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斯捷 劉芳

車行高速,隧道、高架橋,一路伴隨。窗外,連綿起伏的大山間,偶爾可見飛檐翹角的土家轉角樓或全木結構的苗族吊腳樓。
這里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境內居住的299萬人中8成以上為土家族、苗族。作為國家14個集中連片特困地區之武陵山片區的中心地帶,湘西州有47.5%的鄉鎮海拔在500米以上,70.24%的面積被森林覆蓋,耕地面積不足10%。
集山區、貧困地區、少數民族聚居區為一體的湘西州,是湖南唯一進入國家西部大開發范圍的市(州),也是湖南脫貧攻堅的主戰場。到目前為止,湘西州所轄7縣1市中仍有7個縣為國家級貧困縣,湖南11個深度貧困縣有7個在湘西州。
2013年11月3日,瓜果飄香的深秋時節,習近平總書記專程前往湘西州的鳳凰、花垣兩縣,考察國家集中連片特困地區的扶貧工作,看望少數民族同胞。
“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曾經默默無聞的花垣縣排碧鄉十八洞村,因為習總書記“精準扶貧”戰略思想的提出,注定將成為中國扶貧進程中一個載入史冊的里程碑。
扶貧先扶智,教育當先行。發展教育脫貧一批,是精準扶貧“五個一批”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今5年過去,作為“精準扶貧”首發地的湘西,教育發展脫貧工程,如何發力?效果怎樣?記者走進湘西,一探究竟。
擔任副州長幾年來,李平一直保持著一種工作節奏:逢5月和10月困難學生資助金發放月,他會每周調度一次資金發放情況。對于進度慢的縣(市、區),李平會一一打電話催促到位。


截至2017年底,全州仍有貧困學生17.98萬,占學生總數的36.22%。“不能讓一個家庭經濟困難孩子失學”,圍繞這顆初心,葉紅專2013年接任州委書記時,一并接過了州委州政府高度重視貧困學生資助工作的傳統。
從2008年在湖南第一個試點生源地貸款開始,經濟在全省排末尾的湘西州,困難學生資助一直走在湖南的前列:第一個把資助當課題研究來做,從資助模式到資助育人都有涉及;率先將心理健康教育引入資助工作,做到資助、育人兩手抓;率先創辦湘西助學網,開微博、建公眾號,方便外地務工家長及時了解相關政策……
湘西州要脫貧,教育是關鍵。2016年一開年,葉紅專主持召開州常委會,專題研究教育發展脫貧工作,“一號文件”《關于打贏精準脫貧攻堅戰的意見》適時推出。這份“一號文件”明確提出從2016年開始,在全州范圍內對建檔立卡貧困家庭子女實行15年免費教育。
目前,湘西州共有建檔立卡貧困家庭子女12.7萬,實際享受資助政策的學生為18萬人。“多出來的這部分,是因為我們把城鎮低保、殘疾等家庭子女和孤兒也納入了資助體系。”州教體局資助中心主任李彬告訴記者,這是湘西州響應習總書記號召,更精準定位資助對象后,做出的新舉措。
與此同時,湘西州全面提高了困難學生生活補助標準和農村學生營養午餐餐費標準。“從4元提到5元。”永順縣西岐九年制學校校長嚴其林告訴記者,小學和初中階段的生活補助,分別從1000元、1250元提高至1500元、2000元。
“生活補助這一塊,大數是2.1億元。”州教體局副局長楊世全說,全部由州本級、縣級財政買單。再加上國家財政撥付的1.9億元,2017年湘西州發放的困難學生資助金總額為4億元。
“因貧失學?都成歷史啦!”記者在鳳凰縣采訪時,數位校長都表達了類似觀點,這個曾因貧困初中輟學率達到15%的縣,近幾年此數字牢牢控制在2%以內,與其他幾個縣(市)的數據相當。然而,在精準分析了大幅下降的輟學率后,州教體局還是發現了問題。在15年免費教育資助體系下,因貧失學學生全面消除的同時,因學困、厭學而輟學的學生,成為流失學生的主體。
“更難被發現,且勸學難度更大。”鳳凰縣教體局副局長楊杰東說,常常是過完年,學生就跟隨父母外出務工,班主任連人都聯系不到,如何勸學?
