總體效率以及金融各行業效率。其中金融行業效率又分為銀行業效率、證券業效率和保險業效率。
(1)金融業總體效率。用三個指標衡量:一是銀行信貸資金邊際產出率;二是金融業勞動生產率;三是儲蓄投資轉化率。
(2)銀行業效率。用兩個指標衡量:一是居民儲蓄率,反映銀行的資金動員能力;二是貸存率,反映銀行的資金轉化能力。
(3)證券市場效率。用兩個指標衡量:一是居民股市參與率,反映資本市場對居民的吸引力;二是證券化率,反映經濟發展的證券化程度。
(4)保險業效率。用保險賠付率衡量。
4.金融功能衡量
金融功能可以劃分為三個層面:一是基礎性功能;二是資源配置功能;三是擴展功能。可以從三個方面對金融功能的發揮程度進行衡量:
(1)金融的基礎性功能。金融的基礎性功能是金融與生俱來的功能,這就是完成支付和完成借貸,分別稱之為“金融服務功能”和“金融中介功能”[25]。在此,我們用以下三項指標來衡量:一是金融服務覆蓋率,即每萬人擁有的金融機構網點數;二是金融服務使用率,即人均從銀行獲得貸款額與人均GDP的比值;三是保險密度,即當年保險收入/當年人口數。
(2)金融的資源配置功能。金融的資源配置功能是金融業通過金融活動的進行,實現金融資源在行業、部門、地域之間的優化配置。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是金融的根本性功能,也是金融業發展的核心。基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我們用以下三項指標來衡量:一是債務投資轉化率,即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與貸款、債券籌資額之和的比例,用以反映通過債權工具的融資轉化為固定資產投資的能力;二是銀行貸款非國有化率,即非國有經濟單位獲得銀行貸款占銀行總貸款的比例,反映銀行信貸資金的配置情況;三是股市融資非國有化率,即非國有控股企業股市融資額占當年上市公司融資額的比例,反映資本市場的資源配置情況。
(3)金融的擴展功能。金融的擴展功能是金融的衍生功能,即金融通過基礎性功能及資源配置功能的實現,對經濟社會及環境的全面發展所起的推動作用。這些作用體現在促進經濟總量增長與居民福利改善、產業發展與結構升級、科技創新、環境改善及有效減緩貧困等多個方面。
金融發展促進經濟增長與居民福利改善的衡量。可以采用兩個指標:一是經濟增長的金融彈性,即GDP增長率與金融業增加值增長率的比值,反映金融業增長對GDP增長的推動率;二是居民收入增長的金融彈性,即居民收入增長率與金融業增加值增長率的比值,反映金融業增長對居民收入與福利改善的貢獻率。
金融發展促進產業發展及結構優化升級的衡量。可以采用兩個指標:一是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資產總額與金融業增加值的比值,反映金融業發展對產業主體成長的促進作用;二是第二、三產業增加值與金融業增加值的比例,反映金融發展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推動作用。
金融發展對科技創新支持作用的衡量。可以采用兩個指標:一是研究與試驗發展(R&D)費用支出與金融業增加值的比例,反映金融發展對科技研發投入增加的影響作用;二是高新技術產業主營業務收入與金融業增加值的比例,反映金融發展對科技產出的影響作用。
金融發展對環境改善的衡量。改善環境、實現綠色發展是我國未來相當長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基本要求,金融業的發展也應在此方面有所擔當。對此,可以采用單位GDP能耗降低率與金融業增加值增長率的比例來衡量。
金融發展對于緩解貧困的衡量。扶貧脫貧是全社會各級政府、各行業及各部門的共同責任,雖然致貧的根源有多種,但人均收入低、生活困苦、資本短缺是貧困人口及貧困地區的共同特征。金融業的基本功能就在于通過融資,突破資本短缺瓶頸,促進經濟增長。因此,助力脫貧也是金融業的職責所在。在此,采用兩個指標對金融發展緩解貧困的作用予以衡量:一是貧困發生率;二是城鄉居民恩格爾系數。
5.金融穩健性衡量
現代金融業包括銀行業、保險業、證券業、信托業等,各行業都具有自身特點。在金融業日益開放的宏觀背景下,任何一個行業爆發危機,都會通過波及效應對其他行業以及整個金融業產生巨大沖擊。因此,對金融業穩健性的衡量理應將銀行業、保險業、證券業、信托業等全部納入其中。
銀行業穩健性。可以采用三個指標衡量:一是資本充足率;二是不良貸款率;三是撥備覆蓋率。
保險業穩健性。可以采用三個指標衡量:一是保險償付能力充足率,即保險公司實際資本與最低資本的比率;二是總資產報酬率,反映保險公司的盈利情況;三是成本費用率,即營運成本占當期保費收入,反映保險公司成本控制情況。
證券業穩健性。可以采用三個指標衡量:一是上市公司盈虧率,即當年盈利公司與虧損公司數量之比,反映資本市場基本面穩健性情況;二是證券公司凈資本與各項業務風險資本準備之和的比率,反映經營機構穩健性;三是股票市場價格指數波動率,反映股票市場穩健性。
信托業穩健性。可以采用兩個指標衡量:一是信托風險率,即信托風險資產占總資產的比率;二是非標資金池信托資產占信托資產總額的比率。
關于金融發展質量評價的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金融發展質量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提高經濟增長的質量與效益不僅是我國經濟增長新常態的本質特征,也是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內在要求。在這種背景下,作為現代經濟市場運行核心的金融業,實現高質量的發展就成為提高經濟增長質量與效益的重中之重。目前學術界對于金融發展質量問題的研究還處于概念提出階段,內涵界定遠沒有達成一致,對于金融發展質量測度與評價的文獻也寥寥無幾。因此,本文對于金融發展質量的界定及構建的評價指標體系,也只是基于理論分析后的一個初步探索,科學與否還需要在理論上進一步論證,在實踐中進一步檢驗。
需要指出的是,本文構建的金融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是從國家層面進行的,即是以一個國家整體金融業的發展情況作為評價對象的,而金融發展質量在國家層面與區域層面的評價會有所不同,評價指標體系自然會有差異。比如,我國資本市場是全國統一性的,本文提出的對證券業穩健性進行評價的指標體系顯然不適應于對區域證券業穩健性的評價。因此,如何構建科學的區域金融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還需要進一步的探討。另外,金融發展質量評價涉及到多個維度與多個指標,各維度、各指標之間的權重如何確定,采用什么樣的評價方法等,也都還需要進一步的探索。
注釋:
①數據來源:根據中國人民銀行《中國區域金融市場發展報告》(2005-2017)整理計算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