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地緣文化的視角淺析俄美北極戰略安排

蘇冠先

摘 要：隨著全球氣候變暖的加劇，北極冰蓋慢慢融化，使得北極地區的地緣戰略地位越來越顯著，北極地區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緣優勢，因而對于北極地區的爭奪越來越成為地緣政治競爭中一個主要現象，俄羅斯作為北極地區內擁有最大陸地面積的國家，加之各種歷史文化因素，因而對于北極地區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緣優勢，并且俄羅斯一直采取積極主動地北極戰略，力求在北極事務中占據主動地位，19世紀中葉購買阿拉斯加而成為環北極國家的美國，也一直在覬覦北極地區的地緣戰略優勢，超級大國并不愿意將北極地區的戰略主動權拱手相讓，于是美國也逐漸調整了原來對于北極地區不太關注的政策，改為尋求合作，與俄羅斯展開地緣競爭。對于俄美的北極戰略詳細解讀本文不多贅述，本文將主要以地緣文化的角度出發來分析和介紹俄美北極戰略的安排與考量，以期為讀者提供借鑒意義。

關鍵詞：地緣政治；地緣文化；北極戰略

世界任何一個國家的對外政策的制定都離不開地緣文化的影響和制約，這是因為對于一個國家來說永遠不變的的限制條件就是它所在的地理環境，以及由此而慢慢發展來的地緣文化特征。因此由于地緣文化的差異可能會帶來國家之間的沖突和對立。[1]而在北極地區也是如此，這里人煙稀少并且有著永久的凍土層。北極地區的陸地區域被環北極的8個國家分別占有，分別是俄，美，加，丹，挪，冰島，瑞典和芬蘭。在這其中顯而易見的是俄羅斯與美國對于北極地區的戰略安排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其中俄羅斯作為北極地區陸上面積最大的國家，一直是積極主動的參與北極事務，主張在北極地區內進行的一切事務都應有俄羅斯的加入，俄羅斯一直力爭北極地區的主導權，其戰略非常積極且具有靈活性；美國作為世界上的超級大國，對于北極地區的看重更多的來自于其全球戰略安排，對于美國而言這一地區的安全利益可能大于其他利益，保持這一地區的動態均勢平衡，阻止俄羅斯壟斷北極事務或者起主導作用，從而掌握這一地區的地緣優勢是美國現階段的北極戰略出發點。

一、力爭主導的俄羅斯

要想了解俄羅斯的地緣文化，只需翻開俄羅斯這個國家形成的歷史軌跡，在莫斯科公國誕生之初，它不過是東歐平原北部的一個小國家，那里緯度較高，氣候寒冷，并且背靠終年冰封的北冰洋，當時來自南面和西面的強勢文化，根本不屑于搭理這個人煙稀少，又處在人類難以生存的地區小國。然而莫斯科公國卻奇跡般的逐漸將俄羅斯文化整合并發展，并最終發揚光大，最終成為世人矚目的俄羅斯帝國，可以說寒冷的北方是俄羅斯的大后方。客觀上依托北冰洋的庇護，莫斯科公國完成了斯拉夫—東正教文化的獨立使命，不僅如此，北冰洋還擴張了俄羅斯，發展了斯拉夫東正教文化，使得俄羅斯依靠天寒地凍的北冰洋抵擋了拿破侖法國的強勁攻勢，堅韌不拔的化解了希特勒德國凌厲持久的圍攻，也是依托北冰洋使得俄羅斯的海洋情節，從近海發展到遠洋文化。[2]可以這樣說是北方的寒冷造就了俄羅斯民族堅韌的性格，也同樣是因為北方使得俄羅斯自誕生之初就伴隨著一種海洋情節，而這種海洋情節在俄羅斯民族心中揮之不去，自沙皇彼得一世以來，俄羅斯的歷任統治者都把尋找出海口當做其國家發展的不二選擇，出海口戰略的影響一直在俄羅斯統治階層中的精英分子，對于現在的俄羅斯來說同樣重要，地緣文化的影響和制約是一個國家的決策者絕對不能回避的問題，俄國歷史上一直被地緣位置所困繞，除了北面寒冷的北冰洋外，西面是發達興盛的西歐國家，南面是好戰的伊斯蘭世界，東面是遙遠和強大的東方世界，這個困擾俄羅斯統治者四百年的地緣難題，隨著北極地區的開發與利用帶來了轉機，北冰洋再一次為俄羅斯帶來了機會。

