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航 羅睢曄
摘 要:維特根斯坦是上個世紀哲學“語言轉向”中最重要的哲學家之一,在他早期的著作《邏輯哲學論》中,他試圖為世界“劃界”,并將世界的界限限定在思想的表達即語言當中。早期維特根斯坦認為語言能夠描述世界,語言與世界具有相互對應的邏輯結構。世界結構中的“世界——事實——基本事實——對象”對應語言結構中的“語言——命題——基本命題——名稱”。語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在界限之內是“可說”的,而且是能夠清楚地說,而對界限之外的,是“不可說”的,我們對此要保持沉默。他認為傳統哲學之所以是無意義的,就是因為它們誤用了語言。維特根斯坦通過對語言和世界關系的分析,對哲學和語言進行新的界定。
關鍵詞:世界 語言 圖像 維特根斯坦
早期維特根斯坦的代表作是《邏輯哲學論》,他在序言中將本書的主要內容概括為:“凡是可說的東西,都可以明白地說,凡是不可說的東西,則必須對之沉默。”,他想通過劃界的方式來澄清什么是“可說”和“不可說”的東西,通過劃界既劃出了世界的界限,也劃出了語言的界限,他同時也指出:“全部哲學乃是‘語言批判。”(4.0031)而所謂“語言批判”也就是對命題的分析。
語言與世界的關系
語言與世界的關系是《邏輯哲學論》中最重要的內容,維特根斯坦通過分析語言和世界的關系,也同樣對傳統哲學進行了批判,早期維特根斯坦認為,哲學問題的產生,其根源就在于誤解、誤用了我們的語言,企圖將“不可說”的東西用語言說出來。所以一旦我們澄清了語言的界限,正確的使用語言的話,傳統哲學的問題就隨之消失了。他認為要從事這項工作必須對語言進行研究,進而為它們劃界。他認為,語言是所有命題的總和,語言通過命題對世界有所表達。“我們的語言的任一命題之所以有意義是因為他們描述了世界。”,語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界限之內的都是可以說的,而且能夠清楚說,對于界限之外的不可說的就要保持沉默。這樣通過劃界,就能避免誤用語言,從而澄清了語言的邏輯,也使哲學的任務和語言的范圍重新得到界定。
維特根斯坦是通過對命題的分析進而揭示出語言與世界的關系,維特根斯坦在其哲學筆記里寫到:“我的全部哲學任務在于解釋命題的本質。”,要了解命題的本質,就需要對命題進行分析,維特根斯坦認為:“我們可以想想摹繪其所描述的事實的象形文字。”(4.016)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命題的本質如象形文字相類似,象形文字往往是與現實世界中的事實具有某種關系,也就是說在維特根斯坦看來命題的本質就是其所具有的圖像性質,即命題的本質就是邏輯圖像。“命題傳達給我們一種新的意義,這是命題的本質。”(4.027)“命題傳達給我們一個事況,因此命題在本質上必然與事況相聯系。而且這種聯系正是命題之為事況的邏輯圖像。”(4.03)
維特根斯坦認為:“命題是原初命題的真值函項。”(5)“一切真值函項都是對原初命題做有限數目的真值運算的結果”。(5.32)從中我們可以得出每個命題都是對原初命題做真值運算的一種結果。而所謂真值運算就是用真值運算符號聯結原初命題形成新的命題。因此,在維特根斯坦看來,作為圖像本質的命題就是一種運算表達式的結果。他說:“在命題中,思想可以被感官感知的方式表達出來。”(3.1)他又說:“命題在其對世界的投影關系上就是命題指號。”(3.12)也就是說,具有圖像本質的命題之所以能夠與世界形成投影關系,取決于其作為指號的特性。而命題指號之為命題指號,關鍵在于其諸成分即諸語詞是以一定的方式在其中互相聯系著的。這一定的方式就是命題的邏輯形式。也就是說,命題的本質在于其圖像本質,而其圖像本質就是命題本身所無法表現而只能顯示的邏輯形式。維特根斯坦說命題表現事態的存在與非存在。而事態的存在與非存在就是實在。因此我們可以得知:命題表現實在。在維特根斯坦看來,命題不僅能表現實在,而且能表現全部實在。命題可以表現全部實在,意思不是說,對于實在中的任何事實,都可以用命題來描述,而是說,任何命題所對應的邏輯空間都占滿了實在,而命題所確定的邏輯位置可以處于這個空間中的任何地方。另一方面,維特根斯坦雖然說命題能表現全部實在,但是他同時強調命題不能表現其為能表現實在而必須與實在共有的東西——邏輯形式。他說:“命題不能表現邏輯形式,邏輯形式反映于命題之中。語言不能表現那反映在語言中的東西。我們不能用語言表達那自身表達于語言中的東西。命題顯示實在的邏輯形式。命題揭示實在的邏輯形式。”(4.121)
