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本論

喬 琦

（山西運城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山西 運城 044000）

自人類活動出現開始，從最開始的“物物交換”，到今天紛繁復雜的金融衍生品交易，各式各樣的標的、貨幣，以不同的方式運行在不同的經濟、社會活動中，人們往往會陷入迷思，這個標的物真正的價值是多少？為什么價格這樣運行？究竟是什么影響或主導了價值的變化？

為了對價值有更為深刻的了解，筆者參考了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觀點：“價值”就是凝結在商品中無差別的人類勞動或抽象的人類勞動，是商品的基本因素之一。價值是價格的基礎，價格是價值的表現形式。價值決定價格，價格圍繞價值上下波動，也即供給和需求的影響。教科書般的答案能否完全解決現實問題，本文將引用4個例子試圖看到部分真相。

一、感性價值的出現

價格是價值的表現形式，那么“沒有價格”的物品如何估值？比如宗教（此處并無任何冒犯之意）。眾所周知，伊斯蘭教教規禁食豬肉，假設此時有一個不懂宗教的商人在奉行伊斯蘭教的地區售賣豬肉，那么他的豬肉是肯定賣不出去的，與之相比我們可能更加擔心的是他的人身安全問題。在這個特定的環境、時間下，導致豬肉“無價”，出現價值失真，按供需關系理論是供大于求導致商品積壓因不值錢而無價？還是伊斯蘭教教徒保證自己純潔的生活、心性最重要，禁食的精神實質價值無窮大，導致的“無價”？

似乎無法求解，我們可以再觀一個營銷學的案例，如將梳子賣給和尚。簡單的概述即為：梳子這件商品本身對于和尚沒有使用價值，但是通過循環經濟對香客有實用價值，加上佛教信仰的作用，實現甚至推高了商品的價格，而從所有善男信女的觀點出發，與信仰相比任何的價格都是廉價的，上10元的香與上1 000元的高香都代表誠意，后者誠意更大，而不會說這炷香上貴了。我們似乎可以分析出因為信仰的影響下導致商品價值出現失真，并趨于無窮大。

也許是因為宗教信仰為唯心主義，唯物主義不適用，那么筆者在此引用一個宗教影響不明顯的案例試圖以管窺豹。這是17世紀荷蘭的歷史事件，歷史上第一次有記載的金融泡沫——郁金香泡沫。無論是有人說郁金香為皇室御用富人專享有穩定高收入的需求方也好，還是瘋狂的投機中市場參與者，誰都相信郁金香的狂熱會永遠持續下去也好。無論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導致了郁金香脫離了合理的價格區間，出現了價值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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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個極端例子即為傳銷組織，傳銷組織主要運作模式為：發展下線，洗腦營銷包裝。將傳統意義上不值錢甚至根本不存在的產品吹上了天，在人們大腦中形成預期收益極高的假象，此時根本不存在的物質在傳銷組織受眾的意識中已然形成了價值，而這個價值已經不再是價值失真的問題，是無中生有的價值。

到此為止，似乎所有的經濟學基礎都得不到驗證甚至被顛覆，價格不圍繞價值活動，更不能很好地體現價值。而這樣的金融泡沫，傳銷案例在歷史的長河中屢見不鮮，是我們的經濟學出了問題，從而解決不了經濟問題嗎？

二、理性價值的分析方法與肯定

回顧我們的經濟學，我們的經濟學是否能計算出這些商品的價值或價格？按照馬克思《資本論》提出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的商品價值是該種商品的社會價值，運用到實際中社會上的梳子、豬肉和郁金香價格是有價也遵循一定經濟規律。在經濟運轉理性正常的情況下，郁金香的產銷供給結構，分析方式可以如當代的大豆、玉米等標的物一致。

以中國大豆進口商需要進口美國大豆為例，將美國十大大豆生產州作為量化數據基礎來源。通過對這些州的整體降雨量，生產國政治經濟環境穩定程度，有無大規模自然災害及影響情況，人民幣兌美元匯率變化，結合進口大豆的價格變化，搭建價值模型，通過求解得出降雨量變化對大豆價格影響的偏移量，再依次分別求解各個因素對價格變化的影響，得出一個大致的產量結合需求端變化量分析，得到價值估值和價格區間。根據求得的價值影響模型結合實際數據，產生對大豆價格變化的基本判斷，利用這些判斷可以實現套利或者提前進行對沖風險的操作，以求鎖定利潤。