地緣文化是由于特定的地緣環境和社會經濟環境所孕育發展的，無論從歷史上看還是現實來說北極地區的解凍確實為困境之中的俄羅斯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俄羅斯是一個正處于緩慢恢復期的復蘇中的大國，復雜的地緣因素和國內嚴峻的經濟形勢使得俄羅斯在走向復蘇的過程中舉步維艱。同時俄羅斯又不得不面對來自不同地緣方向的挑戰與困境，西面來說北約歐盟的雙東擴，使得俄羅斯的戰略空間只剩下‘親兄弟白俄羅斯，而2104年興起的烏克蘭危機一直風波不斷，由于民族文化，地緣考量使得俄羅斯一直面臨西方的制裁，加之俄國內經濟改革困難，經濟結構不合理。普京在他的第四個總統任期開始時喊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俄羅斯的經濟總量將會排進世界前五，然而目前俄羅斯所面臨的經濟形勢不容樂觀，2017年俄羅斯GDP僅僅排在世界第11名，甚至不如韓國的排名靠前，這對于志在重振俄羅斯大國雄風的普京來說要在5年中達成這一目標可不太容易，另一方面俄羅斯正面臨來自西方的強大的地緣戰略壓力，烏克蘭問題持續發酵，并且不斷有爆發沖突和面臨分裂的風險，南面是一片混亂的伊斯蘭世界，敘利亞戰爭依然沒有停止，俄羅斯也大有被拖住消耗的風險，而在遠東地區日本和美國也在對俄羅斯遠東地區進行圍堵。日俄還在北方四島的問題上爭執不休。在冷戰時期，前蘇聯就在北極地區進行開發但更多的還是用于軍事用途，并不能稱之為全面的開發和利用北極，這是受當時的條件所限，進入新世界后，隨著全球氣候變化，早在2008年俄羅斯就推出了其北極戰略，提出了120萬平方公里的北極領土主張，組建北極部隊，進行能源開發。并且隨后一直在不斷跟進與修改之中，俄羅斯通過各種不同的方式展現其北極部隊的戰備實力，其新建造的大型核動力破冰船也接連下水，同時俄羅斯也積極在國際合作上拉住其他國家，將西方特別是美國的影響降到最低。這些裝備的展示和俄羅斯北極地區綜合實力的擴充，是俄羅斯多年經營的結果，俄羅斯的北極戰略具有很大的前瞻性和主動性，其后其北極政策可能會轉向國際合作，開發治理的層面上，這一切都受到了俄羅斯地緣文化的影響和地緣政治的考量。

地緣文化往往對一個國家對外政策的制定有著重要的影響和制約，就北極地區來說，對于依靠寒冷的北冰洋，度過一個有一個挑戰的并且從始至終都奉行出海口戰略的俄羅斯來說，其北極戰略就應當采取積極的，主動的戰略方針，俄羅斯北極戰略的實質，就是在從根本上謀求地緣政治大戰略，對于俄羅斯來說如果控制了北極地區，就可以極大的緩解因失去歐洲的傳統勢力范圍而帶來的壓力，同時利用其漫長的海岸線，控制北冰洋進而控制世界經濟發展的新走廊，并且可以從東西兩個方向同時震懾歐美，從而扭轉俄在與西方國家的的地緣競爭中的不利地位，可以這樣說：對于俄羅斯來說北方就是生存和復興的希望。

二、美國全球視野下的北極戰略

美國地緣戰略文化不同于俄羅斯那樣形成發展于殘酷的地緣政治斗爭之中。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美國建國不過區區幾百年的時間，但是卻在今天成為了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回顧美國的“發家史”其獨特的地緣位置優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這一點美國學者基辛格在他的著作《大外交》中早有談到，“美國所處的是真空的大陸，毗鄰的是弱國，又有兩大洋將虎視眈眈的強權隔離在外”正是得益于其極為優異的地緣位置因素，使得美國形成了獨特的地緣戰略文化。[3]美國人天生就擁有一種優越感，美國人認為自己與那些舊大陸上的人有著根本的不同。而隨著美國成為世界上唯一超級大國后，美國在世界各地的地緣政治中突出了一種秩序的存在，即美國試圖在世界不同地區的地緣政治競爭之中，占據優勢和主導權，進而構建有利于美國國家利益和全球霸主地位的地區秩序和世界秩序。在北極地區也更是如此，恐怕自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俄羅斯歷任統治者都會對他所做的這個愚蠢決定痛心疾首，將阿加斯加以區區742萬美元的價格賤賣給了美國。這一決定也使得美國成為8個環北極國家之一，也為以后美國插手北極地區事務獲得依據，沒過所具有的雙重性質，即既是北極地區當事國又是在全球推行霸權的霸權國。為彌補早前在北極地區因缺乏足夠的關注，而讓俄羅斯在北極地區率先發力的窘境，美國已經將其北極政策納入到其全球戰略之中，美國試圖以北極治理為突破口，獲得北極地區的領導權，從而實現在北極地區有利于美國國家利益和霸權利益的秩序。

