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地區營商環境優化研究

李剛 張琦

[提要] 在新常態、新機遇下，東北老工業基地要實現又好又快的發展，必須有一個良好的社會發展環境，尤其是營商環境。本文就是通過層次分析法將4個一級指標和16個二級指標計算出具體的東北主要城市營商環境指標，找出存在的問題，并提出改善對策。

關鍵詞：東北地區；區域經濟；營商環境

本文為2018年度遼寧省經濟社會發展研究課題：“關于遼陽市優化營商環境的對策研究”（課題編號：2018lslktwt-001）階段性成果之一

中圖分類號：F723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8年7月23日

2001年，世界銀行集團成立了營商項目小組，引入了營商環境指標體系，旨在對全球經濟體的營商環境進行考核，推進經濟體提升監管效率，完善法律法規體系。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指出，中國要全力構建法制化、國際化營商環境。良好的營商環境毫無疑問會增大一個國家或者地區對外資的吸引力，引導高端要素的流向與聚集。同時，良好的營商環境也是吸引投資和加快企業發展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條件。

一、營商環境指標體系構建

本文將在歸納總結國內外有關專家學者對企業營商環境研究的基礎上，構建東北老工業基地城市營商環境指標體系模型，通過對影響城市營商環境的要素研究，歸納出要素成本、行政審批流程、市場環境和社會環境四個方面，提出了適應東北地區營商環境評價指標體系。其中，要素成本包括用地成本、用水成本、用電成本、勞動力成本、資金成本等各種企業運營成本；行政審批流程包括行政審批環節數和行政審批天數的手續辦理難易程度；市場環境包括常住人口、消費能力、水路運輸情況、鐵路運輸情況、公路運輸情況等一系列基礎的市場經濟便利程度；社會環境包括醫療床位數、職工養老保險、每萬人在校大學生數、公共交通設施等基本社會環境。

二、各城市營商環境指標分析

（一）樣本情況。本次調查對象為民營企業的高管，在遼陽、沈陽、大連、哈爾濱等4個城市發放500份問卷，回收問卷420份，其中有效問卷407份。遼陽、沈陽、大連、哈爾濱的有效問卷分別占比31.1%、25.7%、22.3%、20.8%，各市的有效問卷數都超過了80份。數據來源涵蓋了各大行業，其中，貿易、水產占19%，服裝、消費占11.3%，機械、制造占12.7%，儀器、儀表占10.3%等。

（二）指標數值分析

1、樣本的均值和標準差。從這4個城市來看，16個有關營商環境的問題平均分在7.2～7.9之間，其中平均分值最高的是每萬人在校大學生數，為7.9。說明這4個城市的教育普及率偏高，這與東北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有關，普遍重視子女的教育問題，上大學是父母對子女的基本要求。而得分最低的是行政審批環節數，為7.2。說明政府的辦事效率不太高，審批過于繁瑣復雜。此外，在用電成本、消費水平、公路、鐵路運輸成本和每萬人中擁有的公共汽車上的平均得分均偏低，說明東北主要地區的主要消費能力欠佳，而企業運營成本普遍偏高，在社會公共交通領域也欠佳，尤其是交通運輸方面，這可能與東北的地理位置有很大的關系，由于身處位置在最北方，交通路程太遠，而且航運不太發達導致的運輸成本偏高。而勞動力成本、職工養老保險的分數普遍偏高，說明東北主要地區的人均工資不是特別高，養老資金投入較大，這與東北前期的國企和老工業革命基地有關，大量的國企和政府官員的養老金等使東北整個大環境的養老支出比較高。

2、樣本的因子分析。本文用KMO檢驗和BARTLETT檢驗來確保問卷調查數據的可信度。通常，當KMO檢測數值大于0.5時，巴特利特球體檢驗的X2統計值的顯著性概率P值<0.05時，問卷才有結構效度，才能進行因子分析。檢驗結果顯示，本文KMO測量結果為0.944，可以看出非常適合做因子分析，而球體假設的近似卡方值為2，111.917，自由度為156，顯著性概率值為P=0.034，達到了0.05的顯著性水平，拒絕原假設，故可以進行因子分析。

