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健銘,楊彥林,王繼光
原發性肝癌是臨床常見的惡性腫瘤,主要起源于肝細胞或肝內膽管細胞,目前,全球每年新發病例達60多萬,而我國占到半數以上。流行病學調查顯示,我國肝癌的發病率逐年升高,其世界標化發病率(25.7/100 000)僅次于肺癌和胃癌,而死亡率(23.7/100 000)僅次于肺癌[1]。原發性肝癌的確切病因和發病機制尚未明確,主要考慮與肝硬化、病毒性肝炎、黃曲霉素等致癌化學物質等因素有關[2],而大多患者由乙肝、丙肝等慢性肝炎后肝硬化發展而來,其早期發病較隱匿,患者通常在出現黃疸、腹水、惡病質后尋醫就診,此時已發展至中晚期,失去手術指征,自然生存率極低。研究證實,肝癌細胞對于放療和全身化療欠敏感,整體療效欠佳。腫瘤血管形成活躍是原發性肝癌的突出特征[3],使得經導管動脈化學栓塞(TACE)成為無法手術切除患者的標準治療方案[4-5],但因原發性肝癌高復發的特點,仍有部分患者在經TACE治療后,腫瘤血管再生出現復發,從而導致病情進展,嚴重影響患者預后質量。近年來,針對肝癌抗血管藥物已取得一定進展,其中貝伐單抗屬于重組人源化免疫球蛋白G1(IgG1)單克隆抗體[6],能與內皮細胞表面受體競爭性結合VEGF,抑制腫瘤內新血管生成,是目前原發性肝癌治療的新方向。因此,本研究就此課題展開報道,旨在為臨床提供指導。
1.1 一般資料 研究對象:我院2014年2月至2015年10月收治的106例原發性肝癌患者。納入標準[7]:①均符合《原發性肝癌診療規范》相關診斷標準,且經CT/MRI/B超等影像學檢查證實;②腫瘤分期系統(TNM)分期均≥Ⅲ期,Child-Pugh分級均為A/B級;③初治且無法行手術切除治療,并滿足TACE和貝伐單抗治療適應證;④均無嚴重的心腦血管、肝腎等器官組織疾病;⑤未出現腫瘤遠處轉移、明顯黃疸、腹水;⑥均自愿參加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彌漫性肝癌或繼發性肝癌;②治療前曾接受放化療等綜合手段治療;③合并其他部位惡性腫瘤或嚴重的免疫系統、血液系統疾病者;④治療后未接受隨訪或隨訪資料不全者。
采用隨機數字法將其分為2組,每組53例。對照組男31例,女22例,年齡38~71歲,平均年齡(51.45±11.60)歲。Child-Pugh分級:A級30例,B級23例。TNM分期:Ⅲ期35例,Ⅳ期18例。腫瘤最大直徑≤5.0 cm共21例,>5.0 cm共32例。觀察組男33例,女20例,年齡36~73歲,平均年齡(51.73±10.91)歲。Child-Pugh分級:A級32例,B級21例。TNM分期:Ⅲ期33例,Ⅳ期20例。腫瘤最大直徑≤5.0 cm共23例,>5.0 cm共30例。兩組患者性別比例、年齡、Child-Pugh分級、腫瘤直徑及TNM分期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方法 兩組患者均采用改良Seldinger技術經皮股動脈穿刺插管,經DS引導行腹腔干動脈、腸系膜上動脈血管造影,若顯影不清可行腹主動脈和右膈動脈造影,明確腫瘤數目、大小、位置及供血動脈后,將導管超選擇性插入腫瘤供血血管,盡量使導管頂端置于膽囊動脈和膈動脈供血支開口處,避免遠端血管栓塞,隨后向供血動脈內注入1.0 g 5-氟尿嘧啶(西安海欣制藥有限公司,批號:H20050511)、90~140 mg奧沙利鉑(江蘇奧賽康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批號:H20064296)、10~30 mg 8.0%碘化油以及明膠海綿碎塊混合乳化物。觀察組患者在TACE治療前經導管動脈灌注貝伐單抗(瑞士羅氏制藥公司,S20120068,100 mg/4 ml)治療,4.0~6.0 mg/kg,兩組患者均連續治療6周。治療期間密切觀察患者身心健康,如出現感染等突發情況應積極對癥治療。
1.3 觀察指標 ①比較兩組患者的治療總有效率;②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的血清甲胎蛋白(AFP)、癌胚抗原(CEA)水平和卡氏(KPS)評分;③治療后隨訪2年,比較兩組患者的治療后1年、2年生存率。
1.4 療效標準及檢測方法 參考改良實體瘤療效評價標準(mRCIST)關于原發性肝癌療效標準[7]進行分級。①完全緩解(CR):經治療后腫瘤病灶完全消失;②部分緩解(PR):經治療后腫瘤病灶體積縮小>50.0%;③病情穩定(SD):經治療后腫瘤病灶體積縮小≤50.0%;④病情進展(SD):經治療后腫瘤病灶體積增大或出現新病灶。臨床收益率(CBR)=(CR+PR+SD)/總例數×100%,總有效率(RR)=(CR+PR)/總例數×100%。
采用貝克曼庫爾特UniCel DxI 800全自動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檢測治療前后的血清AFP和CEA水平,用KPS評分評價患者體力狀況,滿分為100分,分數越高提示體力越好、耐受化療能力越強。

