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制改造對國有商業銀行生產率影響的經驗研究

路帥 王帥

摘 要：在測評中國14家商業銀行1996—2010年間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基礎上運用雙重差分模型對國有銀行股份制改革的政策效果進行了評價。主要發現有，考察期內中國商業銀行的全要素生產率總體略有下降，主要由于前7年生產率的逐年惡化，但從時間上看發展趨勢良好，2004年以來生產率已提升50%以上；技術變化基本支配了全要素產率的變動；股份制改革顯著提高了國有銀行的全要素生產率。

關鍵詞：中國商業銀行；股份制改革；全要素生產率；雙重差分估計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428（2018）08-0107-02

商業銀行的良好發展對一國的金融穩定和經濟增長極為重要（姚樹潔等，2011）。在過去銀行業市場化改革進程中，針對國有商業銀行的股份制改造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楊軍，2017）。經過此次由政府大力推動，被稱為“自1979年中國經濟體制改革以來國家在金融領域推行的最為昂貴的改革行動”的變革（張杰，2004），對國有商業銀行的運營績效是否有顯著的促進？這個問題值得關注。本文借助生產率研究的框架來考察股份制改革對國有商業銀行體系績效的影響。

一、 研究方法

現有研究提供了相對詳實和系統的證據（劉錫良等，2008；何平等，2010；周鴻衛，2011），但是存在一定的度量偏差。因為無論是對比國有商業銀行股份制改革前后績效變化，還是強調國有商業銀行與股份制銀行之間績效差異，從而分析股份制改革對國有商業銀行影響的方法都是有失準確的；因為國有商業銀行股份制改革的重點不是考察各個銀行績效如何變化，而是通過改革如何使國有商業銀行績效提高的問題。另外，如果僅僅對股份制改革與銀行績效變化兩者關系進行相關性考察，而不能對兩者關系進行因果關系檢驗，其結論將夸大股份制改革對國有商業銀行績效的作用。

采用雙重差分模型（difference in differences model， DID）建立股份制改革政策對國有商業銀行效率影響因果關系模型可以解決上述問題。如果政策的施行只對經濟體中的一部分起作用，而對另一部分沒有影響，我們就可以將其看作一個近似的“自然實驗”（natural experiment），用政策影響評價方法來區分政策對不同經濟體的影響，而兩個群體之間的差異則表現出政策實施的效果。通過剔除所有商業銀行在股改前后由于其他原因發生一些變化，對比國有商業銀行和股份制商業銀行的行為和績效，來判別股份制改造的效果。不僅對比國有商業銀行和股份制商業銀行，而且要將股改之前的所有商業銀行和股改之后的所有商業銀行進行對比，綜合考慮這兩種差異，可以準確衡量股份制改革對國有商業銀行效率的影響。

本文選擇三種投入和兩種產出的DEA模型。投入項為勞動力、實物資本和存款三類，其中勞動力用各銀行的員工數表示，實物資本用固定資產凈值表示；產出項包括利息收入和非利息收入兩類。在國有四大商業銀行之外，本文選取另外10家股份制商業銀行的數據作為樣本；考慮數據的可得性，時間從1996年開始，一直到2010年中國農業銀行成功上市的總共15年數據，構成了觀測國有商業銀行股份制改革政策影響的完整面板數據。

二、 實證分析

（一）銀行生產率變動分析

本文使用基于DEA的全要素生產率變化指數測量了中國14個商業銀行在1997—2010年間的全要素生產率指數（見表1）。1997—2010年間，14家銀行的全要素生產率整體呈下降趨勢，平均下降2.5%。技術變化變動明顯，平均下降2.7%，整體技術出現了退步；技術效率略有增長，平均增長率為0.2%。分年份看，銀行的生產率呈現明顯轉折：1997—2003年處于降低階段，各年生產率整體均下降，年均下降 10.5%，2004—2010年則為生產率的增長階段，除2009年外各年生產率均上升，年均上升6.1%。那么，中國商業銀行的生產率水平為何在2003—2004年間發生趨勢的明顯轉折？是否受惠于2003年加速啟動的國有銀行股份制改革？本文將進一步進行檢驗。

（二）股份制改革影響

假設y是銀行效率的隨機變量，而p=0和p=1分別表示國有商業銀行（實驗組）和股份制銀行（參照組），那么在針對國有銀行的股份制改革政策實施的過程中，只有作為實驗組的國有商業銀行受到影響，因此政策對于國有商業銀行的影響應該為E（y|p=1），而政策對于股份制銀行效率影響為E（y|p=0），那么我們可以得到一個政策對不同經濟體影響的因果關系。由于政策在不同時間也會產生一個差異，對照組與實驗組都會隨政策時間變化，因此需要對政策前后進行比較，受政策影響前的績效為E（y|t=0），而政策影響后為E（y|t=1）。進一步差分得到的就是政策對實驗組的凈效果。

