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腸的牛街老街坊讓我難忘

崔孝光

我是山東人，已度過了八十多個春秋，自然也吃了八十多年的飯，但有一頓飯讓我記憶猶新。

1964年，我還是一名工程兵。記得那年冬天我出差來京，中午時分恰好走到前門外恩元居飯館前，就排起了隊等侯吃飯。隊排得很長很長，直到我跟隨隊列移動到店內掏出錢包準備買飯時，我才發現我只帶了軍用糧票（當時按規定，軍用糧票只能在軍隊內部流通），我立刻退出排隊的行列。后面的一位長者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態，伸手攔住我：“怎么，糧票不對？來，我這里有全國通用糧票。”老人沒等我開口，就把全國糧票遞到我手上。一位排隊的女士插話說：“這里（指恩元居飯館）吃飯要面票。”當時，該店憑北京半斤面票只供應炒疙瘩一份。她立刻拿出北京面票。又因為我的軍用糧票票額是5斤，因此排隊的人中又有人幫忙為我的軍用糧票破零兌換。

我不想因為一頓飯麻煩好多人，不好意思地要走，此刻，一位年輕朋友很風趣地說了一句“咱不能讓解放軍餓肚子，不能空喊擁軍啊”！他拉著我不讓走，我盛情難卻。在眾人的幫助下，我換了半斤面票，解了我的一時之難。當我向這些好心人致謝并詢問每位的情況時，那個小伙子快言快語地說：“我們都是牛街的老街坊！”

從此，“牛街老街坊”這個熱心群體的稱謂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我知道，當時居民每月領到的面票在發放的所有糧票中還不足一半，是何等的珍貴啊！是他們通力合作，讓我順利地吃了頓飯。

這頓飯讓我品出了牛街人的古道熱腸、幽默豪放和軍民的魚水之情，五十多年后的今天回憶起來，依然讓我感覺心里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