因為數據可能會受多種因素影響，為了能夠全面、系統地分析這個問題，本文運用主成分分析法來分析這個問題，旋轉方法為正交旋轉的最大變異法，設定以特征值大于1為主成分保留的標準，特征值大于1的有4項，這4個共同因素可解釋79.628%的變異量，旋轉前4個被抽取因素的差距比較大，分別為7.693、1.593、2.0361、1.352，旋轉后則差距較小，分別為2.956、3.016、3.762、3.562，而所有共同因素解釋的總變異量不變。

三、東北主要城市營商環境對比分析

在要素成本方面，大連最高，其次是沈陽和哈爾濱，遼陽最低；在行政審批流程上來看，大連最高，沈陽、哈爾濱其次，遼陽最低；在市場環境方面來看，大連最高，哈爾濱、沈陽分列第二三位，遼陽最低；在社會環境方面來看，沈陽第一，其次是哈爾濱，大連、遼陽最低。綜上所述，遼陽的各方面都排名墊底，沒有任何經濟環境優勢可言，見圖1。（圖1）

采用方差分析看這四個地區在營商環境一級指標中表現出來的差異是否顯著，見表1，三個指標的p值均大于0.05，由此我們可得到這三組樣本方差差異未達顯著，可直接進行方差分析。（表1）

從方差分析中可以看出，就“要素成本”、“市場環境”、“社會環境”、“市場環境”這四個因變量而言，整體檢驗的f值為9.264、7.321、3.254、0.998。但只有要素成本和市場環境的顯著性小于0.05。因此，行政審批、社會環境、市場環境均未達顯著性水平，因此接受虛無假設，這四個地區在這三個環節無大的差異。雖然均值圖有差異，但不具有統計意義。因此，只有要素成本和市場環境占主要差異。

四、東北其他地區營商環境存在的問題

（一）經濟產業匱乏。我們可以看出，東北主要地區的差異很大一部分源于要素成本。而要素成本包括用地成本、用水成本等一系列基礎設施。通過我們對當地實際經濟狀況的深入了解，我們認為這是經濟產業匱乏所導致的。東北地區早期的發展和其擁有大量的鋼礦產和石油產量有很大的關系。

1、自身經濟結構單一。經濟主要靠農產品和礦產品，主要靠國有大企業的經濟增長。

2、資源稟賦缺乏。生產要素的缺失東北地區曾經豐富的煤、鐵、石油、森林等自然資源經過多年大規模的開采開發，20世紀90年代以來幾乎已告枯竭。以黑龍江省為例，鶴崗、雞西、雙鴨山、七臺河等四大國有煤礦的平均役齡已有70年，33個主要礦井已有16個枯竭，其余礦井的開采成本也在不斷升高。雞西煤礦森工系統可用資源僅有0.19億立方米，較建國初期下降97.3%，省屬40個林業局2/3無林可采。大慶油田可開采儲量僅剩30%，預計2020年的年產量會降到2，000萬噸。這些地區其實面臨著與山西類似的困境。資源的逐漸匱乏和開采成本的逐漸提高，使其失去了價格優勢，低工業化導致的高度污染又對附近的環境問題帶來很大的危機，轉型的進度之慢，效率之低使其經濟沒有第二支柱。長期家族工作制度致使大量的家庭無其他經濟收入。