其中，Yi，t為第i個銀行在時間t的效率；Policy則為組間虛擬變量，其中Policy=1為實驗組，Policy=0為參照組；T為時間虛擬變量；式中最重要的解釋變量是組間虛擬和時間虛擬變量的交叉項，它的參數估計值δ實際上就是雙重差分的估計結果，表明國有商業銀行的生產率變化在股份制改革之后是否明顯高于股份制商業銀行的生產率變化，如果δ的估計值顯著大于0，說明股份制改革顯著地促進了國有商業銀行的生產率增長；Xi，t為一組與銀行相關可能影響績效的控制變量。

從表2的模型1中可以看到，當不存在任何控制變量時，股份制改革雙重差分項系數為0.23且在1%概率水平下顯著，這表明在控制了時變效應和差異效應的同時，股份制改革政策有顯著的正影響。為了得到穩定的估計結果，本文從資產配置能力、費用控制能力、創新能力、市場結構、宏觀情況等方面控制影響生產率的因素，從模型2看出，股份制改革變量為正而且統計上顯著，估計值從0.23上升到0.25。在控制了諸多影響全要素生產率變動因素的前提下，股份制改革前后中國國有商業銀行的全要素生產率仍具有顯著差異，這說明股改的政策措施的確提高了銀行的生產率。生產率變動又可分解為技術變動和技術效率變動，為更深入了解股改的政策效果，進一步檢驗股改主要通過哪種因素作用于銀行業的生產率，結果如模型3、模型4所示，股改對技術效率的影響并不明顯，但對銀行業技術進步卻有著非常積極的影響且高度顯著。

股份制變革使國有銀行的產權更加明晰、治理結構趨于完善，引進領先銀行作為戰略投資者，強調“引智大于引資”，極大地推動了國有銀行經營理念及技術與國際一流銀行的接軌，這些先進經驗是國有銀行技術進步的源泉。作為國有銀行技術進步的內在動力和制度改革因素，股份制改革主要經由這條路徑促進國有銀行生產率的改善。

三、 結論與啟示

本文對始于2003年的國有商業銀行股份制改革政策的效果進行評估。研究發現：

（一）1996—2010年間中國商業銀行的全要素生產率變動趨勢主要受技術變化因素影響，總體上輕微下降。提高技術變化指數是改善中國商業銀行生產率水平的關鍵所在。因此，應注意加快技術設備的更新推廣，不斷完善銀行運營機制，并提高調控政策的科學性為商業銀行營造良好的經營環境。

（二）從年份看，中國商業銀行全要素生產率以2003—2004年為轉折，呈明顯U型變化趨勢，1997—2003年逐年下降，2004—2010年總體上升。分銀行看，股份制銀行全要素生產率變動狀況優于國有銀行；民生銀行和中國銀行生產率增長最快，而農業銀行生產率下降最多。

（三）政府主導下的股份制改革對提高國有商業銀行的全要素生產率起到了顯著的積極影響，無論是基于無控制變量還是加入控制變量的DID模型，結果均顯示如此。股份制改革顯著促進了商業銀行的技術進步，而對技術效率影響不明顯。因此，國有銀行應堅持市場化改革方向，繼續完善治理結構，深化機制改革，提高創新能力和經營效率。政策性銀行、城市商業銀行乃至農村信用社可以借鑒國有銀行改革的經驗，積極推進自身的改革，提高生產率。

參考文獻：

[1]姚樹潔，姜春霞，馮根福.中國銀行業的改革與效率：1995—2008[J].經濟研究，2011（8）：4-14.

[2]楊軍.關于國有大型銀行改革轉型的思考[J].理論視野，2017（2）：42-45.

[3]張杰.注資與國有銀行改革：一個金融政治經濟學的視角[J].經濟研究，2004（6）：4-14.

[4]劉錫良，董青馬.我國銀行改革的回顧與分析——基于銀行與政府關系演變的視角[J].財經科學，2008（9）：1-8.

[5]何平，殷小斌.中國國有銀行改革的比較制度分析[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10（3）：50-56.

[6]周鴻衛，劉斌，韓忠偉.股份制改造提升了中國銀行體系中介效率嗎？——基于NIM的經驗證據[J].金融經濟學研究，2011，26（4）：54-67.

作者簡介：

路帥，男，山東泰安人，山東兗礦輕合金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兼營銷中心主任、碩士，研究方向：工商企業管理；

王帥，女，山東濟寧人，兗州煤業股份有限公司，經濟師，研究方向：公司治理及法務管理。