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為悅己者容

文 羅宏敏 編WINE團隊

羅宏敏Amber Luo

美酒如美人，不僅有不施粉黛的“素顏”，還有淡妝濃抹的“妝容”，葡萄酒也是風情百種，儀態萬千。

Winemaking is in the same way like a beauty dressing up: no matter a pure looking or an excessive decoration, a good wine can always finds its most suitable makeup.

某護膚品牌請了湯唯、春夏和倪妮等女星拍了一組純素顏大片，三位女神在高清鏡頭下自信大方地展示不施粉黛的面容。湯唯的從容靜美、倪妮的嫵媚俏麗、春夏的清純而文藝，比起她們平日帶妝的狀態，是另一種與眾不同的美！

這是一個審美多元的時代：一邊是美妝博主，對著各色脂粉，循循教導著化妝的技巧，因為帶妝是修養；一邊是素顏風潮的流行，倡導返璞歸真。不化妝透出的自信、對真我的無條件接納，或許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一種哲學。

淡妝濃抹總相宜，人如此，酒亦然

其實，葡萄酒亦如此。釀酒師經常把橡木桶的使用比作“給葡萄酒化妝”，就像人一樣，濃妝淡抹是要挑人的。但霞多麗它幾乎適合所有的“妝容”，簡直是釀酒師的寵兒。

素顏？那就用不銹鋼桶發酵并盡早裝瓶，展示霞多麗最本真的品種特色，清純霞多麗（Unwooded Chardonnay）在澳洲備受喜愛。在底子夠好，果子夠鮮的情況下，霞多麗的清純潔凈，就像青草上的露珠一樣晶瑩美好。

如果你嫌“純素顏”的霞多麗過于寡淡，或許可以選擇“淡妝”，即只用少許的橡木去影響它，或短期/小比例的橡木桶陳年的霞多麗。如同女孩僅僅描了個眉毛，點了下朱唇，卻讓整張臉有了生氣，疏朗中有了層次美。就像奔富蔻蘭山霞多麗白葡萄酒中能感受到充盈的青蘋果、核果，一絲金銀花的味道之余，還有柔柔的酵母菌通過橡木陳化散發出的輔助香氣，比起“純素顏”的霞多麗，只運用少許法國橡木桶，就增加了一點精致和余韻，原味的果感仍舊展現了主體的美感。

喲，你說喜歡“濃妝”？喜歡女孩不僅描了眉眼，點了朱唇，還打了粉底，化了鼻影，甚至還戴了美瞳，灑了香水，穿上華服……自然，酒也有！當釀酒師要釀造層次豐富、酒體飽滿的霞多麗時，往往會采用大比例的新橡木，長時間在橡木桶培養。高超的釀酒師懂得謹慎運用，在帶來霞多麗的香氣層次體態之余，防止用力過猛，避免那種讓人“親一口便啃了一嘴粉”的情況。就像女孩，讓她在濃妝之下保留明艷照人的嫵媚，卻要避免過厚的脂粉掩蓋了本來姣好的面目。

你說尺度不好拿捏？沒喝過想象不出是怎樣的感受？沒關系，不如我們開幾瓶好酒，邊喝邊聊，品鑒釀酒師們獨具匠心的“化妝術”，也許你會更加讀懂化妝的秘密。

素面朝天，清水芙蓉

清純霞多麗是素面朝天，清水芙蓉的代表。但總有比霞多麗更適合“素顏”的品種，雷司令就是這種不需要“化妝”的白葡萄品種。它本身自帶芳香，顏值過硬，比中庸的霞多麗更具個性，再化妝就如同畫蛇添足，甚至適得其反。因此雷司令極少運用新的橡木桶去發酵或者熟化，反而運用不銹鋼桶這種放飛自我的方式更合適。

擁有這種“我夠美了，還化什么妝”的想法的人，還有一個典型，那就是奔富圣亨利。奔富圣亨利從1957年投入商業生產，至今60余年，全球各種風潮粉墨登場，它依舊雷打不動堅持“素顏”風格，堅韌讓人感動。當這款“素顏”設拉子在我味蕾中徐徐展開時，它也展開了它的純粹、真我和優雅，我想起一句古話“毛嬙、西施，天下美婦人也，嚴妝佳，淡妝亦佳；粗服亂頭，不掩國色……”此真國色，能得幾許？

略施粉黛，顧盼生輝

比如人稱“白葛蘭許”的奔富雅塔娜白葡萄酒（Yattarna），它運用了60%以上的新法國橡木桶熟成8個月，在這樣“高檔化妝品”裝扮之下，加上蘋果酸乳酸轉化，逐漸發展出膚如凝脂的質感，無花果、白巧克力、姜汁餅干等味道糾纏，因為來自涼爽產區塔斯馬尼亞和阿德萊德山，在略顯豐潤的體態中，又呈現出細膩酸度帶來的流線型的口感。總體而言，這個“妝容”既擺脫了品種本身的中庸寡淡，又不至于喧鬧張揚，高明得很。

精心裝扮，流光溢彩

完全和奔富葛蘭許唱的是反調—葛蘭許說“好馬需好鞍，美酒配華服，順理成章。”于是，同樣是設拉子紅酒。

葛蘭許用的是100%的美國新橡木桶來化妝，采用浸入式（Submerged Cap）與下壓式（Headed-down）的釀造手法之外，這個“妝”一化就是20個月，結果她一出來自然是珠光寶氣、奢華絢爛的，其香氣和口感的層次可以用“流光溢彩”來形容；圣亨利倒好，給一個烏漆麻黑的，年過花甲的1460升的巨型老舊木桶給打發了，老舊木桶香氣殆盡，圣亨利設拉子，它用一年的時光全靠自身的功力在進取和發展，結果這個天生麗質的大美人，出來竟依然眉眼生動—鮮活的紅果香讓你聯想起另一個半球的法國羅納河谷，當年的土壤潮濕的香氣，研磨出的摩卡咖啡，略帶香料氣質，輕盈的木質熟化風格，卻不混雜任何橡木特征。

不管是最自然的素面朝天，還是光彩奪目的“精心濃妝”，最高明的“妝術”是諳熟每顆葡萄和每個桶的特點，自然地展現不同葡萄酒的個性與氣質。最終需要的是遇到知音，“酒為悅己者容”，好酒遇到知己，她的妝容方可被讀懂，否則，再高境界的化妝，都只是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