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用數字票據發展我國票據市場的思考

王麗麗?駱樂

【摘 要】 本文闡述了發展票據市場的內在動力和外在動力，分析了數字票據及其應用優勢，指出了數字票據運行的現實困難，最后提出推廣數字票據的相關建議：堅持審慎原則，完善運行機制；加大科技投入，完善基礎設施；完善法律法規，出臺系列優惠政策；學習外國相關經驗，增強國際話語權。

【關鍵詞】 數字票據；票據市場；區塊鏈

一、引言

票據市場是貨幣市場的一個子市場，在資金融通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據中國人民銀行統計數據顯示，2017年12月末，全國未貼現銀行承兌匯票余額4.44萬億元，占社會融資規模的比例為2.5%，從票據支付總量看，2017年票據支付總發生額為172.37萬億元。如此巨大規模的交易量顯示出票據業務在社會融資以及支付結算方面的重要性。但票據市場仍存在亂象，不法分子利用票據流轉過程中的漏洞和傳統監管手段難以觸及之處進行違法違規操作，阻礙了票據市場的進一步發展，區塊鏈的出現給票據市場的發展帶來新的機遇，發展數字票據對于完善我國票據市場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深遠影響。

二、發展票據市場的內外動力

1、內在動力——健全我國票據市場具有重要性和必要性

在現代商業環境中，小微企業由于其經營風險較大、商業信用相對較低等原因，長期以來較難從銀行取得貸款，而商業票據具有支付、匯兌、結算、信用的功能，使用商業票據，既能降低小微企業的融資成本，又能提高資金流轉速度及資金利用效率，對商業貿易支付手段多樣化以及金融加速服務實體經濟皆有積極作用。

但不可否認的是，長期以來，票據市場中存在一些問題，如票款清算的及時性難以得到保證，小型企業所開票據的流轉較為困難，票據市場存在“偽票”“一票兩押”“偽造清單”的亂象等，種種因素阻礙了票據市場的健康有序發展。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相關數據顯示，票據市場近五年業務量呈下降趨勢。2017年票據市場總體平穩運行，卻對票據市場業務量增長并無明顯效果。由此可見，為同時實現票據市場的有序運行和保持市場活力的雙重目標，新型監管手段和新型工具亟需出現。

2、外在動力——推行數字票據具有可能性

自2006年“比特幣”大熱，其技術支撐——區塊鏈也開始進入人們的視線。其去中心化、分布式記賬、加密算法、不可篡改等特點，對于解決金融市場中的信息不對稱和道德風險等問題具有可觀前景，因而吸引了眾多金融從業者對其進行研究。票據流轉涉及眾多參與者，流轉環節多且易被不法分子操作，被認為是區塊鏈技術的極佳應用場景，于是數字票據應運而生。2018年1月已順利實現了數字票據簽發、承兌、貼現以及轉貼現的全程交易，數字票據開始進行有工商銀行、中國銀行等多家銀行參與的小范圍試點。

三、數字票據及其應用優勢

1、數字票據與區塊鏈技術

所謂數字票據，并非實體票據，而是一種將區塊鏈技術與電子票據進行融合，兼具二者優勢，結合我國現有法律法規而開發出的一種新型票據。相較于傳統的紙質票據和電子票據，數字票據更具安全性和信息公開性，這對于降低票據市場信息不對稱等多個問題具有正面效果。

區塊鏈是分布式數據存儲、點對點傳輸、共識機制、加密算法等計算機技術在互聯網時代的創新應用模式，本質上是一個去中心化的數據庫。它是一種自引用的數據結構，能夠用來存儲大量交易信息，具有去中心化、時間戳、智能合約、非對稱加密、分布式記賬等特點。

區塊鏈技術所具有的上述特點使業界普遍認為其有利于改善票據市場信用缺失與信息失真問題。需明確的是，2016年的票據大案主要原因是銀行內部人員與票據中介勾結，利用商業匯票流轉過程中的漏洞進行不法操作，從中獲取巨額利益。由于現有的票據市場仍存在信息不對稱問題，此類違規行為往往具有強隱秘性，單純依靠傳統的監管手段難以實現對這些問題的有效管控。

