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紫宸本色教會思想的再反思

曲穎

摘 要：基督教的宗教生活力可以侵入中國文化之內而為其新血液、新生命；中國文化的精神遺傳可以將表顯宗教的方式貢獻于基督教。趙紫宸強調其在拯救中華文化中不僅有輸血功能 ，更有造血功能。他把耶穌基督的“崇高的犧牲精神”、“偉大的寬恕精神”和“平等博愛精神”作為重建中華民族精神之根基 ，希望其融入中華文化而使之獲根本新生。基督教傳入中國一千多年到現在仍然水土不服，本文認為基督教本色化過程中最深次的難點還是中西方思維模式的根本不同，盡管趙紫宸先生做出了偉大的嘗試，但由于時代的局限加之新中國成立后趙紫宸先生的研究一度中斷導致趙紫宸的本色化理論并不十分完善。這就有待后人的努力。本文對趙紫宸本色教會進行初步梳理的基礎上，對其思想進行再反思。

關鍵詞：本色教會；梳理；再反思

趙紫宸先生生于1888年，浙江德清人，是我國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神學家之一，著述頗豐，涉及宗教、哲學、音樂、教育等方面。曾擔任過東吳大學文理學院院長、燕京大學宗教學院院長等職，分別于1928年，1938年，1947年代表中國參加世界宣教會議，1948年擔任世界基督教協進會六位主席之一，解放后當選基督教三自愛國運動委員會委員。

基督教和佛教作為世界著名的宗教，其影響范圍極其廣大。基督教，早在公元1世紀發源于巴勒斯坦地區，形成和發展于羅馬帝國時期，它從猶太教分離出來后發展成為獨立的宗教。正如恩格斯曾經說過：“基督教是猶太教的私生子。基督教無論從信徒人數、傳播方面，都有著極為深遠的影響。佛教，起源于古印度，距今已有兩千五百的歷史，自兩漢之際傳入我國，經過一段時間與本土宗教的沖突、融合后，成為了中國重要的宗教之一。

趙紫宸先生生活在社會動蕩同時也是思想極活躍、人生價值需要重估的時代。他說：“左亦盲從，右亦盲從；打破一偶像；又拜一偶像……云出岫而莫返，魚離水而無歸 ， 不可悲乎？”①傳統的儒家文化受到懷疑、批判，新的價值觀念尚未確立。作為一個虔誠的基督徒，趙紫宸先生希望用基督教拯救國人。 趙紫宸先生面臨著多重挑戰，一方面，五四運動引進了民主和科學，在經驗科學的沖擊下，中國傳統的形而上的世界架構被打破，解釋基督教世界觀的合法性問題是趙紫宸必須面對的。其次，盡管在五四運動中“孔家店”被打倒，但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基本精神并沒有徹底改變，思想的慣性仍然十分強大，基督教思想的出世性與中國傳統文化抵牾甚大。趙紫宸從文化互補性的角度，采取了會通交流的方式，企圖彌合雙方的分歧，在中國文化的框架內對基督教進行解釋。他說認為中國基督徒乃覺悟基督教本質與中國文化的精神遺傳有融會貫通打成一片的必要。基督教的宗教生活力可以侵入中國文化之內而為其新血液、新生命；中國文化的精神遺傳可以將表顯宗教的方式貢獻于基督教。趙紫宸強調其在拯救中華文化中不僅有輸血功能 ，更有造血功能。他把耶穌基督的“崇高的犧牲精神”、“偉大的寬恕精神”和“平等博愛精神”作為重建中華民族精神之根基 ，希望其融入中華文化而使之獲根本新生。 他認為 ，不僅這些最基本的信仰原則 ，而且其現代詮釋與運用都可以與中華文化達到某種互補 ，走向趨同。

（一） “不要試探你的主”與“科學求因果”

趙紫宸對理性、科學、宗教的態度。他認為三者并不矛盾，三者的功用不一樣，“信仰是根基，而理性是眼睛，合眼行路的人，吾們要笑他是瘋癲 ， 遇到障礙物還以為是應有之物”。②“ 科學的解釋求因果 ， ……宗教的解釋求根本”。趙紫宸認為三者在認識過程中的功用是不一樣的，所以并不抵牾。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經驗科學，基督教的上帝觀、基督論、末世論都要接受檢驗，趙紫宸也分別對他們做出了新的解答。但是仔細研究我們發現，早期作為一個自由主義神學家，趙紫宸在接受理性的前提下彌合理性與超理性鴻溝的工作做得并不完善。信仰要求上帝具有實在性與科學需要經驗性的矛盾，上帝的全能性與理性的可重復性的矛盾趙紫宸先生都沒有做到天衣無縫的彌合。基督教中國上帝要求上帝“神而人”的，但是趙紫宸先生“人而神”的思維里路可能能解決一些問題，但是與一般的基督徒的觀念有很大不同，這就影響力他理論的說服力。