2.1 兩組患者CBR、RR比較 觀察組的CBR、RR均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1。
2.2 兩組患者血清AFP、CEA水平和KPS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的血清AFP、CEA水平和KPS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觀察組AFP、CEA水平均低于對照組(P<0.01),KPS評分高于對照組(P<0.01)。見表2。
2.3 兩組患者治療后1年、2年生存率比較 治療后隨訪2年,觀察組患者的1年生存率和2年生存率均高于對照組(P<0.01),見表3、圖1。

表1 兩組患者CBR、RR比較(例,%)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1χ2=4.14,*2χ2=4.47)

表2 兩組患者的血清AFP、CEA水平和KPS評分比較
注:#與治療前比較,P<0.05

表3 兩組患者治療后1年、2年生存率比較(%)

圖1 兩組隨訪期間生存曲線
肝癌的確切病因和發病機制尚未明確,手術切除是早期肝癌的首選治療手段,但因其發病較隱匿,早期缺乏特異性癥狀體征,導致臨床上滿足手術切除指征的患者不足20.0%[8]。我國大多就診的肝癌患者已進展至中晚期,失去手術切除指征,自然生存期僅為6個月左右,即使行放化療等綜合治療方案,5年生存率仍極低。基于肝癌血管形成活躍的特征,使得腫瘤血管靶向治療成為無法行手術切除肝癌的新的治療方向,其中TACE是肝癌最常用的治療手段,是目前中晚期原發性肝癌的標準治療方案。TACE首先通過注入碘化油栓塞血供動脈,達到阻斷腫瘤四周供血的目的,使腫瘤細胞缺血缺氧性壞死,同時局部注入化療藥物,使化療藥物沉積于腫瘤血管,集中殺死腫瘤細胞,且避免化療藥物對正常組織的損傷,減少化療藥物所致的不良反應[9-11]。此外,經栓塞動脈血流緩慢,血藥濃度維持時間長,可延長藥效作用時間,且TACE可刺激機體免疫反應,實現協同治療效應[12-13]。由于肝臟解剖結構復雜,血供網絡豐富,其血管具有雙重性和側支循環等特征,TACE治療后,因VEGF持續高表達,導致腫瘤血管新生、再通、代償以及血管通透性增加,最終導致病情進展,單純TACE很難完全阻止腫瘤血供,腫瘤完全壞死率不足30.0%[14]。同時,預后還受肝功能、腫瘤負荷、膽紅素、腫瘤血供及邊緣情況等因素影響。因此,提高原發性肝癌治療應答率,最大限度減少肝功能損害,是提高其療效的關鍵。
抗血管生成療法是腫瘤血管靶向治療的重要部分,與血管阻斷療法的機制完全不同,近年來,隨著多種抗血管生成藥物推廣于臨床,為原發性肝癌治療提供了全新方向[15]。貝伐單抗屬于重組人源化抗IgG1單克隆抗體,是一種抗血管生成藥物[16]。體內及體外研究均證實,IgG1抗體可特異性結合VEGF,通過阻斷其活性,從而抑制腫瘤新血管生成。目前,貝伐單抗在轉移性結直腸癌、乳腺癌、腎癌中的療效已得到證實,且在胰腺癌、胃癌、肝癌中已取得階段性成效[17]。研究證實,貝伐單抗可有效阻斷VEGF對血管內皮細胞的作用,抑制新血管生成,同時可被動截除未成熟或滲漏脈管,并能主動實現重塑剩余脈管作用,促進其結構正常化,從而減少脈管滲漏、管壁擴張及扭曲度,恢復正常基底膜功能,增加周細胞覆蓋范圍[18-19]。脈管形態改變可增加腫瘤氧供,降低間質壓力,并能提高藥物向腫瘤細胞的滲透性,最終提高放化療敏感性,同時降低血管通透性,減輕腹腔積液,改善病情預后[20]。趙靈華等[21]研究顯示,貝伐單抗聯合TACE治療原發性肝癌能實現療效協同效應,可從不同機制發揮療效,最終提高治療后3、6、12個月的療效,并能明顯改善血清AFP水平和KPS評分。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患者的CBR、RR均高于對照組,且治療后的血清AFP和CEA水平低于對照組,KPS評分高于對照組,提示貝伐單抗不僅能提高化療藥物療效,還能促進肝功能恢復。原因可能為貝伐單抗能作用肝竇內皮細胞(SEC),抑制基質金屬蛋白酶9(MMP-9)表達,從而抑制竇周基質降解及肝竇擴張,改善肝功能。治療后2年隨訪顯示,觀察組治療后1年、2年生存率均高于對照組,提示貝伐單抗可延長原發性肝癌TACE治療后生存期,與其阻斷腫瘤新血管生成、降低TACE治療后新血管再生和復發風險有關。
綜上所述,貝伐單抗聯合TACE治療原發性肝癌療效明顯,能明顯降低血清AFP和CEA水平,提高患者KPS評分,延長整體生存期,且安全性較高,值得在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