針對新變化,湘西州制定了更加精準的“控輟保學”政策:由縣(市)長、鄉(鎮)長、村(組)長、家長、校長層層負責的“五長”責任制,以及明確一名教師、一名村干部、一名家長或監護人幫扶一名輟學學生的“三幫一”行動。
當校長4年,每期開學第一周去政府商議“控輟保學”,是瀘溪縣興隆場鎮中心小學校長楊金衛4年來雷打不動的習慣。“商議的重點是動員政府在開學季進行全面摸排,好讓‘工作對象明朗化。”楊金衛說,“教師畢竟不熟悉村里情況,加上村支兩委、駐村工作隊的‘乘法因子,政教聯手,‘控輟保學才能釋放‘乘法效應。”
為確保政教聯手“控輟保學”達到實效,瀘溪縣在“五長”責任制之外,還建起了涵蓋縣政府—鄉鎮政府—村委會—學生家長和縣教體局—學校—教師—學生兩條線、四個層級的“雙線四包”責任制。“每一層都要簽訂‘控輟保學目標責任書,逐級分解目標任務,做到責任到人、措施到位。”該縣“控輟保學”工作領導小組組長、縣委副書記、縣長向恒林說,“‘控輟保學事關全縣整體脫貧大計,容不得半點疏忽。”
班主任、村干部前后家訪10多次,家長放棄外出打工在家陪伴,鎮政府干部天天圍著家門轉,終于做通了因厭學而輟學半年的初三學生宋小達(化名)的思想工作。今年春季開學第二周星期一,他回校報到。當天,校長單獨與他談心,班主任則利用中午時間,有針對性地輔導學業。攻堅戰打響后,宋小達成為“雙線四包”“五長”責任制下重返校園的第一人。
“控輟保學”全動員,學生資助全覆蓋,未來湘西州將有更多的“宋小達們”回歸校園。不讓一個孩子因貧失學,阻斷貧困代際傳遞,湘西州距離此目標已越來越近。
從十八洞村出發,沿山路蜿蜒數千米,再走小路幾分鐘,灰白墻,深灰瓦,一道赭紅門,圍出的小院落便是十八洞村小學。
教室、食堂、設備室、辦公室、教師宿舍,集中在一層樓里,“包括一旁的廁所,全都是新的”。校長兼老師吳忠碧告訴我們,從2014年開始,縣里陸續投入近120萬元,將陳舊的校園改造一新,現在有29名孩子在此上學。
像十八洞村小學這樣掩映在山林里的教學點,湘西州目前還有965個,占到全州學校總數的 48%。如果算上學生數在200人以下、50人以上的村小,全州大約有7成學校為小規模校。

“這是我們的州情。”州教體局局長余曉紅介紹說,湘西州面積15462平方千米,總人口不足300萬人,每平方千米人口密度為193人,“地廣人稀使得學校的分布呈現兩個鮮明特色,一是星羅散布,二是學生數少”。
上一輪學校布局調整,湘西州撤并了許多教學點和村小,學生則就近集中到中心校入讀。那些還留在深山里讀書的孩子,多是世代居于山間村寨的苗族、土家族貧困家庭子女和留守兒童。
“實事求是,因地制宜”,習總書記的指示,落實到湘西州的農村學校建設上,第一步便是要建設好這些鄉村小規模校,讓貧困家庭子女在家門口就能上好學。
曾經,因為貧困,一種名叫“干打壘”的建筑成為絕大多數教學點的標配。“石頭、泥巴和石灰壘就,墻體呈土黃色,地面凹凸不平。”教齡30余年、前后任教10多個教學點的花垣縣麻栗場鎮立新小學楊四根老師描述道。
“現在全都沒有了。”楊老師帶著我們參觀投入38萬元改造升級的校園。不足2000平方米的小院落里,粉藍搭配的大滑梯擺在正中央;白色調的教學樓走廊上,還有兩架小小滑梯;教室里,7名孩子正在期末考試。藍色柵欄外,錯落分布著一些村舍,“幾個孩子的家,就在那里”,楊四根說,幾分鐘便能走到。