2、數字票據的應用優勢

第一，數字票據能在票據交易全程實現高效真實的信息傳遞。在出票環節，出票機構的所有信息全網公開，避免“空票”“偽票”等問題，最大限度地保證票據的真實性，從源頭避免信息失真；在流轉環節，數字票據基于分布式結構所實現的“點對點”交易，“去中心化”使得數字票據的交易不依賴于中心系統，減少因中心系統崩潰引發的風險；區塊鏈技術的分布式記賬特點能將交易全程寫入各個節點，所有節點均能接收且查看數據，既能防止數據丟失，又能防止不法分子對數據的篡改，最大程度地保證數據的真實性與完整性；在承兌環節，承兌機構無需第三方機構的介入便可查詢信息真偽，減少轉手次數，提高交易效率和信息真實度，區塊鏈所具有的容錯功能，能有效降低人員的操作風險。

第二，智能合約的形式可實現票據的自動抵押、清付和償還，降低道德風險。智能合約是以信息形式傳播、驗證或執行合約的一種計算機協議，合約執行數據都將被寫入計算機的可讀代碼且不可更改。智能合約能使在交易的開始就將約定買回的日期通過代碼的形式寫入智能合約，待到期后票據將自動完成贖回買斷，避免交易風險。另外，智能合約對于票據的交易目的還有一種軟性限制，智能化運行能夠讓數字票據在價值交換時對交易對手進行篩選，實現特定的交易用途，這對于增加票據的實用性，減少道德風險具有保障作用，有效降低虛假交易和投機行為的發生。

第三，交易過程中完整的交易時間鏈，可實現交易的全程追蹤。區塊鏈具有時間戳的特點，所有交易都被記錄在完整的“時間鏈”上，一旦有違約行為發生，有助于明確交易失信節點與失信單位，從而使票據活動實現可追溯性。另外，區塊鏈上的數據庫面向全網公開，所有參與者在數字票據交易過程中的行為和時間都被寫入數據庫，這種數據存儲結構和運行機制能夠有效地約束交易主體行為，減少違規犯法行為的發生。

第四，對數字票據的先行研究與推廣應用能加快研究數字貨幣的進一步發展。發展數字票據不僅有利于整治票據市場亂象，規范票據市場發展，還能為數字貨幣的發展打下基礎。數字票據交易是用數字貨幣進行結算，數字票據交易全流程的順利實現標志著數字貨幣在真實票據交易場景的貨幣功能應用成功。盡管“比特幣”這一區塊鏈在貨幣上的應用形式目前并不被我國貨幣當局認可，但不可否認的是，“比特幣”的出現開拓了貨幣發展的新方向和新思路，目前我國乃至國際的主流聲音都對數字貨幣持積極態度。數字貨幣對于提高交易效率、降低發行成本、完善支付體系皆有積極作用，且從國際方面來看，其推行有利于降低跨境支付結算費用、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服務于“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

四、數字票據運行的現實困難

1、對現行票據運作機制的顛覆

區塊鏈技術的去中心化或多點化交易是對現有“中心化”交易系統的顛覆，而目前市場中存在著大量的紙質票據和電子票據，運行機制也是基于此二者確定的，要想全面推行數字票據，必然要對整個票據運作系統進行重新定義，票據交易所和銀行在新的運行體制下所充當的角色和職能也要重新審視。要成功實現兩種運作機制的順利交接，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設定其約束機制，并對基礎設施的更新進行嚴密測試，如何在交接過程中實現海量信息的轉移和有效防范黑客攻擊是不可忽略的問題。

2、區塊鏈技術及其配套設施不完善

盡管區塊鏈技術有眾多優勢，但其在實際運行中也存在某些局限。一是海量數據的存儲問題。每個節點的交易都被自動同步記錄，數據會呈現指數倍增長從而形成一個極大的數據庫，需要基礎設施有強大的信息儲存能力來實現對海量數據的有效存儲。二是對系統運行能力要求高。當數字票據進行多主體的規模化交易時，短時間內會產生大量數據，一旦系統的設計容納能力或基礎設施無法容納如此大的交易量，系統就會癱瘓，甚至可能導致系統性風險的發生。