（二）“愛人如己”與”與天地參“

基督教與儒家思想具有很強的契合性和互補性。比如，儒家文化講“天人合一”基督教講侍奉上帝；儒家講“孝慈則忠”趙紫宸認為基督教具有儒家“孝的宗教”的基本精神。耶穌所深入的經驗是自己覺為上帝之子，所重要的教訓是上帝是人的父親，最偉大的行為是愛人而犧牲，死在十字架上；儒家注重此世之飽滿，來世性不足，基督教正可以補充。但是我們需要反思的是這種契合或者補充是強拉硬拽的還是異質文化中天然具有的，融合和互補之后的基督教和儒家分別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這是以往學者談論不夠充分的。

（三）基督教的本色化與佛教中國化之比較的可行性分析

學者們一般從儒家思想與基督教精神之間的異同著手，很少注意到趙紫宸先生對佛教在中國傳播的經驗總結。佛教作為一種出世性宗教，傳入之初與中國本土思想存在極強的張力，不僅僅是儒家士大夫與佛教徒的理論爭辯，更甚的是往往借助政權的力量，對佛教進行打擊迫害，歷史上發生過多次的毀佛，滅佛的事件。盡管這樣，最終佛教在中國發展了起來，成為中國傳統思想的一部分，以至于南懷瑾曾這樣比喻儒釋道三家：儒家像糧食店，絕不能打，否則，打倒了儒家，我們就沒有飯吃——沒有精神食糧；佛家是百貨店，像大都市的百貨公司，各式各樣的日用品俱備，隨時可以去逛逛，有錢就選購一些回來，沒有錢則觀光一番，無人阻攔，但里面所有，都是人生必需的東西，也是不可缺少的；道家則是藥店，如果不生病，一生也可以不去理會它，要是一生病，就非自動找上門不可。

本文通過仔細研讀《趙紫宸文集》第三卷中有《中國民族與基督教》一篇，總結趙紫宸對佛教傳播的總結和反思由此采取的基督教傳播策略。由于這一部分很少人論及，所以作者認為這部分應當是反思趙紫宸本色教會思想新的突破口。

趙紫宸是中國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神學家之一，中國處境化神學的早期締造者，也是中國系統神學的最早倡導者，在西方基督教界享有較高聲譽，被譽為向東方心靈詮釋基督教信仰的首席學者。趙紫宸先生在特殊的年代為基督教的發展奔走呼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深刻地認識到基督教要想在中國得到發展必須要走“本色化”的道路，他積極的把基督教文化與中國固有文化進行交流、結合。用中國文化的角度解讀基督教文化，力求消弭兩種異質文化之間的張力。希望為基督教在中國的發展建立新的土壤。建國后為基督教的平等地位做出了巨大的努力。積極呼吁成立基督教愛國組織。

基督教傳入中國一千多年到現在仍然水土不服，本文認為基督教本色化過程中最深次的難點還是中西方思維模式的根本不同，盡管趙紫宸先生做出了偉大的嘗試，但由于時代的局限加之新中國成立后趙紫宸先生的研究一度中斷導致趙紫宸的本色化理論并不十分完善。這就有待后人的努力。

[注釋]

①趙紫衰：“ 基督教哲學 ”， 載《趙紫宸文集》， 第一卷 .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年，第68頁.

②趙紫宸：“新景對于基督教的祈向”，《生命月刊》，第4冊，1920年12月，第7-8頁.

[參考文獻]

[1]趙紫宸：《趙紫宸文集》，第一卷，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年04月版。

[2]趙紫宸：《趙紫宸文集》，第二卷，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年02月版。

[3]趙紫宸：《趙紫宸文集》，第三卷，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年04月版。

[4]趙紫宸：《趙紫宸文集》，第四卷，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年05月版。

[5]古愛華：《趙紫宸的神學思想》香港：基督教文藝出版社1999年12月版。

[6]唐曉峰：《趙紫宸神學思想研究》，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6年11月版。

[7]唐曉峰：《中國神學的先驅——趙紫宸》，《世界宗教文化》2006年第3期。

[8]卓新平：《趙紫宸與中西神學之結合》，載自唐曉峰、熊曉紅編：《夜鷹之志“趙紫宸與中西思想交流”學術研討會文集》，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10年12月版。

[9]石衡潭：《趙紫宸論基督教與中國文化之會通及其實踐》，《夜鷹之志一“趙紫宸與中西思想交流”學術研討會文集》，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10年12月版。

（作者單位：黑龍江大學哲學院，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