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跨境水果冷鏈物流運輸的現狀及對策

楊清

摘 要：隨著“一帶一路”的穩步推進、中國與東盟水果雙邊貿易“零關稅”優惠政策以及中國與越南“兩國一檢”便捷的通關模式，中越水果跨境交易量與日俱增。冷鏈運輸能提高時效，減少損耗，降低成本，其中，甩掛運輸是最為合理的運輸方式。中越水果跨境冷鏈物流運輸由于存在包裝不規范、堆碼不合理、缺乏統一甩掛中轉點、標準不統一等原因，導致中越水果冷鏈運輸出現了一些問題。面臨諸多問題，應該相應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保障水果跨境運輸質量，降低運輸成本。

關鍵詞：中國與越南；水果冷鏈物流運輸；問題；對策

隨著“一帶一路”的穩步推進和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升級版的不斷完善，中國與越南的雙邊貿易蓬勃發展，貿易量增長迅猛。2017年中越雙邊貿易額突破950億美元，其中，越南自中國進口近600億美元，出口350億美元，中國成為越南最大的貿易伙伴。水果一直以來是越南出口中國的重要產品。近年來，隨著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逐步增長，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對時令水果的需求量也與日俱增。中國與東盟水果雙邊貿易實現“零關稅”優惠政策，中越兩國也開通了水果“兩國一檢”便捷的通關模式。我國與越南熱帶水果品種存在著差異互補性，中越又具有沿海靠邊的優越地理位置，基于此，越南已經成為東盟諸國水果進入中國的中轉基地和水果出口的最大市場，只2017年越南水果出口中國貿易額就達到28億美元。眾所周知，運輸方式直接影響水果的品質，時令水果質量的關鍵因素在于“新鮮”，而水果運輸最大的損耗是水果的腐壞，運輸過程中的關鍵問題是對溫度和時效性的合理把控。所以，水果冷鏈運輸可以實現溫度控制和時效性有機統一，提高配送效率，降低物流成本和損耗。

一、中越跨境水果冷鏈物流運輸現狀

（一）中越跨境水果的貿易方式

我國檢驗檢疫部門允許越南進入的新鮮水果包括香蕉、龍眼、芒果、荔枝、紅毛丹、菠蘿蜜、火龍果、西瓜等熱帶水果，越南對中國出口的水果尚未設置品目限制，但基本上以市場互補性較強的溫帶和亞熱帶水果為主，如柑橘、蘋果、橙子、梨、葡萄、柿子等。我國中越水果跨境貿易的主要口岸是廣西憑祥和云南河口。2017年，自憑祥口岸進出口越南水果的數量為220萬噸，憑祥口岸已經連續5年成為中國與東盟水果雙邊貿易的最大口岸。河口口岸進出口越南水果100多萬噸，增長勢頭相當明顯。中越水果跨境貿易方式包括以下兩種：大宗水果冷柜通關及綜合保稅區通關交易；總額8000元以下的小宗水果，通常在邊境貿易監管中心利用小額邊境貿易或邊境互市形式進行監管交易，然后采取“螞蟻搬家”方式，集少成多為冷柜運輸。

（二）中越跨境水果的運輸路徑

廣西憑祥綜合保稅區和邊境貿易監管中心已經與越南諒山—同登口岸經濟區構成了邊貿交易互聯互通運輸網絡，我國已開通憑祥—越南海防、憑祥—越南河內—諒山、憑祥—越南胡志明市、憑祥—越南—老撾沙灣拿吉—泰國穆達漢市—馬來西亞黑木山市的“水果運輸黃金線路”，該線路是我國水果中轉越南通往東盟國家、東盟國家水果中轉越南通往我國的陸路運輸距離最短的運輸線路。云南河口口岸則已經打通了通往越南老街邊境貿易口岸經濟區的邊貿交通網絡，水果運輸通過中國河口至越南老街國際公路，再經老街至越南河內高速公路可以直達河內、永福、富壽、安沛等越南省市。越南水果抵達云南河口后經蒙新高速公路、石蒙高速公路運送到我國各地。