反觀特例，梳子和郁金香在現代經濟穩定的條件下價格空間相對趨于穩定，梳子加上信仰便出現了不可量化的溢價，郁金香僅在17世紀的荷蘭價值出現了嚴重失真，豬肉僅在伊斯蘭教的聚集地出現了價值失真。價值失真的前提是一定程度上的空間、時間、宗教信仰之中，將價值取值范圍放大，時間線拉長，宗教信仰剝離，通過理性分析我們還是可以計算和預估出某標的物的價值。

經濟學在“理性”領域取得了不錯的戰績，表明經濟學能解決理性經濟問題，微觀經濟學建立的假設也建立在經濟人假設前提下。我們目前的經濟學都存在理論基礎與理論前提，在理性領域做得越來越細致，因為套利空間的存在我們的計算精細到不放過任何一個基點可帶來的經濟利益，理性分析和標準化操作行為幾乎到達了新的高度。曾經的日本經濟實力全球第二，現在的美國經濟實力長期雄踞第一，經濟學家科研能力不會亞于任何時期任何國家，但仍不能阻擋20世紀90年代日本房地產泡沫和美國次貸危機的到來。

與宗教行為、投機行為匹配的非理性心理影響下的行為類似，目前的理性經濟學范疇無法解決非理性經濟行為及經濟活動，在這樣的行為及活動下，任何對市場的預判都會失效，對市場的判斷似乎不再依靠數據，對經濟的觀察標的物價格拐點判斷更多的則是運用市場中最瘋狂的市場參與者進出場判斷，似乎更為有效合理，也即全球證券市場參與者信奉的巴菲特貪婪恐懼論。現行經濟學理論只是太理性，用理性的科學去解決非理性的行為顯然是行不通。

三、價值的討論與定性

通過理性價值分析，不難看出分析方法可以與各種金融市場分析方式相切合。

1.成本分析法。以郁金香為例，人們種植郁金香需要花費的種子、澆水、施肥，培育郁金香花費的時間、精力、人力、運輸等成本推算的郁金香成本價格，即：我養一束花需要花這么多成本，我需要換取相應的貨幣量或者財富量，可以與證券市場投資公司進行價值成本分析的方法相一致，與期貨市場標的物生產成本估算成本方法一致，重點在于估算后可判斷購買本類物品或者證券的最低貨幣量或財富量。

2.統計分析法。或是通過對整個市場的所有郁金香價格進行統計，可以綜合所有的價格數據按時間先后進行排序，根據歷史位置的最高值最低值搭建價格通道，再根據所有價格出現的概率分布進行加權分析，模擬供給需求曲線，得到一個較為準確的價值中值及價格運行區間，根據一定時間內價值估值斜率判斷價值運行趨向，判斷價格的理論合理進場點和理論合理出場點。

3.量化分析法。也即根據土壤環境，降雨量，有無大規模自然災害及影響情況，甚至是日照時長及強度等進行量化后，通過市場對于信息的敏感程度，消化能力不同，模擬信息對標的物的影響進行的價值預估模型調整方法，以期得到較為合理的價格變化方向與變動幅度并從中獲利。與所有資本市場中投機者炒信息的行為動機類似，只是數據更全面、快捷，計算更精確等。

此外，基本面分析還有預期收益率計算，核心運資本運轉是否穩定，股息率市盈率高低等，技術分析還有艾略特波浪理論、江恩理論等。由于分析方法眾多，此處不一一分析列舉。

存在即合理。黑格爾的《法哲學原理》中有這樣的表述。這些分析方法都有其存在的邏輯，也就是說，所有的理性價值模型都合理沒錯，但都不能決定市場上的價值，而是在調整人民的價值認知與預期。因此，所有的分析方法可以理解為市場參與者中的定價模型及價值認知。

首先，空間方面。不同的地區擁有著不同的證券市場，不同的市場內的市場參與者也不同，每一個市場都有其特殊性。而證券市場基本面分析與技術分析并存的情況一致，市場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市場參與者，每一個市場參與者的進場都擁有著自己的價值觀念及判斷依據，運用多變量微積分的思想，從廣義可以理解為，所有市場參與者的個人認知共同相互作用下形成市場合力表現出來的價格即為價值。從狹義角度講，市場上的每個參與者在一定歷史時期認知判斷形成的瞬時價格為價值。

其次，時間方面。為什么時間同等重要且要單獨拿出來講，因為價值的形成也與時間和人民的認知進步程度有密切關系。正如古代人不會知道現代人會為運用電燈、坐飛機、造火箭等古所未有的社會活動付出財富量，也正如我們的今天不會知道未來我們會為什么新鮮事物付款。