（二）勞動力缺失。市場環境也是東北主要地區營商環境差的原因。市場環境主要在于消費者和主要的勞動力。而勞動力要素和高科技人才的缺失是整個東北地區的主要問題。

1、勞動力要素的缺失。與全國其他地區的流動人口相比較，東北遷出人口具有以下特點：（1）非農人口比例大，占遷出人口的43%；（2）受教育程度高，大專及以上學歷人口占25%；（3）遷出人口覆蓋全年齡段，不僅事業已有積累的80后占較高比例，45歲以上的中老年人遷出意愿甚至超過了剛剛工作幾年的90后；（4）遷出人口的女性雖然比例略低于男性，但是在遷入地的居留時間更長。由于社會閱歷相對豐富（非農人口）、學歷高、有一定經濟基礎（平均年齡大），意味著東北遷出人口相比其他人口輸出地區更容易在北上廣等城市落腳。他們的流出，讓東北嚴重“失血”，卻提高了發達地區的勞動力素質。

2、高科技人才的缺失。東北的教育水平普遍偏高，這與早期發展較快有關，也與東北人一貫的思想觀念有關，相信讀書能夠改變命運，所以大多數的年輕人都有一個比較高的學歷。但是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大多數高學歷的年輕人都不愿意留在東北，都選擇去北京、上海或一些新興的一線城市，而高科技人才流失的嚴重和沒有高素質人才愿意來東北工作，致使東北各高校之間的競爭力越來越弱，在大學學科教育大力發展的現在，僅有吉林大學、東北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和大連理工大學等在全國比較出名，而這些大學畢業的高校學子又有多少最后選擇留在了東北，為東北建設貢獻出了新的力量，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三）過早城市化。城鎮化嚴重，據2016年國家統計局統計，除各直轄市外，全國各省中遼寧具有僅次于廣東的城鎮化率，黑龍江和吉林也都進入全國前十位。遼寧比鄰居河北高出了整整20個百分點。正是如此高的城鎮化水平限制了東北的增長可能性。

（四）制度落后、市場準入困難、政府管轄太多太繁瑣。民營企業難以進入市場，在整個東北大經濟體制環境下，國企處于絕對的老大哥地位，計劃經濟導致的政府將主要的資金和資源全部給予大型的國有企業。缺資金銀行給貸款，缺消費政府組織指定性銷售，導致大多數國企產品創新不足，優化產業率低。而民營企業想要進入這個市場，首先銀行貸款審批就比較難，金融抑制下的國企比重過高，除了促使人們搶占各種資源外，還由于國企過低的融資成本，使得企業的資本-人力比高于一般企業。問題在于資本有限的情況下，這自然使國企獲得更多的資本，會造成私企資本的稀缺，私企資本稀缺必然帶來增長乏力和私營就業崗位減少。

總的來說，金融抑制下東北地區的國企比例過高，造成該地區的投資沖動更大，資本需求更高，私企更難生存，因此東北地區的資本利用率比其他地區更差。同時，社會以重工業為代表的產業鏈使得其總體資本-人力比過高，反而助長了腐敗，使得權力影響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政府通過增加資本供給的經濟刺激計劃很難起到效果。一是民營企業運營艱難，當民營企業進入市場，高成本，高稅收又使運營成本變得很高；二是民營企業克扣太多，經濟活力不足，中小企業外資等對市場占有比太低，地方保護主義盛行，國企活力不足。

（五）法律意識淡薄。缺乏契約精神是東北地區營商環境落后的主要體現，這是對法治的藐視，對規則、對公平正義的破壞。一是亂收費現象嚴重，政府沒有明文的規章制度，即使有一些明文規定，也是表面上的規定。回扣、紅包等現象還存在，日常的各種營運稅費紛繁復雜。營運成本明顯高于其他各省市；二是人情世故左右太明顯，辦事難、難辦事現象還時有發生，遇到問題第一觀念是找熟人，辦事的態度和時間也取決于熟悉程度還很明顯。