3、數字票據交易的主體、媒介為不確定因素

數字票據最終還是要發揮其支付融資功能，企業在新的運行機制下如何參與新型系統的運行，以及如何提高參與者對數字票據的信任與使用仍需思考；另外，由于數字票據的推廣將觸動銀行等金融機構的利益，提高銀行參與數字票據推廣運行的積極度方面仍需出臺具體辦法。從交易媒介來看，數字票據的推行需要有數字貨幣相匹配，但目前我國數字貨幣仍處于研發階段，具體形勢仍不明朗，且國際對于未來我國的數字貨幣的接受程度仍不確定，數字貨幣的真正實現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4、完善的監管體系尚未建立

目前為止，我國尚未建立完善的與區塊鏈及數字票據相關的法律法規，缺乏對相關違法犯罪行為的防范與管控措施，難以形成對相關不法舉措的有效震懾與約束，易誘發一系列違法犯罪行為。同時，區塊鏈技術的匿名性和去中心化的特點，加大追根溯源、追職問責難度。由于區塊鏈技術沒有統一的中心系統，面對多個匿名賬戶，若沒有完備的密鑰系統，便很難掌握匿名賬戶的資金往來情況，從而導致監管難以得到有效實現。

5、網絡安全技術有待提高

盡管數字票據已經在小范圍內試點運行成功，但其運行安全性仍需作進一步檢測。理論上，區塊鏈很難被破解，但若通過挾持大批僵尸機，或采用工會集群運作模式，仍可實現數據的篡改。2017年12月7日，NiceHash市場上比特幣交易遭受黑客攻擊，6000萬美元比特幣的丟失敲響了網絡安全的警鐘。目前，全球最大的比特幣工會控制的算力已達全球比特幣算力的42%，距離51%的突破點已經很近，隨著區塊鏈參與主體擴大、應用范圍拓廣、交易鏈條加長，各種不確定因素也將增多，屆時將帶來更高的黑客入侵風險。

五、推廣數字票據的相關建議

1、堅持審慎原則，完善運行機制

一是通過小范圍內與部分商業銀行進行合作，及時發現運行過程中的缺陷，有針對性地克服技術或者運行機制難題，反復試驗以避免將來大范圍推行時出現系統性風險。同時要借鑒國外相關風險事件的解決經驗，積極開展學術交流。二是加快規則修訂，征求專家學者意見，設計多種機制運行方案，以保證由傳統票據到數字票據過渡機制的順利建立。

2、加大科技投入，完善基礎設施

一是加大對區塊鏈技術應用在票據市場創新的研究投入，積極引導國內各大機構、高等院校等參與研究，建立獎勵機制，推動創新成果的孵化；二是支持區塊鏈應用于數字票據的相關專利申請，鼓勵數字票據的應用與創新；三是支持民間企業對區塊鏈技術的應用探索，政府應與該類企業保持密切聯系，為該技術的發展和應用提供人力物力支持；四是完善與區塊鏈技術相關的電力及計算機等基礎設施，發揮我國在超級計算機方面的優勢，為區塊鏈和票據市場融合夯實硬件基礎。

3、完善法律法規，出臺系列優惠政策

加快出臺數字票據交易的法律法規，以便規范數字票據交易運行，擴大參與主體及交易范圍；確定監管范圍、監管對象和監管部門，明確各部門權利和職責；政府要發揮好政策的引導作用，加大財政支持力度，包括利用稅收減免和專項撥款補貼等，進一步支持區塊鏈技術的完善；對優先運用數字票據的企業提供補貼，提高企業參與度，引導資本流動。

4、學習外國相關經驗，增強國際話語權

一是保持與國際接軌，開展學術交流，時刻更新相關信息，學習最新技術，爭取走在該技術發展前沿；二是加強與國際機構在區塊鏈安全方面的探索，共同建立數據防火墻，加強數據保護；三是支持國內金融機構加入R3CEV區塊鏈聯盟等國際組織，積極參與區塊鏈國際規則的研究制定，增強我國在區塊鏈技術方面的國際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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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麗麗（1997—）女，漢族，山東青島人，本科生，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駱 樂（1981—）男，江蘇鎮江人，博士，講師，山東農業大學，研究方向：農業經濟理論與政策、農村新型經營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