沿立新小學往北150余千米、湘西州最北端的永順縣砂壩中心完小,烈日下,校長滕建華的身影正來回穿梭于4個工地之間。中心校代管的8個教學點,有4個暑假要完成改造升級,其中1個要重建,“建好后的學校,就在孩子們家門口。”滕建華感慨道,“這幾年校貌變化太大了。”近千萬元的投入,將中心完小和其他4個教學點徹底換了張“臉”。
標準化教學樓、標準化計算機室、科學實驗室、儀器室、道路硬化……自2015年湘西州實施“農村學校標準化工程”至今,如砂壩中心完小一般“換臉”的農村學校有176所,改造升級為“美麗村小”的教學點更是多達數百個。
建設農村學校校舍16.6萬平方米,維修改造農村薄弱學校校舍58.4萬平方米,全面消除了農村學校D級危房和“大通鋪”現象,學生宿舍、廁所、熱水供應等生活設施一應俱全,農村學校體育活動場地和設施基本滿足要求……
3年,10多億元投入,贏得農村學校舊貌換新顏。
從花垣出發,過吉首,穿土路,顛簸2個多小時后,我們抵達瀘溪縣小章學區黃泥沖片小。242名學生剛剛結束期末考試,校園里靜靜的,正適合聽老師們說故事。
這兒的故事與“房”有關。
6月剛退休的張利老師,去年將村里住了30年的老宅拆了,花50來萬元建了一棟新樓。“主要是兒子出的錢。”張老師笑著說。而這,并不是他首次“置業”。2014年,張利在縣城買了房,帶裝修50萬元。
教齡28年的張正旺,2015年花費20多萬元在老家建起了新房,“老房子住了快40年,該換啦!”
教齡23年的陳紅梅,2014年首付30余萬元,在縣城安了新家。
距離黃泥沖片小100多千米的花垣縣窩勺小學,老師們的故事則與“車”有關。
指著因放暑假略顯空曠的校園,校長符興智笑道,等到秋季開學,自己又該煩惱了:如果有老師趁著假期買新車,校園還能裝得下嗎?現有的10多臺私家車,停起來已經挺費勁了。
“每一年都在漲工資。”瀘溪、花垣、鳳凰、永順、古丈……記者所到之處,老師們對這幾年的待遇提升贊不絕口。
因為經濟落后,偏遠地區學校留不住老師,一度是湘西州教育扶貧的難點與盲點。如何破解?早在2009年,瀘溪、鳳凰兩縣便開始探索向農村教師發放崗位津貼。這種嘗試最終促成了2013年湖南省《關于對武陵山片區農村基層教育衛生人才發展提供重點支持的若干意見》的出臺。
近10年過去,按偏遠程度不同向農村教師每月發放300元至1200元不等的鄉村教師人才津貼,人均2.7萬元一年的績效工資,年底“五個文明”“平安縣城”等數千元的獎勵績效,人均每月319元的鄉鎮工作補貼,讓瀘溪、花垣、鳳凰等地最偏遠地區教學點老師的年收入,接近甚至超過8萬元。
收入不斷上漲的同時,讓教師“安居”校園的周轉房、公租房建設也在全州緊鑼密鼓地鋪開。
2014年秋調入鳳凰縣第四中學任教的周立強老師,和另一位老師在一間放雜物的教室里住了一學期,就搬入了新家。“小套間,月租55元。”說起公租房,周立強感慨萬分:“如今,不僅能在學校住得起、住得好,還能與家人住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
