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駱駝祥子》和現實主義批評的框架

吳志科

引言：我國現代文學的發展和理論批評是一種互動的過程，通過對現代文學的批評，來對學科發展進行反思，對文學領域發展有著重要意義。對于《駱駝祥子》的批評大多是和現實主義批評有關，對于外來理論批評需要保持清醒的認識。現實主義產生于上個世紀三十年代之后，通過對框架的分析，可以更加客觀的看待文學作品，重新評估文學作品，最大程度上做到獨立的批評。

1 文章筆法

在我國存在很多寫實小說，但是并不能將他們全部稱作是現實主義作品。從宋代開始我國產生實寫類小說，對事件的描述越來越實在，和西方的寫實相近。我國的現代小說將我國本土資源進行轉換，更加突出以文章筆法敘述實寫，將小說當做是文章來寫，這是我國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小說的特點。老舍更加偏好桐城筆法，在行文中更加重視詞章、考據和義理。老舍抓住了真實而實在的手段，小說中最重要的線索就是車，祥子租車、買車、賣車，小說中的三起三落都是借助“車”這個物質來實現的。其次小說的線索還是真實的風雨、嚴冬、酷暑，這些都作為祥子奮斗的困難阻礙，貫穿于小說中，成就了主人公的人生。最后是平凡而真實的茶飯，祥子從茶里、從飯里省下的錢才得到了車，祥子對茶和飯的態度也反映出祥子的精神變化，從省吃儉用到煙酒嗜好，老舍用真實的物質刻畫祥子的變化。

在老舍的小說創作中，最大的特征就是對遣筆運思的控制，在敘述上富有綱領但不節外生枝，十分注重豐富敘事內蘊。老舍依靠這樣的文章筆法形成了《駱駝祥子》有序嚴謹的結構。使用寫實的文章筆法描繪車夫生活，成就了《駱駝祥子》。在《駱駝祥子》中，寫實的章法就是大段的描繪車夫生活，從第一部分完整的寫出了祥子的車夫階層，在其中引出多條線索，形成小說結構。在第一章的結尾，暗示出小說悲劇的敘述方向，直到最后幾章，讓人物形象和生活情境更加立體，但是老舍一直堅持著讓人物走到悲劇現實中。

2 敘事邏輯

老舍將目光聚焦在車夫及其周圍人的生活中，這種敘述被賦予寓言的意味，描寫出祥子想要買車的心理意識，祥子買車的想法以及暫時實現愿望是小說的起點，祥子賣車和墮落是祥子的歸宿，失去車對祥子來講就是失去了人生的價值，這就是祥子的心路歷程，成為一個悲劇寓言。小說的敘事邏輯體現在作者對小說的時段控制上，全書共有二十四章，前二十章都是敘述祥子在車夫中的“超人”形象，或者是維持和恢復超人的精神和勞動。在祥子結婚之后，經歷了烈日暴雨，身體素質大大下降，但是他仍然沒有放棄自己的意志。經歷了內心掙扎，祥子不得不和虎妞結婚，小說的九到十六章描寫了祥子半個月的生活，也是有志無心的生活。直到小說的二十章，祥子把車賣了，這對于祥子來說無疑是背叛了自我。小說的第二十二、二十三章，老舍繼續寫了祥子失魂落魄的樣子，祥子成為了行尸走肉般的人。

這樣小說的悲劇寓言被完整的展現出來，祥子的起點是高等車夫，到最后墮落成末路鬼，祥子生命的軌跡始終向下，老舍設計出這樣的邏輯線路，也決定了小說的重心放在祥子努力買車的過程上，當祥子放棄買車的時候，這個悲劇寓言也就結束了。老舍的敘事邏輯體現在控制小說時段上，老舍對于車夫形象的描寫遠不如被崇尚的無產階級，祥子的墮落更是一種精神墮落，讓現實悲劇色彩被凸顯出來，老舍忽略了時代背景，但是時代性是現實主義文學作品的重要標志。因此很多研究者著力研究《駱駝祥子》的時代背景。

3 非典型個人主義

《駱駝祥子》最常被人說的就是個人主義，從歐洲回國的老舍，對個人主義有自己的立場。在《駱駝祥子》中，北平車夫的內容受到廣泛歡迎，文中使用尼采個人主義用來訓誡祥子的奮斗，試圖告訴人們如何把握命運。老舍是帶有宗教思想的立場，在文中通過老馬表達自己對個人主義的批判。老舍創作出祥子這樣的人物，利用超時空的寓言來表達對人們的警示。雖然祥子不足以代表典型人物，但是“典型”并不能成為評價文學作品的唯一尺度。老舍的《駱駝祥子》依靠寓言的價值，憑借對車夫這類群體的描繪，憑借獨到的文章敘述，足夠長久流傳，并不是以是否是現實主義為前提。

4、現實主義辯證關系

現實主義批評主要可以被分成兩類，一類是在中國成立之前左翼的批評理論，逐漸發展到如今社會主義的現實主義對于《駱駝祥子》成為現實主義典型的標準判斷，這兩個時期都本著恩格斯的現實主義定義，也就是在細節真實的基礎上，描繪出處于典型環境的典型人物形象，從出發點上講，兩者是一致的。另一類是對創作傾向進行判斷，社會處于的現實主義相對具體，自然主義范圍更廣。相比于專論的細讀，文學史論斷難以避免的籠統，由于從學理角度出發，難以避免有所偏頗。從辯證角度上看，老舍在對《駱駝祥子》進行創作的過程中，運用的是現實主義的方式，老舍也陳述過自己對現實主義文學的把握，一方面闡述出社會問題，另一方面也無法避免主觀的宣傳和鼓吹;一方面追求寫真，另一方面也忽略了文藝性。因此，對《駱駝祥子》的判斷，要考慮祥子作為社會地位低的勞動者形象，受到壓迫，祥子的思想和身份相平衡，這樣的典型形象更是現實主義無法缺少的判斷。《駱駝祥子》將城市貧民生活活生生的展示在讀者眼前，是反映城市貧民悲劇的代表作，是我國現代文學十分優秀且具有代表性的現實主義作品。

結論：綜上所述，本文研究了對《駱駝祥子》的現實主義批評的框架，從文章筆法上，《駱駝祥子》使用的是寫實的筆法;從敘事邏輯上，富有悲劇寓言意味;從非典型個人主義，老舍表達出對個人主義的批判;從現實主義辯證關系上，典型的勞動者形象是現實主義的特征，《駱駝祥子》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中具有代表性的現實主義小說。

（作者單位：山東省濱州市濱州實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