2013年美國奧巴馬政府出臺了《北極地區國家安全戰略》，正式將其北極政策納入美國全球戰略，這也是有很深的地緣政治因素考量，對于美國來說歐亞大陸是最重要的地緣政治目標，美國需要防范在歐亞大陸之中出現有能力和實力對對美國所主導的歐亞秩序的挑戰，盡管蘇聯解體使得美國成為唯一的超級大國，但留下來的俄羅斯對于歐亞大陸來說還是太大了，布熱津斯基是這樣形容俄羅斯的：“世界上領土最大的國家解體，在歐亞大陸正中心造成了一個黑洞”。[4]當前美俄關系處在冷戰結束以來的最低谷，雙方在各個地區展開了激烈的博弈，而隨著北極地區的不斷開發與利用。雙方的地緣競爭態勢或許會發生轉變變，想象一下，俄羅斯獲得在北極地區主導地位后，西方盡力維護的地緣封鎖中就會從北面出現一個巨大的真空，而且還是將雙方拉到了近在咫尺的距離，這對于美國來說會是一個巨大的戰略失誤。到時候美國損失的恐怕不僅僅是安全利益，還要面對歐亞地緣戰略的大洗牌。基于此美國在北極政策上有主要的三個目標即“維護美國在北極地區的安全利益”，‘做負責任的北極守護者，提升北極事務的國際合作水平。[5]美國的北極戰略給人一種后來者居上的態勢，相較于俄羅斯美國的北極政策往往相對于保守，并且行動力上有待提高，那是因為以前北極地區長年冰封，環境惡劣。美國對于北極缺乏足夠專注，在冷戰時期美國的北極政策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維護美國的國家安全利益。而在冷戰結束進入21世紀后，因為氣候變化等各種因素的促成使得北極地區的經濟，能源，等各種地緣優勢凸顯，美國改變了以往只注重安全利益的政策，尤其是俄羅斯在北極地區的地緣政治博弈中已經占得先機，打破了北極地區原有的秩序，北極事務變得越來越多元化，北極國家之間的合作和北極國家與域外國家的合作成為主流，因此美國積極將北極國家納入其北極體系中，企圖獲得北極的治理和領導權。

三、小結

通過地緣文化視角研究美俄北極戰略可以發現，特殊的地理位置，民族文化的形成和發揮作用，以及現實的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考量，都對于美俄北極戰略的制定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地緣文化是在特定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經濟環境中孕育成長的，具有地域性；它又是隨著不同歷史階段而發展成長的，具有歷史延續性。[6]對于俄羅斯來說，自然環境惡劣烈且十分寒冷的北方恰恰是俄羅斯民族復興的希望，逐漸解凍的北冰洋終于為俄羅斯的“出海口的夢想”提供了方向，在北極地區取得突破或許就會扭轉俄羅斯與西方在地緣競爭中的態勢；而對于美國而言，獨特的兩洋隔大陸的地理位置使得美國人生活在優越感中，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逐漸成為超級大國的美國霸權是其政策的根本出發點，維護北極地區的合理的“秩序”，與俄羅斯展開地緣政治競爭，保障美國在北極地區的利益特別是國家安全利益是出發點。

[參考文獻]

[1]張繼國 論地緣文化 社科縱橫 2011，9 126-128.

[2]湯正翔 高顯剛 論俄羅斯文化的兩極性及海洋情節 太平洋學報 2015，4 94-105.

[3]亨利 基辛格 《大外交》 12頁至19頁.

[4]茲比格涅夫 布熱津斯基 《大棋局》72頁至79頁.

[5]趙寧寧 歐開飛 全球視野下北極地緣政治態勢再透視 歐洲研究 2016，3.

[6]麻洪川 張晶 地緣文化因素對烏克蘭危機的影響 新鄉學院學報 2016，5.

（作者單位：河北師范大學，河北 石家莊 0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