最后，認知方面。第一，理性價值。從理性的角度分析理性價值，通過經濟活動參與者的公認程度較高的價值模型基礎上進行的定價，可以理解為理性價值。第二，感性價值。由于受宗教或者某種單一思潮觀念影響，比如伊斯蘭教和佛教的宗教信仰，產生的主流認知穩定統一，傳銷與狂熱性投機影響下的形成的單向性非理性預期，所以價值取向與主流認知方向保持高度統一。除非信仰發生改變，再洗腦后的清醒，否則與之匹配的感性價值認知不會發生改變。因為通過傳銷的例子可以看出，價值的實現甚至不需要價值載體，價值既無上限，也可能為零。只是人們覺得有價值，而有價值，受人們認知影響，正如獨立于傳銷組織之外的經濟活動參與者觀察傳銷人員對空氣憑空臆造的價值感覺則是荒誕離奇的。

此時，我們對價值可以進行一個定義：任何價值受標的物所處的時間、空間環境制約，由前兩者條件下所有經濟活動參與者形成的共有認知產生并決定。價值按經濟活動參與者認知理性與否可分為：理性價值和感性價值，二者對立統一，市場何時出現何種價值受市場參與者參與下的主流思想影響。

四、感性價值出現的確立與范圍

理性價值會有相對穩定的價值區間和相應的波動幅度，總趨勢呈現類似三角函數特性。感性價值信號始于供過于求或供大于求的極點破位，證明當前經濟活動已不滿足于當前函數，經濟活動將出現新的函數，即新的供給需求關系，也即經濟活動者共同作用或主導下出現感性預期，隨著時間的推移價格變化斜率的絕對值會越來越大。原因為可參考心理學羊群效應，信息傳遞由對市場敏感的第一批人挖掘市場信息之后，信息傳遞按網狀傳播，受眾數量級呈現指數數量級變化，斜率因此變得陡峭。

圖2

感性價值的區間為供過于求的價格低點與零之間的價格區間，以及供不應求的價格高點與無窮大的之間的價格區間的并集。供不應求后沖高，再無后繼的“瘋狂市場參與者”入場回落的金融危機，還是供過于求仍然壟斷傾銷下的波士頓傾茶事件導致茶葉價格“歸零”。而無論是哪種價格取向對經濟都會造成沖擊，甚至會變成社會動蕩的助推器。

五、重塑價值的意義

區分理性價值與感性價值的意義在于不再用單一方法解決復雜問題，解決問題更加多元化，針對性更強。理性價值的體現在于市場仍受控制時，人們的經濟社會行為趨于合理與政府引導方向一致時，調整人們對市場的預期即可達到調控市場的目的。正如不知何時興起的美聯儲加息預期，通過預期達到未加息而加息的目的，通過更好地引導來說服人民走向預期的目標與未來。

理性價值靠引導，感性價值靠控制。理性價值對社會具有積極指導意義，但不是所有的市場參與者都具有理性分析的能力。同時，感性價值也并非全是貶義，比如傳統宗教信仰中也有引人向善的正能量，以成因合理區分并對待不同的感性價值。

研究感性價值的意義則是人民的社會經濟行為感性占據上風，與政府調控方向不一致時，如日本的負利率政策依舊不能讓日本民眾把銀行里的錢取出來流通，陷入凱恩斯的流動性陷阱。通過重建市場信心，穩定市場經濟，甚至是強制手段調控市場以達到預期（比如2017年中國關閉所有數字貨幣交易平臺以抑制投機行為），感性價值帶來影響是不可預計的，如亞洲金融危機、美國次貸危機。感性價值的作用下會引起一次又一次金融危機，人們對只漲不跌的標的和只增不減的收益，失去了對沖風險的興趣，在極端情緒的影響下出現錯誤的概率更大。感性價值影響下的行為帶來的社會動蕩不可預計，正如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德國與日本帝國主義思想，都有著單一極端信仰造就的產物。

研究并抑制感性價值意義重大，有利于經濟活動參與者理解經濟活動實質，有利于所有經濟市場運行更加有效，有利于減弱感性波動。我們的經濟學已經“理性”了太久了，為提升對感性價值產生的預防還需要更加深入的了解，為感性價值的抑制、控制與重塑打基礎，服務經濟脫虛向實，引導經濟更健康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