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的幾點思考

文|顏庭林 丁建明

文章通過分析當前經濟形勢下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問題，為提升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的有效性，提出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的一些思考。從而為保障消費者人身財產安全，促進我國產品質量整體水平的提高，助力經濟發展做出貢獻。

2018年6月6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明確，在市場監管領域推進管理方式改革和創新，全面推行“雙隨機、一公開”監管，不讓監管任性。隨機抽取檢查對象，隨機選派執法檢查人員，抽查情況及查處結果及時向社會公開，是深化“放管服”改革、優化營商環境的重要舉措。那么對于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各有關部門如何推出有利于促進市場公平和效率的監管創新舉措呢？本文提出了幾點思考。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是對產品質量進行監督檢查的一項重要制度，從1986年原國家經濟委員會發布的《國家監督抽查產品質量的若干規定》到2011年國家質檢總局頒布實施的《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辦法》，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不斷完善，極大地推動了我國產品質量整體水平的提高，同時為保障消費者人身健康、財產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入深水區，經濟結構轉型加速，以及“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放管服”等一系列改革措施的實施，對產品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現行的《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辦法》對產品質量的規制和監管能力已經逐步失去生命力，監督抽查的本質屬性和原始功能已基本喪失。

從改革開放至今，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無論是作為產品質量監管的直接手段，還是作為構建產品質量監管體系、產品質量預警體系的基礎，在產品質量安全監管和應對處理突發事件方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但就當前的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的實施現狀而言，監督抽查制度的科學性、公正性，監督抽查工作實施的質量、效率，監督抽查后處理的規范性、影響力以及監督抽查工作在產品質量監管工作中的貢獻進一步降低。比如，最初規范化的制度設計，在執行中越來越程式化，企業可以輕而易舉繞行，少數地方監督抽查合格率持續在99%，甚至100%；國家監督抽查和地方監督抽查脫節，各干各的、各說各的，形不成合力，少數省份過度關注抽查合格率，把監督抽查異化為衡量質量綜合水平的“尺子”，發現問題的功能日益弱化；技術機構的遴選方式和抽檢不分，導致少數檢驗機構利用監督抽查來擴大委托檢驗業務，其科學性、公正性遭受公眾的質疑。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是響應“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戰略，全面深化質量監督“放管服”改革，推動質量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一項重要舉措。本文通過分析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存在的問題，提出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的一些思考，為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提供借鑒。

存在的問題

一、監督抽查制度的有效性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的工作程序主要包括確定計劃、抽樣、檢驗、異議處理和結果匯總、后處理等五個環節，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都會嚴重影響監督抽查制度的有效性，很可能會導致整個監督抽查工作的失敗。在制定抽查計劃時未能突出重點，沒有將準入產品、較大風險強制性產品標準、質量不穩定區域性產品和有潛在危害產品作為抽查重點，監督抽查工作缺少針對性。抽查地點固定、抽查時間具有規律性等導致監督抽查結果的真實性和對產品質量的監督作用進一步削弱。抽樣是監督抽查工作的基礎，也是監督抽查工作最容易出現問題的環節，現有的監督抽查制度，存在抽樣和檢驗由同一家機構的不同人員負責實施，“抽檢分離”制度有待進一步完善。一些地區將監督抽查合格率作為反映該地區產品質量水平和考察政府部門質量工作成效的依據，片面追求“合格率”，難以發現產品質量存在的深層次問題，難以促進產品質量水平的有效提升和滿足新形勢下質量監管的要求[2]，監督抽查制度的有效性進一步降低。

二、監督抽查協調不夠

《產品質量法》第十五條第二款規定，經過國家級監督抽查部門抽查的產品，地方上不允許再次進行抽樣；經過上級部門監督抽查的產品，下級部門不允許另行重復抽查。《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辦法》第九條規定，凡經上級部門監督抽查產品質量合格的，自抽樣之日起6個月內，下級部門對該企業的該種產品不得重復進行監督抽查。監督抽查制度是為加強產品質量的監督管理，提高產品質量水平的一項重要舉措。但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上下級之間、同級不同部門之間協調配合不夠，缺乏必要的協調配合機制和渠道，存在重復抽查的情況。在同一時間段內國家監督抽查、省級監督抽查和地方各級監督抽查在同一地區對同一種產品同時進行抽查。

另外，由于部門所屬不同，在市場上抽樣時，往往是質檢部門抽查完，工商部門緊接著抽查等現象的存在。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企業負擔，給企業造成壓力，又影響了財政經費的使用效率，降低了監督抽查制度的合理性、權威性和科學性。

三、監督抽查側重點和針對性不合理

抽查對象的選擇和抽查產品的選擇是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工作的關鍵，也是抽查工作科學性、經濟性、有效性的保證，但是監督抽查工作中存在大量抽查對象和抽查產品選擇不合理問題。一是監督抽查制度實施30多年來，大多數監督抽查主要側重在生產領域抽樣，這樣既容易導致少數生產企業采取預制小樣應對抽查，或以出口、自用、未經檢驗等為由規避抽查，導致抽樣困難，影響實際的監督抽查效果。二是相對于我國龐大的產品種類，監督抽查的產品僅占全部產品的很小比例，導致監督抽查結果不能很好的反映全社會整體的產品質量水平。三是在抽查企業的選擇上，由于缺少企業信息數據庫，承檢機構在抽樣企業的選擇上存在主觀性和隨意性，往往大型企業和交通便利的企業年年被抽查，隱蔽的或交通不便的企業往往選擇性不抽或少抽。