（三）中越跨境水果冷鏈物流運輸的主要形式

中越水果跨境運輸以公路運輸為主，包括直達運輸、中轉運輸和甩掛運輸。相比而言，甩掛運輸在提高時效、減少空載、降低成本等方面具有無可替代的優越性。冷鏈物流甩掛運輸是指載貨冷藏車到達中轉站后，無需換裝和停留，牽引車與冷藏掛車分離，由另一牽引車完成該冷藏掛車的后續運輸，原牽引車在中轉站拉上另一載貨冷藏車重新執行另外的線路運輸或者返載的一種特殊運輸模式。根據牽引車在中轉點和運輸線路交換冷藏掛車的次數，國內甩掛運輸分為一條運輸線上兩個中轉點之間的“兩點一線”甩掛、一條運輸線多個中轉點之間的“多點一線”甩掛、多條運輸線上一個中轉點之間的“一點多線”甩掛以及多條運輸線上多個中轉點之間的“多點多線”循環甩掛。不同于國內甩掛運輸，中越跨境水果冷鏈物流甩掛運輸的組織形式是采取“跨境兩段、兩點多線”的甩掛方式，即我國載貨冷藏車到達廣西憑祥口岸和云南河口口岸后，在越南諒山—同登口岸經濟區或老街邊境貿易口岸經濟區進行跨境甩掛，越南載貨冷藏車在我國廣西憑祥、云南河口綜合保稅區中轉站或者邊境貿易監管中心中轉站進行跨境甩掛，雙方冷藏掛車跨境交換，由原來的牽引車執行彼此國內的多個目的地運輸。

（四）中越水果跨境冷鏈運輸的優勢

我國與越南邊境線長，具有輸送距離較長、中轉節點順暢、通關快速、交通運輸方式連接緊密的跨境運輸條件。目前，以廣西和云南為節點，已經形成了中轉越南通往東盟各國的公路交通運輸網絡，跨境運輸環境得天獨厚。為鼓勵拓展中越水果跨境交易，我國與越南相繼出臺了優惠政策，中國商務部和越南共同簽署了《農產品貿易領域合作諒解備忘錄》、《中越跨境經濟合作區建設共同總體方案》。為使政策盡快落地，我國在通往越南的廣西憑祥和云南河口口岸開通了專門的跨境水果運輸通道，對跨境水果貿易采取單獨的“單一窗口”和“兩國一檢”的通關模式，中國與越南水果跨境交易可以在雙方綜合保稅區設立的專門窗口進行報關報檢，檢驗結果兩國互認，解決了以往需要兩次通關、兩次檢驗檢疫的繁冗拖沓問題。為擴大跨境水果交易量，降低跨境運輸成本，廣西和云南當地政府還出臺了《關于降低實體經濟企業成本若干措施的意見》，在境內通往越南的高速公路上設置了多處“綠色通道”和“冷藏水果中轉站”，免除跨境水果運輸車輛通行費，對長途跨境水果運輸冷藏車提供中轉站插電、配貨、甩掛服務。為大力拓展新形勢下電子商務線上線下跨境交易，廣西和云南在南寧、憑祥、河口、紅河、昆明建立了“中越水果跨境交易電商平臺示范區”，為我國從事越南水果跨境運輸客戶提供采購、配載、配送、甩掛運輸、質量監管、金融、通關一體化服務。

二、中越跨境水果冷鏈物流運輸的困境

（一）包裝不合理造成水果物理損傷

中越跨境水果多數含水量在85%以上，屬于鮮嫩易腐性農產品，為防止運輸途中水果相互碰撞擠壓，造成物理損傷，對水果的包裝具有嚴格的要求。當前，我國出口越南的水果以商品包裝為主，主要目的是吸引消費，但避免水果水分流失，保護水果品質的包裝技術還較為低下。而越南的物流技術水平還處于起步階段，大部分水果包裝箱就近從中國廣西、云南省份作坊式小工廠定制進口，技術水平難言樂觀。為節省成本，越南還有相當數量的水果在出口中國時沒有包裝，在入境廣西和云南口岸后，為適應運輸要求，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與精力重新包裝。

（二）堆碼不規范導致水果損腐和早熟

水果生性嬌嫩，不抗壓，并且，與普通貨物運輸要求不同。水果屬于有生命的物品，運輸過程中離不開呼吸作用，但呼吸過快也會催化水果早熟。因此，水果在冷藏箱中的堆碼技術至關重要。為提高裝載率，降低單位運輸成本，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中越跨境水果運輸公司往往違背貨主的意愿，在冷藏車中堆碼水果層數過高，密度過于集中。堆碼過高，容易倒箱，最底層水果也會出現大面積壓損；堆碼過密，抑制了水果正常的呼吸，運輸時產生的熱量難以散發，導致水果早熟，影響水果品質。