在永順,剛剛完成校園提質改造的砂壩中心完小,幾棟新宿舍樓立在校園里。“兩室一廳,一人一套。”校長滕建華告訴我們,全校45名教師,只要想住校,就都有“安居”之所。
在瀘溪,獨自一人堅守辛女溪學校35年的印剛生老師,下了課出教室門往左邊一拐,就進了自己的“家門”。為了方便印老師這些一人校教師的日常生活,教體局在建好帶廚房的周轉房的同時,還將鍋碗瓢盆、小冰箱、燃氣灶等全都配齊,“每周中心校來檢查工作,還會帶些村里不好買的禽肉等葷菜。”印老師笑著說。
據了解,自2015年湘西州加快教師周轉房、公租房建設步伐以來,短短3年時間,全州新建教職工宿舍6000套,基本解決了農村教師住房問題。鼓起來的錢袋子,住得舒心的新房子,讓越來越多的老師愿意留在農村,安心從教。
但全州至今仍有965個教學點,400多個1師校,53個1生1師校,要想按課表開足開齊課程,難度依然很大。
2015年“城鄉教育信息化工程”在湘西州全面鋪開。幾年下來,10多億元的資金投入,在全州建起10個“網絡聯校”,所有中心完小以上學校完成了“寬帶網絡校校通”建設,所有教學點完成了教學點資源全覆蓋項目建設。
古丈縣默戎鎮毛坪村小學,一個只有10來名學生的教學點,不僅校園面貌煥然一新,教室里的電子白板也已配置到位。50兆光纖的接入,覆蓋全校的WiFi,讓記者忍不住掏出手機,站在四面環山的籃球場上,體驗了一把高速上網。
花垣縣澎湖小學也是一個教學點,唯一的老師田宗情今年48歲。自從數字資源覆蓋到校后,靠著自己的興趣與培訓、摸索,田老師的職業生涯迎來了又一個“小高潮”。“我現在是麻栗場鎮下轄全部村小10多位老師的指導教師。”田宗情帶著幾分驕傲告訴我們,他負責指導數學、音樂、體育三門課的數字資源課堂教學。
地處臘爾山片區、被稱為鳳凰縣的“西伯利亞”的叭仁教學點,曾經因為四周皆是懸崖峭壁、無法送教上門,點上的孩子們幾乎沒上過音樂、美術課。現如今,借助互聯網的力量,就讀的13名孩子開始在線上起了音樂、美術課。
“網絡的力量遠不止于此。”州教體局電教儀器站站長宋泱告訴我們,古丈縣從2017年4月至2018年5月,先后舉辦了6次現場賽課網絡觀摩。
“打破了從前賽課只有參賽者才能觀看的常例。”古丈縣教體局儀電站站長張友波說,全縣1300余名教師,足不出戶,便可在線觀摩賽課。
湘西多山,交通不便,加劇了城鄉間優質師資的分布不均。借助網絡的力量,不僅可以解決村小師資不足問題,還極大地方便了農村教師的業務提升。
“下一步,州里將探索‘異步雙師授課模式。”宋泱告訴我們,城鄉學校的上課時間有時并不同步、網絡也會有卡頓,“異步雙師”,一個先錄好課,一個下載學習后再到教室上,既解決了“不同步”問題,還能提升村小老師授課能力。“精準了才能更到位。”宋泱笑著說道。
2018年3月,湖南農業大學駐村幫扶工作隊正式入駐花垣縣麻栗場鎮望高村。
“相距不過十幾千米的十八洞村已在去年初整體脫貧。”隊長唐文源說,望高村的計劃是今年底整體脫貧,全村13個自然寨、286戶人家中,目前還有127戶貧困戶,“壓力很大啊!”
稻田0.45平方千米,旱土0.5平方千米,林地1.5平方千米,沒有村辦企業,種植規模最大的為0.47平方千米的玫瑰園。發展養殖業,基礎太弱;種植田間作物,面積又太小,該怎么辦?
