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創新能力評價模型構建
——以天津市科技企業為例

陳蒙來

（天津大學，天津 300100）

引言

隨著科技的進步和社會的發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隨之躍上歷史的舞臺，現階段的科技型企業，在承擔其應有的社會責任的同時，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盡可能多地獲取經濟效益來維持自身的生存發展并且回饋社會。科技創新在這個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通過創新一方面引入先進設備和工藝，降低了成本，另一方面又提高了物質生產要素的利用率，減少了投入。企業的創新能力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企業不斷發展并葆有旺盛生命力的核心是努力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

雙創時代，機遇與挑戰并存。企業的創新能力幾乎決定了一個企業的發展甚至是生存，而在企業的生存與發展進程中，創新項目的取得和完成是其十分關鍵的一環。創新項目的立項和資金投入對企業的發展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尤其是科技型中小企業，有時一個項目的好壞即決定了其興衰存亡。

自2005年以來，天津市科技成果轉化中心一直負責受理天津市科技計劃項目以及高新技術成果轉化項目認定等工作，積累了大量的企業及項目數據，這些數據不僅記錄了天津市科技企業的創新發展歷程，也將指引天津市企業未來的創新與發展方向。本文根據這些創新項目的歷史累積數據構建了企業創新能力評價模型，以求盡可能全面而客觀地對企業的創新能力做出評價，評價結果對政府立項、企業或私人投資以及企業自診斷都將有極高的參考價值。

一、現行的企業創新能力評價模型的缺陷和不足

企業的創新能力是其生存發展的核心競爭力，企業創新包括技術、管理、市場和產品的創新，技術創新是企業創新的核心，產品創新確保了企業創新的基本保障，市場創新不斷拉動技術創新，技術創新、產品創新和市場創新的基石是管理創新[1]。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出發構建企業的創新能力評價模型，其中可以概括為以下三類：一是創新的構成，企業發展的外部環境和內部要素[2～4]；二是創新的動力，從內部研發動力、技術合作動力、創新環境動力三方面構建企業技術創新動力測度模型[5]，以及知識產權的角度，認為只有通過知識動力系統作用才能實現科技的創新[6]；三是價值鏈的角度，從科技活動的投入和產出[7]，從企業的投入能力、管理能力、研發能力、產出能力和營銷能力五個方面定義并構建企業的創新能力評價模型[8]。

但是，這些評價模型并不適合中國現狀下的企業，尤其是科技型中小企業。科技型中小企業是指無形資產比重較大、研發費用投入比率較高、產品更新快的、處于初創期和成長期的企業[9]。中國的科技型中小企業尚處在并且將長期處在發展期，其生存能力較差、存活率不高。企業文化、經營團隊、人力資源及其相互關系都是影響科技型中小企業績效的重要因素[10]，這些因素正是企業不斷提高創新能力、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石。若只是單純強調企業創新績效所帶來的經濟和社會效益，而不是從根本上找到其實現高績效的強大驅動力，長遠眼光來看，忽略基礎過程只能加速弱小企業的滅亡，這并不利于我國整個國情的發展。因此，中國企業更應當看到企業在升級轉型過程中的努力，給予更多的引導、鼓勵和督促，對于企業的創新能力評價中應適當考慮企業的創新過程，而不僅僅是對創新績效的評價。全面認識并客觀評價企業的創新能力必須包括企業的創新過程和創新績效，二者缺一不可。因此，應從企業的創新過程和創新績效兩個維度出發，構建符合中國國情的企業創新能力評價體系。

二、企業創新能力評價模型的構建

（一）企業創新能力評價體系的構建思路

企業的創新能力包括創新過程和創新績效。創新過程無成功失敗之分，它是企業探索創新、實現創新的必由之路，它涵蓋企業為實現創新所付出的所有人力、物力、資金等資源和企業所做出的各種建設性實踐。創新績效則是指新事物的出現，新發明或新組合是否成功商業化并取得可觀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當今世界創新已經成為企業發展的最重要的驅動力之一，但是隨著市場競爭的愈演愈烈，壓力越來越大，企業不得不加大創新的投入，這使得許多資本較小的企業面臨著巨大的資金壓力，瀕臨破產。然而，一個好的項目不僅可以緩解企業的資金問題，更會給企業帶來良好的經濟效益，從而提高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因此，以天津市科技成果轉化中心的企業數據為支撐，采用企業項目的研發績效和項目的財務收益績效兩方面對創新績效進行評價。根據課題組的先期研究[11]，選取了已授權專利數、已轉讓企業數、發表文章數等題項來測量企業項目的研發績效。值得一提的是，本文在項目研發績效中加入了“未應用或停用技術數”這個負向指標，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企業項目研發的真實績效，盡量避免企業不顧質量而盲目追求研發數量的情況，選擇項目研發中企業的技術轉讓收入、轉化效益、銷售收入、凈利潤、出口創匯、實交稅金6個題項來衡量企業項目的經濟績效。