四、監督抽查成果的鞏固利用不足

監督抽查結束后，為了更好地鞏固監督抽查成果，指導企業提升產品質量，抽查結果要對社會發布，并對抽查產品質量情況進行分析，形成質量分析報告。但是由于缺乏統一有效的信息發布渠道，往往一些地市級和縣區級的監督抽查結果未向社會公開，抽檢了哪些企業、抽檢結果如何，消費者都不知情。另外有些部門的監督抽查只公布抽檢不合格企業名單，沒有公布抽檢合格企業名單，未能有效促進企業間的良性競爭，倒逼企業提升產品質量。在抽檢產品的質量分析上，存在重微觀層面的抽查事務、輕宏觀層面的分析利用問題。地方的監督抽查結果和國家的監督抽查結果缺乏統一協調，對抽查數據的對比統計，分析利用嚴重不足，未能起到給政府部門制定質量政策、開展產品質量監管提供數據支持的作用。對于不合格企業的后處理，缺乏及時跟進、曝光力度不足，未對不合格企業形成有效震懾。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的思考

在經濟發展新常態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任務依然艱巨。加強社會監督和綜合治理，建立以企業主體責任落實為核心，消費者權益維護為監督基礎，保險救濟和社會救助為保障，市場技術基礎建設為支撐，政府監管為一般強制的現代市場主體治理體系勢在必行。傳統的監督抽查制度如何跟上由質量監督為主轉變為以質量提升為主的產品質量監管工作方向，在新的歷史時期發揮新的作用，這就需要對現有的監督抽查制度進行改革，以適應新形勢下經濟發展對質量監督的要求。

一、找準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工作定位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首先就是要從制度方面進行頂層設計，把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定位于發現和查找質量問題、阻止問題產品流入市場，而不是將監督抽查異化為政府質量考核的依據，要將這一思想作為全國監督抽查工作的統一思想。不再單純考核監督抽查產品的“合格率”，要通過綜合分析，把不合格產品是否傷害消費者的人體健康和財產安全作為評價依據之一。政府質量監管部門開展監督抽查要以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提高消費者的質量安全意識和能力為目標，加大在消費市場上的抽樣力度，對不合格產品進行源頭追溯，追究企業質量違法行為責任，以市場方式倒逼企業提高產品質量。國家、省級、市級、縣區級四級的監督抽查要加強協調、數據共享，既要防止重復抽查現象發生，又要對重點領域、問題多發領域、消費者反映強烈領域加大抽查力度，上級抽查作為對下級質量工作的考核性抽查，下級抽查作為對上級抽查的補充。

二、建立電子信息系統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改革，嚴格落實“雙隨機、一公開”的監管措施，全面實施實施“抽檢分離”，首先就是要做好“三庫一平臺”的建設工作。一是生產企業信息數據庫，二是承檢機構信息數據庫，三是抽樣人員信息數據庫和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結果全國統一公開平臺，建設好“三庫一平臺”是嚴格落實“雙隨機、一公開”監管措施，全面實現抽檢分離的基礎。其次就是要充分利用“互聯網+”的優勢，充分利用大數據，選擇消費者重點關注涉及人體安全和財產安全的行業和產品，進行有針對性的抽查。

三、拓展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的職能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在實施過程中，在做好監督抽查工作，查找和發現產品質量問題的基礎上，要做好對企業的管、幫工作。對于發現存在質量問題的企業，承檢機構要站在企業的立場上分析產生問題的原因。如果是企業管理者自身的產品質量意識薄弱，選用劣質原材料的問題，就要加強對企業監管，提升企業經營者的質量意識，引導企業選用符合標準要求的原材料；如果是企業生產工藝、出廠檢驗方面缺乏技術能力，就要幫助企業加強對生產工藝知識，標準知識的學習，建立設施齊全、技術過關的出廠檢測部門，從根本上提高企業的產品質量。為了不斷完善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還要引入第三方評估機構，對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工作從產品選擇、抽查方案設計、抽查實施過程、抽查結果處理等監督抽查的全過程進行全面考核，從技術層面對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的實施效果進行第三方評估，對未來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工作提出有效建議，以此推動建立起監督抽查工作的事前技術把關、事中過程監督和事后效果評價的反饋機制，嚴防工作中的技術風險，進而推動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工作切實產生實效。

四、制定獎懲機制，助推質量提升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發揮作用，不僅需要監管部門轉變觀念、改革制度，還需要企業經營者意識到監督抽查制度的重要性，自覺提升產品質量。這就需要強化對不合格企業的后處理力度，通過媒體曝光、跟蹤幫扶等多種措施，切實讓企業認識到提升產品質量的重要性。同時要對連續多次抽查合格企業的制定獎勵制度和優惠政策，一是通過統一的渠道公開抽查合格企業名單，為企業的產品做宣傳；二是引導消費者購買連續抽查合格企業的產品；三是減少對抽查合格企業的監督抽查頻次；四是要在把監督抽查是否合格作為產品招標采購的依據寫進相關文件；五是要聯合政府監管部門、金融部門和相關媒體，給予合格企業以政策上的支持、金融上的保障、媒體上的宣傳。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是一項系統工程，是我國在產品質量監管方面的一項非常重要的制度，促進了我國產品質量整體水品的提高，為保障消費者的人體健康、財產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隨著社會經濟發展的深入，現有的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已經難以適應市場的變化并發揮對產品質量的監管作用，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產品質量監督抽查制度的有效性降低。解決這一問題，就要從制度層面進行頂層設計、各個部門相互配合、搭建專業組織實施平臺，提高監督抽查制度的有效性，助力新形勢下我國產品質量整體水平的提高，促進我國經濟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