維特根斯坦認為:“命題是實在的一種圖像。正如我們所想象的那樣,命題是實在的一種模型。”(4.01)即命題憑借圖像來描繪實在。他認為語言是關于世界的圖像,語言是命題的總和,因而每一個命題都是描述一個事實的圖像,語言是一個由無數的小圖像按照邏輯結構組合而成的大圖像。圖像可以形象地解釋語言與現實的關系,一幅圖像表示著世界上可能發生的一個事實,圖像中的某些元素對應著世界上的某些對象,而這些元素之間的關系則對應著世界上的對象間的關系。而命題與事實有著對應的關系,因此維特根斯坦把命題比作實在的圖像。圖像論是《邏輯哲學論》中分析命題本質的最重要理論,維特根斯坦雖然認為圖像能夠描述一個事實,但是圖像與事實之間的這種關系并非是無條件的、絕對的。如果一個事實能夠被一個圖像所描述,那么這個圖像的每個組成部分和其描述的外界事實的每一個組成部分之間有一一對應的關系。他說:“圖像以一定的方式相互聯系,這表明事物也是這樣相互聯系的。圖像成分的這種聯系被稱為圖像的結構,這種結構的可能性被稱為圖像的摹繪形式。”(2.15)“摹繪關系是由圖像的成分和事物的相互對置關系構成的。”(2.1514)“這種相互對置關系仿佛是圖像成分的觸角,圖像即以此接觸實在。”(2.1515)也就是說一個事實要成為圖像或一個圖像要描述一個實在,那么圖像與被摹繪者應該具有某種共同的東西,只有滿足圖像和被摹繪者中有某種相同的東西,前者成為后者的圖像才有可能。因此在維特根斯坦看來,只有具備摹繪關系與摹繪形式,圖像才能描述一個實在。
維特根斯坦認為語言與世界有著相互對應的邏輯結構,而正確的使用語言就是在正確的描述世界,也同樣是將“可說”的說清楚。維特根斯坦認為“命題的總和就是語言。”(4.001),語言由命題構成,語言可以分析為諸命題,命題又可以進一步分析為基本命題,而基本命題則由以某一特定方式聯系起來的名字構成。從中我們可以看到維特根斯坦認為語言有這樣一種結構:語言——命題——基本命題——名稱。在維特根斯坦的這一體系中,命題始終居于中心環節,如論題5.4711所說:“給出命題的本質,意味著給出一切描述的本質,也即給出世界的本質。”,語言總是能分析成為命題,而命題也可以進行進一步的分析。維特根斯坦認為世界與語言都有在先的邏輯形式,有著一一對應的邏輯結構:一方面,簡單對象的特定配置方式構成基本事態或事態,存在的事態是事實,事實的總和是世界,即“事實——基本事態——對象”構成了世界的邏輯結構;另一方面,基本命題由名稱的特定配置方式構成,基本命題能夠通過真值函項理論處理后得到復合命題,命題的總和就是語言,即語言的邏輯結構為“命題——基本命題——名稱”。而思想是有意義的命題,也是實在的邏輯圖像。這樣,作為思想表達的言說就是關于世界的言說,是作為命題總和的語言圖像世界;“世界就是被言說的世界,言說必然是關于世界的言說。”于是,語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世界界限之內的都是可以說的,而且能夠清楚地說。
維特根斯坦在《邏輯哲學論》首先就宣稱:“世界是事實的總和,而非事物的總和。”(1.1),世界由事實構成,而不是單獨個別事物的堆積。但是對于前期維特根斯坦來說,必須假定簡單對象的存在,對象是對世界結構分析的終點,只有存在著最終的不可能再進行分析的對象,對世界結構的完全分析才是可能的,但是維特根斯坦對對象并沒有進行舉例,也沒有進行論證。對象的各種配置結合構成基本事態或事態,事態構成邏輯空間。在世界的結構中,世界的真正存在是事實或事態的存在。對象是世界的地基,因為只有不可再分析的對象的存在,世界才有固定的形式。對象一方面必然存在于基本事態中,另一方面又不依賴于其他對象和某個基本事態。
語言由命題構成,語言的最小單位是名稱,名稱不能通過任何定義進一步加以分析。名稱以有意義的特定方式結合成基本命題,命題是基本命題的經過真值函項復合而成,語言就是所有命題的總和。語言通過命題對世界有所描述。所以給出了命題的本質,也就意味著給出了語言的本質。又由于語言與世界同構,這樣可以推知,給出命題的本質也即給出了世界的本質。如論題5.4711 所說:“給出命題的本質,意味著給出了一切描述的本質,也即給出世界的本質。”所以對世界和語言的分析,最終通過命題分析來實現,它們的界限也是通過命題分析來劃定。
維特根斯坦《邏輯哲學論》的語言觀其實就是關于命題的學說,維特根斯坦在《邏輯哲學論》中的主要工作就是是通過命題分析,為意義和無意義劃出界限,亦即劃出可說的東西和不可說的東西的界限,從而導致對那個非語言所能表達的倫理的神秘之域保持沉默。維特根斯坦在《邏輯哲學論》的主要論點是:語言與世界兩者有著一一對應的邏輯結構。語言由命題組成,這些命題是由他所謂的“基本”命題組成的復合命題,而基本命題又是由“名字”結合而成。“名字”是語言的最終組成部分。與此相對應,世界是全部事實組成,而事實則是由“事態”組成,事態又由對象組成。語言的某層結構都對應著世界的某層結構。作為世界最終組成部分的對象由作為語言最終部分的名字來指示;名字結合起來形成基本命題,基本命題與事態相對應;基本命題與事態各自經過進一步結合而分別形成命題與事實。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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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孔航(1995—),男,工作單位:吉林大學哲學社會學院,學位:碩士研究生在讀 主要研究方向:正義理論,中西比較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