考慮到企業承擔項目的數量不一、項目大小不一等問題，在創新績效評價中加入項目數量、項目資金量以及項目在驗收過程中的鑒定意見和成果鑒定信息。不同項目的生命周期不同，若從項目時間方面對企業項目進行分類，顯得不合情理。因此，通過項目資金量將項目進行分類，然后針對每個不同的項目進行評價，最后再進行綜合評定。具體的操作如下：首先，根據企業項目的資金額將項目按照一定的標準分為大項目、中項目和小項目，然后根據評價指標體系分別對每一個項目進行測評，從而可以得到一個這樣的結果：X企業大項目a個，其中b個優秀，c個良好，d個中，e個差；同理中項目和小項目。當得到這樣的結果后，根據標桿企業的情況，對企業進行對比、打分、評級，從而完成對企業項目（即創新績效）的測評。

另外，在評價指標體系中，只考慮企業近三年內承接、參與的項目。一方面是因為企業過去的輝煌歷史并不能完全說明一個企業現在的創新能力，另一方面也可以給那些不斷創新、不斷發展、不斷提升自己的企業留下嶄露頭角的機會，使其不會因為歷史業績而影響其創新能力的綜合測評。

創新過程強調企業對資源的投入以及管理運作水平，對企業創新投入的測度從傳統的人、財、物資源視角，將其放大為財務資本、人力資本兩大范疇。財務資本主要表現在企業進行創新投入的實力和實際經營中企業的研發投入強度，人力資本則主要表現在企業家的經營業績、企業研發人員數量、企業治理結構等方面。

（二）企業創新能力評價體系的具體設計

采用綜合評價法從創新過程和創新績效兩個方面建立企業創新能力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它是以單項評價為基礎，再整體把控進行系統科學的全面評價，力求既能抓住關鍵因素又不遺漏任何細節，最終使決策全面又合理。關于評價體系的確定，其本身就是一個管理決策問題，需要綜合考慮盡可能多的專家意見，并將其高度集成。Delphi調查法、專家調查法和判斷矩陣分析法是常用的三種方法，使用Delphi調查法進行團隊溝通可以有效避免權威者（包括聲音最大或者地位最高的人）控制群體意志。每個人的觀點都會被收集，管理者可以保證在征集意見以及做出決策時，沒有忽視任何重要觀點。因此，采用德爾斐法（Delphi）建立、修改和完善指標體系。

本文從天津市的企業管理專家、企業研發專家、科技企業家和統計專家中選擇具有代表性意見的專家并組成專家組，從2016年12月至2017年3月，共實施了兩輪調查。首先，對指標體系的各項內容是否合理、是否有較好的涵蓋性等問題進行問卷調查，并讓專家們給出修改意見。然后，對第一輪問卷進行回收、統計，在第二輪問卷調查中將專家們的意見集成并做出客觀的解釋說明，最終專家組達成了一致意見。最終得到企業的創新能力指標體系結構（見表1）。

表1 企業創新能力評價指標

續表

（三）企業創新能力評價模型

層次分析法是一種常用的多目標決策方法，采用定量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方法將多個因素相互比較的問題轉變為因素間的兩兩比較問題，并對群決策判斷矩陣進行一致性檢驗，從而更加精準地確定各個指標的權重。但是，任何專家的知識儲備都是有限的，認知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此在進行某些復雜決策時，就算是該領域的權威專家有時候也會給出一些片面甚至是錯誤的決策信息。因此，在問卷處理過程中，本文首先對專家初始判斷信息做預處理[12]。

定義1

如果A=（aij）n×n，對任意i，j，k=1，2，...，n，都有aij=aik·akj成立，則判斷矩陣A滿足一致性要求，稱A為一致性矩陣。

定理1

如果判斷矩陣A的秩為1，且存在唯一的非零特征值為 n，則其權重向量即為其規范化特征向量 W=（W1，W2，W3，…，Wn）。（1）aij=aik·akj（其中i，j，k=1，2，...，n）；（2）對A的列向量之和進行規范化處理就是其權重向量；（3）對A的任一列向量進行規范化處理也是其權重向量；（4）對A的全部列向量的每一分量的幾何平均進行規范處理后的向量是其權重向量。

綜上所述，當A為一致性矩陣時，有aij=aik·akj（其中i，j，k=1，2，...，n），因此，通過 aij和 aik·akj的偏差對專家信息進行預處理，其結果會是準確而有效的。

矩陣的最大偏差值S：

矩陣的均方差σ：

但是，即使是針對同一指標因素同一組專家同時給出其判斷屬性，我們最終得到的判斷矩陣也往往是各不相同的。為了盡可能多地使結果準確且包含更多的專家意見，因此需要構造出綜合的群決策判斷矩陣[13]。

