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的窘境與英國民主的本質

李怡豪

從2018年2月22日開始，英國61所高校的4萬多教職員工為抗議大學養老金改革開始輪番罷工，預計波及100多萬學生，其中包含17萬中國留英學生。

何以至此？

英國大學管理委員會（即Universities UK，UUK），為彌補財政虧空，提出將原本應該發放給教師的固定退休金，投入股票市場上進行交易，直接導致教師退休養老金被削減40%。

代表教師利益的英國大學和學院工會（簡稱“工會”，即University and College Union，UCU），呼吁全英高校教師聯合罷工，目前已有全英范圍內61所高校的教師采取為期14個工作日的罷工行動。

考慮英國的社會情況，由于有的老師是工會成員，有些不是，作為工會成員的老師停止授課；非工會成員的老師，則照常上課。加之其它復雜因素，有的院系停課、有的院系則不停課。

而歸結出那些已經確定停課的專業，以我所在的倫敦國王學院三萬學生為例，“被停課”學生人數或可達到一萬。這61所高校聯合罷工，學生人數加起來，又是幾十萬人沒學上。到頭來，由財政危機激發的英國大學管理層和工會之間的矛盾，到頭來學生受牽連，學業受影響，學費還拿不回來，那怎么辦？

英國高校中的國際學生總數達30萬，中國學生約占30%，其中，中國內地學生近9萬，中國香港學生近1.5萬。作為英國社會內部矛盾，中國的留學生卻深受其害，花了英國當地學生兩倍的學費跑來英國，結果學校罷工？

如今停課14天，拿學費算下來，每個中國留學生至少提供2000英鎊（約合17500元人民幣），中國留英學子總共會損失多少？如果停課波及中國學生的比例是50%，總數估算出來就是一億英鎊。

在倫敦國王學院，面對學院提出的拒不補課現象，校方管理層雖再三聲明將重視教學、重視學生，卻也沒有提出任何實質性的補償措施。

應該怎么辦？

在西方國家，罷工本身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尤其法國更是如此，畢竟是曾經把國王送上斷頭臺的民族，畢竟是搞過巴黎公社的民族。所以在西方國家，社會敢罷工，學生敢罷課；且早已形成了民族性格，反抗反抗，理直氣壯。

而且法律上也有保障，法國《勞工法》明確指出，“參加罷工或者參與工會不能成為公司開除某員工的正當理由”。只要罷工被免除法律責任，公司就基本上奈何不了罷工人員。工人階級要抵抗資產階級剝削，學生也要爭取各種權益。因此不僅是敢罷，而且罷了之后還有法律保護，這就是罷工傳統。雖說罷工在英國的嚴重程度不如法國，但畢竟同是資本主義社會，相差無幾。

借雞下蛋

英國民主的弊端之一在于“多數人專政”：公投脫歐，以52%贊成，48%反對，最終決定脫歐，名為“民主”，實為多數人的專政。因為“民主”的門面不能丟，這個國家做出了全英48%，幾乎一半人都不愿意看到的舉措。弊端之二在于“民強國弱”：人性本惡的假設下，媒體議政如審判犯人，民眾議政如訓示仆人。世界著名公知，克里斯托弗·希欽斯在《致憤青》中反思西方社會，要新一代人敢于戳穿虛偽觀念和媒體謊言，不要被民眾和媒體迷惑，正是因此。

更為嚴重的是人民提防政府，政府討好人民，互相博弈本身就是一種內耗。一方面必須依據納稅人的意愿來決定錢應該花在哪里；一方面爭來爭去，錢卻始終不夠花。去年英國政府宣布，因為稅收不夠用，警方將不再受理盜竊案，東西丟了請自行處理……實在是個笑話。道理很簡單，倘若公眾過于計較金錢一分一亳，誰都不愿多出，誰都在擔心別人是否多用，最后鬧了個拆東墻補西墻。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那么，不愿投桃，何談有李？結果更像是互相傷害。

出國了之后才發現，在中國隱含的一種社會福利就是社會的安全穩定。至于英國，爆炸、潑硫酸、飛車、槍擊，這些事情說多了怕國內擔心。

只是人們常說，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英國的社會該怎么形容呢？兩個字，折騰。

本以為華人在英國希思羅機場買東西被坑已經夠慘的了，現在察覺，中國留英學生才是最慘的。但若按照英國罷工這樣的做法，將來豈不是變成，我們中國學子每年送來高額學費，卻根本不上課？然后在英國無事可做后，再返回中國？而另一邊卻是收了錢，不上課，好一個借雞下蛋。

責任編輯：陳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