（三）人工過駁致使品質損壞

跨境水果冷鏈物流甩掛運輸基本宗旨就是消除跨境過駁，整合跨境水果多次正向運輸和返程運輸流程，實現跨境運輸流程一體化。當出現冷藏車數量不足，規格、品質不統一，冷藏掛車互換糾紛等問題時，跨境過駁不可避免。同時，中越水果貿易還有相當大比例屬于小額邊境貿易和互市貿易，兩國客商在貨物監管中心進行過駁作業。基于水果的運輸特性和成本考慮，目前中越水果運輸冷藏車很少使用托盤，無法開展機械化作業，跨境過駁只能依靠人工。人工過駁精細化程度欠缺，過駁時，冷藏車還需要打開箱門，導致冷氣外泄，降低水果的儲存質量。

（四）跨境卸貨影響運輸的時效性

根據中國與越南邊境口岸雙方規定，兩國水果冷藏車必須跨境卸貨，在對方指定區域進行甩掛然后執行返程運輸。即我國水果載貨冷藏車先在廣西憑祥口岸或者云南河口口岸報關報檢，然后繼續前進到越南諒山—同登口岸或老街口岸才能甩掛。同樣如此，越南水果載貨冷藏車在本國相應口岸報關報檢，跨境運輸到我國廣西憑祥口岸或云南河口口岸，在綜合保稅區或者邊境貿易監管中心才能甩掛。雖然兩國對應的口岸距離不遠，但由于跨境報關報檢專業性強，流程復雜繁瑣，加之冷藏車司機對異國他鄉貨運和貿易情況不熟悉，致使水果運輸延遲，影響了運輸的時效性。

（五）貨柜規格與品質差異引發互換糾紛

目前，中越跨境水果冷藏集裝箱規格以40英尺為主，占到整個總數的90%。隨著物流國際化潮流的興起，中越之間物流設備與設施標準化推進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中國與越南跨境水果冷藏集裝箱規格大部分實現了統一。但事實上，越南制造的冷藏集裝箱尺寸經常出現誤差。另外，泰國、老撾等東盟其他國家的部分水果冷藏集裝箱經越南中轉到中國，這些冷鏈集裝箱規格也不一致。由于以上兩個客觀因素，致使甩掛結束后交換冷藏集裝箱時雙方出現矛盾。除此之外，冷藏集裝箱制作材料不同，價格會存在明顯的差異；冷集裝箱的新舊程度以及所配冷凍機是外掛還是內掛也會影響箱子的價格和使用品質，這些因素也加大了甩掛換箱的難度，引發了許多跨境貿易糾紛。

（六）通關阻塞導致水果滯留儲存

中越已經采取“兩國一檢”便捷通關模式，兩國在彼此邊境口岸開通了水果跨境運輸專用通道，通關效率明顯提高。但中越邊境高山環繞，地理條件復雜，加上兩國歷史上曾經出現的邊境沖突等原因，口岸過境貨運專用通道設計狹窄，憑祥口岸最寬的地方也僅為雙向4車道，通往越南諒山—同登口岸的邊境橋梁只有2車道，每天能夠容納的最大通車量僅為1500輛（次），口岸經常處于嚴重超負荷運營狀態。跨境水果冷藏車迫不得已在雙方口岸貨場滯留，但憑祥口岸和河口口岸冷藏車插電貨場面積較小，配套設施不足，越南諒山、同登、老街等口岸冷藏車貨場配套條件更加簡陋，水果存儲期間損耗嚴重，無形中增加了水果的儲存成本。

三、中越跨境水果冷鏈物流運輸困境的應對之策

（一）選擇合適包裝材料，保護水果品質

首先，中國客商要向越南供貨方提出嚴格要求，絕對禁止水果裸裝；其次，目前市面上已經出現專門針對時令果蔬的高科技包裝，如生態保鮮膜包裝、化學保鮮劑包裝、調節氧氣和二氧化碳的氣調包裝，但由于成本過高，只適合于高檔奢侈品水果。中越跨境水果大多屬于利潤低的工薪階層消費品，建議采用成本較低，效果比較理想的瓦楞紙箱進行包裝。為維持水果運輸途中的正常呼吸，避免相互擠壓碰撞，在瓦楞紙箱內安放薄膜袋，并加入硬質硅窗，就可以達到既能保持良好的通氣性，又能控制包裝箱中積累過多的氧氣和二氧化碳的雙重效果。如果是跨境48小時內即可送達的水果，可以將少量價格較低的注水保鮮冰袋混裝在水果中，也能達到良好的保鮮運輸目的。