于是，設有m個專家對同一指標給出判斷矩陣：

設 A*=（）為一理想判斷矩陣，完全滿足一致性要求，是完全滿足一致性要求的理想判斷矩陣。不可避免地因為各種主觀因素和客觀因素的存在，理想判斷矩陣與專家給出的判斷矩陣之間會存在一定的偏差。設第K個專家給出的判斷矩陣為 Ak，設=（） ，顯然，當趨近于 A*=（）時，判斷矩陣 Ak與理想判斷矩陣A*=（）之間的偏差越小。這樣，綜合判斷矩陣=（）不僅能反映群組的意愿，而且與實際相一致。

因此，雖然每個專家各自獨立，但任何人給出的判斷矩陣的估計都是以為均值的。但是，σk的值是不同的，這是因為專家們的個人素質和判斷能力各不相同，它反映了專家判斷能力的強弱，專家的判斷能力越強σk值越小，可信賴程度越大。因此，引入權的概念來表現專家判斷能力的強弱。

定義2

專家判斷力的權與其判斷隨機變量的方差成反比，即P∝1/σ2。設K為比例常數，則有：

記單位權即為數值等于1的權，則當P=1時，K2=σ2。

定義3

定義任意專家組中的單位權專家為某判斷力權值為1的專家。

于是，在（2）式中的比例常數K即為“單位權專家”判斷隨機變量的均方根差。

那么，

即為非“單位權專家”的判斷力權值。

定理2

第k個專家的判斷力權值由（3）式表達，但通常σk和σ未知，因而P不易求出，而亦無法求出。因此，在實際生活k中用如下方法可以非常有效地求取專家判斷力的權值。

不妨設 Pk=P（μ）k，取 P（x）=e-10（m-1）x，則可以得到 Pk的表達式為：

將其權值規范化為：

上式確定的判斷力權值表明，如果專家給出了一致性較差的判斷矩陣，則可以說明該專家的判斷邏輯存在一定的問題，因此賦予較小的權值，以減輕對總決策的不利影響；反之，對于邏輯較強、水平較高的專家則使其在決策中占據教重要的位置。

于是，本文從中選出判斷力權值較大的、一致性較好的問卷進行群決策，最終得到綜合判斷矩陣。考慮到所請專家的局限性，在構造群決策綜合判斷矩陣的過程中，本文并沒有給各位專家賦權，而是將權重較大的問卷挑出，對它們采用幾何平均的方法，盡可能更加廣泛、準確地采納各位專家的意見。而對于自身已經一致的二階判斷矩陣，本文根據高階判斷矩陣的一致性好壞進行篩選，并在篩選結果中剔除兩個上下極端的數據。如此，可以得到如下群決策判斷矩陣：

矩陣F-1.1——企業的創新能力中創新過程與創新績效的綜合判斷矩陣。

矩陣G-1.2——創新過程中企業的智力資本與企業的財務資本的綜合判斷矩陣。

矩陣A-1.3——企業的智力資本中企業家學歷、企業家經營業績、科研人員數量、研發人員數量和企業治理結構構成的綜合判斷矩陣。

矩陣B-1.4——企業的財務資本中主營業務收入、研發投入強度和總資產構成的綜合判斷矩陣。

矩陣C-1.5——創新績效中項目的基本情況、項目財務收益和項目技術成果構成的綜合判斷矩陣。

矩陣H-1.6——項目基本情況中項目資金情況和項目驗收情況的綜合判斷矩陣。

矩陣D-1.7——項目財務收益中技術轉讓收入、自行轉化效益、凈利潤、銷售收入、出口創匯和實交稅金構成的綜合判斷矩陣。

矩陣E-1.8——項目成果水平中已授權專利數、已轉讓企業數、發表文章數、培養人才數、未用或停用技術數構成的綜合判斷矩陣。

以上群決策綜合判斷矩陣經過一致性檢驗均滿足一致性要求。根據層次分析法，通過計算則可以得到如下的層次單排序和層次總排序（見下圖和表2）。

天津市科技企業創新與發展能力綜合評價層次分析結構圖（層次單排序圖）

表2 層次總排序

續表

結語

本文在已有文獻資料和專家調研的基礎上，從創新過程和創新績效兩個方面采用Delphi和AHP方法并通過問卷調查和數據處理，系統解構專家群決策下的指標體系取舍與權重計算，最終得到了完整的企業創新能力評價模型。在樣本中采用標桿管理的方法，運用大數據思維，將創新能力可視化表達，無論是對投資人外部投資還是企業內部治理，都是一個可行的咨詢方案，也更適于推廣。

本文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之處：首先，以天津市科技型中小企業為對象，對企業所在行業未加區分，對它們中可能存在的差異也沒有做出更加仔細的分類并進行研究；其次，受限于現有數據條件，沒有考慮一些雖然比較重要但是暫時不具備的數據項。因此，未來的研究，一方面可以考慮進一步細化研究，針對某一行業做特定的有針對性的研究；另一方面可以在積累數據的同時豐富數據，將指標體系做進一步調整，以使得對投資者、政府和企業的服務有更大的空間和靶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