五、對東北地區改革營商環境的建議

優化營商環境就是解放生產力，提高綜合競爭力，不僅要繼續改善基礎設施等硬環境，還要通過體質創新，優化營商環境，在軟環境上有所突破。我們根據分析數據的顯示結果以及東北的營商大環境，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一）簡化手續，優化審批制度。盡管這些年東北地區一直在大力優化，但是要想營造一個便利的營商環境，還需要不斷努力，取消大多數制約因素，搞一站式服務、網絡審批、線上核實制度。規范約束政府官員行為市場經濟下的政府，更多扮演的是服務者的角色，其職能不是直接參加或干預所在地方的經濟活動，而是通過制定一系列的宏觀調控政策和法律法規來為社會經濟正常運行和平等競爭營造穩定良好的外部環境，并在市場失靈的環節給予政策性彌補。

（二）完善法律制度，建立法制化市場

1、負面清單制度。政府規定哪些經濟領域不開放，除了清單上的禁區，其他行業、領域和經濟活動都許可。凡是與外資的國民待遇、最惠國待遇不符的管理措施，或業績要求、高管要求等方面的管理措施均以清單方式列明。對某些與國民待遇不相符的管理措施，以清單形式公開列明。在一些實行對外資最惠國待遇的國家，有關這方面的要求也以清單形式公開列明。這種模式的好處是讓外資企業可以對照這個清單實行自檢，對其中不符合要求的部分事先進行整改，從而提高外資進入的效率。

2、權利清單制度。把各級政府和各個政府部門所掌握的各項公共權力進行全面統計，并將權力的列表清單公之于眾，主動接受社會監督。這是我國推動政務公開、加強依法行政、強化群眾監督、從源頭預防腐敗的重要舉措。這樣既有利于企業業務的方便辦理又能很好地控制政府人員權利的過于集中。

（三）便捷營商氛圍

1、扶持中小企業，設立中小企業扶持中心、特色企業孵化中心。政府挑選有特色、有發展潛力的企業進行幫扶，并派一些專業的技術專業人員進行指導，給予幫助；給一些有想法缺實踐的年輕人提供經驗和方向，減少一些盲目的投資行為，避免小企業在前期遇到一系列瑣碎問題；發掘有潛力的中小企業，給予資金技術支持，讓理想變為現實，讓空想變為未來。

2、銀行提供中小企業專用貸款，銀行設立專用渠道，專用款項。給中小微企業提供專門的預留審批款項，例如大學生創業前期貸款額度和低額還款利率；企業成立前兩年貸款額度和還款利率；前5年，以階梯式的貸款利率來進行，等等。嚴格進行壞賬查明，從源頭查起，給企業開快捷通道并不意味著讓企業鉆空子。杜絕任何壞賬、賴賬等情況發生。一旦有任何壞賬行為，取消便利貸款審批權力。

3、設立中小企業幫扶法律顧問，組織有法律基礎的人舉辦講座，對小微企業進行免費的講解和指導，遇見問題幫其處理。在審批上做到盡可能的快捷，在保障上做到盡可能的安全，在其遇到糾紛時做到盡可能的調節。但是，絕不姑息任何有違規行為的企業，提供一個相對公平公正的營商氛圍。

4、降低稅收，進行稅治改革。對高新技術產業實行少征或免征稅收，對外來企業進行減免3～5年稅。甚至可以給予一定的政策優惠。對本市自有企業進行優先資源分配，幫助其提供良好的營運平臺。

5、廣納賢能，對高精尖人才進行引入制度。給予現金，房產等良好的政策引入外來優秀人才。對本區域的高學歷人才進行鼓勵制度，給予優惠買房、低征稅、高補貼等人才挽留方案。對本市獲得杰出貢獻和突出發明的人進行嘉獎。

（四）強化市場透明度

1、收費透明、政策透明、制度透明。政府應做到公開透明、公開收費標準、公開審批程序及審批時間。

2、信息公開，設立專有網站等發布信息，實現信息共享。政府的信息應做到公開透明，包括制度公開、審批公開、時間公開、收費公開。唯有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企業和投資進入進來，讓真正想要做的企業感受到機遇，拉動內在與外在多重投資，激活市場經濟，真正做到信息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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