（二）合理堆碼，保障水果質量

中越水果跨境運輸多數是長途公路運輸，我國境內廣西、云南通往其他省份的高速公路路況質量參差不齊，越南境內的公路狀況更是崎嶇不平，對水果在冷藏集裝箱中的堆碼技術要求較高。水果要盡量成件成單元包裝，避免散裝，將水果包裝箱整齊按照品字形或井字形合理堆垛，橫成行、縱成列，既不能在冷藏集裝箱頂部保留過多空間，也不能堆碼至冷藏集裝箱頂部，包裝箱與冷藏集裝箱頂部保持5厘米左右的距離，以便發揮運輸途中的緩沖作用。為防止壓壞最底層水果，在堆碼幾層水果箱后加裝防壓木架，箱與箱之間盡量排緊，但不能擠壓，輔以泡沫緩沖材料，保持正常密度。如果密度太緊，可以利用溫度來進行調節，將冷藏集裝箱溫度保持在攝氏5℃，但若密度合適，冷藏集裝箱只需保持攝氏2℃即可。

（三）優化過駁環節，規范人工過駁流程

中越兩國跨境水果甩掛運輸要盡量減少跨境冷藏運輸過程中的過駁次數，實現“運輸—境內口岸甩掛—跨境穿梭快線配送—返程運輸”有機協調的跨境水果冷藏甩掛運輸模式。設計能夠充分體現省時、溫度控制、品質保障的過駁環節。提倡托盤化運輸，盡可能采取機械化過駁作業，在不得不選擇人工過駁作業時，要對過駁人員進行專業培訓，制訂過駁過程中的裝卸、搬運、包裝、堆碼、溫度檢測與監控等作業技術規范標準，減少因過駁導致的水果損壞。

（四）規劃境內甩掛站點，設立跨境穿梭快線

中國河口—越南老街跨境經濟合作區已于2016年建成，目前，中國憑祥—越南同登跨境經濟合作區已經完成報建，項目審批指日可待。中越兩國可以利用跨境經濟合作區優勢政策，按照現代物流信息化、集約化要求，在雙方毗鄰口岸保稅區或邊貿監管中心規劃專門大型水果跨境運輸甩掛站點，加快拓寬跨境通關口岸對接基礎設施建設步伐，跨境貨運通道至少能容納跨境4車同時相向通行。為解決在本國境內甩掛后兩國跨境運輸最后環節的脫節問題，在中越口岸甩掛站點設立“穿梭快線”，引進經驗豐富的品牌國際物流公司，經營兩國甩掛站點之間的水果穿梭快線跨境配送，使其有效銜接水果跨境運輸。

（五）明確冷藏貨柜品質，構建跨境甩掛互認互換標準

目前，我國華泰國際物流有限公司和洋洋國際物流有限公司在廣西憑祥綜合保稅區，開展中越兩國跨境水果甩掛運輸貨柜互換方面已經探索了初步的經驗，具有了較為成功的案例。以此為參照，為有效解決中越兩國因冷藏貨柜的尺寸、材料、新舊程度、制冷機等因素差異導致的互換糾紛，以企業為主體、政府協助的方式，構建中越之間水果跨境運輸冷藏貨柜的標準體系。雙方明確水果跨境冷藏貨柜的規格、材質，規定貨柜新舊程度、制冷機差異的互換標準，推行第三方機構標準認證與評估，引入保險企業參與跨境甩掛貨柜互換業務，建立雙方協商調解機制，降低水果跨境甩掛運輸貨柜互換風險。

（六）適應新型跨境交易方式，提高通關效率

當前，中越水果交易多采用邊境小額貿易和邊境互市方式。2017年，通過綜合保稅區進行交易的大宗水果只有近10億美元，而邊境小額貿易和邊境互市達到18億美元。邊境貿易具有交易方便、組配便捷、稅收較低的優勢，但場地有限導致了運輸阻塞，不利于甩掛運輸，質量也難以控制。為提高通關速度，保障水果質量，2018年4月，我國專門對進口越南水果提出了新的規定，要求企業在越南水果進口進行檢驗檢疫時，提交水果信息追溯包裝圖，該圖必須含有中英文的水果名稱、原產地、廠商詳細信息，同時，在水果外包裝上還必須添加二維碼、條形碼、防偽標識。越南也專門印發了《越南水果出口指南》，對出口廠商進行指導。我國廣西憑祥口岸和云南河口口岸已開始了數字化通關模式，中越水果進出口商要盡快適應這些政策的改變，充分利用現代信息技術，相應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提高通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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