調研了幾個月,工作隊拿出了方案。依托玫瑰園,發展玫瑰精油深加工;林地面積大,正適合種植中草藥,還能與隔壁村的中草藥種植基地形成規模效應;在原有0.05平方千米豇豆、榨菜種植區的基礎上,發展蔬菜種植加工。針對基礎設施特別落后的現狀,又提出水、電、路、房、環境整治“五到農家”的美麗鄉村建設計劃。
“與我在古丈縣掛職科技副縣長時的脫貧方案完全不一樣。”唐文源說,古丈有非常成熟的“古丈毛尖”產業品牌,坐擁這么一個“地理標志”卻仍未脫貧,“最大的原因不在種植、加工,而在營銷”。
作為湖南農業大學派駐古丈的第四任科技副縣長,唐文源與前三任最大的區別是“出身于商學院”而非農科。主動擁抱電子商務,策劃推出“茶旅文化節”,開設“農民網紅學校”……短短兩三年,“古丈毛尖”的網上交易額就從5000萬元飆升到2.5億元,越來越多的茶農因此受益。
“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習總書記的精準扶貧戰略思想,一經提出,便迅速成為湖南多所高校在湘西州開展對口扶貧的指導思想。
長沙民政職業技術學院對口幫扶的翁草村,是一個空心化十分嚴重的純苗村寨。全村890口人大半在外務工,留守的308人中60歲以上老人210人,其余則是婦女兒童。一番調研后,工作隊決定從實際出發,為留守老人選擇了低勞動強度的生豬、土雞飼養脫貧之策。同時,把村里婦女日常的娛樂“打苗鼓”發揚光大,結合苗歌、苗繡、苗拳,營造苗族文化特色鄉村體驗游,既可以增加收入,又豐富了村民的文化生活。
2015年,當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兩名80后青年黨員李廣軍和熊啟明組成的駐村幫扶工作隊進駐鳳凰縣毛都塘村時,他們面臨的又是另一種局面。喀斯特地貌,到處都是石頭,不僅修路難,引水也難。整個村子到扶貧隊進駐時,還未通公路、自來水。“修路、通水”,扶貧隊定下了精準扶貧的第一策。歷時兩年,毛都塘村的基礎設施徹底變了樣。這時,以校長廖小平等專家組成的科技服務團隊,在現場“號脈”、反復論證后,拿出了精準扶貧第二策:將毛都塘村打造成“山頂林木戴帽、山間梯田果樹纏腰、坡埂牧草鎖邊、溝底河塘圍繞”的湘西扶貧開發特色示范基地。
“一村一策、因人施策、示范引領”,從2014年至2017年,以十八洞村為代表的一大批深度貧困村,在越來越精準的對口扶貧政策幫助下,摘掉了貧困帽。4年間,湘西州共減少貧困人口50萬人,深度貧困村從907個降至101個,貧困發生率下降至15%左右。
“但我們還有12萬建檔立卡貧困家庭子女在讀。”距離即將到來的全州整體脫貧時間節點僅剩18個月,教育扶貧還有哪些可為之處,余曉紅和他的同事們一直在思考。
2018年,全州義務教育鞏固率首次達到 94.2%。這說明近幾年“五長”責任制和“三幫一”責任制的精準扶貧“控輟保學”政策成效顯著。未來還可以更進一步,輟學學生勸返力度只能加大不可松懈。
扶貧還需扶志,否則極有可能再度返貧。扶志,教育大有可為。全州范圍內開展的感恩教育、扶貧教育、環保教育、安全教育進校園、進家庭“四育兩進”活動,進一步樹立良好校風家風,帶動形成積極向上的社會風氣,為接下來的脫貧攻堅大決戰提供有力支撐。
深度貧困村的教育扶貧進入最后決戰。2018年,湘西州開始推行“千名教師下村支教”活動。全州目前共有719名城鎮公辦教師參與,其中323人在教學點支教。至此,湘西州最后49個深度貧困鄉鎮、101個深度貧困村的102個教學點,實現了公辦教師執教全覆蓋,3273名邊遠山區貧困學子直接受益。
為精準扶貧培養合格勞動者的職業教育,還有很大發展空間。2018年,湘西現代職業教育集團組建,20億元大手筆投入現代職業教育發展。吉首、鳳凰、花垣、永順、保靖、龍山的職業學校,或整體遷建,或提質改造,或新建為職教中心。未來,它們將成為湘西州培訓新型職業農民的主陣地。
“距離2020年已越來越近,接下來我們將重點圍繞三大目標開展教育扶貧工作。”州長龍曉華提到的三大目標,一是統籌推進縣域內城鄉義務教育一體化改革發展,力爭到2020年基本消除56人以上大班額;二是鞏固教育脫貧攻堅成果,全面消除義務教育階段建檔立卡貧困家庭和城鄉低保戶適齡兒童、少年因貧失學現象;三是教育質量整體提升,到2020年教育整體發展水平及主要指標達到湖南平均水平,位列全國30個少數民族自治州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